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六郎喝了几杯酒,性子起来,对孟学究道:“学究,虽然赚钱不容易,可也不要把一两贯钱看得过于重了。只要有活计,我们这些一身力气的人,很快不就能赚出来了?”
孟学究听了不由大笑:“六哥,这世上一身力气的人多了,岂止有我们!难赚钱不是没有力气,而是没有这样赚钱的机会。所以像这样做工的机会,才一天都不能耽误,以后可难找了。”
其他人可不像孟学究这样看,他们总觉得,既然这里给钱雇人干活,就会一直雇下去。车站建好了怎么办?在这些人眼里,车站能够建好,他们就觉得不得思议。
孟学究觉得,现在车站这里的活计以后不会有了,一天也不能耽搁。其他人却认为,做官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才真正要去。至于活计,以后多的是,何必在意。
见跟众人谈不拢,孟学究也懒得再说,只是与众人喝酒,说些闲话。开什么玩笑,进军校可不是考进士,只要过了,便就是官身了。进军校,还要学上几年,学好了才能进军队参军,从小军官做起。禁军在民间的口碑本就不好,再如此麻烦,孟学究何必耽误赚钱的机会。
更不要说,自己作为归正人,身份特殊。现在宋朝跟契丹的关系不好,谁知道以后如何呢?
第201章 广招人手
雄州经略使后衙,刘几设了酒筵,请几位河北路的重臣赴宴。除了河北路沿边安抚使兼知雄州马怀德,还有真定府路都部署兼知真定府吕溱,定州路都部署兼知定州王素,还有高阳关路都部署兼知河间府王贽。这几个人除了马怀德是武将,其他几人都是文官重臣,地位不在刘几之下。
酒过三巡,刘几道:“接朝廷旨意,在河间府开设军校一所。除了整训除了大名府路的河北路禁军外,也要从地方延揽人才入校,学习之后配入军中。在地方召人有二十余日子,奈何召不到什么人。此事需地方鼎力相助,是以特设薄酒,请诸位大臣来河间府,共商对策。”
王素道:“太尉,河北是边路,读书人本来就不多。而读书人最多的大名府路,其禁军还在京城受训,也不能在那里召人入军校。其他州军,召人当然难。”
刘几道:“军校召人,又不是朝廷科举,并不要求诗词歌赋。召人想必容易。”
吕溱摇了摇头:“恕我直言,不管是诗词歌赋,还是其他什么,考的终究是人的见识。河北路读书人又少,又没有地方游学,见识当然不足。要招人,当然也就比其他地方难了。”
王贽道:“确实如此。今年朝廷科举,整个河北路上榜的人数,都屈指可数。一地的文气,由此可以想见。太尉要在本路招人,实在是难上加难啊。”
刘几一时怔住,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今年科举,与往届都不相同,欧阳修主持,彻底改变了风格。结果河北路的结果非常不理想,上榜人数极其可怜。落榜的人数倒多,只是年初在京城受了刺激,也不愿意报名参军。再说,落第进士中合适的人,早就在京城入军校了。
马怀德道:“雄州治下,本来就多数是两输户,他们不许进入军校。本朝百姓,人户又少,读书人更少,难以抽出人来。军校招人这种事情,还是看其他州军。”
刘几不死心地问道:“纵然是两输户,现在朝廷有了旨意,不许给契丹输税服役了,以后就是大宋的子民。他们也可以的,你再回去问问?”
马怀德听了连连摇头:“太尉,雄州识字的人都没有几个,哪里招得人来?——对了,最近我听下面的人说,夏来逃来的归正人里,倒是有识字的,不知他们行不行?”
“行,行!”刘几连连点头。“军校不是其他地方,只要在里面学出来,管他是什么,都可以入军中当军官。归正人南来,正是朝廷该奖赏的,自然是可以入军校。”
马怀德道:“如此,我就回去再让官吏严办。不过,话说在前面,太尉不可希望过大。”
刘几当然知道。河北路本是边路,又是宋朝禁军的兵源地之一,民间读书的风气本来就不盛。从这里招不识字的兵容易,招识字的军官可就难了。可整训禁军,要补入大量的将领军官,不可能从军队中就把人选出来,必须从民间招读书人。
又饮了几杯酒,吕溱道:“太尉,实在没有办法,就把要求降一降如何?只要读书认字,就可以入军校,无非教的时候难些罢了。现在还要读书做策,对于乡下的读书人,实在难了些。”
刘几想了想,叹口气:“我再考虑一下吧。降低了要求,招人容易,学成就难了。学士刚才说的不错,不管考什么,都是考的读书人见识。现在一篇策,就是考他们见识,要求已不高。”
吕溱是宝元元年状元,只是不喜与人交往,在朝中是孤臣,未入中枢。他说的是持平之论,刘几自然知道。既然考的是见识,一旦放宽要求,想学成可就难了。
除去大名府路,河北路依然有二十余万禁军,整训需要大量人才。由于读书人不多,尽力招人也不能满足军中需求,军官需要从京城补足。刘几想尽量多招一些,免得水土不服。
饮了一会酒,众人不再谈论军校的事情,开始议论起最近的边境形势。按以前部署,河北路的防务是由四个军事路,即吕溱、王素、王贽和知大名府路的官员负责。自设了刘几帅司,防务实际移到了帅司来,其他四路只管未整训的禁军。全部整训,实际他们的军权被剥夺了。
王素道:“自杜太尉在河曲路连战连胜,全国禁军除了河北路之外,实际整训过一次,只是效果差强人意。这一次河北路整训,比其他地方的禁军总是要差上一些。”
王贽道:“不错。以前在河北路不知,最近三支整训过的军队来,见了才知道差别。现在的十五万整训过的禁军,给我的感觉,还胜过三十万原禁军。”
刘几道:“要想完成整训,最缺的其是实是军官。以前的统兵官,整训后是指挥官,整训缩编之后还可以勉强凑出来。其余庶务官可就难了。以前军中的这些事情,都是小校和吏人在管,他们大多都不足以为军官。要用军官代替他们,实是太难了。”
吕溱道:“军中本就有人做的事,何必去改?就用原来的小校和吏人管又如何?如此,就省了许多功夫。军校中重新培养人,何其难也!”
刘几道:“学士不知,小校和吏人做这些事,不是靠官位,而是靠统兵官用他们。离了统兵官,他们就什么不是。现在军中不一样了,这些庶务,以后枢密院和三衙要管起来,他们实在不合适。必须要在军校学过,熟悉新的军制,才能够管好。”
刘溱道:“杜太尉也是进士出身,不知怎么想出了这些办法来,煞是为难人。便如从前,一切皆委统兵官,战事若不力,处罚统兵官,多么简单明了!”
刘几道:“简单明了又有什么用?以前打过多少胜仗?自杜太尉在随州练兵,三万多人,去救唐龙镇,从此连战连胜。就连契丹国主,也毙于唐龙镇。事实摆在这里,自然就按杜太慰的来。”
王素听了连连点头:“太尉说的是。任你说的天花乱坠,不能打胜仗,就一切终究是空。自杜太尉带兵,开拓河曲路,恢复西域,哪样不是绝世武功?依着样子整训了禁军,轻松灭掉党项。如果把全国的禁军全部整训,想来击败契丹,恢复燕云一样不是难事。”
刘几同样是进士出身,这几年对外连战连胜,军官的地位上来,并不弱于其他人。最重在的,是自杜中宵带着营田厢军参战,从无败绩,战功是其他人不可以比的。对杜中宵的做法,可以不同意,却不能够置疑。实在的战功,胜于别人的千言万语。
第202章 不理他们
枢密院里,杜中宵和田况居中而坐。一边坐着富弼和欧阳修,另一边坐着赵滋和张茂实。
叙礼毕,杜中宵道:“今日召两位来,是商量一下如何跟契丹使节交涉。刘几言,马怀德以河北路安抚使的身份行牒契丹,几次去文,到现在也没有回应。而且据传契丹境内,正在刺民为兵。看起来,契丹人并不打算认输,而想招兵与本朝对抗。”
欧阳修道:“一万兵来,结果一天时间,便就一个不剩。战果如此,契丹人还不认输?”
杜中宵摇了摇头:“不要忘了,自契丹立国,至现在一百五十年,对外从无大败。特别是契丹对中原,进攻或有不足,防守绰绰有余。从经验来说,契丹占有绝对优势,岂肯认输?唐龙镇一战,是碰巧一战击毙国主,而后两帝争立,契丹人并不认为自己大败。”
富弼道:“契丹军力无敌的时间已经太久了,无论如何接受不了失败。纵然败了,也要对方低头认输才是。还记得契丹跟党项之战吗?数次讨伐,契丹占不了多大便宜,但最后还是党项称臣认错,两国才最后缓和下来。现在对本朝,让他们低头认错谈何容易。”
赵滋道:“战力如何,终究是要战场上打出来。不把契丹打得大败亏输,他们不会低头的。只是本朝这几年连战连胜,在雄州大胜的情况下,也不能够低头。怎么跟契丹谈,要两位斟酌。”
张茂实道:“下官两人奉圣命招待契丹使节,如何去谈,还请太尉们示下就是。”
田况道:“去见契丹使节的是你们,他们什么性情,如何态度,你们才是最清楚的人。当然要问你们的意见,了解见面的样子,才把事情做好。”
宋朝和契丹各自向对方派使节,都是一文一武。而且契丹一般情况,是派一个契丹武人,配合一个汉人文人。不同的是,宋朝是文官做正使,契丹则是武官做正使。双方的使节见了面,如果不是有重要事情谈,则武将陪着武将,文官陪着文官,倒也其乐融融。
张茂实是赵祯早夭的嫡兄乳母的儿子,其母入宫的时候,真宗皇帝把他交给内侍张景宗抚养,是张景宗的养子。真宗和赵祯两人,对张茂实特别关照,一直高官厚禄。民间有传言,说张茂实是真宗在外的私生子。赵祯当政的年代,这种私生子的传言特别多,都已经见怪不怪。
按惯例,宋朝的武将副使,是陪着契丹使节吃喝玩乐的,一般不参与国家大事。所以在张茂实的眼里,枢密院有什么话,直接交待就是,不必把自己的欧阳修叫来商量。
欧阳修道:“此次来的契丹副使是翰林学士姚景行,本是进士出身,为人宽厚,倒不是多么难说话的人。只是正使耶律乙辛,极难说话,几次见面都谈不到一起去。”
杜中宵点了点头:“看来,契丹朝里,也跟耶律乙辛一样的看法。这样吧,你们还是按正常使节去陪伴,如果实在谈不到一起,那就不要谈了。等到上朝,让他们不涉及雄州一战就是。与契丹交涉,就交给雄州的马怀德好了。仗是那里打的,便就让河北路的官员去谈。”
宋朝沿边几路的安抚使,是跟契丹解决边境冲突的,契丹有对等衙门。河北路分为四军事路,所以单独设一个安抚使,专门与契丹交涉。雄州正处在两驿路上,安抚使一向由知州兼任。
田况道:“和为贵,你们与契丹使节见面时,不要咄咄逼人。一些话语可以由着他们说,只要不伤朝廷威仪,不要图一时口舌之快。”
欧阳修道:“太尉,此次是契丹败了,一万兵马全军覆没。却不想那个耶律乙辛,相见时一直口吐恶言,倒像是他们刚刚大胜一场一样。若只是陪着他们解闷,只怕不好做。”
杜中宵道:“契丹人不在雄州一战上松口,那你们与契丹使节就没有正事谈了。不谈正事,还有什么争执?契丹使节若说起此战,你们把话题绕开就是。看来此事不能善了,且静观其变吧。”
欧阳修和张茂实一起拱手称是。话题不涉及雄州一战,那就只剩下吃吃喝喝,这差事容易许多。
杜中宵又道:“还有,严禁契丹使节出都亭驿!只要出门,必须要朝廷恩准才可。包括契丹使节带的佣人,一样要都亭驿派专人跟着,不许他们四处随便走动,不走买禁物。切记!”
欧阳修拱手:“太尉吩咐的是,下官记住了。”
又谈了会闲话,确认跟来的两个使节没什么好谈的,欧阳修和张茂实便告辞离去。
两人离开,田况对杜中宵道:“现在看来,契丹不准备低头,雄州一事该如何处置?”
杜中宵道:“已命雄州,治下的两输户自此以后,不再向契丹纳赋服役,且看契丹人如何应对。说来说去,契丹人在战场上面输了,一时之间又无法找回来,想让我们让渡些好处给他们而已。”
田况道:“若只是给些好,此事便就过去,倒不妨试一试。”
杜中宵摇了摇头:“世间哪有打仗胜了还去赔礼道歉的道理?党项会如此,是因为小国寡民,赢了一次两次,不妨碍契丹人下年接着攻来。两国交战,契丹败十次都没有什么,党项败一次,可能就要亡国了。本朝岂是如此?契丹就是倾国之后南来,也无非是再打一场。”
富弼道:“自数年之前,杜太尉救唐龙镇,这数年来朝廷对外向无败绩。此时士气正盛,如果向契丹低头,必然影响军心。此次已经大胜,更加要对契丹强硬到底。”
田况一时不语,过了一会,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自杜中宵开拓河曲路,这些年来,宋朝打了多少仗?朝中许多大臣,都觉得战事太多,应该缓和几年。奈何每次战事,都是宋朝大胜,主战派的士气越来越盛,想要缓和,根本就没有朝臣支持。田况便是如此,不想再打下去了。
元昊叛宋时,夏竦被任命为陕西路经略使,特辟田况为判官。自那以后,田况在西北,参与了对党项的多年战事。那次战争,宋朝用了浑身力气,还是奈何不了党项。后来范仲淹和韩琦到了西北,采取了许多措施,也不过是使党项不敢进攻而已。田况身处其中,对战争从心底反对。一旦获胜,就想着借胜查与敌方尽快谈判,能有个好条件,已经千好万好。
杜中宵不同,自带兵救唐龙镇,打了多少胜仗?败契丹,败党项,一直收复西域,未逢一败。现在入主枢密院,想的是恢复燕云,甚至更大胜果。此次在雄州,小试身手,结果契丹一败涂地。这正是要扩大战果的时候,怎么会自降身份与契丹言和?契丹不付出巨大的代价,根本就不会有和谈。至于争取和平为禁军整训留出时间,杜中宵更愿意在与契丹的战事中整训,省却许多麻烦。
战争已经开始,而且是契丹人引起的,哪有那么容易结束?契丹人的手段,无非是战争威胁,现在的宋朝早已经不怕开战了。
第203章 给钱
雄州后衙,马怀德与张岊坐着饮酒。两人都是武将,这些日子接触,脾气相投,时常闲谈。
饮了几杯酒,马怀德道:“枢密院移文,说与契丹的事,不再与京城的契丹使节谈了。只是让我以安抚使身份,与契丹交涉。看看就要过年,今年不太平啊。”
张岊道:“此次与契丹交手,依我看来,其军力也不见得有多强悍。慢说现在军中不同,就是以前的禁军,也不差于他们。契丹人如此强硬,不知凭的什么!”
马怀德笑道:“太尉,契丹人凭的是骑兵,而且是大量骑兵。契丹兵力,自是以其国主身边的行宫兵马为主力。有十余万人,全为骑兵,甚是精锐。所以契丹作战,大战向来国主亲征,其余将领无法指挥行宫兵马。其余各部,一旦点集,尚能有数十万人,也为骑兵。只有燕云之地,才有步兵。数十万骑兵纵横来去,行进快捷,如何阻挡?”
张岊道:“只要知道了契丹人的行军路线,派兵马预加阻截即可。”
马怀德摇了摇头:“现在能不能做到,我不知道。若是以前,是做不到的。契丹人入寇,其游骑到了京东路,朝廷还不知其主力在哪里。往往数日之间,便就越过数百里,端的是不飘忽不定。那个时候朝廷可没有现在这么多骑兵,只能紧守要地,任契丹人如入无人之境。”
张岊想了想,点头道:“也是,杜太尉未取河曲路时,朝廷无马,实在难以对付。不过,现在可是不同了,朝廷不缺马,骑兵充足,契丹人再难如此。”
马怀德道:“话是不错,可一时之间契丹人未必能够接受这些。哪怕知道现在不是以前,但在潜意识里,还是认为本朝是以前那个缺马,并且兵力不强的国家。一时败了又有什么?惹得性起,他们只要点起大军来,必能纵横中原。你说,契丹怎么会服软?”
张岊道:“可这些年,契丹两帝相争,对本朝态度还算恭顺啊。”
马怀德笑道:“两帝相争的时候,重元和洪基都是征集的云州和幽州兵马,契丹的各部,都在一边看着呢。就连行宫诸部,也都被耶律仁先带到了上京,没有参战。现在洪基大局已定,全国兵马尽在其掌中,怎么跟那个时候比?再者说,那时契丹恭顺,本朝也有意不惹契丹,当然就一团和气。”
张岊是府州人,参军时正是与党项作战的时候,军事生涯基本是与党项作战。直到杜中宵到了河曲路,他才接了窦舜卿所部,对契丹军队不熟。那一天歼灭耶律佛奴,感觉契丹军队也并不怎样。自己的步兵硬冲上去,面对着契丹骑兵,依然保持了阵形完整。却不知他所部是当年杜中宵随州练兵的底子,虽然经过整训,军队中的骨干却是以老人为主,不是其他军队可比。
现在的张岊,带着这支军队已经数年,眼光早已不是当年可比。在他的眼里,契丹军队根本就算不上强兵,与自己所部相差甚远。
马怀德知雄州数年,对契丹军队了解较深,自然不会跟张岊一样。
说一会闲话,马怀德道:“朝廷旨意,河北路原有的禁军,都要到河间府整训。前些日子,我与其他各路都部署见刘太尉,太尉言,军校里民间报名的人数太少,要我们多招些人来。奈何雄州是边州,就没有多少读书人,治下又多是两输户,哪里招人去?”
张岊道:“现在两输户不向契丹纳赋了,还不算本朝百姓吗?他们参军,应无大碍。”
马怀德道:“太尉倒是说,两输户也可以入军校。可你想,这些两输户以前朝廷和契丹都防着,他们读书根本就没有用处,又有什么能招?若似以前,考较的是弓马武艺,倒是可以招人。现在入军校却要制一篇策,识字都没几人,哪个会做什么策论!”
张岊点了点头。他当然明白,自己是在领这支军之前升的官,如果在杜中宵军中,凭着这文化水平可做不到今天。自带了这支军队,很是学了些日子,才慢慢适应。雄州这里,读书识字的人都不多,哪里能招人到军校里去。那一篇策,总要有些见识的读书人才可以。
见马怀德在那里叹气,张岊道:“知州,无非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既然治下读书人少,不如给的条件优厚些,看看能不能招到人。若是不行,那就无法可想了。”
马怀德道:“军校里学出来,便就可以入军中做军官,这条件还不优厚?”
张岊听了就笑:“如果学不出来呢?现在虽是农闲,可雄州境内正修着铁路,许多事情做,每日里都是钱。去河间府一趟,来回怕不是要十天?算一算,许多钱呢。”
马怀德愣了一下,自己倒是忘了此节。工地那里,读书人能写字记账,活又不累,钱又不少,纵然有几个读书人,怎么会放着到手的钱不要,去考什么军校呢?纵然官府不要路费,去河间府一趟,对于这些人来说,就少赚了近十日工钱。
想了一会,马怀德道:“工地上做工,一日可赚多少钱?”
张岊道:“我听人说,中书催铁路催得紧,最近工钱又涨了。做重活的,跟写字记账的,工钱比别人多一些,一日有一百五十文。做轻活的,一日也过百文。当然,除了工钱,工地还管他们吃住呢。”
马怀德点了点头:“一日就要一百五十文,到河间府算十日路程,就要一贯五百足文。这可不是小钱啊,人少还罢了,有几百人,就要出去几百贯钱。”
张岊听了笑道:“知州,雄州这个地方,能读书识字的,有没有几百人?”
马怀德笑道:“倒是没有。据我所知,除了在衙门做事的,还有州城几个掌柜,全州的读书人就不多了。不要说几百人,有几十个,也可向刘太尉交差了。”
说到这里,拍了拍手道:“刘太尉实催得紧,实在不行,破费百十贯钱,招些人去算了。刘太尉那里招不够人,逼我们逼得急,把人送去了,他还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