他就知道仇捷途待睿宝如同心肝宝贝儿。
为了睿宝,眼前这个人可以不顾一切,甚至是不惜性命……又何况牺牲个外人呢?
“我不会伤害姜公子。”最后,仇捷途这么回答道。
“仇先生,您误会我的意思了,”白曦鹤闻言便笑了,“姜公子是我们的朋友,我又怎么会去谋害他的性命?我知道您之所以着急令小殿下归位,也是为了一本只有皇室才能拿到的书……里面藏着一份武学秘籍,若是学成了,区区铁面君必不在话下。”
仇捷途危险的看着白曦鹤,“你究竟是什么人?”
“您不必管我是谁,只需知道我们是一路人,这便够了,”白曦鹤轻声道,“我这双眼睛能看到,您注定无法练成此功,只希望您拿到这本书时能交由我暂且一观,我一定会转赠给齐公子。”
“你又知道我无法练成了,”仇捷途皱眉,“为什么?”
因为你的时间不够了。
白曦鹤心里是这么想的,嘴上却是另外一个答案,“因为这本书的主人,注定是齐绍麟。”
仇捷途对白曦鹤神神叨叨的回答有些在意。
他原本应当嗤之以鼻,但不知为何,白曦鹤认真的表情却让他不由自主的相信……这个人说的是真的。
“再说吧。”仇捷途淡淡道。
……
齐玉恒手持一只灯笼远离人群,正在皇宫中寻找齐绍麟的下落。
虽然在后宫中随意走动,实乃大不敬,但齐玉恒已经顾不得许多,只在心里暗暗骂着这个不肖的孙子能躲去哪里,大约是傻病又犯了。
片刻,齐玉恒又苦笑着摇摇头。
自己又何尝不是犯傻?居然对自己这个傻孙子抱有一线期待,实属浪费时间。
早在十年前,他就放弃齐绍麟了,否则也不会对嫡长孙不管不问,任由下人欺凌到主子头上。
齐玉恒甚至抱有不切实际的希望,只盼望着齐绍麟是装的,待被欺辱到忍无可忍,能够奋起反击……直到姜栾进门。
想到姜栾,齐玉恒又皱起了眉。
他其实是很喜欢姜栾这个孙媳的,但明明是生育力极强的哥儿,姜栾肚子里迟迟不见动静,这可是他们齐家的希望……一定不能这么下去。
齐玉恒正想着,眼前突然闪过一个人影。
“谁?!”齐玉恒提着灯笼胡乱的照过去。
宫乐缥缈,远远传来。
但齐玉恒所站的院落却十分寂静,更是漆黑一片。
“麟儿,是你吗?”
齐玉恒皱起眉来,刚迈出一步,只觉得脖子后面一片冰凉,随后便失去了意识。
戴着铁甲手套的黑衣人将老人缓缓放倒在怀里,看向老人的眼神十分复杂。
他确定老人只是被自己掐晕并无大碍,便将齐玉恒扛进了一间空屋子的床上,悄然离去。
……
合宫晚宴上,锗红城城主的女儿刚刚结束一舞,获得全场的掌声和洋溢赞美。
少女跳的脸颊微红,稍稍朝皇帝欠身,脸上带着羞涩之意。
她一身红色薄纱舞衣,现出玲珑身段,带着少女特有的青涩和魅惑。
但皇帝只是拍了两下手,脸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看不出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少女便失望的下场了。
“简直就是丢人现眼。”婉妃嗤笑了一声。
皇后坐在她身旁,脸上带着淡淡笑意,摇了摇手中的扇子,“婉妃你又何出此言呢?”
相较于年长老相的皇后,婉妃不足二十,模样娇俏可人,是个难得一见的大美人。
但美人却是一脸讥讽,“皇后,还不够明显么?今年这合宫晚宴真是好没意思,各家小姐施展浑身解数,勾引皇上。那身单薄纱衣,能遮住点什么?所以臣妾才道这些年轻小姑娘们心术不正,简直就是在丢人现眼。”
其实说到底,婉妃在意的不过就是这些个粗鄙丫头,居然妄想复制自己的路子,在合宫宴上取得皇帝的欢心,于她看来简直是东施效颦,十分可笑。
皇后似乎并不在意,笑了笑,“婉妃你说这话为时尚早,依本宫看呢,真正的趣味还在后面。”
她的话音刚落,内侍便报上下一家出场的姓名:
“云江城齐府,少夫人姜栾,二小姐齐绍燕,上台献艺!”
“少夫人”这三个字一脱出,两侧坐席顿时一片哗然。
这样的日子里,几乎都是各家小辈们“孔雀开屏”的好机会,从未听说过哪家夫人上来献艺的道理。
当然天启民风开放,并非忌讳内眷抛头露面,而是今日这样出头的好机会,岂不是白白浪费?
但姜栾偏偏就上来了。
他手里抱着一副筝,身边跟着强装淡定的齐绍燕。
从刚开始就没开口说一句话的帝王,看到姜栾却突然笑了,道,“少年,你抱筝上来,是要为孤奏上一曲?”
内侍并非没报姓名,永昌帝却直言喊姜栾“少年”,更惹得两边频频侧目。
且不说帝王主动开口问话,只“少年”这样的称呼由永昌帝嘴里说出,就显得十分亲昵。
在场的世家权贵们顿时个个心情复杂,悄悄打量着场中央的抱筝少年……只除了漂亮些,似乎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回陛下,此筝并非草民所弹。”
姜栾将筝替齐绍燕搁下,微微一笑,“草民稍后的献艺,恐怕得向您借样东西。”
“哦?”永昌帝顿时来了兴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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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御前献艺
婉妃不知道先前秀锦居发生的事, 只生气这些未出阁的小狐狸精们勾引帝心也就算了,怎么嫁了人的也这么会作妖?
她柔声细语中满是嘲讽,淡淡道, “不曾见过御前献艺,朝陛下讨要东西的,当真是‘别出心裁’。”
但偏偏皇帝对她这酸气置若罔闻,对姜栾道, “你倒说说,要朝孤借什么东西?”
永昌帝欣赏姜栾的果敢大方,心中本来就存着分恍惚的念头,总觉得是心爱的长子投胎归来了。而姜栾越是不畏惧他, 理所应当朝他讨要东西, 越令皇帝认为这小子是故意亲近自己呢,反而龙心大悦。
殊不知姜栾根本就是被逼上梁山。
姜栾表面上故作镇静,实际上不过是硬着头皮厚着脸皮朝皇帝借东西,谁让他空手空脚一无所有?想来当着众人的面, 皇帝也不会太小气吧!
于是姜栾轻咳一声,“草民想借陛下身后掌扇上的流苏金穗一用。”
时下虽已渐渐入伏,但夜晚天气依旧凉爽, 皇帝身后却在左右各站一名宫女,手中举着一只巨大的蒲扇,以五彩斑斓的孔雀尾翼编制, 以铁丝串联着数条金穗流苏, 十分华贵, 名为掌扇。
皇室所用掌扇也不仅仅是为了纳凉使用, 更多时候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夙平郡王方才一直走神, 此时见姜栾在台上“丢脸”, 才反应过来,心道自己还未来得及收拾他,这小贱人为何如此作死……
婉妃一听更是怒了,“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想损坏皇室……”
“这有何难?”皇帝闻言便笑了,从身边侍卫的腰间拔出宝剑,几剑下去,竟亲自拆掉掌扇上的流苏,把两侧宫女都吓了一跳。
在场众人俱是惶然,齐家上下更是一脸懵逼。
婉妃见陛下拔了剑,嘴唇哆嗦着已是说不出话来了,只有皇后一人神色自若,慢条斯理的吃着樱桃。
永昌帝吩咐随从将斩下的流苏金穗交给姜栾,似笑非笑道,“这下可如了你的意?孤倒想看看你这小子要玩出怎样的花样,若是表演令孤不满,这两柄掌扇你可要照价赔偿。”
皇帝这话简直称得上是“宠溺”了,众人何曾见过不苟言笑的帝王如此作态?此时看向姜栾的眼神都颇有意味,各自在席间小声打听起这云江齐家是什么来头。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这齐府居是当年上京中闹出天大丑闻的夙平郡王下嫁之处。
那莫非皇帝是看了夙平郡王面子上……也没听说皇帝对自己这位闹笑话的堂弟有多偏爱啊!
夙平郡王顶着众人“羡慕”的目光却并不觉得高兴,只觉得进宫以来一桩桩事,仿佛做梦一般。齐绍阳更是十分不解,先前在秀锦居时,帝后便护着这贱人,此刻又是如此,难不成这姜栾真有什么妖法?
没想到皇帝这么好说话,连姜栾自己都略有些微怔,心道我他妈难道真是什么金手指大开的汤姆苏男主?
但他随即淡定下来,朝皇帝致谢,“是草民僭越了,这便开始表演。”
姜栾掂量着手上的几团金穗流苏,借由里面的铁丝将其编成一股,随后朝身边的齐绍燕使了个眼色。
齐绍燕一心紧张自己弹琴的事,无暇顾及现场方才发生了什么“大事”,只胡乱的点点头,抱筝席地而坐,一身素白纱衣随风招摇,端的是一股子缥缈仙意。
少女纤纤指尖在琴弦上轻叩,悦耳的筝声流泻出来,正是她这几天日日在家中练习的剑舞曲。
姜栾随乐起势,那条金穗流苏缠在他手上犹如长鞭,振力甩去,在空气中“簌簌”作响。
若是齐玉恒在现场,一定能认出姜栾所舞的,正是他那傻孙子左右学不会的剑舞。
只是宝剑换成了“长鞭”,姜栾的动作也稍显生涩。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齐绍康作为习武之人,一眼就看出了姜栾使的是一套剑术动作,自言自语的喃喃道,“为何不直接用剑呢……”
婉妃看了这等表演,更是嗤笑一声,“也不过如此,动作都不十分娴熟,也好意思上来表演。”
皇后看了她一眼,但笑不语。
永昌帝脸上也并无失望之色,只一脸兴致勃勃的看着。
姜栾又怎会不知,用剑效果会好很多?
但他本来就是赶鸭子上架,既要配合齐绍燕练习的筝曲,必定要舞这套剑术,好在齐绍麟练习期间,姜栾日日陪在左右,基本动作看也看会了。
只是姜栾并非剑术天才,不通过刻意练习,不可能将这套剑舞动作完美展现出来。
所以他要献上的表演也并非这套剑舞。
姜栾身体伴乐声回旋,腰肢柔软,动作轻盈。
他今日原本穿的是一件红袍,却被脱下置于席间,只露出内里素白罗衣,配合齐绍燕身上的颜色,行动间衣袂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