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这个圣女低垂着头，“我们赤/裸惯了。”

　　齐雨彤哑然。

　　池星背对着几个圣女，听到这句话眼中消散的怒火重新凝聚，孟馨打人的力道也更狠了些。

　　几个圣女动作快速地穿上衣服，林鹿索性退到门外，等到圣女们将衣服穿好才重新进来。

　　圣女们显然是经过调教的，她们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也不敢离开，在穿上衣服后表情恐惧又茫然地跪在浴缸旁，连抬头都不敢。

　　她们不仅怕无恙方丈，也怕房间内只能听到声音的“鬼”。

　　齐雨彤没忍住问道：“你们多大。”

　　之前说话的圣女声音很软：“我十二岁。”

　　“十二？”齐雨彤看向她身边跪着的另外几个女孩，看起来比这个十二岁的女孩还要小上许多！

　　另外几个圣女听到“鬼”的询问，不敢不报年纪，但不等她们说话，安静站在门口的林鹿却突然开口：“你们别说年纪了，要不然我怕我等会儿比裴先生还要凶残真的会杀人。”

　　他看起来不像池星那样愤怒，说这话时脸上还带着温和的笑意，但任谁都能看出来他不是在开玩笑。

　　几人圣女被吓到了，下意识将头垂得更低，也不敢再答话。

　　池星看了林鹿一眼：“裴钦没那么凶残。”

　　林鹿：“不是你说他凶残的吗？”

　　池星理直气壮地说：“我说可以，你不能说。”

　　林鹿身上的戾气没能维持几秒，又在池星这话中消散，他摇了摇头：“真护短。”

　　房间里无恙方丈的痛呼声越来越大，池星听着他中气十足的呼唤声，对孟馨说道：“再加点力道吧。”

　　他一边说话，又一边走到几个圣女面前，他半蹲下身，注视着年纪最大的那个圣女问道：“你们在来之前知道寺庙是这样的吗？”

　　这个圣女缓缓抬起头，她头发湿漉漉地披散在身前，明明才十二岁纯真的年纪，眼中却充斥着伤痛和绝望。

　　“……知道。”她声音很轻，轻到似乎下一秒连声音带人都会消散在空中。

　　“我妈妈生病了，缺钱，我是自愿来的。”

　　眼泪从她脸颊滑落，她抬头看着池星，寻常的女孩子看到池星这种外貌出众的年轻男性都会不好意思或者害羞脸红，但她脸上没有丝毫羞涩，只有麻木，还隐隐有着对男人整个群体的惧怕和憎恶。

　　不止是她，她身边的几个女孩子都是如此。

　　池星离她们这么近，她们身体都因为不安而紧绷着。

　　池星站起身，往后退了几步，他声音也同样很轻：“不知道寺庙情况的跟我说，我会送你们离开，知道情况还愿意来寺庙中的，你们应该是缺钱？也跟我说，我会给你们钱送你们回家。”

　　有个年纪很小的圣女怯弱地问：“要和你睡觉吗？”

　　玉佩发出一道寒气，池星连忙摸着玉佩小声说道：“小孩子呢，童言无忌，你别生气。”

　　“不要。”池星没看几个圣女，他背过身，叹了口气：“你们这个年纪，再有谁要和你们睡觉，你们都要报警。”

　　几个圣女有点发怔地看着池星的背影，似乎没搞懂池星这话的意思，又似乎并不是很在意。

　　齐雨彤看着这几个圣女的神色，心里有种浓浓的无力感。她是一个比较敏感感性的人，几个圣女眼中的茫然让她心里酸胀，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些哭腔：“我带你们先去外面等着。”

　　几个圣女虽然害怕看不到的鬼，但这房间的氛围太过压抑，她们同样害怕，都安安静静地站起来，主动前往客厅。

　　林鹿往后面退了几步，他看着年纪最大的那个圣女，也叹息了一声。

　　年纪尚小不懂这些反而还好，十二岁的年纪，该懂的都懂了，就怕她以后穷其一生都走不出这段过往。

　　池星看到几个圣女离开的背影，挥手让打人的孟馨暂停，他走到无恙方丈身边，拖着半死不活的无恙方丈来到浴缸前，然后按住无恙方丈的脑袋沉进水中。

　　水上冒出一串气泡，无恙方丈早就被孟馨打得浑身是血，现在又泡在水中体验濒死的窒息感，出于本能，他剧烈挣扎着，动作大到溅了池星一身水花。

　　以往池星最在意自己衣服干净与否，但今天他衣服上不仅有僧人的血，就算被水打湿他都没埋怨，而是把无恙方丈的脑袋往水里按得更深了点。

　　在无恙方丈挣扎的动作变得越来越弱时，池星才将无恙方丈从水中拽出来。

　　无恙方丈脸色惨白，眼冒金星，缓了许久眼睛才重新聚焦，他大口地喘息着，一声声地咳嗽着。

　　池星拖了把椅子放在身边，但是没坐。

　　无恙方丈看到椅子后背一寒，感觉自己浑身都在疼，他声音嘶哑地说道：“你还有没有王法，你这是犯法！”

　　“违法？”池星眼眸微垂，看着跟死狗一样躺在地上的无恙方丈，表情嘲讽：“刚刚出去的几个圣女，最大的才十二岁，我要是违法，那你是什么？秃毛畜生？”

　　“你要是觉得我违法，那你就去告我吧，以前没人给她们做主，现在也不会有人给你做主。”池星在无恙方丈惊怒的表情中勾唇笑了下，但是眼中不带笑意，“记住了，我姓池，我不讲理欺负你，那你只能受着，懂吗？”

　　无恙方丈看着语气嚣张至极的池星，连呼吸都凝滞了。

第195章 缘由

　　池星这话实在过于嚣张, 躺在地上跟条死鱼似的无恙方丈努力抬头看着池星，在对上池星那双凉冰冰的眼睛时，他心里非常清楚池星说的这些话没有一个字是在夸张！

　　无恙方丈的手动了动，想要撑地坐起身, 但手刚一动弹就传来火辣辣的痛感, 痛到他眼泪都下来了。

　　他养尊处优这么多年, 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

　　在愤怒之下, 他竟然也不怕了, 兴许知道池星不会放过他, 他索性对着池星大吼道：“你为什么要跟我作对？我只是养了些圣女！你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我这些年就算玩了不少圣女, 但我也没亏待她们！我给了她们钱！有好多还是她们家里人自愿送来的,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关你什么事？”

　　无恙方丈表情狰狞, 他语气凶极了：“你这种有钱人是闲得没事做跑来找我的麻烦吗？我到底招惹了什么人把你给引来了？”

　　他想起自己刚刚差点被勒死，又差点被打死就不由一阵后怕！无恙方丈自己也纳闷得很, 难不成他玩过的某个圣女自杀了？然后又在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池星, 向池星诉冤，所以池星才会专门找到他这儿？

　　想要杀了他的鬼到底是谁？！

　　池星看向孟馨, 孟馨慢慢地说出自己父母的名字。

　　无恙方丈愣了下, 下意识问道：“这是谁？我不认识啊。”

　　孟馨闭了下眼睛，又要上去揍无恙方丈, 不过她还没动手，齐雨彤已经拿起一旁的花洒对着无恙方丈的脸就是一阵猛冲：“我让你这个狗脑子清醒清醒！”

　　无恙方丈满脸都是水，脸气得通红，但是他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因为只要他一张嘴说话，齐雨彤就把花洒开到最大, 对着他的嘴给他灌着水，呛到他差点把肺都咳出来。

　　池星随意地说道：“你别把他弄死了。”

　　齐雨彤对池星笑了笑，她对着池星的时候依然有些自卑地低着头，但说话的语气要比之前刚认识时轻快许多：“我知道的。”

　　池星看着林鹿说道：“他先交给孟馨和齐雨彤，我们去其他房间。”

　　无恙方丈胳膊都断了，并且他还看不到孟馨和齐雨彤，把他单独扔在这也不会生出什么幺蛾子，而且她们身上贴着符，真出什么事池星也能察觉到。

　　无恙方丈这边就先让她俩出气，其他房间……还有不少年纪很小的圣女。

　　池星交代完这话后，和林鹿一前一后走出这间卧室。

　　客厅外站着几个圣女，她们看起来很紧张，客厅中有沙发也不敢坐，直挺挺地站在墙边，表情惶恐不安。

　　池星出来时，几个圣女都紧张起来，怯怯地打量着池星和林鹿。

　　池星知道她们害怕男人，没主动和她们说话，也没看向她们，而是“无视”她们走出房间。

　　这种无视让几个圣女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池星接下来都很暴力，每间房门都被他大力踹开，每进一个房间，里面都会传来僧人的惨叫，还有圣女惊恐欲绝的叫声。

　　而每当池星走出一间房子时，他脸上的神色都会变得更冷然一分。

　　有的圣女年纪实在太小了，要不是裴钦和林鹿在一旁劝着，池星差点没能收住手将那些丧心病狂的僧人活活打死。

　　林鹿到最后都拍不下去了，他嘴上劝着池星要冷静，但后面他把手机往怀里一揣，下手比池星还要狠上几分。

　　池星将这些恶心的僧人全部丢到外面走廊，然后让这些圣女穿好衣服去无恙方丈的客厅等着。

　　池星和林鹿打人太凶，这些圣女本就惧怕男人，看到他们更是害怕得不行，但也因为害怕，她们格外听话，忙不迭地穿好衣服踉踉跄跄地跑到莲花佛牌的那间房。

　　林鹿看着这些小孩子的背影，有些自嘲地笑道：“我小孩子缘特别好，还没遇到过会怕我的小孩子。”

　　从这也能看出来这些圣女到底有多恐惧男人，就连他的亲善柔和都被完完全全地忽视，只剩下本能的恐惧。

　　池星没时间感慨这些，他将自己手上的血迹往林鹿衣服上擦了擦，然后前往下一间房间。

　　林鹿有点不满，打算等会儿打人更狠一点。

　　俩人将那些僧人全部揍了一顿，然后又将这些人全部撵到走廊，找到绳子将他们捆得结结实实。

　　林鹿幽幽地盯着这些僧人鼻青脸肿满脑袋都是血的模样，语气有些遗憾：“这要是在千年前，寺庙的这种事被捅出来，他们可不止被揍一顿这么简单。”

　　但那时候这种事也轻而易举捅不出来，就算被捅出来，也有一群顽固不化的老古董赞成这种做法。

　　池星意味深长地说道：“现在也不会被揍一顿就结束。”

　　俩人短暂地说了几句话，又前往莲花房间。

　　房间的客厅内站了将近二十个小孩子，空间顿时变得拥挤起来。池星快速地扫了一眼客厅，这些圣女对于他来说都是小孩子，连看起来十四岁的都不多，都是一些年纪小到匪夷所思的孩子。

　　并且这些小孩子中不仅有圣女，也有同样年纪很小的小沙弥——

　　池星深吸一口气，默不作声地收回目光，没和这些小孩子对视上，压着心中的怒火和林鹿走进卧室。

　　卧室门被池星砰的一声关上，整个墙面似乎都震动了一下。

　　躺在地上的无恙方丈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他比之前看起来还要狼狈，脸上的血水混合着淋浴的水，整个人疲惫不堪，加上胳膊断掉支撑不起来身子，又连续经历几次濒死挣扎，脸上浮现出仿佛下一秒就会断气的死气。

　　他混沌不清的脑中一直在想孟馨报出的那两个名字，他想了许久，被孟馨和齐雨彤打得不轻也没想到这两个名字的主人跟他有什么关系。

　　但池星刚刚这声轰的关门声，让他生锈的脑子突然转动了一下。

　　他想起来了！

　　当年有对夫妻来到寺庙寻求帮助，让他把女儿的脸给换回来！他说得“心诚”才行，意思是指让这对夫妻把变漂亮的女儿送到庙里当圣女，但这对夫妻没能领悟，而是从山下一步一磕头……最后死在寺庙前。

　　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中惊愕不已，首先想到的不是两条人命因他而逝去，而是觉得晦气，会影响寺庙以后的香火！

　　他匆忙赶到外面，因为太过急促，关门的动作非常用力，那扇木门也发出一道巨大的声响，还把在院子里打扫卫生的小和尚吓了一跳。

　　“孟馨……孟馨……”无恙方丈声音艰难地念出这个名字，他刚刚听池星还念了另一个名字，“齐雨彤……”

　　他全都想起来了！那对夫妻的女儿就叫孟馨，跟她换脸的就叫做齐雨彤！

　　无恙方丈额头上冒出冷汗，他死死地看着池星，一字一句地问：“白天跟在你身边的那两个女孩就是孟馨和齐雨彤是不是？根本不是鬼在打我，是她们在打我！是你用的歪门邪道让我看不到她们是不是？”怪不得他觉得齐雨彤满是痘痘的脸那么熟悉，那是原本孟馨的模样！

　　池星走到他身前。

　　怒吼的无恙方丈看到池星离他越来越近，反倒瑟缩起来，他回想起刚刚溺水的痛苦，浑身都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