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明朗:“……”
但是,谁家密室逃生会允许带手机啊,这屏保和桌面合着不就你一个人看吗??
不管怎么说,朱明朗还算欣慰,对次日的正式录制倍感期待。
录制下午一点开始,嘉宾们坐度假区的观光大巴前往。
总共六位嘉宾,俩流量艺人坐在最后排两端,其余几人各占一排双人椅。
翘翘坐在蒋颂南正前方,一扭头就看见斜上角的闵致,他搭了只手在前排席冷的椅背上,正好是左手,中指上有一圈纹身。
正式拍摄需要穿着赞助的服装,席冷没法用丝巾遮挡脖子,就在喉结下方贴了一快遮瑕膏贴。他从节目组化妆师那儿弄来的,据说是拍摄中专门用来挡纹身的神器,免得小众的纹身给小观众带去负面影响,引得他们效仿。
不过《无限密室》是包含恐怖刺激元素的17+节目,在审核上远没有全年龄的综艺节目严格。闵致手指上的刺青就大剌剌暴露在那里。
翘翘脑子很活,见状便对席冷道:“那个……”
等席冷看过来,她再指了指席冷的脖子:“小面积的刺青应该不用遮吧,隐形贴其实也能看出来的。”
席冷手指抚上肉色的遮瑕贴,遮瑕贴很薄,紧紧地黏附在他的皮肤上。翘翘看不出来,但他他能摸出来,下方一条扭曲的突起,虫子似的。
嘴上却只简短道:“谢谢,但这不是刺青。”
后方的闵致一愣,视线投过去,遮瑕贴上方露出青年嶙峋的喉结,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席冷的喉结。
可喉结下方的肌肤,仍保持着他的神秘。
幸好翘翘并未追问,席冷手肘撑住窗台,视线轻飘飘掷去窗外,漫无目的,任由美景自眼底飞速掠过。
忽然,他用所有人都听不到的音量,极轻地又来了句:“……是很恶心的东西。”
他出着神,头顶却落下闵致的问讯:“你说什么?”
“没。”席冷微微一惊,重新坐正。
蒋颂南一直打量着他们,见状,带着几分恶劣的愉悦挑了挑唇,露出一颗犬齿,眼里、话里,全是藏不住的戏谑意味:“喂,席冷,你昨晚和谁在一起啊?”
当事人席冷充耳不闻。
闵致反倒无法忽视这惹人厌烦的声音。
蒋颂南的弦外之音不难听懂,越是在意,理解得甚至越快。活色生香的夜晚,不可见人的暧昧痕迹……
闵致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心说昨晚席冷不就是和自己在一起吗,还有个可以当作不存在的朱明朗。
明明最喜欢的偶像就在一栋楼里,席冷总不能半夜三更又跑去幽会别人,他是艺术家,既然能粉上自己,品味怎么可能那么差。不管这个别人是谁,那品味都差。
可席冷偷偷摸摸走楼梯的举动又惹人怀疑。
回忆起来,怎么处处都是蹊跷?
闵致越想越烦,干脆闭上眼。
可闭上眼也不得安宁。
眼皮抖了抖撑开一线,瞄向前方的席冷。
席冷已经歪了头靠到窗上,中长发遮住大半张脸,浓密的黑里露出一点白净的耳朵尖。
呼吸平稳,大概睡得正香。
昨晚出去鬼混累的?
想着拍到了也能剪辑,闵致堂而皇之拿出手机玩。
直奔小粉丝隐私,“冬日暖阳致你。”
正打算从昨晚的位置接着翻,他眉头一皱,好爱哥哥那条微博呢?没了,确认再确认,真没了。
再精准搜索,关键词“哥哥”。
结果一个大大的零。
他再看向那美梦正香的小粉丝。
呵呵,昨晚是删微博累的吧。
【📢作者有话说】
敬业但不上心的粉丝是不知道还有大量缩写的;P
第19章 精神病院
◎“我没钱,住不起。”◎
大巴缓缓在路边停靠,刹车的强烈惯性,猛地驱散席冷清浅的瞌睡。
窗外出现一栋建筑物的侧面,距离太近,偌大的窗户里只有一片冷感的灰,不见任何标识。
这时,前车门噗哧打开,走上来一个身穿白大褂、戴银边眼镜,医生打扮的男人。
“我是仁爱精神病院的医生,我姓贾。在入院前,先由我来给大家做个简单的精神状况诊断,只需要回答我几个问题就好。”由专业演员扮演的医生姿态拿得很足,一双锐利的眼睛扫过车内,“那么,谁先来?”
洛嘉言回头提醒素人翘翘:“这是前期导入环节,不管怎么回答,我们肯定都是要入院的……”
余光则飘到席冷那边,这话真正希望告知的对象。
紧随贾医生之后,又上来两位护士。一位是传统印象中温柔纤细的白衣天使,另一位则是牛高马大的男护士,护士服紧绷绷地束在身上,肌肉鼓鼓囊囊,那脆弱的扣子看着随时能崩开。
两人有模有样,拉开折叠桌,在桌台摆上笔记本电脑、纸质病历本,甚至还有一叠自助取用的糖果,转眼搭建起一个简陋的问诊台。
洛嘉言先挑起话头,其余几人便顺着他的话讨论起来,翘翘分析道:“虽然大概率要入院,但这几个问题怎么回答,很可能影响到之后的环节,我们得看看怎么回答最有利。”
“那也得推个人出来先去试试。”蒋颂南目露不屑,插话道,“只要能证明自己没病,说不定真能提前下班。”
他明摆着对拍摄分量没什么所谓,他不缺流量,要是真能玩转节目组刚上班就下班,话题度肯定小不了,还能顺势推个热搜。
不管能不能提前下班,出头鸟显然最为不利。而主角受作为真善美的代名词,毅然自告奋勇:“那我先去吧。”
席冷下意识看向蒋颂南。
蒋颂南是霸道疯批反派攻,和席冷一样被主角受身上截然相反的特质吸引。但席冷是深情男配、早死的白月光,他只默默痴情守候,蒋颂南则会以爱为名,做出伤害的事。
不承想,蒋颂南并没有多留意挺身而出的洛嘉言。
席冷送出去的这一眼,直接被对方凶相毕露的三白眼撅住。
“看什么看?”蒋颂南挑眉,又是初见的那句话,却不复之前的戾气。一头红发耀眼得很,凉薄的唇轻轻挑起,无声地用口型吐出几个字,“看、上、我、了?”
一字一顿,席冷和他身后的闵致都看得清楚。
“……”
“接下来我会问你几个问题,你需要在一分钟内回答我,切记不要隐瞒。只有你如实回答,我们才能为你做出精准的诊断,给予你有效的治疗……”
大巴另一头,洛嘉言已经开始了问诊环节。
后方的几人暂时休战。
贾医生一板一眼问了十个问题,在以娱乐为主的综艺里,居然也拿出了颇为专业的架势。
心理测试的可靠性常常遭到质疑,一来是人不一定具有准确的自我认知;二来,隐瞒的情况也时有发生,真正的患者可能隐瞒病状,健康人也能通过谎言得到想要的病情诊断。
旁听的四人各怀心思,揣摩着节目组的意图。而洛嘉言毫无保留,认真且诚实地回答了全部问题。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的精神状况十分正常。
而贾医生冷酷地开口:“重度精神分裂。”
“……啊?”
洛嘉言眼里期待的小火苗被掐灭,整个人直接懵了。
“你完全不能接受现实。由于强烈的保护机制,你分裂出了一个完美的假我。”贾医生演技滴水不漏,一本正经地说,“不过你放心,只要进入我们病院进行治疗,你很快就能痊愈,像健康人一样生活。”
分明是胡说八道,但听着,似乎也有几分道理。
洛嘉言乖顺地领着诊断单回来,低头皱眉,还在琢磨刚才的问题和贾医生的诊断。
他坐回自己的椅子上,半天也不见第二个人上前。
“怎么这样啊……”翘翘第一次感受到综艺节目的险恶和无赖,扁着嘴道,“我们根本没办法证明自己没病啊!他只要上嘴皮碰下嘴皮,我们就直接病入膏肓了!”
对此,曾经亲自去接受过心理治疗的席冷再清楚不过。
他始终神色淡淡地靠着椅背,这时终于往前倾了倾身子,接过翘翘的话:“没错。上世纪有心理学家做过一个实验,他让几个正常人混入精神病院,并且表现得和正常人一样,可最后,他们全部带着一张精神分裂的报告出来。有不少影视作品也是类似的题材,正常人被误关入精神病院,但根本没法证明自己没病……”
连认识他十几年的洛嘉言,也几乎没有看过那张嘴一开一合持续几分钟——在被抽背课文以外的时候。
其他几人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以蒋颂南兴致最高,第一个挑眉问他:“你还挺了解啊?提前做了不少功课吧?”
席冷话声一停,居然回答了他。
平铺直叙的调子,骇人听闻的话——
“不用做功课,我本来就有病。”
蒋颂南:“…………”
盛焦在车上亲眼看着这一幕,差点乐到前仰后合,谁能想到啊!看着最沉闷无趣的席冷,竟然是目前最有综艺感、最先贡献出名场面的嘉宾,混世魔王蒋颂南都能被他堵到哑口无言。
蒋颂南在沉默中酝酿了半天,眼看着便要爆发了,席冷恰好从位置上起身,头也不回地去进行诊断。
蒋颂南熄火,眼睛一瞬不瞬盯住那专惹他生气的素人,不说脸长得好,背影也是盘靓条顺的。
席冷对医生也是一样的说辞:“不用测了,我知道我有病,你们治不好的。”
漫长的沉默里,镜片从鼻梁上滑下两分,贾医生一双犀利的眼睛盯住坦然承认有病的人,似乎是在辨认他话的真伪。
恐怕只有贾医生本人知道,他是在脑中疯狂搜寻剧本思考该如何应对这突发状况……
不管有病没病,总归都是有病!
贾医生镇定地将眼镜推回去,唰唰唰写下一张诊断单,递给席冷,边说:“轻度认知障碍,加特殊病号管制。”
虽然不知道“特殊病号管制”是什么,但至少病情是轻度?
不知道这是不是好事,只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他提前下班的计划显然失败了。
不知道盛焦的设置里有没有提前下班这一条,就算有,达成的条件也一定很严苛。
不能让其他嘉宾效仿自己,否则节目就没得拍了。席冷打算先坐回去看看情况,等所有人诊断完,最后再去说自己没回答问题,要求再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