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滋道:“朝廷是担心契丹有变,河曲路没有大军,不管是攻是防,都不合适。”
韩琦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到底是做过枢密使的人,知道朝廷这样安排的用意。如果不是契丹生变,自己可能直接去攻兴庆府,而不是撤回河曲路。静州离着兴庆府五十里,中间一马平川,就此放弃着实太过可惜。一路从星星峡奔袭了三千里,到了党项都城之下,不打上一场怎么甘心?
有的时候,事情就是这么不凑巧。宋朝能够进攻党项的时候,偏偏契丹的战事也要结束了。
(今天有事,只有一更,见谅。)
第79章 破静州
炮弹打到地上,炸起一蓬土,扬扬洒洒下来。钟珣歪一歪头,等着尘土落地,口中骂道:“党项人的炮,真是没个准。这里一下,那里一下,想躲都无处躲去!”
一边的士卒小声道:“指使,我们现在的炮位,已经在党项人的射程内。再向前去,只怕党项人会专门打我们。如此凶险,可不是以前打仗的样子。”
钟珣骂道:“你看党项人打过来的炮弹,没个准点,全凭运气,怕个什么!今日破城,你们这些人每人十贯赏钱。倒霉被党项人炮打中,只怪自己命不好。若是破了城,那就有十贯足钱!”
士卒舔了舔嘴唇:“十贯足钱,说多不多,少也不少了。值得搏一搏!”
钟珣道:“十贯钱还不满意?你看那些步兵,哪次打仗不都要死上几个,哪里有这么多钱?”
一边说着,钟珣指挥着士卒,只管推着炮车向静州城靠近。
城墙上,党项士卒看着城外的宋军,推着炮车只管向自己靠来,不由目瞪口呆。过了一会,一个士卒道:“这些宋人不怕死吗?离得近了,老大炮打死他们!”
另一边的士卒道:“先打得到再说!这么久了,只打死了宋军几个士卒,一门炮打不碎,他们怕什么!此事不好,速去报城主!等到宋军炮到了城下,我们如何打得过?”
静州城主西壁罗听了士卒来报,急急赶到了城墙上。向城外看去,只见大量炮位向城墙逼来,远处宋军步兵已经列阵完毕。显然,宋军是把炮推近了,与城墙上的党项炮兵对轰。
西壁罗见了,不由惊道:“这些宋人,是疯了吗?他们的炮离得近了,不正好被城头的炮打?速命各炮,瞄准了宋军的炮,不要间断!”
一边宋城的将领道:“城主,我们的炮打不了那么准。已经一刻钟的时间,一门宋炮都没打掉。初时宋人还小心翼翼,现在都大摇大摆过来了!”
西壁罗道:“打不准,那就多打上几炮!打得多了,总有打中的时候!”
话音刚落,城墙上面突然发出一阵欢呼声。看城墙外面,一门宋炮被打党项打中,倾颓一边。有宋军炮兵被打中,在地上挣扎。一边的宋军急忙跑上前,救助受伤的宋军。
西壁罗一拍城墙:“看见没有?虽然一时打不中,只打得多了,总有中的时候!”
党项炮兵看到了战果,一时间气势起来,纷纷高声喝叫,拼命装药填弹,向城外打去。正在大家乱成一团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炸响,紧接着传来哭爹喊娘的声音。硝烟散尽,原来是一门火炮炸膛,几个操炮的士卒受了伤,在城墙上不住哀嚎。
西壁罗看了不由大吃一惊,命令士卒前去救人,吩咐炮兵注意不要装药过多。
正在这时,身边守城的将领高声道:“城主快看,城外的宋军开始布置炮位了!这个距离,我们的城墙可正在他们的射程里!”
西壁罗向城外看去,只见宋军的炮兵纷纷停住,各自选了位置,正在调炮。
远处韩琦通过望远镜看着城前的情况,对身边的刘几道:“逼到城下,只是损失了一门炮,党项人的炮兵确实打不准。他们的炮,就是防我们的火炮逼近的。如果打不准,还有什么用处?命令炮兵,集中炮火攻城,先把党项人的炮兵打掉再说!”
刘几称诺,吩咐亲兵过去传令。炮兵要向敌人的火炮打,先把威胁最大的炮兵打掉。
西壁罗正在忙碌的时候,突然听到炮声从城外传来。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觉得脚下城墙颤抖。静州是个小城,一边紧邻黄河,城墙并不坚牢。宋军的炮弹又比党项的沉重,一时间地动山摇。
宋军的炮兵显然比党项的强了许多,一旦开火,便就连续不断,声势骇人。静州城头只有十几门火炮,不多时间,就有一半被打坏。城头的党项士卒,更是死伤无数。
西壁罗看着四周,不由面色大变,道:“这样下去,如何守得住静州城?城头的炮毁了,怎么挡得住宋军!城头没人,宋军蚁附攻城,岂不是门户大开!”
宋军的炮是党项十几倍,士卒操炮的技术更加不知强了多少。只是小半个时辰,城头党项的炮便就被打得一干二净,城头的士卒不得不全部撤了下去。
刘几在望远镜里看见,对身边的亲兵道:“命炮再向前移一些,把城头的党项全部干下去!命令步兵,全军列阵,准备攻城!”
亲兵应诺,转身快速去了。
刘几对韩琦道:“城头党项的炮已经被打掉了,等到炮兵把党项守军全部赶下城墙,便就可以蚁附攻城。没想到,党项人的炮只是看着厉害,与我军城上城下对轰,也不是对手。”
韩琦点头:“党项人只是照着我们炮的样子,铸了这些炮出来。射程既没有我们的长,也没有我们火炮的威力,不如是应该的。让前线查一查,这一点损坏了多少炮。”
刘几应诺,派了亲兵出去,到前线询问炮兵的损失情况。不一刻回来,禀报这一阵炮兵对轰,宋军一共损失了五门炮,看城头的样子,应该打掉了党项十向门。
韩琦道:“今日战况,应该报灵州的狄太尉。不必怕党项人有炮,也未必非重炮不可。只要炮兵不怕死,与敌人抵近对轰,党项人无法抵挡。只要打掉了他们城头的炮,就只能束手就擒。”
刘几点了点头,道:“说起来,还是军中对炮不熟。一见敌人打得更远,自己心里先怯了,不敢抵近与敌对轰。其实想想也是,我们练得辛苦,有军校专门教授,炮兵的精度只是如此,党项人怎么可能打得更准?本朝军中,炮的数量不知道是党项人的多少倍,对轰他们也抵挡不住。”
韩琦道:“炮兵是军中第一珍贵兵种,练起来更难,待遇更好,却少了些勇气。他们应该能够抵近作战,才能发挥最大威力。静州一战,最大的意义,就是看清楚了,守城的敌军有炮也不那么可怕。”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党项人把火炮布置在城头,没有有效的防护。宋军立起炮位,炮弹一旦能够打上城墙,便就立即占据了优势。城头守方,应该建起炮的掩体,避免被对方炮击,才能发挥最大作用。只是这个时代,炮兵本身就是新事物,哪里能够想到?在党项人看来,自己有炮,居高临下,应该就能够克制宋军炮兵了。却不知,火炮使用不当,威力就大打折扣。
第80章 柳暗花明
灵州城外,狄青看完文书,交给一边的张玉。道:“韩太尉已破静州,正在那里等待。文书中说静州也有炮,不过不多,也不如本朝的火炮犀利。炮兵宁愿受些损伤,直逼静州城下,与党项对轰,打掉了他们城头的炮。后边不必说了,火炮逼得城头没有党项守军,蚁附破城。”
张玉听了,急急忙忙接了文书。他识字不多,看了好一会,才把文书得明白。收起文书,张玉对狄青道:“太尉,如此说来,我们不必等重炮,也可以攻城了?”
狄青沉思一会,点头道:“可以。只是灵州不是静州可比,城池很大,又近水边。若是近了,我们的炮损失得必多,就怕炮兵没有抵近交战的勇气。”
张玉猛地站起来,道:“两军交战,步兵拼死杀敌,何曾怕过!为何炮兵拿的钱多,反而就不如步兵了呢!军中赏赐,给他们多一些,不信不敢上前!”
狄青点了点头,道:“说的也有道理。现在二十余万大军围灵州,说实话,若强逼他们攻城,只怕有贪生怕死之辈,反而扰乱了军心。若是先由炮兵上前拼杀,倒是可以震慑军中的将领。”
狄青是底层出身,后来虽然进了军校,也学过炮兵的相关知识,但对炮兵具体作战实在不熟。不是他不知道作战当奋勇争先,而是知识所限,一见城头的炮兵射程超过自己炮兵,便就觉得没有办法应对。
韩琦在静州已经做出了样子,狄青自然也就明白,炮兵其实也应该拼勇气的。党项有炮又如何?宋军有更多的炮。以高打低,打得远又怎么样?打得没有那么远,可以把炮推得更近一些,拼着损耗,把党项城头的炮打掉。只要党项没了炮,用什么寻灵州?
张玉在帐中走来走去,过了一会,回到案前对狄青道:“太尉,现在刚刚进入正月,按往常年份来计算,还有不足一月的时间进攻。若是我们拼着消耗,把炮兵布置到城前去,就不定就能攻下灵州!”
狄青重重点了点头。自从去年出兵,自己这几十万大军,虽然进展缓慢,终究是没出大错。哪怕有青岗峡的意外,也没有扰乱全军部署。虽然朝中官员对自己多有满,主要还是太慢。如果这次提前攻破了灵州,看他们还有什么话说。
想了好一会,狄青吩咐亲兵:“去唤炮兵将领陈欧来,我有话吩咐。”
亲兵领命出了帅帐,不大一会,带了陈欧进来。
狄青吩咐落座,对陈欧道:“前日韩太尉已经帅兵攻破静州,行了文书过来。静州城头也有党项的炮,狄太尉由于行军迅速,带的却都是小炮。攻城时,虽然炮小,却全部推近到城墙下面,能够打到城头的位置。先打掉了静州城头的炮,把守军打下城头,而后步兵蚁附,一举而下——”
陈欧听了,不由皱起眉头道:“太尉,如此做不是不行,只是炮兵必然有很大的损失。而且灵州城三面环水,党项只要守一面即可,他们的炮相对集中。”
狄青沉声道:“城上居高临下,必然比我们的炮强得多,此不必说。我只问你,如此攻城,能不能打掉灵州城头的党项火炮?等到打掉之后,能不能把城头的党项守军全部赶走?”
陈欧想了想,道:“太尉若是一定要如此,倒不是不行。只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若无赏钱,只怕炮兵不愿意冒这样的风险。”
听了这话,狄青面色不由阴沉下来:“只要破城,赏钱当然会给!现在不是说赏钱的时候,我只是问能不能做到!狄青带兵二十年,何曾少了部下赏钱!”
陈欧无奈地道:“太尉,炮兵不是步兵。他们本就俸禄优厚,若无重赏,不会上前。而且灵州是大城,非一朝一夕就可以破城,这不是小钱。”
狄青道:“你不必考虑此事,赏钱我自有办法!你只管想出办法来,让炮兵近前,把城头的火炮打掉!只要灵州城头没炮,破之又有何难!现在城外二十余万大军,不能破城的话,一年要花多少钱,你想过没有?破了城,朝廷又怎么在乎那一点赏钱呢!”
陈欧听了,重重点了点头:“若如此说,属下可以保证,党项城头的炮要不了多少天,就可以打掉了。这两日,我带人查看一下灵州城势,等月黑风高的夜里,天亮前先把炮运过去——”
张玉听了,不由大声道:“说得对,乘着夜色把炮推到城前,天一亮便就与党项对轰,他们怎么能够抵敌!唉呀,陈将军,既然有这么好的办法,为何不早说!”
陈欧拱手:“我以前如何知道?炮兵是朝廷重器,每一门都价钱不菲,岂能轻意损坏?”
张玉道:“再是重器,又怎么能够跟打胜仗相比!只要破城,党项就朝不保夕,花些钱算什么!再者说了,朝廷制炮,本就是为了打胜仗!”
陈欧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本来是禁军将领,入军校学习之后,因为炮兵学得最好,便调来做炮兵指挥官。现在军中的炮兵,由于种种原因,跟步兵有许多隔阂。指挥的时候,不让炮兵指挥官参与,等到了用炮兵的时候,才来问他们。说到底,步兵将领对炮兵不熟,炮兵的薪俸又高,受到些排挤。
狄青看了陈欧的态度,缓和面色,对他道:“陈将军,党项城头有炮,大军无法列阵,城头又布满防守士卒,很难攻城。军中的炮,本就是为了打掉城头守卫的士卒,才好建功。此次进攻灵州,全靠你去指挥炮兵,先把党项的炮打掉,步兵才好列阵。望你尽全力,打好此战!”
陈欧叉手:“太尉既然布置扫当,我等自当奉命。这两日寒冷,大地结冰,也正好围城。明日我便带人到城前去查看,定好路线,听太尉吩咐就是了。”
狄青大喜:“若是能就此破城,此战当记将军首功!由于党项有炮,如何攻灵州,这些日子我想了无数办法,皆无计可施。以炮对炮并不稀奇,只是大家都没有用过,一时竟想不起来!”
陈欧道:“这也没什么稀奇。两军作战,说到底,还是看哪边士卒更勇,能用的兵力更多。我们军中的炮,是党项的一二十倍,他们打得远一些又能够怎么样呢?只要拼着不怕伤亡,近前了与他们对轰起来,又如何是我们对手?打仗就是这样,只要不怕,就没什么难的。”
狄青点了点头:“是我们以前对炮兵不熟,想得差了。若等重炮运来,不知等到什么时候,白白枯等一年。若只用军中带的炮就能攻城,许多事情就简单得太多了!”
第81章 灵州城下
此时正是新年,灵州却没有丝毫新年的气氛。城中大军云集,民户都被重新编列,许多房子都被军兵占去。往日繁华的街道,也显得冷清。
令介楚清走在清晨的街道上,面色沉重,脚步匆匆匆。今日城头是他当值,又是忙碌的一天。
正在这时,突然一阵炮声传来,城池都被震得颤抖。令介楚清一愣,对身边的亲兵道:“太阳还没有升起来,宋军便就来攻了吗?城头放炮,怎么看不见硝烟?”
话音刚落,亲兵指着城外,道:“太尉,看起来是宋军放炮?”
令介楚清听了,抬头看去,只见城外硝烟弥漫。不由吃了一惊,道:“走快一些,看看怎么回事!”
到了城头,见党项的炮位正在急急忙忙地装药填弹,城墙上散布着铁丸。扶在城头向外看去,就见外面矇眬的光亮中,大量宋军炮兵推近到了城下。
猛地转过身来,令介楚清厉声对城头守将道:“怎么会让宋军炮兵到了城下?速速发炮,把城外的宋军打走!这样近的距离,我们的城头怎么能够守得住!”
守将道:“太尉,宋军夜里偷偷把炮兵推到了城下,哪个知道?天一亮,他们就开始发炮,让我们一时不防。那边炮兵正在装炮,稍等一会,就把宋军赶走就是了。”
正说话间,城头的炮声响起。党项的炮打出去,把宋军的火炮全部覆盖。只是准度有限,真打到宋军炮上的连一发都没有,只是伤了一些士卒。
城外的宋军看准了党项炮位,匆匆调准炮口,两方对轰起来。这个时候,令介楚清才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城头党项的炮由于不能移动,射程的优势没了用处,完全成了双方炮兵对轰。宋军的炮兵远比党项多,准头又好,打得又快,不大一会功夫,便就分出了优劣。
令介楚清想明白了处境,不由吓了一大跳。这样打下去,党项能够坚持多久?一旦城头的炮都被宋军打坏了,城怎么可能还守得住?举目四望,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城外,狄青举着望远镜,与张玉等人一起,看着城头。见不到半个时辰,宋军就压制住了城头的党项火炮,心中不由大喜。这样看来,攻下灵州应该用不了太多的时间。
放下望远镜,张玉道:“如此看来,只要一两天时间,就可以把党项城头的炮打掉。到时候城外大军列阵,我亲自带兵攻城!攻下灵州,看党项还能够坚持到几时!”
狄青道:“这是党项仅次于兴庆府的要害之地,不是那么容易攻的。今天正月初六,应该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可以用来攻城。我们不急,等到灵州瓜熟蒂落,顺手摘之,岂不是好?”
张玉道:“太尉说的是。只是自去年九月出兵,到现在已经近四个月,着实让人不耐!”
狄青道:“只要攻下了灵州,前面的一切就都是值得的。朝臣嫌我们慢,主要还是攻下灵州的时间太靠厚了。一两个月时间下灵州,别人还能说出什么?三十万大军,作战几个月,没有出大乱子,攻下党项重城,我无愧于朝廷!”
卢政道:“太尉说的是。只要攻下灵州,党项只剩兴庆府一城,再难抵挡。”
狄青点了点头,举起手中望远镜,看着炮火弥漫的城头。此时双方炮兵对战许久,城池周围硝烟弥漫,也看不太清楚。大略看得出来,城头党项炮兵已经被牢牢压制住。
灵州城头,嵬名浪布看着城下宋军炮口不时闪现的火光,眉头紧锁。对身边的令介楚清道:“这样下去如何了得!宋军的炮又多,打得又准,我们如何是他们对手!一个多时辰,城头一半的炮都已经毁掉了,还能坚持多久!必须要想出办法,让宋军不能如此!”
令介楚清道:“太尉,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出城驱赶宋军炮兵。不出城作战,任由宋军这样与我们对轰,城头必然坚持不住!当选良将,出城冲杀一阵!”
嵬名浪布看着城外,沉声道:“宋军用炮封住了城门,如何出去厮杀?若是缒城而出,城外宋军数十万,也不是他们对手。此事当仔细计议,不可鲁莽。”
听说要出城与宋军厮杀,嵬名浪布心中不觉就打鼓。自从杜中宵开拓河曲路,党项人就被打得怕到骨子里,不敢与宋军野战。依托坚城,嵬名浪布可以带兵固守,与宋军野战,还是算了。
静州城里,韩琦把手中公文交给一边的刘几,道:“灵州那里,韩太尉已经命炮兵推近到城墙下与党项炮战,一日间就占了上风。依狄太尉估计,只要五六日,就能把党项城头防御打掉。到了那时,蚁附攻城还有何难?赵滋已定了向北去的路途,不如我们大军在静州留几日,看灵州那里动静如何?”
刘几把公文看了一遍,道:“如此也好。看看已到兴庆府城下,不攻城直接离去,终究心里不甘。”
韩琦道:“是啊,现在看来,党项没有抵挡我们的好办法。不趁机灭了,留下后患终究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