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北则嘴角一抽。
静寂了好久,最后还是靳长恭出声打破了沉默。
“咳咳,青娘,刚才你们公子的话,你可听清了?”这句话请相信,她绝对没有带着任何取笑的成份说出来的。
可是,青娘闻言一时不知道是臊得慌还是愤怒,脸轰得一声红了个彻底,她啊地一声提起裙子便抚着脸,冲门而出。
靳长恭看青娘跑去遮羞了,最于吁了一口气,这一场闹剧终于谢幕了。
“震北,派几个人暗中守在这里,回宫后便叫云莫深来替他看诊。”
那小子最近不知道在研究什么药方,死活看不见人,说是除了她的病,非死非奇非绝世美人,便不亲自看诊!
这栖鸾自燃烧成一身伤,算是猎奇吧,这小子这次要胆敢拒绝,她回宫便剥了他一层皮,将他裸吊在宫门前!
靳长恭无奈地将这个“洁身自好”的男人抱进了屋内,看着小胖妞一直屁颠屁颠地跟着她,便疑道:“你怎么不去找你的娘?”
“大哥哥要走了吗?”小胖妞眨巴眨巴眼睛,直接问道。
靳长恭看她否着脑袋,可怜兮兮的模样,便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嗯,下次我再来看你。”
小胖妞想了想,才颔首,然后道:“娘娘不会跑远的,娘娘有时候从那个臭臭的房间出来后,便会像现在这样脸红红的,遮着脸就跑了,可是不用多久,娘娘就会回来的。”
这个是回答靳长恭刚才的问题。
而靳长恭闻言则满头黑线。
敢情栖鸾在行动不便时,真被青娘占了不少便宜,怪不得他即使要昏迷了也不忘拼命地捍卫自己的清白。
这青娘看着文文弱弱像朵惹人爱怜的小白花,却不想有这么大的勇气去非礼一个男子,还是一个变成这种鬼见愁模样的男子,若不是色急焚身,那就是她爱惨了他了。
留了一些银子给小胖妞后,靳长恭便带着震北回宫,在回养生殿的途中,她看到一列阵禁卫军大批持刀朝一个方向冲去,他们在看到靳长恭时,脸统统一变。
“陛下?!”
禁卫军统领林仕呼吸一紧,抱拳便跪在地上行礼。
“臣林仕参加陛下。”
靳长恭视线扫过战战兢兢,明显带着不安情绪的禁卫军,语气淡淡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林仕听到陛下问事,心中一阵抽搐着,连蛋都被扯痛了!他该怎么跟陛下禀报,咱宫里坑爹的又发生事故了。
他一定是亡父埋葬的方式不对,不然怎么到他这儿怎么就特么地悲催加三级,连连摆上大事!
本来陛下就对他们禁卫军的办事能力质疑不满,这下可好了又出事了,本想陛下出宫了,他趁陛下末回宫时将事情处理了,就万事大吉了,可偏偏撞上鬼了,陛下竟正巧回来了。
林仕心中的悲伤逆流成河,他想,他这禁卫军统领的身份怕是只能到今天这里就结束了。
“回陛下,是,是柔仪宫那边出事了,有一名戴着面具的刺客,突然闯进宫中,他想杀了您的男,呃,是您带进宫的那位异域男子。”林仕不敢再隐瞒了,只能坦白从宽。
靳长恭闻言一闻,脸色一厉,便咻地一声纵身而去,而震北亦飞速随上。
来到柔仪宫,靳长恭站在殿门口处,便看到了殿中一名游若翩鸿,手段却毒辣狠绝的黑袍男子与数十位带刀禁卫军交手。
接着,她又看到蟒,蝠,骸等七怪竟直挺挺地跪在地面上,脸色晦暗不明,透着一种愧疚,自责,痛苦,种种复杂难辨的情绪。
在殿堂的另一头,柔仪宫的太监与宫女们则牢牢地护着玥玠,还有稍前进宫准备教授语言的莲谨之。
只消一眼,靳长恭便能认出那名黑衣男子是谁。
“住手!”
靳长恭一声如闷雷炸响,惊得众人纷纷看向门口处。
她移行一个瞬闪便来在禁卫军面前,与那名戴着一张恶鬼修罗,全身煞气渗人血管的男子面对面。
男子看到靳长恭,眸底亮光一闪。
“恭!”玥玠看到靳长恭来了,便担忧地想上前,却被周围的太监,甚至连莲谨之都扯住了他,没有让他上前。
暗帝一听到那刺耳的声音,一双泣血的红眸倏地便透着森然杀意,道:“让开!”
靳长恭看到他这嗜血残忍的模样,心绪一动,只觉有一股热血从脚底蹿上她的脑袋,令她脑袋懵懵生痛,她赶紧按耐住心脏处的燥乱与狂戾情绪,极力保持面目平静:“你疯了吗?跑来这里闹!”
“我不想跟你闹,我只要想杀了他!”暗帝病态地嘴角含笑,那笑,比地狱的嗜血修罗还要幽黯华美。
他直直地指着玥玠,那态度明确而坚决。
而玥玠则蹙眉地看着暗帝,他并没有听懂他在说些什么,却对他眼中的侵略杀意而感觉一种不舒服。
靳长恭回眸看了一眼玥玠,看着他血腥的瞳仁,不解道:“你为什么要杀他?”
看靳长恭并没有他预想中那般对他感到不耐烦,也没有一味地护着那个男人,暗帝眸底的杀意顿时稍减了几分,他心中傲娇地哼道:总算这没良心的还是相信他的。
“他是异域的人。并且,有我在,便不能留他!”暗帝道。
靳长恭表示他说的她每一个字都读懂了,可是一句话全部组在一起,她却完全没有听懂。
“七怪也是异域的人,不是吗?”靳长恭淡淡地扫向依旧跪着的七怪,提醒着他。
此时禁卫军看陛下竟与那名刺客颇为熟悉的模样,便收刀待命,静静等候最终事态发展,而在门口赶到的林仕则举手挡下进攻的禁卫军,静观其观。
七怪听到陛下提到他们,而暗帝也停下攻击,便一个个匍匐地赶紧爬上前,急切地道:“主子,您,您消消气,这都是我们的错,可是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您杀了他啊,若您不肯原谅我们,那就杀了我们吧。”
暗帝面罩冷霜,冰晶般幽暗的瞳仁随着光线的变幻幽深诡丽,他哑着声音,似冷笑了一声:“原谅你们……你们一个个胆敢违背的我的意愿去救他,还敢奢求我的原谅?”
靳长恭心下一惊,从他们的话中,她竟得到一个难以置信的消息。
七怪竟然想救玥玠?为此,竟不惜背判的了暗帝?!
对于七怪对暗帝的忠诚,她可是非常清楚的,所以她完全不敢相信,这七怪竟会做出此等事情。
玥玠到底是什么人,竟能让七怪维护至此?
靳长恭看向玥玠,眸光带着隐晦的锋利,问道:“他为什么会杀你?”
☆、第四卷 第三十七章 这该死的爱!
靳长恭看向玥玠,眸光带着隐晦的锋利,问道:“他为什么会杀你?”
玥玠眼横秋水,眉扫春山,仪容明艳袅娜端庄,微微眨睫眸露询色,表示没有听懂。
此时靳长恭才发现,他换下了异域服饰,正着一身紫罗兰色绘芙蓉细丝绸锻对襟宫装,雅致怡人,质地轻软,风起飘散,裙摆处渐变为略深的珊瑚红,色彩比软艳明而大方。
他一头如丝绸之光滑的长发末扎末束,仅用一条双瓣红绳穿了一枚墨玉挂在眉心处,又添端庄和祥,眉角眼尾贴了银边嫣花钿,匀了些清雅的淡妆,嘴唇较往常略微绯红,可谓是烟视媚行,曳曳生姿。
这,这活脱脱一个为惑人世的妖精啊!再重新审视一辨他的装扮,靳长恭抚额无力,这分明就跟她后宫曾经那些个男宠,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靳长恭额头青筋一抽,敢情宫里的人都以为她是带男宠回来了不成?!
连谨之看靳长恭脸色怪异转变得复杂不已,不知道她此刻在想些什么事情,他误以为她是等得着急了,便立即翻译给玥玠听。
玥玠闻言轻眨眼睫,日光斜照聚灵台,只闻一笑倾人城,六宫粉黛无颜色,含词朱唇动:“гдёзиспНцЩьюЭЕЕД。”
不得不说,玥玠并不是那种妩媚风情万种的类型,可是他的一动一静都带着一种迷惑人类视觉的美态,特别是此时又经过一番特意梳装打扮后更显绝色,直叫柔仪殿内看过去的男的女的都像被他抽了魂似的,一张张呆了去的脸,十分壮观。
靳长恭美色的防御力比较强,这全靠BOSS极品的妖孽花公公加持过,所以她定了定神,黑眸便清亮似水,不见浑浊杂色。
而莲谨之一门心思向着靳长恭,尽管那百花之王再艳再美,也自然入不了他的双眼,更不会对他产生任何的影响。
“玥玠公子说,他跟他素不相识,只是看到异域熟悉的朋友打了一声招呼,这个人便追来想要杀他。”
靳长恭观察着玥玠的神色,倒不似说谎,她睨向苦着脸的七怪,问道:“你们认识玥玠?”
七怪一僵,骸一张青如僵尸的脸似讶似惊,脱口道:“他竟告诉你他的名字?”
靳长恭闻言蹙起眉,一一扫过七怪奇怪的脸色,语调上扬道:“这很奇怪?”
七怪暗暗觑探了一眼玥玠,只见他一双仿若玲珑望秋水的眼睛望过来,他们当即撇开眼神,赶紧摇了摇头。
“我们……是同一个地方来的,自然认识。”蟒字句稍嫌谨慑,迟疑道。
看了看有口噤言的七怪,与有口“难言”的玥玠,靳长恭觉得再撬也难以问出些端倪,况且此事她更想听听暗帝的发言。
“就因为七怪与玥玠认识,你便要杀了他?”靳长恭色形矍厉,看向暗帝问道。
暗帝眸点一波幽潭,暗礁汹涌翻腾海地盯着靳长恭,孱弱的身躯竟迸发出令人恐怖的气势,双眸幽幽冰雪般寒人:“玥、玠?难—道—连—你—也—被—他—迷—惑—了?”
他一字一句,似从牙缝里挤出来般恨铁不成钢。
这人怎么又开始胡搅蛮缠起来了?靳长恭本就憋着一股子不对劲儿,此刻俨然脸色难看,但仍旧按奈着脾气,冷静道:“寡人在跟你说正事!”
暗帝羽睫黑如漆墨,低哑迷离的嗓音是掩不住的轻讽怀疑:“你打小便有着花心的不正经毛病,看到他那这张脸你真的能够无动于衷吗?”
明明是他的女人,偏偏又跑去勾搭上靳微遥那个卑劣的男人!
我草!污蔑她不出气,连人身攻击都刀剑齐上了!
“暗帝!”
看着靳长恭对他毫不掩饰的耐心告馨,变成怒目而视,暗帝妖冶的薄唇阴冷地勾起一道渗人骨髓的杀意。
他倏地逼视向玥玠,此刻他对玥玠已经不是单纯的看不顺眼,而是痛恨深绝了!
手中的宽袍贯注真气翻飞,一道道黑色的杀意就像鬼魅骷髅头随着他的舞动四散开来,周围的人稍稍靠近一点便是一个重伤下场,禁卫军一惊,立即拔刀准备相击。
却被靳长恭一个手势挡下,并下令令他们撤下。
暗帝本准备猝不及防毙了那碍眼的玥玠,然而七怪却脸色惊变,出手钳制住了他的行动,挡在了前面。
“主子,您不能杀了他啊!”
他们七人蹿起列成一排,纷纷伸臂挡住了暗帝,脸色焦急,一脸有苦难言,急得满头都汗湿了。
而七怪的说辞更令暗帝怒火中烧,他一掌运足内力横扫而去,便将他们七人摔倒撞墙,而七怪自然是不敢跟他动手的,只能生生受着,骨碎内脏受创,半天倒地不起。
“主、主子……”
玥玠散垂的黑发被风吹得颤动,如樱花犹在树梢杳然绽放,出尘脱俗,几无杂色,他凝视着暗帝,启音道:“ЛЛМОГВЩЧтЖТЙ。”
“你杀了我,必将会酿成一场祸事的,还是冷静一下唯好。”莲谨之蹙眉,自动自觉地替玥玠翻译所言,然后他再看向陛下方向。
而暗帝却不屑地嗤笑一声,便奔着将玥玠粉身碎骨而去,那森然的寒气一使出便被另一道黑影截住,瞬间将两人笼罩。寒光冷影光晕下,是两个上下翻飞打斗的身影。
此刻两人就像两柄绝世刀剑,一把是嗜血宝刀,一把是锋利名剑,两者相斗,周围等人只觉杀意凛凛,毛骨悚然全身皮肤被刮刺得生生作痛,有种玉石俱焚不可挡的错觉。
两人分掌一击,落在地面,暗帝却是动作一顿,没再出手。
“你一定要护着他!”暗帝看着靳长恭,眸光愈发幽深无光,无哀无怒,无喜无悲,那一双漆墨幽潭的双眸渐渐被熏染上红光血色。
“他是寡人带进宫的,你没有权力处置他!”靳长恭抑扬顿挫,声出如玉石之色是半分不肯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