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四散而逃
天色渐渐暗下来,王凯看着对面的契丹人一动不动,不由皱起眉头,对苏安静道:“看看就要天黑了,契丹在那里既不来攻,也不后退,打的什么主意?”
苏安静道:“莫不是想乘着夜色遁走?他们见我军阵容严整,想来是不敢打了。”
王凯笑道:“如此最好。此疲惫之师,我们衔尾追赶,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看着西天的太阳落下山去,天色黑了起来,契丹边军出了一口气。他们打是不敢打的,王凯以善战著称,这一带的蕃汉人等没有不知道的。特别是石家奴沿山路逃跑的消息已经传开,这些边军怎么可能去硬撼严阵以待的宋军。不能打,不能退,就只能这样干耗着。
夜幕低垂,几个边军首领聚到一起,商量道:“郎君已经沿着山路北逃了,我们何苦与宋军拼死拼活?不如乘着夜色,各自逃命。北边有郎君带的正军,又有南国追兵,我们不如南去丰州。”
有人道:“听说那里没有人烟,我们又无粮草,去了那里以何为生?这个季节,天寒地冻,想寻些野果也不可得。一个不好大风起来,冻也冻死了。”
“不然如何?现在去攻董家寨就是经卵击石,宋军攻过来,就没有活路了。”
有人突然道:“黄河冰封,我们沿着河道逆流而上,回到宁边州如何?路上把马杀了,说不定能坚持回家。宋人都是守着各处要路,总不能在河上布兵!”
这话出来,全体哗然。有的认为可行,跃跃欲试,有的大摇其头,说是异想天开。黄河冰封了是不错,可董家寨以上水流湍急,冰面上行人是很危险的。
商量半天,也讨论不出个结果来,只好各自回去,等明天再说。哪里想到,到了半夜,就有人陆陆续续偷离开,有的还是首领带着走。离开的人多是重新翻过山染,沿着谷道向丰州去。虽然都说丰州已经没有人烟,以前总是个富庶地方,还强过火山军,总有人以为可以侥幸找到吃的。
剩下的人没有办法,到了后半夜实地熬不住,有人带头,乱糟糟的沿着黄河,向东而去。
月光下,王凯站在高处,看着夜色里四处奔逃的人影,面沉似水。直到人群开始向东进发,才对身边的传令亲兵道:“知会董家寨,紧守寨门。只要契丹人不过河,就由着他们!”
亲兵应诺,快马到董家寨去传令。
苏安静带了三百兵马,在董家寨外面渡口一带摆开阵势,点起火把,灯火通明。这里是附近最繁华的地方,虽然人口都已经躲进了寨里,店铺总带不走。这里有契丹人最紧缺的食物,要防他们狗急跳墙到这里劫掠。王凯下令,只要有人敢离开河道靠近南岸,格杀勿论。
几个契丹人互相扶着,走在河面上。寒风吹来,透彻骨髓,所有人都瑟瑟发抖。看着河南岸火光下宋军严阵以待,周边各种店铺影影绰绰,几人不由舔了舔嘴唇,肚子不争气地打起了鼓。
终于有人忍不住,道:“我们从黑影里悄悄上岸,找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找家店铺寻些饭食。这样走下去,饿不死也冻死了。这些军兵只防着大股人马,哪里会注意我们!”
天黑之前,岸上还有不少店铺正常做生意,入夜之后才躲进董家寨。那些卖吃食的铺子,煮好的大锅肉汤依然摆在门口,诱人的香气随着夜里的寒风,在四周飘荡。
一个契丹人道:“直娘贼,不管了,到岸上去吃一顿。哪怕吃完被捉住,砍了脑袋,好歹也做个饱死鬼!已经没有粮草,能够走到哪里去?!”
此话一出,便有人响应。几个人乘着黑夜,躲开宋军列阵的地方,悄悄向南岸摸来。离岸近了,见前方是一间饼铺,门外还挂着灯笼,几人不由大喜过往。互相拉着手,快步奔过来。
正在这时,岸上突然传出一声低喝,随着一阵弦响,弓矢如雨点一样射了过来,河道上的人眼睁睁地看着这几个人被射倒,无声无息地倒在了河面上。
过不多久,就见暗影里亮起一盏灯笼。十个宋兵拿着腰刀,提着灯笼,到了那几人倒下的地方,一人身上补了几刀,依然提着灯笼回去了。
河上的契丹人看着这画面,心里直冒凉气。火把下的宋军杀气腾腾,在黑影里还不知道埋伏了多少人。这架势摆明了,契丹人沿河逃走宋军不追,只要靠近南岸就只有一死。
此时天地间一片死寂,沿着河道逃跑的契丹人又冷又饿,却再不敢上岸,跌跌撞撞沿河而去。
到了董家寨,河道突然收窄,黄河几乎是从寨墙下流过。站在寨墙上的宋军张弓搭箭,看着下面河道的冰面上,几百契丹人一步一滑,艰难前进。
梁胜站在寨墙上,看着下面路过的契丹兵马,精神紧张。虽说寨外有王凯大军驻扎,寨子不可能被攻破,可谁知这些人会不会发疯,向董家寨动手。看他们的样子极其狼狈,早已没有组织,难说得很。
王凯在帐里,听着探子流水来报,随时掌握着契丹人的动向。南下丰州的那些人不可坐视不理,派了五十精锐,远远跟在后面,掌握他们的动向。下游一直到雄勇寨,黄河冰面结实,王凯要严防这些人偷偷进入火山军。只要不过河,接下来的几天慢慢收拾。
至于沿着黄河北去的契丹人,就没有必要在意了,派侦骑在后面跟着就是。他们要是真有种,一路沿着黄河回宁边州,王凯也要赞一句好汉。这一两百里路,没有人烟,没有补给,行在冰面上,宿在冰面上,除非铁打的汉子,有几人能够坚持下来?离开黄河上岸,就是到偏头寨的道路,杜中宵早已经在最关键的地方,派了兵马驻守。以这些契丹人现在的样子,是无论如何也过不去的。
石家奴坐在火堆旁,面色阴沉。亲兵轻轻揉着石家奴受伤的腿,旁边火堆上烤着一只打来的野鸡。
看着野鸡的油滴在火堆上,亲兵咽了一口唾沫,对石家奴道:“郎君,我们后面依然有宋军侦骑跟着,怎么也甩不脱。等到明日到了开阔的地方,他们杀过来可如何是好?”
石家奴道:“他们要攻,又何必等到这里?昨日出山之前,与谷口的宋军前后夹击,我们哪里还有活路!只是缀在后面,摆明了不欲生事,送我们走而已。——只是我们粮草不多,要回宁边州,最少也要十日,哪里支撑得住!吩咐下广布探马,但凡沿路有小蕃部,绝不可放过!”
亲兵应诺,起身去传军令。临行之前,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火堆上的野鸡。再是没有粮草,这么多人打些野味还是不成问题,不会断了石家奴的吃喝,可惜自己无福吃上一口。
看着亲兵离去,石家奴暗自盘算,自己这两三百人都是骑兵,实在没有办法,只好杀马充饥。只是没有了马,还有多少能够坚持到最后,实在难说得紧。
叹了口气,还好宋军顾及两国盟约,一直没有主动进攻,现在自己这条命就是拣来的。
第86章 尘埃落定
离了董家寨十几里路,就进入峡谷之中,河岸再行不得人。一众契丹人看着岸边道路折向山梁,聚在一起商议:“若是沿着河面而行,不说前边水流湍急,冰面上着实危险,就说河上无粮无柴,又能够走多远?不如上岸,沿着道路北行,我们只要绕开宋军堡寨即可。”
众人纷纷同意,离了冰面向山梁爬去。约一里多路,将到山顶,就看见前面一座新的寨堡,不由一起叫苦。杜中宵重建偏头寨后,立即在后方建驿铺,二十里一铺,这里恰好新建起来。
站在寨前的宋军将领高声道:“你等侵入我大宋疆土,不行讨伐已是天恩,还敢冲我堡寨,不是作死么?再敢上前半步,便乱箭射死!”
契丹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回答。此处离偏头寨还有几十里远,已经深入大宋,怎么诡辨都是没用的。但实在前途渺茫,一众人你推我我推前,缓缓向前蠕动。
山梁上的宋军得了军令,沿途绝不许契丹人上岸,哪里还客气?弓矢劈头盖脸地射下来。
此时的契丹人已经是筋疲力尽,又是向山梁仰攻,哪里还打得了仗?被射死几个人,其他人一哄而散,又到了河面上。就连几个受伤的契丹人扔在路上,也没有人去管。
宋军在山梁上看着,并不追赶,只是紧紧把守住道路。过了此处,再向北去黄河两岸就都是悬崖峭壁,契丹人想上岸也不可能了。命大的,可以沿着黄河一路走回宁边州去。
石家奴已经沿着山里道路走了两天,粮草早已耗尽,马匹凡是受伤得病的,全部宰杀,咬着牙向北去。后面的宋军依然不远不近地跟着,丝毫没有放弃的样子。
到了这个地步,沿路扔下的伤员,属下受不了逃亡的已经有几十人,石家奴忧心忡忡。
看着前面越来越荒凉,树木草场开始稀疏,沙地开始境多,厂家奴更加焦急。正在这时,一骑快马到了石家奴面前停住,马上骑士叉手高声道:“郎君,前面有个小蕃部,颇有些牛羊!”
石家奴听了大喜,急忙吩咐亲兵,调集所有的精锐,准备前去抢掠。有牛羊,这个小蕃部想来也会有储存的粮草,抢上一次,说不定就能支撑着走到宁边州。
契丹人还没有准备完毕,就听见身后响起低沉的号角声。号角声未停,便有马蹄声传来,如同骤雨一般。石家奴转过身,就看见一百多宋军骑兵,呼啸着从不远处的山坡上掠过,飞一般的向前去了。
契丹人怔怔地看着疾驰而过的宋军,不明白怎么一回事。跟了这么久,莫不是宋军要进攻了?
石家奴一样愣了一会,突然明白过来,一拍大腿,恨恨地道:“不好,宋军是冲着蕃部去的!”
身边的契丹这才明白过来,一起看着石家奴。亲兵焦急地问道:“郎君,这可如何是好?”
石家奴看着前方一两百步外,五六十个宋军骑兵回转身来,列阵挡住了前方的去路,只觉得万念俱灰。宋军的态度很明显,就是契丹人走可以,但不许抢掠沿途的蕃部。这个时候,自己的手下怎么能够与宋军作战?他们兵精粮足,自己的人却都是残兵败将,石家奴不会自己去寻死。
深入敌境抢掠,没有抵抗的时候爽得很,但一旦被敌人拖住,便是这种局面,成了必死之局。宋军根本就不需要与契丹人交战,只要彻底断绝他们的粮草补给,就已经足矣。
偏头寨里,杜中宵坐在寨厅,听着手下报告契丹人的行踪,听完点了点头,道:“派熟悉本地地理的精干兵士,沿河看着契丹人,只要他们不上岸,就不要管他们。其余兵士,加紧修茸寨堡。契丹人吃了这样一次亏,难保年后不会报复,我们早做准备。”
将士一起应诺,告辞出去,各自安排。
杜中宵静静坐案几后面,盘算着此次战事。契丹人落到这步田地,主要还是因为他们前几年实在太顺,一到冬天,四处劫掠,无人可挡。周围的小蕃部被抢得惨了,不少便归附到他们那里去,又增强了他们的实力。自契丹人进入这里之后,蕃部要想平安,要么去依托党项人,要么归附契丹人,这里原来的主人宋朝反被忽略了。宋军不过黄河,除了贸易的时候,蕃部也忘记了宋军的存在。
今年宋军突然前出,初时大家还不当一回事。直到契丹攻唐龙镇失败,这一带的蕃部突然发现,曾经的主人回来了,纷纷主动向宋军寨堡靠拢。这个时候,契丹人抢也抢不到了,偏偏又深入宋境一两百里之远,醒悟过来的时候,已经回也回不去了。
要打,契丹人离开唐龙镇的时候便可围而歼之,但宋军偏偏不打。这是杜中宵、王凯和张岊在火山军时商量定的,不到万不得已,不主动向契丹人开战,慢慢磨死他们。不主动进攻,到了后面善后的时候就对契丹人有话可说,挑起战端的是契丹人,宋军则处处克制,尽力维持盟约。还有一个作用,杜中宵认为更加重要,就是让这一带的蕃部看一看,契丹人不过如此。
要想占住周围的数百里之地,没有人是不行的,不能只靠军队。这是宋朝的劣势,没有足够的游牧人口,像契丹和党项一样,把这里的人口迁走,迁本族人过来,只能尽力拉拢依靠本地蕃户。蕃人畏威而不怀德,那就让他们看一看,最强的契丹人前来进攻,是个什么后果。
宁边州的契丹人已经彻底完了,接下来主要考虑的,该是怎么跟契丹谈判。不管大宋还是契丹,这个时候都不可能彻底撕破脸,最后还是要坐下来谈。
站起身来,杜中宵踱了几步,没有头绪。谈判不是自己能主导的,只能依经略司的主意。郑戬会是什么态度,杜中宵拿不准。这个时候,杜中宵觉得还不如夏辣继续在这里做经略使呢,他正需功劳东山再起的时候,绝不可能对契丹人让步。
并州经略司衙门,郑戬看着王凯送来的唐龙镇一战的战报,沉吟不语。
唐龙镇、火山军和偏头寨呈三角形,如果紧紧占住,能够控制数百里之地,这一点郑戬还是清楚明白的。以前不重视,是因为唐龙镇面对党项进攻,宋军不欲多开战场。再一个,那一带地广人稀,占了之后徒耗钱粮,朝廷也没有兴趣。现在与党项议和,战事平息,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此次是契丹主动进入宋境劫掠,而且自始至终,宋军都没有主动进攻,已经掌握了主动权。郑戬现在惟一担心的,就是占住这片地方,怎么也要两三千兵马,钱粮从哪里来。离火山军最近的是府州,那里可没有多余的钱粮,其他地方太远,交通又不方便。
想了又想,郑戬对站在一旁的吏人道:“行文火山军,让知军杜中宵到并州议事!”
事情因杜中宵到火山军任职而起,还是要从他身上想办法。到火山军后,杜中宵建了营田务,听说极是红火,看看那一带营田到底有多少收益。
第87章 既要面子也要里子
营田务衙门,杜中宵、王凯、张岊几位将领围着一盆炭火,兴奋地谈论着前几日之战。
张岊道:“我带了兵马随在契丹将领之后,那厮没吃没喝,路上极是难熬。后来命好碰上了一个小蕃部,这厮就想上前劫掠。我派了兵马拦在前面,护着蕃部安然离去,他们只能在后面看着。自那之后这些契丹人就死了心,一路杀马向北而逃,也不知最后有几人能回去。”
杜中宵道:“回不去了。契丹人兵败的消息传回去,附近几蕃部突然起兵,把宁边州劫掠一空,一涌过黄河,投奔党项人去了。那厮回去的路上,只怕刚好撞上这拨蕃兵。”
张岊吃了一惊:“怎么,宁边州的蕃人反了?这可是要了他们的命!”
杜中宵微微一笑:“前几年他们压迫蕃部那么狠,早就该想到今日了。只是党项人收留了这些反叛的蕃人,这官司不知他们怎么打。”
说到这里,兵士上了酒菜,放在旁边桌上。杜中宵道:“我过去饮两杯,边吃边谈。”
分宾主落座,饮了两杯酒,王凯道:“南逃丰州的契丹人并没有走多远,被我的兵马赶上,全部归降。他们都是被契丹人掳掠的蕃部,收留下来理所应当。”
杜中宵连连点头:“正是因为这些蕃部原本都是本地人氏,被契丹人协迫,才会南逃。既然已经归顺了,那便安排到营田务,这里正好缺人。我已上书朝廷,欲把军城搬到这里。”
王凯道:“正该如此。建起偏头寨,占住唐龙镇,原来的军城就过于靠南了。以后唐龙镇和偏头寨那两处地方,还要靠这里的营田务支撑,支援钱粮。”
这一战大获全胜,而且宋军几乎没有损失,几位主将心中高兴,连连举杯。
由于丰州残破,府州折家对唐龙镇实际已鞭长莫及,以后只能靠火山军技撑。不过两地分属不同的军事路,后面如何协调,辖区如何划分,还要经略司定。可以肯定一点,这一战后,河外三州的藩镇影响力会更加小,折家也会受到影响。三人对此心知肚明,只是都不说破。
王凯道:“我已上书经略司,申明此次交战之情,后边如何处置,请帅司决断。还有,我欲在河对面建一处堡寨,驻扎兵马,与这里隔河相对,互相奥援。从渡口过河,翻过山梁,是一处宽大谷地,有良田不少,可以开垦。那里沿川谷有道路直通唐龙镇,也是要地。”
河对岸就是府州辖地,杜中宵对其情形并不熟悉,王凯这样说,杜中宵当然同意。
唐龙镇之所以重要,就是因为其位于河东路进入敕勒川的要道上,是中原进入大草原最重要的孔道之一,当然也是游牧民族南下的要道。这个时代衰落,是因为阴山下的敕勒川没有大的游牧势力。这一带最重要的是农耕和游牧的过渡地带,道路平坦,是后来的重要商道。
第二日,并州公文到达火山军,杜中宵辞别王凯和张岊,前往并州述事。
战事结束之后,契丹和党项必然派人前来交涉,经略司要早做布置。依惯例,这是经略司兼的安抚司事务,一般都是由文臣主持,武将少有参与,所以由杜中宵前去并州。
八天之后,杜中宵站在并州城外,心中无限感慨。半年多前,自己刚在这里做出成绩,便被一脚踢到火山军,心里没有怨气是假的。还好机缘巧合,又立新功,但愿不要再被折腾了。
到了州衙,通禀之后,郑戬让杜中宵立即到后衙花厅相见。
这是自己熟悉的地方,一切都还是自己离去的样子,只是人事已非。到了花厅,郑戬早已经等在那里。行过了礼,分宾主落座。
吩咐上了茶,郑戬道:“此次契丹入寇,大略我已知道,只是不知道详情如何。此事关系到两国盟约,事体非小,知军一一讲来。”
杜中宵拱手,从自己到火山军,建营田务讲起。
说到建营田务的情形,郑戬拦住道:“你建营田务的地方,是否禁地?实话说离边境多远?”
杜中宵道:“契丹人最靠近营田务的寨子,就是他们称的宁边军,离着还有不下两百里。”
郑戬点了点头:“好。边境留禁不耕本是两国盟约,既是离边境如此之远,那便无碍。知军,此次你们打了胜仗,可喜可贺。可我们与契丹终究是兄弟之国,现在没有开战的道理。若你们处处占住了一个理字,后边与契丹人交涉的时候,便从容许多。交涉不亏,这仗才算真正胜了。”
杜中宵明白郑戬的意思,打了胜仗,最后反而割地的事情,宋朝也有不少。郑戬的为人,可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战场上打赢了,谈判桌上更是要赢。
营田务建起之后,便就是张岊巡边。这是经略司安排的事务,郑戬亲自经手,自无疑虑。后边杜中宵与张岊商议,分别占唐龙镇,重筑偏头寨,郑戬听得格外仔细。一边听,一边详细询问唐龙镇和偏头寨周边情势,特别注意没有没契丹人。至于小蕃部,他倒并不在意。
听到张岊占唐龙镇之后,党项人前去交涉,插口问道:“党项人离唐龙镇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