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飞华也是面纱下灿然而笑。
武帝更是站了起来,看着底下臣民恭贺,脸上纾解,双手微抬,面天而笑!
全场只余南齐国使臣如丧考妣。
第82章
启明林欲开言,只是一口闷气郁结心中,人眼瞅着委顿了起来。
谢锦秀正面客席,连忙对着武帝行礼:“陛下,南齐世子似乎身体有些不适!”
武帝享受了臣民欢呼后,兴奋略顿,然后看向启明林,看着和蔼的很,和之前威严黑脸判若两人:“世子既然身体不适,礼官还不快送世子去驿馆休息!”
礼部官员赶忙应命离去,虽然他还想欢呼几声,但是身为□□上国礼部官员,他怎么会失礼人前。
“南齐世子,请依约递交国书!”学台下走过的启明林,看向了学台上说话的谢锦秀。
“你,很好!”启明林的话,如同挤出来一般。
“你到底是何人?”启明林眼睛一眯,看向了谢锦秀,心中有着诸多怀疑,这个小书生看着年岁小,但是身后是不是有不知道的巨网网罗着自己这一行使臣?
谢锦秀拱手微笑:“世子说笑,小民自是古宋国一小小书生!”
“好一个古宋国一书生!”启明林只觉着内心恨极,这下连同古宋国书生都记在了心里,若是有他一日执掌南齐,他必踏平古宋国,夷族古宋国所有书生!
愿景很大,现实很惨!
“南齐世子当仔细小心眼睛,微凸不是很好!切不可讳疾忌医!”
谢锦秀行礼恭谨的含笑说着,远远看着,小书生礼仪风度颇佳!
远处的人根本不知道他是在气南齐世子,只是看着谢锦秀说完,南齐世子就摊在了自家内监身上。
四学府的书生们,都齐齐摇头,这南齐世子真是输不起。
他们以为谢锦秀是在说诚恳的谦虚的语言,哪里知道谢锦秀是在说着打击南齐世子的话,这就如同压上了最后一根巨力稻草,回到南齐会馆后,南齐世子便是一病不起,就连交还文书的国书都是一拖再拖,直到列国到齐,无法再拖的南齐国,才无可奈何的派了个小使官递交而已。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南齐世子一走,在学台上的谢锦秀突然变得瞩目,目光聚集下,谢锦秀刚刚的沉着冷静机智巧辩,统统似乎是消失,嗖的一下,众人只看着谢锦秀突然下了学台,恩,躲在了胡学政的身后,那样子是要多乖巧,有多乖巧,似乎刚刚在台上意气风发的是别人。
“你倒是是会装样,我且问你,庭院修竹还剩多少?”胡学政只觉着答案可能不妙,因为他看着自家学生躲闪了起来。
“人且挑食,何况兽乎!老师莫急,弟子只是挑了最好看,看起来最可口的那几支!带来!”谢锦秀说完,莫名心虚。
胡学政知道就几支这才放下来心。
这时武帝则对着谢锦秀微笑招手:“贤生可有功名?”
胡学政侧身让出来谢锦秀,看着谢锦秀还想赖皮的往后躲,直接脚下一踹,就把谢锦秀踢了出来。
武帝看着微笑,此时看着谢锦秀更是心喜了几分。
谢锦秀连忙对着武帝拜倒:“回陛下,学生是去岁的东来府秀才!”
胡学政听着这个回话,连忙也跟着拜倒:“臣参见陛下,劣徒,谢锦秀,东来府小三元登秀才科!”
“奥,原来是胡爱卿啊,你教化东来,不错!恩?谢锦秀,你的爱徒?不过此名,朕好生熟悉!”武帝总觉着这个名字似乎从哪里听说过。
“陛下,您年前钦赐此生秀才牌坊,此子乃祥瑞之地书生,当时乃是府试案首,宾云楼稻香图画者!”大宦官在旁边耳语,给武帝提着醒。
武帝陡然笑了起来:“哈哈,对,朕想起来了,书画双绝,锦秀文章!他南齐瑞兽是不是真的,朕不知,但是谢锦秀,汝之家乡,祥瑞首善之地,确实是实至名归!瑞龙出世,人杰地灵,果然是天佑我古宋!你且退下!四老这些时日也是辛苦,杨学府育人有功,丰城回归之日,朕再行封赏,让万民贺!此间讲学再次进行吧!我古宋如此翩翩少年,不可夺其就学时间!”
想到了祥瑞之地,本来想要即时封赏的武帝陡然改变了主意,此子年少,还刚刚是秀才,现在封赏,似乎不妥!
武帝即使想用谢锦秀,即使过了年,他也才十三,对于没有及冠之年,朝堂上也要避其年少,所以压下来自己心中所思,武帝让讲学继续进行。
此时曲老已经不再适合讲学,只见他此时是满面苍白,手都发抖,实在是手中书卷所写真是大误特误,如果他之前要是当众读了出来,那么出丑的就是自己,背锅的就是整个曲学府,受难的便是古宋国人。
纯老看着这种情况,便自行上台,讲解经文,一时间全场又静了下来。
曲老看着纯老开讲,他便在曲飞华的搀扶下,走到了杨学府的学棚,慢慢在杨大儒身边坐了下去。
此时众目之下,曲老想要坐在谢锦秀旁边肯定也不合适,但是不说点什么曲老他又觉着心中不安。
在坐下后,曲老轻声跟杨老说道:“多谢杨兄!此间事了,老夫来具名奏请陛下,让你家徒孙留京备考!”
跨区域考试,古宋国是十分忌惮的,这是抢夺名额,所以地域间的竞争都很激烈,谁也不想让外乡人夺了个名额,要不然也不会有胡学政堂而皇之撸了金木零的秀才功名的事情发生。
杨老听了倒是没有特别的反应:“四学府多年互帮互助,那孩子也该叫你一声师叔祖。所以此话曲兄言重了,此事咱们容后再议!”
说完,杨老就端正的看着纯老讲经,那边谢锦秀看着众人把思绪都放在听经书讲学上,自己稍微兴奋的心情也慢慢放了下来,他自己也慢慢沉浸在听讲解经书中,以前只觉着经书枯燥乏味,谢锦秀现在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真香。
人家为什么是大儒,就从这经书讲解中,就感觉到了不同,以往有些晦涩看不懂理解不了的地方,现在也有了深入浅出的理解,旁边不远处坐着的曲飞华,看着沉浸在听讲解经书中的谢锦秀,更是好奇,少年刚刚退敌国,赢丰城,怎么会这么快的投入到听讲经书当中,按理来说,不应该兴奋的连板凳都坐不稳么?
曲飞华不懂,胡学政侧目看着倒是满意的紧,自家的学生性子看起来比以往还是沉稳了很多,于是心中略微有些欣慰吧。
讲学散场,大儒及门下嫡系先走,其余书生起立礼送。
曲老路过谢锦秀时,脚步微停,转头微笑:“贤生不错,有空可往曲学府来多多走走!”
谢锦秀听了,赶忙弯腰行礼:“清鱼谢过曲老!自会前去聆听曲老教诲!”
曲老听谢锦秀应承下来才满意点头,人就直接往前走,曲飞华随后略过,也只是微微点头示意,面纱轻抚,虽然让谢锦秀好奇这面纱后的颜色,但是谢锦秀还是含笑回应,不去直视。
“好了,此间事了,都随我回府!”杨大儒过来说话。
好吧,就看着胡学政恭敬的行礼后,都变成乖巧的小猫了,谢锦秀一看,连忙端正己身,两人连忙跟上杨大儒回府。
刚到府里,他们就看着杨之在二门处焦急的走来走去,看着杨大儒回来,杨之赶忙上前迎接,不过他脸上有些着紧,还有些尴尬:“老太爷回来了!”
杨大儒颔首,有些好奇:“你在这里着急什么?”
按理说听着古宋国赢了南齐国,府里不应该准备青庆祝么?作为外管家的杨之怎么这般空闲。
杨之听了,就是不停的搓了手,神态就是一囧。
而谢锦秀则背后一寒,眼珠子乱转起来,但是一时也想不出来什么好办法,只希望东窗事发,这师祖能够轻罚一些。
“贺老太爷凯旋而归,府里已经备好酒宴,就等老太爷主持,只是此次宴会不能开在修竹院了!挪到了内庭!”杨之有些尴尬的说着,这事真是不好说,老太爷每次开宴都喜欢在修竹院,一想想那些东倒西歪的竹子,杨之真是恨得牙痒痒。
“奥?这是为何?”杨大儒不觉着有些奇怪,这天色正好,修竹院风景好,用来设宴是再好不过了。
“老太爷容禀,也不知道哪个小贼,来府中祸害了各院修竹,都是我管理不善,请老太爷责罚!”杨之这话说完,就连忙拜倒。
杨大儒听了这话,猛然回头,他想要看看谢锦秀,可是谢锦秀早就见势不好,躲在了胡学政的身后。
“奥?可有补救之法?”杨大儒本来微微动怒,不过看看谢锦秀露出来的点点小脑袋瓜,眼中含笑,心中略动。
“园丁已经看过,只能拔了重新栽种,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可怜那些修竹被踩踏的一塌糊涂!”杨之真的对那些竹子觉着可惜的很。
谢锦秀心虚,这不是没有照明,只能凭着感觉找么?而且谁让自己想起来的时候有些晚,都快动身了,可不是满院子窜着找箭竹么?
“清鱼,你觉着此事该当如何?”杨大儒态度十分的和蔼,这让杨之和胡学政都有些惊讶。
“徒孙知错,请师祖责罚!”谢锦秀不敢狡辩,连忙向前请罚。
“好,那就罚你把所有院落的竹子种好!”杨大儒说完,就继续带着人往院子里走去,谢锦秀赶忙应是。
他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植树节这样的节目,谢锦秀觉着自己应付的过来,完全没有看到,杨之同情的目光。
那些竹子移栽成活,哪里是那么容易的,而且老太爷还说要种好,怎么个好法?
杨之和胡学政已经仿佛看到了谢锦秀凄惨的未来几年。
第83章
说是庆功宴,但是出席宴席的也就只有杨大儒,胡学政还有谢锦秀,其他人因为不是在国子监,就是在别处,杨大儒就让他们自行宴席。
这也是杨大儒想要了解胡学收谢锦秀为徒的时间和经过。
“乡试在即!你们安心在京中住着,清鱼就留在杨学府,就不要回返了!率明,你自行安排!”杨大儒这话一说,胡学政就脸上一黑。
“率明也想聆听老师教诲!”胡学政眼巴巴的看着杨大儒,倒是没被杨大儒赶出去府,直接又留了下来。
前日在吃过杨府贺功宴席后,谢锦秀自己觉着没有什么问题了,就安然的睡了一觉,只是这觉睡的并不能如他所愿,一觉自然醒,在鸡鸣时分谢锦秀就被外间的仆从叫醒。
当时谢锦秀被叫醒后整个人都是发蒙的,当他穿着中衣坐在床边时,就看着仆从送进来的灰色麻衣后有些蒙。
“这是?”谢锦秀揉揉眼睛,有些疑惑。
“谢小爷,您忘记了,从今儿起,各院的修竹就交给您了!这是老太爷昨日特意为您,今日上山挖竹苗,所选的行装,外间背篓,锄头等一应用品,都已经为您准备好了!每日咱们府上都会在鸡鸣时分去山上取泉水,您当同行!老太爷有令,府中要全力配合谢小爷种植修竹!”说完仆从就捧着麻衣短装往谢锦秀跟前送去。
“请谢小爷更衣,莫要误了时辰,取水回来,厨下才能做早饭,府中五百三十多口,早饭饭点都系于谢小爷一身!”仆从低声说着,既没有哀求,也没有过多的催促,只是谢锦秀听着那五百三十多口等着吃水,他就吓得一个激灵。
“师祖的早饭也在其中?”谢锦秀先抓重点。
“自然,而且老太爷每早起来,必饮一杯清泉甘露漱口,所以谢小爷,按着往日老太爷起的时间,您的时间可不太宽裕了!”仆从的话很温和,谢锦秀突然间很着急。
“往日的水不能用么?”谢锦秀边接过来麻衣麻利的穿着,边问着。
“老太爷训下,清晨山泉多灵气,朝露为食,锻身强志,取水之人也是每日轮换,所以杨府未曾有一日是食用过日泉水,即使有大宴也不例外。”仆从给谢锦秀普及着杨府饮水习惯。
这话一说,谢锦秀头皮一麻,乖乖,自己好像是上了个巨坑,坑自己的,而且以后可能没有好日子过的那种。
果然,等谢锦秀出门,就看着去取水的人,都是和他相仿的少年人,约莫有几十口的样子,似乎隐隐的排起来队伍,不乱,只是里面青年人极少,留了胡须的更少。
“谢师弟,你这第一日起,倒是起的晚了!”一个圆脸的少年人走过来,叫着谢锦秀。
“不知道师兄如何称呼?”谢锦秀听着对方叫着自己,但是面生的很,不过通过称呼,就知道这个人应该是自己的同辈,可能就是胡学政的师侄什么的。
“杨布琼!就是我!”圆脸少年杨布琼有些自得的说着。
听了这个名字,谢锦秀心里一阵的惊讶,姓杨应该是杨大儒的本家,但是这个名字好生通俗,不过谢锦秀没有表现出来,直接问候着:“杨师兄,早!”
谢锦秀忍了一下,才把噗嗤这种不雅的举动忍住,杨布琼那边倒是对谢锦秀心生好感,笑着好奇的说着:“你这个师弟很好,你是第一个听到我的名字没有笑出来的!不过你不觉着奇怪么?”
“额,奇怪什么?这个名字应该是杨伯父给杨师兄一种极其美好的祝愿,小弟只能跟着祝福,为何发笑?”谢锦秀状似不解的问着。
恩?
听了谢锦秀的这番话,这倒是让杨布琼愣住了,对啊,长辈给晚辈起名字可不是就是美好的祝愿么?这让以前有些嫌弃名字的杨布琼有些羞愧。
“愚兄受教,只是愚兄的不穷两字乃是布匹的布,琼玉的琼!”杨布琼说着,就更对自己的名字有了种认同感。
“小弟,谢锦秀,想来杨师兄已经知道,你可以称呼我清鱼!”谢锦秀这边笑着和杨布琼说着。
那边的少年郎们都已经有些等不及。
“两位师兄,咱们还是赶紧山上取水,要是迟了,小心这月,墨条不够!”这话一说,所有的少年都赶紧背起来自己的木桶,而谢锦秀也第一次背上了自己的背筐,里面放着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