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方池稳住声音,也尽力稳住心神,他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氛,他知道花竹要说什么。
“明晚,我要赴约,”花竹手上沾了方池的温度,一点点暖了起来,但这热气似乎有一部分爬上了他的面颊,他的耳垂跟着变成了粉色,但还是说道:“这……床笫之间……”
他声音越说越低,但方池还是听清了。
“你教教我。”
方池盯着他的眼睛几乎要冒火。
“若你不教,我也总是要去学的。我……提前做了准备。”然后花竹眼睛一闭,不管不顾地说道:“反正我早已声名在外。”
如此静默了一会儿,方池仍旧不答话。
花竹叹口气,想要出门,但那只揽在他腰上的手一动不动。花竹只好轻轻抚了抚那手,示意他放开。
方池一抬手,花竹整个人被他压在门上,他听到“咚”地一声,可后脑并不痛。等他从方池缠绵的吻里偷出一口呼吸的时候,朦朦胧胧地想:刚刚是方池的手垫在了自己脑后。
花竹拉了方池的衣服,指了指床。
方池却冷笑:“他会让你在床上吗?”
花竹全身的血液一瞬间被抽走。
他还沉浸在刚才方池的温柔里,以为这会是一场带着爱意的纠缠。
但终究不过是为了另一场情事的演练而已。
花竹没来得及再想,一下被方池压在桌子上。
这次是真疼。
后背硌得疼。
心也疼。
“给我脱衣服。”
花竹听到方池几乎咬着牙说出这么一句话,有些慌张地从思绪里抽出来。
他是做好了准备,身体上的,心理上的,他只等着方池回来。但如今方池忽然发难,他有些震惊,一时间忘记了方池给的指令,只是呆呆地望着上方那双俊秀的眼眸。
方池似乎是叹了口气,换了个语气说道:“你不能一动不动,要主动做些什么。”
他在教自己。
花竹伸手帮他脱衣服,但他手颤颤巍巍,腰带都解不开。
第86章 以身饲虎,侯海反被图谋
花竹委屈。
他不是没想过自己与方池的第一次,但无论怎么想,也不会想到是如今的模样。
方池却是忽然发了狠,三两下解了腰带。他动作粗鲁,语气却还是温柔的:“他……不一定会体贴,到时候会疼,你要忍着。”
花竹闭了眼,他知道接下来是什么。
方池却是停了。
他拦腰抱了花竹,往床上去。若是往常,花竹定是不愿被人这样抱着。
但是今天,由他去吧。
方池从抽屉里拿出一瓶油膏,递给花竹:“明日带着。”说完又收回手,自己先开了瓶,挖出一块,放在手心捂热了,往花竹身后涂去。
花竹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抓了方池的手,几乎有些仓皇地说道:“若他……要在下面怎么办?”
方池被他此时的想法气笑:“那你便看好我怎么做的,到时候学我。”
“不然还是我来吧。”
“你是不是害怕。”
花竹衣服已经全部都褪了,人也似乎跟着变得诚实了些,他点点头,他身子都在抖,他确实害怕。
方池叹了口气,亲了一下他的嘴角,安慰道:“我知道。”
听了这不着边际的安慰,花竹有些想笑,可笑容还没到脸上,心中马上跟着一沉,悲伤浮了上来。
他忍着,不想在这个时候哭。
方池低头轻舐他挺立着的如头,花竹整个身子猛然一僵,咽下去一声呜咽,眼眶跟着湿润了。
方池见他如此,褪了他手腕上的镯子,温言说道:“别忍着。”
花竹本想拦一下,但终究还是由他去了。他知道自己此刻只是紧张导致的害怕,褪了镯子也不会怎么样,或许真如方池所说,自己能够少些压抑,多些放松。
但猛然间,他想起曾经在风月楼的那一晚,他中了催忄青香的一晚。他一直以为,那晚是梦境,直到此刻方池近在咫尺气味环绕着他,花竹才意识到,或许那晚的一切,真的发生过。
“到时想哭便哭,”方池吻了吻他的眼角,“你红着眼尾忍泪的模样太撩人,”他喉结上下滚了一道,又顿了顿,“我不想让别人瞧了去。”
眼泪悄无声息地从花竹的眼角留下,滚落进鬓边。
方池帮他拭了泪,说道:“你忍忍。”
然后花竹一把抓住了方池的手臂。
方池知他不舒服,一边低头吻他,一边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想要转移些注意力。
“明天早上想吃什么,我去早市买来好不好?”
没人答话。
“明天你……去了那边……若是没事儿,就派麻雀回来,如果需要帮助,就派乌鸦过来。”方池终究是在惦记着明日,话题兜兜转转,还是回来了。
花竹咬紧下唇,点点头。
方池又叹了口气:“你要出声儿,不能一声不吭。”
于是花竹闭了眼睛,从喉咙里放出了一些呜咽和口申口今。
这声音,像催忄青,又像催命,是煽诱,也是逼退。方池只感觉身体像被火烙,一颗心却如坠冰窟。他几乎是祈求着,对花竹说道:“你睁开眼睛看看我,记住,是我。”
花竹知道方池是帮他度过明日的此刻,好让自己能够尽量不那么痛苦。他睁开眼睛,还没看清方池的模样,眼泪已经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方池问道:“我是谁?”
花竹并不回答,但没得了回答的方池忽然发了狠,躬身一用力,花竹“啊”地一声,身子痛地弹起。
花竹这人,怕痒怕痛,此时带着泪痕,方池忍不住低头吻他,一边吻又一边问:“我是谁?”
“一醉。”
方池应了一声,觉得半身胀痛得厉害,但“一醉”二字终究抚慰了他那颗起伏不定的心。
可是没过片刻,他又不由自主地问起,“我是谁?”
“一醉。”
方池从前从未觉得姓名有何用,他叫什么也不甚有所谓,但此刻在花竹一声声呢喃的间隙,忽然理解了姓名的意义,对自己的名字珍而重之起来。
他问一句,花竹答一句,然后方池再应一声。
整个屋子里不时响起两声关于我是谁的对答,任论谁也想不到,此刻这里正进行着一场忄青事。
本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本应是甜蜜又充满期待的事情。但一想到今日这件事情,不过是与另一人的预演,两个人心中都难过极了。
第二天晚上,花竹如约去了蜂巢。
侯海翻着花竹后丘的嫩肉,贪婪的目光在上面游走了两圈后,笑道:“看来传言不假,花大人很是风流放荡啊!”
他见花竹不语,复又撩惹道:“是跟谁?方池吗?”
花竹听方池被点了名,心中微动,却未表露分毫,只按捺住心绪,依照自己的筹谋,淡然道:“侯大人若是想包我,价格可非寻常之辈所能承受的。”
言下之意,显是暗示侯海,若要得手,须得付出不菲之价。
通天门最近资财紧张,若它背后真的是侯家,侯家第一个削减的,恐怕就是侯海这位浪荡公子的用度。
侯海虽是个纨绔子弟,却也不傻,听得花竹之言,心中已是明了七八分,却仍是色迷心窍,不肯放手。
“你若跟了我,财资好说,往日我对婉婉的阔绰,想必你也知晓的吧。”侯海掰了掰手指头,对花竹笑道:“若是我们合得来,下次送你一面和田白玉腰带如何?”
下次。
花竹叹了口气,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命活过这次。
昨天事后,方池拥着他,跟他说了很多话,但翻来覆去,只是一句话:保护好自己。
花竹想了想之前婉婉的模样,觉得自己不行。
侯海见他走神,也不追问,只是慢悠悠得看他渐渐红起来的的脖颈,觉得这人真是有趣。
你说他放浪吧,还总有些害羞。说他矜持吧,又日日流连在欢场,今夜更是上了自己的床。
不过美色当前,侯海也不愿再等,他大剌剌地往床上一躺,道:“别犹豫了,来伺候吧。”
花竹顿时觉得自己所有的内脏都纠缠在一起。
他拼命给自己鼓气,最终脱了衣衫,起身要跪坐上去。
就在这时,门忽然被敲响,一个女子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侯大人,仁和李大人求见。”
侯海啐了一口,说道:“让他外面等着!”
门外应了一声,便没了声响。
这么一打断,侯海似是不耐,一下起身,将花竹摔进床内。他将人压在身下,抓了他脚踝在手中,一寸寸地看。
花竹觉得自己像是砧板上的肉,此刻正在论斤称两地卖。
“你这脚踝倒是精致,窑子里的姐儿都不及,平日你穿得严严实实,倒是看不出来。”说罢想起什么,敲了敲床案上的酒杯。
而后,门开了,进来一个抱着琵琶的姑娘。
花竹如遭雷击。
他此刻一丝不挂,被侯海压在床上,那人手里还握着自己的脚踝!
来人却是一副见惯了的样子,语调平静地唱了声喏,招呼道:“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