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子。
但沈言没有骗他。
布雷兹匆匆走过去,扶起沈言。
沈言身体素质还算不错,瓦伦推那一下其实对他伤害不大,只是后腰正好磕到床尾,有点疼。
休息一下就好了。
沈言站直后,揉了揉腰,左右转了转,感觉没伤到骨头,这才看向布雷兹:“谢谢。”
他要往外走去看别墅布置,布雷兹挡在他身前,沈言往左他就往左,沈言往右他就往右,最后沈言停住,平静道:“麻烦让一下。”
“沈言。”布雷兹和沈言对视,“我和那个人不一样。”
沈言不明所以:“什么?”
布雷兹:“你可以骗我,也可以……”他微妙的顿了一下,“叫我老公。”
人在无语的时候会笑。
“你的脑回路和小布一样奇怪。”沈言走到窗边,将两人的距离拉得够生疏,“上赶着上当受骗,不如你去和瓦伦交流交流,帮他调理一下,怎么样?”
布雷兹察觉到他的排斥和隐约的不开心后,并未讨人厌地上前,只是站在原处执拗地望着他。
沈言被他盯得更闹心,啧了声,“你不是流浪狗,我也没收养过你,别拿那种眼神看我。”
房间里又变得安静,沈言被布雷兹的目光弄得如坐针毡,最后实在受不了,叹了口气,对他招招手,“过来。”
布雷兹瞬移到沈言身边,眉头舒展,更专注地看他。
给沈言看得彻底没脾气了,没用什么力气地捶了一下他肩膀,“行了,说点什么。”
熟悉沈言脾气的人,就知道他这是给人放台阶,准备和好。
布雷兹垂眸,将沈言装进他眼睛里。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现在该干什么。
他克制地将情绪收拢,试探性地拉起沈言的手。
沈言没有拒绝,视线从两人交握的手慢慢滑到布雷兹的脸上。
“朋友……”布雷兹轻轻说,“如果你想,我们可以永远做朋友,我会好好呆在你圈定的位置上。”
“不要不理我,好吗?”
亲嘴告白就差上床的朋友和传统意义上的哥们相距甚远,但听到布雷兹这么说,沈言还是忍不住松了口气,用力抱了抱他。
在沈言看不到的角度,布雷兹弯起嘴角,享受着他的拥抱,嗅闻独属于沈言的味道。
如果这个的身份,能让沈言抱他、吻他、真诚地爱他,那当朋友也没什么不好。
在两人沉浸在和好的愉悦时,一道幽冷的声音冒出来。
“妈妈。”法尔森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房间里,站在两人旁边,面无表情直勾勾地盯着沈言,“你们好像抱得很开心,能不能让我也开心一下?”
沈言:“……咳。”
他后知后觉地有点不好意思,想和布雷兹分开。
布雷兹警告地看了法尔森一眼:“你不该在这里。”
法尔森冷笑:“那我该在哪?床底?天花板?你不能把妈妈当成自己的,毕竟妈妈也说了,你们只是朋友不是吗?”
沈言又挣了一下,布雷兹这才松手,看到俩人之间有空隙,法尔森立刻站到中间,强行将空隙拉大。
沈言不抱他,不代表他能不抱沈言,法尔森长手长脚地把自己缠在沈言身上,恶狠狠地瞪了布雷兹一眼,扭头又换了副样子,可怜巴巴道:
“妈妈你好冷漠,是不是阮知闲和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他也是狗屎,你不要信他。”
沈言:“站直了说话。”
法尔森哼哼唧唧:“不要,妈妈的怀抱好温暖,好想在妈妈的怀里呆一辈子,想吃妈妈的奶,我好爱妈妈。”
中间夹了一个故意说得很快快到有些模糊的几个字,但由于在场几人听力都还不错,还没反应过来,聪明的大脑就开始正常发挥,将处理好的信息反馈给它的主人。
布雷兹脸色黑沉,想动手把法尔森撕下来,但沈言比他动作更快,他扯着法尔森的头发,屈膝用力顶他肚子,法尔森吃痛弯腰,沈言扣着他的后颈用力往地上一甩,把他甩到地上。
法尔森想起来,沈言踩住他胸口给他踩了回去,居高临下地看他:“我之前跟你说的你都忘了?”
法尔森抓着沈言的脚,喘息着笑,不满地指责道:“可是我不这么叫你,你又不把我放在眼里,对一个不知道哪来的贱人又抱又笑,妈妈,他比我好在哪啊?”
法尔森冰凉的手指,顺着沈言的鞋往上摸,从沈言的裤脚谈过去,摸他的脚踝和小腿,紧紧扣住。
“况且我的任务有好好完成,妈妈你答应过我的让我吃的,为什么听到这个反应那么大?”
“因为阮知闲,还是这个房间里的其他人?”
“把他们都杀了好不好?我们两个在这里,在这个床上,好不好?”
他太激动,越说越快,话说到后来都没了逻辑,沈言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笑了下。
“法尔森,你好像对我很不满意,说那么多,是在抱怨吗?”
法尔森眼底跳跃着兴奋的光,好像看到了将要到来的某个场景,咽了口口水,夹着嗓子甜腻道:“怎么会呢?只是感觉不到妈妈的爱,伤心到忍不住说出来,妈妈不会怪我吧?”
沈言看向布雷兹,“你出去。”
如梦初醒的布雷兹缓缓吐出一口气,被沈言极具攻击力的这一面震撼到的他不自觉地停止呼吸,一眨不眨地睁着眼睛,害怕漏过任何一秒。
沈言让他走,他也没多说什么,乖乖离开。
被瓦伦弄坏的卧室门不太好关,敞开一条缝隙,激烈的打斗声,伴随着法尔森兴奋又尖锐的笑,依稀透出来。
布雷兹捂着飞快跳动的胸口,又碰了碰自己发热的脸,确定沈言并不需要他后,才真正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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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言倡导和谐教育。
能用嘴解决的事就用嘴解决,除非小孩犯错犯太大,又不知悔改,一般来说是不会上手的。
法尔森不一样。
他是纯欠揍。
不打不会好好说话,也完全交流不了。
当然,打多了也不行,尺度拿捏不好,就会有被他一刀嘎了的风险。
沈言点起一根烟,吸了一口想到小变态是未成年,又把刚点起来的烟熄灭,又挥散烟雾,解开两枚口子透气,转头看躺在床上,变得很乖巧的法尔森。
法尔森痴痴地望着沈言,身上每一个伤都痛得恰好,妈妈的巴掌好亲切,那个贱人喜欢妈妈也正常,没人会不喜欢妈妈。
卧室空间很大,沈言在床头柜里找到药箱,看来阮知闲应该是预料到这种情况的发生,药箱里的药很全。
在左侧床头柜最后一层,还放着一只白百合,白百合的花杆底下缀着便签,便签上画了个很简单的笑脸。
沈言脑子转得很快,想明白阮知闲的意图后,忍不住嗤笑。
他和阮知闲做过两次,阮知闲应该很明白他对和男性做完全不感兴趣。
把他扔进这个房间,让他和三个不管因为什么原因,总之就是在情感上有过纠葛的人相处,找了三个抽屉都没找到套,最后还拿象征着纯洁的白百合搞暗示。
显而易见,就是为了故意膈应他,搞得他不和别的男人做的原因,像是为了他而守洁。
有病。
沈言随手把花扔了,一边给法尔森上药,一边思考阮知闲这一次要跟他玩什么。
白百合只是恶心他的小巧思,是这一次两人博弈之中无关紧要的小点缀,真正的目的肯定不是这个。
按照原本的剧情发展,阮知闲在救走瓦伦后,会带着他们两个一起去十二区的天堂岛,打着给他们两个找妈找对象的名号,在上面大杀特杀。
但现在剧情有变,在他的影响下,法尔森和瓦伦已经找到了自己的目标,在中后期才真正加入团队的布雷兹也提前出场,阮知闲在天堂岛的安排肯定会有变化。
阮知闲想杀他。
但天堂岛剧情开始的前提,是法尔森和瓦伦他们俩有足够的驱动力,悬在驴子脑袋前面的萝卜一旦被吃掉,吸引力就没有了。
沈言就是那个已经被吃到嘴的萝卜。
怪不得把他和这仨人关一起,心病还需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他要是死得不明不白,这俩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无论是复仇还是别的什么,大概率不会按照阮知闲的计划走。
要是他以最直白、袒露的状态死在他们手上,让他们发现完美的爱人和崇高的母亲,其实不过如此,他们自然会改变他们的目标。
沈言给法尔森擦药的动作重了点,法尔森小声吸气,沈言抬眸看了他一眼,把棉签丢掉,吹了吹他的伤。
“好了,这几天不要碰水,很快就能好。”
法尔森拉着沈言的衣角,欲言又止。
沈言不动脑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拍了拍他那张被药水涂得花花绿绿的小脏脸,“等你伤好了再说。”
法尔森一愣,激动道:“真的吗?ma……哥哥你发誓!你要是食言,我就死在你面前!”
沈言收拾药箱的手一顿,好笑道:“对我来说,这算好事吧?”
法尔森忍不住往沈言身上贴,仗着自己刚刚被揍了一顿,身上还带着点沈言的怜悯buff,理直气壮地撒娇,“如果吃不到,不如死了。”
掌握了和变态相处方式的沈言精神状态也一天比一天好,他揉了揉法尔森的头,笑微微道:“那你乖乖听话养伤,等你伤好了,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好不好?”
“好。”法尔森得寸进尺,抱着沈言胳膊甜言蜜语,“哥哥,今天我能不能跟你一起睡呀,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是未成年,什么都干不了。”
沈言皮笑肉不笑地把胳膊抽出来,“这个别墅有两个主卧,四个客卧,把你劈两半,一半一个屋都够睡,不用跟我挤一个房间。”
法尔森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沈言没有继续和他交流的意思,走到门口,平静地望着要跟过来的法尔森。
刚被教训过的法尔森处于半自动老实人状态,乖乖地回床上躺着。
沈言脱身。
客厅没人,很安静,沈言看了一圈,去了厨房。
冰箱塞得满满的,用分类的盒子标注了足够他们几个食用七天的食物,沈言懒得做饭,随便拿了个面包吃。
边吃边大摇大摆地找监控。
厨房里找到的有三个,别的地方应该更多。
他在看吧。
不知道刚刚那一波,有没有满足他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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