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伙,你好。”
这人笑了笑,yīn森恐怖。
“是你!”
李老头认了出来,拿钢刀的正是今天在村口路边被自己骂做白痴二愣子憨傻痴呆货的那个面貌凶恶的男人。他心里一惊,随即明白过来自己今晚或许要死了。想到要死之后,他忽然又想到,千万不要发生什么让自己死不瞑目的事。
刘世宝看着李老头被吓得有些扭曲的脸嘿嘿冷笑了两声,随即往前凑了凑低声道:“老家伙,没想到这么快就再见面吧。”
……
……
李老头的儿子叫李茂,在被窝里酣睡的时候被人从炕上抓住头发一把拉了下来,摔在地上的时候他疼得啊的叫了一声,下意识的跳起来就要发怒,可看到眼前的场景他立刻就闭上了嘴。屋子里很亮,但那盏舍不得点的油灯却并没有燃起,屋子里有很多人,举着火把。他爹被人抓着头发按着跪在地上,脖子上架着一柄钢刀。
李茂看着他爹,李老头缓缓的摇了摇头却并不知道要表达什么意思。
“你们是什么人!”
他大声质问。
押着他爹的那个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yīn沉男人冷笑道:“我们是燕云寨的人。”
“放屁!”
李茂往前冲想救出他爹,却被两柄横刀逼着退了回去。
“我不想多说废话,今晚带我们上山进燕云寨,留下你们两个的xìng命,不然的话……我先杀了你爹,当然,他不会痛痛快快的死,你不答应我就先割了他一只耳朵。再不答应我就剜出他一只眼睛,再不答应我就割了他的舌头。你有很多次不答应的机会,就看你爹能不能熬得住了。”
刘世宝笑着说道,用横刀在李老头的脸上比划了一下。横刀太锋利,即便是那么轻轻触碰李老头褶皱的脸上立刻就被划出来一道血口。
“我-cāo-你-妈!”
李茂眼睛都快瞪出来似的怒声咆哮,不管面前拦着两柄横刀猛的往前冲想把他爹就出来。刘世宝一脚踹在李茂的胸口上,他整个人都被踹的向后翻了过去。两个右候卫的士兵上来一左一右按住李茂,刘世宝缓步走到李茂身前低头看着他说道:“还是个孝子,那我给你个机会,现在我抓住你而让你爹去给我们带路上山进燕云寨,如果他不答应,我就一点点杀死你,怎么样?”
李老头猛的抬起头喊道:“不要!好汉,我求求你,你抓我!你抓我吧!”
刘世宝摇了摇头叹气道:“你年纪也不小了,说不定不怕死,但你儿子也就才三十岁吧,他说不定也不怕死,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你怕他死,他也怕你死。”
“带路,要么,他死。”
刘世宝看着李老头说道。
“不行啊!阿爷!不能给这伙畜生带路!”
李茂急切的喊道。
啪的一声,刘世宝狠狠的扇了李茂一个耳光,立刻,李茂的半边脸就肿了起来,嘴角上有血缓缓流下。
“割了他的舌头!”
刘世宝怒道:“刁民,我看你是的嘴硬,还是本将军的刀子硬!”
一个右候卫的士兵上前捏住李茂的嘴,另一个人上去勒住李茂的头颅,前面的士兵掏出匕首就要捅进李茂的嘴里。李茂剧烈的挣扎着,但被三四个右候卫的士兵按住根本就挣脱不开。
“我带!”
李老头扑倒在地上,一边哭一边哀求:“我带你们上山,求求你们,别伤害他。”
“哈哈!”
刘世宝大笑道:“这才对,为了一伙儿贼而送死,值得?”
“阿爷!”
李茂一边挣扎一边急切呼喊:“不能啊,阿爷!”
砰地一声,刘世宝用刀柄狠狠的砸在李茂的脑袋上,顿时,李茂眼睛往上翻了翻随即软软的倒了下去。李老头扑过来一边哭一边摇晃着儿子,然后他看到血从儿子的头发里缓缓的流了下来,很快就染红了李茂的半边脸。李老头手忙脚乱的去擦,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你放心,他死不了!”
刘世宝将李老头拎起来:“走吧,只要你老老实实的叫开燕云寨的寨门,我保证你们父子俩不但死不了,还会有大富贵。”
……
……
右候卫的士兵行走在山林间,就好像雨前搬家的蚂蚁一样密密麻麻。他们的嘴里都叼着一根小木棍,而战马则都被带上了嚼子以防发出声音。密林中行进的队伍没有人说话,只有沙沙的脚步声和风吹过树枝的声音。李老头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刘世宝用横刀抵着他的后背跟在后面。
在刘世宝后面是一队千余人的jīng锐步兵,他们是冯孝慈jīng挑细选出来的最善战的士兵,今夜的第一波攻势将由他们发起。只要李老头能骗开燕云寨的寨门,只要吊桥一放下来,他们就会立刻涌进去抢夺寨门。
李茂被捆绑着走在冯孝慈身边,绳子勒的很紧以至于他的上半身都有些酸麻。冯孝慈骑着马,侧头看了李茂一眼低声道:“你放心,只要你阿爷能叫开燕云寨的寨门,我不会伤害你们父子。我们是朝廷官军,不是匪徒。”
“给他松绑。”
冯孝慈吩咐道。
李茂看了冯孝慈一眼,还带着血的嘴角撇出一抹冷笑。他的眼神不屑,这让冯孝慈很恼火。
“今天的事确实多有得罪,等拿下燕云寨生擒那个姓李的匪首之后,我会上报朝廷给你们父子请功,说不定到时候朝廷的封赏足够让你们父子一辈子荣华富贵享受不尽。”
冯孝慈耐着xìng子说道。
李茂只是冷笑,却一言不发。
队伍在沉默中行进,偶尔有路边低矮枝头上夜栖的野鸟被惊飞,或是一两只肥硕的野兔笨拙的逃向远处。进山的路并不十分难走,真正过不去的正是燕云寨寨门前的那一道鬼斧神工般骤然出现的一道鸿沟。若是不放下吊桥,没有人可以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