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效果的时候,人人质疑,见到破城有望,现在人人恭维。官场上的这种事情,杜中宵已经习惯了,向明镐和李继和客气了几句,一起看着那边打破。
不到两个时辰,城门西边的女墙已经被轰塌了三十余丈。见今夜的赏赐酒肉已经到手,陶十七和操炮手越战越勇,又扫了两垛女墙,干脆掉转炮口,对着城楼轰了起来。
天将黑的时候,王信和王凯过来,都面带喜色。向明镐见过了礼,一起对杜中宵道:“没想到火炮威力如此惊人,以前却是小看了。只有学士到来,才能显这利器的厉害!”
杜中宵道:“不熟悉火炮,不知火炮威力,是人之常情,不足为奇。其实火炮的威力可以更大,只是要花些功夫。”
明镐正在兴头上,听了这话,问杜中宵:“敢问学士,如何做才会更加厉害?”
杜中宵道:“火炮及远,威力又大,若是能够平射,可让城墙上无一人能够立足。如果军中能够抽出军士,连夜在城门东西,今日放炮的地方筑起两道高墙,大约与城墙齐。火炮运到上面,就可以平射城墙。到了那个时候,敢保南面城墙上再无守军。”
王信道:“这也何难!今夜我安排两三千士卒,担土堆墙,明日一早,便可堆成!”
第21章 吓了一跳
回到帅帐,明镐连连吩咐摆酒,今夜要庆祝一番。
不管用曲城,还是挖地道,城内都有应对措施,一个不留神就会失败。上次被烧了曲城,小校刘遵献计挖地道,明镐心情一直很紧张,生怕到时又会功败垂成。今天看了大炮轰城,心情立即放松下来。跟曲城和地道不同,大炮轰城简单粗暴,正因为简单粗暴城中无法防御。
众人落座,杜中宵对明镐拱手道:“谏议,今日城前放炮的时候,下官允诺炮手,若是今日能够轰塌西段女墙,人人重赏。如果军中有赏钱,还是立即兑现得好,能提振军中士气。”
“赏,赏!”明镐摆手,“大炮的炮手每人一足贯,一匹绢,小炮的每人百文,立即去发现钱!”
一边的新兵叉手应诺,去找军中管军需的官员,兑现赏钱。
在杜中宵心里,军前重赏不是好事。纪律严明的正规军,不应该用这种手段,而应该是用军功荣眷激励士气。这不是省钱的问题,军功荣眷落到实处不会比直接发赏钱便宜。战时军前重赏,好的说法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实际会培养军队的不良习气,打仗只认钱,失去荣眷感和责任感。而没有荣眷感和责任感的军队,军纪必然成问题,也难以面对复杂局面,更加不能在困难局面时坚持。
不过禁军习气如此,过节要发钱,演习要发钱,出兵打仗更要发钱。钱一旦少了,或者对发下来的物品不满意,随时就有可能哗变。贝州开战月余,朝廷已经发了两次特支钱。
陶十七和炮手围在青铜大炮旁,大口喝着酒,人人欢喜异常。
天一擦黑,军中便就给他们送来了酒肉,酒每人半斤,肉要多少有多少。他们可能扭转战局,城下官兵看在眼里,送过来的,酒是好酒,肉是好肉。
下午开炮的时候,虽然不时用水降温,打了一下午,此时的铜炮还是如个火炉一般。陶十七带人围在这里,如同围着火炉烤火,在这春寒料峭的夜里,别有一番风味。
喝了一会酒,就见杜中宵带了几个人过来,众人急忙见礼。
杜中宵道:“你们今日神勇,打得极好。大帅嘉许,每人钱一足贯,绢一匹。酒足饭饱后,大家早早歇息。明日继续轰城,等到破城之后,还有重赏!“
炮手们一起欢呼,开开心心接了钱和绢,各自收了起来。
钱是前些日子内库里出来的新铜钱,绢是今年新收上来的秋税,杜中宵特意检查过。大军驻扎在这里,多少钱都花了,不要在这些小节上让官兵不舒服。这几年发生过多次,因为发的绢帛质量不好,造成军队哗变的事情。现在要想方设法提振士气,争取一鼓作气,攻下贝州。
用铁炮的炮手每人一百文,旁边大炮的威力他们看在眼里,自知不能比,同样兴高采烈。
发完了赏钱,杜中宵重回帅帐,与大家尽欢而散。
看着就要破城,王信、王凯和郝质等将领,都不敢喝醉。散了之后,各自回自己军营,做详细的布置。破城的第一功,属于杜中宵带来的大炮无疑,其他功劳,比如抓获王则及一众头目,大家还要争一争。
李继和回帅帐后,把今日的情形写成奏章,命人快马送回京城。
明镐每天向枢密院汇报军情,李继和的奏章,则呈递皇上,是两个不同的渠道。因为走马承受有各种特权,奏给皇帝的是密奏,其他人不知道,极易引起将领猜疑。
明镐除了连夜向京城奏报之外,又派了两千士卒,在城外起了一堵高墙,大约与城墙等。他在贝州城下已经耽误了太久,凡是对攻城有利的,都不计代价去做。
第二日一早,杜中宵看了新起的土墙,命各炮转移到城门以东,全部布置到土墙上。
陶十七指挥炮手,架好大炮,装填弹药,看看城头,请示了杜中宵,命令先对着城楼放上一炮,试试威力。大炮平射,威力比仰射大了近倍,不是昨日可比。
一炮发出,地动山摇,城楼塌了一角,众人发一阵欢呼。
王则听了昨日战况,带了宰相张峦和枢密使卜吉正在城楼上观望,不想今天第一炮打在这里。城楼剧烈摇动,有好几个人摔在地上,面色如土。
王则军校出身,这个时候倒是有一股狠劲,高声道:“都起来,也调我们的砲,轰对面的炮!还有弓弩,全部调来,射死他们!”
卜吉看了看外面土墙上的炮,对王则道:“大王,离得太远,只怕没什么用处。”
王则厉声道:“打不到他们,吓一吓也好,难道我们在城里等死么!”
卜吉无奈,只好把城中的弓弩手调来南城墙,向城外乱射。又命城头布置的旋风砲,装了石弹,向城外新筑起的土墙打去。旋风砲的形制不大,因为灵活,可以随时改变发射方向而得名。
打了一炮,陶十七命炮手重新装填。还未装填完毕,就见城上弓弩齐发,场面十分壮观。不过弓弩的射程不够,只到城外土墙一半的距离,便纷纷落在地上。随着弓弩,城头的几门施风砲也打了起来,射程却比弓弩还近,石弹在土墙上都有些看不清。
陶十七看了,对炮手笑道:“城中的妖贼已经黔驴技穷,无法可想了。与我们的炮比起来,他们的弓弩和石砲如同小孩玩具一般,徒让人发笑。赶紧装填了,我们先把城门东边的战棚打掉。”
举着火把准备点药捻的炮手笑道:“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这是城中的妖贼被逼急了。”
众人一起笑了起来,做事更加利索。装填完毕,陶十七指挥着炮手,瞄准城门东边的一座战棚,一炮轰掉。平射不只是威力更强,也准了许多,不像昨天一样,往往几炮才能轰掉一座战硼。
明镐站在远处,见大炮轰掉了一座战棚,对身边的杜中宵道:“看城头妖贼的动静,想来贼首已经到了城楼。何不用大炮轰城楼,不定就毙了贼首,立一奇功!”
杜中宵道:“贝州城已被围得水泄不通,是一死地。只要攻进城去,贼人插翅难逃。现在最要紧的是攻进城去,只要破了城,贼首只能束手就擒!”
胜券在握的时候,没必要心存侥幸,去建什么奇功。只要按部就班,孤立了南城门,到时用曲城登上城去,城外大军云集,贼人一个也跑不了。现在轰城门,反而耽误时间,而最要紧的就是时间。
第22章 大局已定
崇政殿里,皇帝赵祯道:“昨日贝州城下,杜中宵携了新的火炮去,一个下午,就把城墙上的女墙全部轰塌。城下将领估计,不过五日,就可破城。年前枢密院试过火炮,不是没大用处吗?”
夏竦捧笏道:“陛下,明镐来的奏章,说新铸的炮比原来的炮大了十倍,威力自然不同。据说一炮发出,惊天动地,女墙随炮崩塌。没了女墙遮接,城墙也就不能登了。”
陈执中道:“火炮本就是杜中宵所制,在唐龙镇时,几炮便把劫掠的契丹人惊走,岂会无用?其他人只是按火山军的形制铸造,不知其道理,用起来自然不能发挥其威力。”
宰执看了明镐送来的奏章,赵祯则有李继和的密奏,两相对照,便就知道他们以前对火炮的威力低估了。女墙不如城墙厚实,但也坚固异常,一炮就可轰塌,他们实在想象不出来那是怎样的威力。
议论了一会贝州前线的局势,战局乐观,气氛变得轻松起来。
枢密副使高若讷道:“若是大炮有如此威力,那就是国之利器,不可轻易示人。上元节后,契丹国使要经贝州北返,当命明镐等人,不可使契丹人看见火炮。”
夏竦道:“此言有理!同时吩咐馆伴使,防契丹人刺探贝州军情。”
大宋对契丹一直处于下风,所依赖的就是坚城。如果让契丹人学去了这种攻城利器,大宋面临的威胁就不是从前可比。历年的契丹使节,都会刺探情报,不得不防。
宰执们一起商量,两府同时采取措施,防止大炮的情报外泄。至于以前的小铁炮,因为不重视,也不知道契丹人知道多少,现在顾不得了。
大炮和火药说起来并不复杂,不过这个年代,技术扩散非常不容易,契丹想学也一时学不来。交流了几百年,又有幽云十六州的汉人在治下,契丹的技术水平还是差大宋一大截。
宋庠道:“杜中宵此人,在河东路的时候便就治绩突出。虽然不擅文学,但各种杂学无所不知,除了制火炮,还曾制了拉货的大车,数年间河东路便有数千辆。有了此车,麟府路粮草供应从容许多。人各有所长,此人也是个人才。”
陈执中道:“他真能攻破贝州城,回来需重用。我听说开封府韩推官制的车船,也是他与杜中宵一起制出来的,于机器上面,此人甚有心得。”
其他几人纷纷称是。三司使张方平道:“杜中宵在火山军的时候,把唐龙镇设为自由贸易之地。初时不知其用意,一年多以来,他在那里建立柜坊,获利无数。以唐龙镇偏僻之地,所得还要多于河北路的榷场。现在河东路的钱粮,多赖唐龙镇,免了京城调运。”
以前杜中宵做了很多事,零零散散,每一样都让人眼前一亮,但也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功劳,不入宰执们的眼。贝州城下用炮攻城,跟其他的事情比起来,于杜中宵自己来说,其实是最简单的。但这场战事朝廷瞩目,所有的官员都盯着,一件不大的功营,却让朝中的重臣注意到了他。以前的零零星星各种功劳加起来,突然让人觉得光芒万丈,不再是那个为了馆阁试到处钻营的年轻小官了。
赵祯到这个时候,才对杜中宵有了印象。重新回忆起他到河东路的时候入京陛辞,还有上次回京演示枪炮,模模糊糊想起来的不多。当时自己说了什么,杜中宵答了什么,竟然一句都不记得。好在这些正式会面都有记录,回去翻一翻,有必要重新认识一下这个年轻人。
贝州城下的杜中宵对朝中的事情一无所知,兢兢业业地指挥着攻城。他心中明白,只有攻破了贝州城,自己的功劳才能到手,不然一切就是镜花水月。
一个上午,便就把城门以东三十丈以内的女墙全部轰塌,成了光秃秃的城墙。
王则命兵士射了一会弓弩,发了风次石砲,见对城外的宋军没有丝毫威胁。冷静下来,不再做这些无用功,紧急招集人力,在昨日被轰过的西段,用竹木搭建临时掩体。
情势很明显,城墙上如果没有掩护,守军的优势便不复存在。面对十倍于自己的官兵,城是无论如何也守不住的。不说曲城再没有机会烧毁,宋军在弓弩掩护下,直接登城都防不住。
这个时候,铁炮的用处就显出来了。
杜中宵只移动了一半的铁炮到城门东侧,西侧依然保留了一百余门,一直对城墙猛轰。没有了女墙遮挡,竹木盾牌怎么可能挡得了火炮?守军付出了极大代价,竹木掩体随建随毁,根本建不起来。
明镐和李继和一直在城下观战,看了城头的情形,对李继和道:“军中一直有炮,却没有人知道怎么用,在城下虚耗一个月。杜学士一到,火炮威力尽显,这城可计日而破了!”
李继和颇多感慨:“官家派我来贝州城下,临行的时候,语气严厉,对战事极不满意。不过数百兵卒据城叛乱,大军围城,月余攻不下,感慨官员没一个可了事的。不想我一到这里,杜学士随后便到,架起大炮,这城便就如纸糊的一般。现在再看,破城又有何难?”
明镐点了点头:“不错,世间很多事,会做的一看就明白。不会做的,想破脑袋,也不知道该怎么做。火枪火炮,本就是杜学士制出来的,天下间再没一个人比他明白该怎么用的了。”
只要在期限内攻下贝州城,对于明镐来说,以前的挫折便如过眼云烟。打仗这回事,最重要的就是结果。打赢了一切好说,以前的挫折,不过是以后的笑谈。如果打不赢,再是智计百出,殚精竭虑,在别人眼中也是败军之将。不要说功劳,不受责罚就不错了。
城头的王则,看着两侧的城墙全部成了光秃秃的,面发灰白,对卜吉道:“枢密,南门两边的女墙都被砸塌了,明日官军必夺此城门。我们该如何守住?”
卜吉哪里有什么办法?想了想道:“惟今之计,只好聚集城中精兵于这一段城墙,与敌死战!”
王则摇了摇头:“怎么死战?你看西段的城墙,外面的官军炮不停,今日死了多少人?死了这么多人,还连一座战棚都搭不起来。没有女墙,没有战棚,如何抵挡官军的弓矢?”
卜吉沉默无言。到了这个时候,任谁都看得出来,明天宋军攻城,很难抵挡了。怎么办呢?投降是不可能的,前面他们做的事情太绝,投降也给免死罪,只有顽抗到底。现在惟一的出路,是明天宋军攻进城来的时候,能够乘乱逃走。
卜吉是这个心思,王则又何尝不是?
第23章 意兴阑珊
杜中宵和李继和相对而坐,一边聊着天,一边饮着酒。
帐外面,铁炮压制住了城头,在南城门两侧留出了一片空白地带。王凯指挥着神卫军士,把重新搭好的曲城靠到城墙上,五百精兵鱼贯而上。
到了这一步,大局已定。杜中宵不再参与战事,也不观战,自顾与李继和在帐中饮酒。
听着外面杀声震天,李继和道:“学士,你到贝州之后,立即扭转战局,今日攻城必胜。到了这个时候,怎么不出去看一看,只顾在这里饮酒?”
杜中宵道:“不过数百士卒叛乱,裹挟城中百姓,依赖坚城,才拖延到今天。城一破,便就如砍瓜切菜一般,有什么好看?再者说了,这又不是面对外敌入侵,叛乱的终究是本朝百姓,不过一时被妖教迷了心智而已。作乱着实该杀,但让乱子起来,朝廷就有许多不是。”
李继和点了点头:“学士说的是,这仗原就没什么意思。”
贝州之乱,当然不是农民阶级反抗地主阶级的战争,这场乱子,农民只是旁观者。但这几年弥勒教的大规模传播,却说明了社会矛盾激化,底层人民受到的压迫加深。从这个意义上说,此次叛乱,朝廷应该负更大的责任。
但谁负责呢?西北党项叛乱,耗费了无数钱粮,却一战不如一战,最后只能议和。不管用什么样的名义,每年都还赐绢帛,可谓是内外交困,丢尽了大宋脸面。陕西、河东、河北沿边三路,这几年负担沉重,最后换来这种结果,不出乱子才不正常。
杜中宵亲历其事,知道这种局面,不是某一个人。或者某几个人能够担起责任的。这种结果,说明天下出现了问题,而且非常严重。党项数州之地,为了对付元昊,朝廷花了太多的钱,说明官僚体系的效率不高。以优势兵力,天下近半精兵,屡战屡败,说明军事上的问题更大。
朝廷没有什么对不起作战禁军的,战事不力,推不到对军队苛刻上面。几年作战,朝中官员普遍捐出俸禄的一部分,支援战事,前线将士足兵足饷。数年无大胜,朝廷对军功依然慷慨。近的如贝州城下的王凯,不过十年时间,就由一个底层的巡检,升到了武臣极任的管军大将。更典型的如狄青,十年间由一个捧日军小校,做到了一路都部署,管军大将。再进一步,杜中宵没记错的话,狄青要做副枢密使了。
从礼遇上讲,管军大将与枢密副使相等,俸禄上还要更加优厚一些。不过副密院是文臣系统,偏向于军令,掌管着人事和财政,权力更大。
杜中宵记得以前有人论宋朝的武将,有人把狄青与岳飞相提并论。杜中宵查了狄青的履历,两人根本没有可比性,狄青从来没表现出能够指挥一场大规模战役的能力。实际上在这个年代,高级将领中没有任何一个人表现出这种能力,宋军没有打赢一场大战。狄青的战功,在西北并不突出。
不了解事实,对于西北惨败,经常会得出官员贪污腐败,将领怯懦怕死,士兵滥竽充数这种想当然的结论。其实与对面的党项比起来,宋军这些毛病,远比对方轻得多。
那为什么还是败了?这就涉及到根本的制度问题了。既有文臣武将的关系,也有军事制度,更深的还有立国之本。即现在人常说的,军为大宋立国之本,但执掌权力的,又以文臣为主。
不管是在西北,还是贝州城下,以文官重臣为帅,高级武将负责军事指挥,已经是惯常做法。明镐以体量安抚使统一掌管军政,军事则以王信为都部署。没有明镐,则前线军队的后勤不好协调,军粮转运的转运使系统,已经彻底成了朝政的一部分,早就以文官为主。而且武将的素质,也无法跟朝廷的中书和枢密院对接。没有王信这个都部署,作为文官的明镐,无法有效指挥军队。
这种体系,就是在西北磨合出来的。战事初起,前线分掌一路的是武将帅臣,他们打得实在太过难看。范仲淹和韩琦为代表的文臣边帅,代替了前线的武将,才稳定了局势。不是因为文官为帅,才导致了前线失败,而是因为前线失败,实在没有办法了,才用文臣为帅。
为什么这样?这就又涉及到现行军事制度下,军队的能力问题了。
在火山军的时候,跟王凯和张岊配合,杜中宵实际没有遇到真正的战争,对这一点感触不深。在贝州城下数日,杜中宵看了典型的禁军,他们的组织、纪律,他们面对战争的做法,从心底里,对这支军队不报什么希望。要想真正能打仗,非要进行彻底的改革不可。这种事情,现在的杜中宵如何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