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我的娇娇呀,快来,快到妈妈怀里。”
吴婉娇听到这里泪如雨下,她的父母终于还是有了依靠,真好。
她的妹妹还叫娇娇,她飘过去看了看,怎么跟我的小念儿长得那么像啊,都是红红的皮肤,皱皱的脸,一副难看的样子,才出生没几天吧!
她在边上看着笑着,久久不肯离去。
“文斌啊,”妈妈逗了一会儿孩子,突然朝厨房喊道。
“怎么了?”爸爸拿着铲子走到卧室门口,问着妈妈。
“我总感觉娇娇回来了”妈妈眉头皱着。
“是吗?”爸爸抬头看了看正厅放着的遗像,神情暗淡下来。
“她不会生气吧,我给她生了个妹妹?”妈妈想了想说道。
“应当不会吧,我们娇娇懂事呢。”爸爸见妈妈心不安,连忙安慰了一句。
“哦,那你去烧柱香吧,让她安息吧,我们也算老有所依了。”妈妈闭了闭眼,仿佛用了很大力气的说道。
“唉,好”爸爸到厨房放铲子,抹了抹眼,到外面给她上香了。
吴婉娇飘了出去,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临了,看着这万家灯火,却已经没有一盏属于她了。
她看了看自家的阳台,灯光温和,这一整夜都不会熄了吧,小妹妹要喂奶,灯要一直亮着呢?
不知为何,她想起了一首老歌中的歌词:从来不求时间为我搁浅,只盼活的每一天,都能有你让我思念。
再见了,爸爸、妈妈,还有我亲爱的小妹,再见了,这世的爱。
吴婉娇觉得自己连飘的力气都没有了,感觉自己正在慢慢消失。
京城皇宫
仁宣帝登上九九八十一阶高台,皇家祭祀的天礼台出现在眼前,天支地干按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围在八卦之外,初升的朝阳,映着衬底的金属,耀眼万分。
天师站在那里和慎悟大师说着话,见皇帝过来,两人齐齐过来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平身”仁宣帝看向祀盘,“有事?”
“回禀皇上,天支地干的直针有所偏移”天师拱手说道。
“哦,要紧吗?”皇帝问了一句,他不懂。
“需要皇上亲自动移一下”慎悟双手合并,低眉垂眼。
“这样?”仁宣帝看了看祀盘,他看不出那里偏移了。
“是,龙威天下”慎悟含腰弓背,态度虔诚。
仁宣帝挑了挑眉,心情舒畅,‘龙威天下’啊,真不错,走到祀盘前,动那根指针。
天师走到边上,指导着:“这里,陛下”
“好”仁宣帝心想,很简单嘛。
在仁宣帝转动的刹那,朝阳的金光和盘针汇合,形成一道金光,直向北方而去。
金府郡汤家
“嬷嬷啊,我那个安息香香熏怎么不见了?”汤夫人让小丫头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
“夫人,你从临齐回来就没有见过。”嬷嬷躬身回道。
“是嘛,难道丢了”汤夫人想了想,实在是想不出来自己是在哪里弄丢的。
“……”嬷嬷没接口。
“很贵呢!”汤夫人摇了摇头,“算了,睡不着,就睡不着吧。”汤夫人愁得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了,这家里,里里外处都要银子,老头子现在只挂了一个闲职,体面有,场面有,就是没有
银子,可怎么办啊,想着什么当什么东西才好,唉,这日子怎么过啊。
“夫人”嬷嬷欲言又止。
“怎么了?”汤夫人停下转动的身子,看向自己的老嬷嬷。
“老爷他……”嬷嬷张嘴,可是自己一个奴才能说这些话吗?
“我都急死了,你大胆的说,没心情怪你”汤夫人看着跟从自己娘家过来的老奴,还是给面子的。
“是,夫人,是这样的,我跟你去临齐时,听世子府下人说,北齐现在什么都缺,最缺的不是银子,是人才”虽然老嬷嬷不懂什么叫‘人才’,可自家老爷也算是有本事的人吧。
“什么意思?”汤夫人居然从一个奴才嘴里听到这么有见地话,不敢置信。
“老奴就大胆的说了,老爷一手好算账的本事,又通晓金曹之事,在这金府郡掾史职位上做了这么久,肯定熟得不能再熟,若是老爷认个错,说不定……”
“啊,”汤夫人心想,是这样吗?
临集世子府,慎独的经文终于停了下来。
夏景皓和吴明德两人一骨碌爬起来,跑向吴婉娇,发现她正咬紧牙关,额头有汗冒出。
“产婆,产婆”夏景皓大呼,看着脸色渐渐红润起来的吴婉娇,心如有一块石头般落下。
吴明德把女儿朝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怎么也看不够,虽然女儿还是昏迷不醒,但是他还是止不住说道:“我的娇娇,你受苦了。”
产婆和胡婆子等人蜂涌而至,却又各司其职。
夏景皓亲了吴婉娇的手,吴明德亲了吴婉娇的额头,两个男人依依不舍退了去出。
慎独看了一眼神思已久的上宿之星,双手合拢,默默念了句‘阿弥陀佛’笑了笑也走了出去,看了看守在门口的众人,微微一低头,撩起僧袍走向外面。
“大师,你这是……”吴明德见他这样似乎要走,追着喊了一句。
“老纳该回去了。”慎独不紧不慢看向众人,给人以平静、温和,无论怎样烦燥,倾刻间都化无乌有。
“一口水还没有喝呢?”夏景皓傻愣愣的说了一句,这是吴婉娇平时对人客气时的一句俗话,他不知不觉说了出来。
慎独看着他笑了,“千年修得共枕眠,”
“啊”夏景皓更傻了,不知自己该如何,是想问娇娇好没好,还是不问,怕自己承受不起这不好的结果。
慎独说完之后,不再管他,朝众人点头示意,“老纳回了,各位有缘再见。”
北齐王上前一步,“大师不远万里来此,辛苦了,请受夏某一拜”说完低头躬身行了半礼。
慎独却没有停住脚步受他的礼拜,没有回头的慎独说了一句:“缘份。”
吴明德明白,女儿这是脱险了,要不然大师不会就这此离去。
就在众人目送大师时,内间传出响亮的婴儿哭声,夏景皓激动的抱起小念儿,靠到门边,脸贴着门框,一颗不安的心终于安静下来,闭上眼,听着内里孩子的哭声,详和而平静。
吴明德踮着脚尖,耳朵坚着听着里间孩子的哭声,听了一会儿,对着对面的北齐王说道:“力气不小,是个结实的孩子”
北齐王笑笑,点点头,“是个有力气的孩子。”
齐王妃这才有空看了看边上的亲家,年数比自己夫君要小,看起来很年轻,相貌也堂堂,唉,怪不得媳妇长得不错,原来人家老子就生得不错。
门口人屏息凝气,不敢惊动生孩子的人。
隔了一小会儿,胡婆子和产婆各抱着两个孩子出来了,“恭喜王爷,世子爷,亲家老爷,是个龙凤胎,”
“可我只听到一个孩子的声音啊”夏景皓抱着大儿站在两个孩子边上,一眼不错的看着,“两个折腾鬼终于出来了。”
“回世子爷,几乎都是女孩的哭声,男孩只哼了几下。”胡婆子嘴都合不上,笑着朝夏景皓说道。
“啊”众人惊叹,“居然是小娘子的哭声”
“是”胡老婆子笑了笑,“小娘子的块头大些,闹腾些。”
众人不知该有什么表情才好,夏景皓把孩子放在地上,问道,“我能进去了吗?”
“稍等,世子爷,世子妃已经清醒了,正在清理。”胡婆子连忙制止。
“哦”夏景皓不甘心的嗯了一声,伸头朝里面探去,被胡婆子拉了出来。
吴婉娇喝了几口参汤,眼睛木呆呆的,心想,我又回来了?这次应当回不去了吧,用手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空了,已经生好了?觉得整个人都舒服了,什么也不想,头一歪,睡过去了。
四月十九日,天气晴朗,天空一片蔚蓝,纯净如水,世子府进入了女主人做月子的模式。
后门口,各式菜农、商户排队等候验菜,没问题的很快到侧门领菜银去了,没过关的,垂头丧气,这银子也不好赚啊,是谁说的,只到送到世子府,世子府有多少要多少,真是谣言,谣言。
“方太医,真没有问题”夏景皓看着睡得正香的吴婉娇不放心道。
“没有问题,脉平缓有力,心动平和,真没有问题。”方太医再一次保证道。
“那她为何不醒”夏景皓急了,从昨天到现在,一点醒得迹象都没有,愁死人了。
“可能……可能……对,可能累了”方太医被世子爷逼得不知该如何回答,内心也打小鼓,照道理应当醒了,为何还不醒。
吴婉娇只觉得神清气爽,浑身舒坦,双臂要钻出被窝。
夏景皓见被子动了,挥手让方太医出去,方太医收拾箱子快速的退了出去。
“娇娇,娇娇……”夏景皓低头,和吴婉娇额头抵着额头,轻声唤道,他多想告诉她,他在这两天当中所受的煎熬,他要让她心疼自己,然后舍不得自己,为自己而活。
“喊魂啊”吴婉娇睁开眼,不耐烦的喝了一句,伸出手把他的脸推开。
“是,是,是吵到你了。”夏景皓像个毛头小子,有点不知所措,突然转身从婴儿床上把孩子抱过来,“娇娇,你看,我们的孩子”
“啊,两个家伙出来了?”吴婉娇用力抬了抬头,看了看两个孩子,可把自己折腾的不轻啊。
“是啊,你猜猜,那个壮,那个厉害?”夏景皓一个胳膊弯里一个,他左右看着,张着的嘴,就没有合上过。
“我猜啊,女娃?”吴婉娇想到妈妈曾对她说,自己有多调皮。
“你怎么知道的,就她闹得凶呢,”夏景皓坐在吴婉娇的边上,细细的说着两个孩子的种种。
吴婉娇看了看两个孩子,叹了口气,自己是彻底在这里落地生根了,这一辈子,跟眼前这个男人一起过了,伸手摸了摸他憔悴的脸,“让你担心了!”
夏景皓仰了仰头,把要出来的眼泪逼了回去,缓了缓才说道,“想吃什么?”
“嗯,想吃苜蓿头。”吴婉娇歪头想了想,突然想起江南的小菜。
“这个能吃?”夏景皓想了想,这个东西好像是马吃得吧,看了看她,怎么醒来想吃马草了?
“采开金花的那种,营养可好了,只要采上面的嫩头,采完了它们会继续长,可以吃好久呢!”作为江南人的吴婉娇想吃草头了,金花菜是原名,又名黄花苜蓿,江南人管它叫“草头”。
“好,我问一下,今年种的草当中应该会有吧,我这就去采。”夏景皓呼了一口气,管她吃什么,只要想吃就行,把孩子放到她边上,轮着亲了三个人,满足的去采‘马草’了。
夏景皓挎着个小篮子,上马去高垛镇采‘马草’,吴明德在后面追上来,“女婿等我一下,我跟你一起去”。夏景皓看了看自己的丈人,还没有正式拜见、打招呼呢,缩回跨马的脚,放下小篮子,结
结实实的给吴明德磕了三个头。
“哎呀,这是做什么,娇娇是不是等着吃呢!”吴明德大模大样的站在那里说了句,却并不扶自己的女婿,居高临下,世子爷怎么了,娶了自己女儿也得给老丈人行礼,让你多磕两个,害得我女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