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晨曦忍俊不禁,“好倒是好,不过其他几家酒楼,你确定不想也都尝尝去?其他几家的招牌菜也都很美味,‘吉祥福’的旋炙羊肉,‘东来顺’的烤鸭,都特别好吃,我尤其喜欢吉祥福的羊肉,之前吃过后回家让家里的厨子学着做了几次,都做不出那个味儿来。”
季善道:“人家的招牌菜当然自有门道秘诀,不然让人一学就会,还怎么在京城立足呢,早支撑不下去了。就跟我们飘香的特色菜一样,若轻易就让人学了去,我们还能一直有那么好的生意么?哎,什么时候我们飘香能在京城也开到这个规模,我就真是心满意足了!”
罗晨曦正色道:“春熙楼也不是一开始就有这样的规模,东来顺与吉祥福听说也是经过好几代,才做大做强了的,他们能做到的,我相信善善你也能做到,一步一步慢慢儿来吧!”
季善笑道:“嗯,我还这么年轻,只要一直坚持不懈,我相信总能有这么一天的。快吃吧,再不吃菜可就凉了……这白水鱼可真嫩,汤也鲜,我本来口味一向偏重的,吃了这个,也不得不承认,原来上好的食材真个不用加多余的调料,就吃本味足矣……”
在春熙楼吃饱喝足后,季善怕罗晨曦累着了,便提出要回去了,“明儿再出来逛也是一样的,现下还是回去好生睡一觉吧,不然我可就要有负妹夫所托了。”
罗晨曦却显然还没逛够,“我一点儿都不累,真的善善,我们再逛一会儿再回去吧,你不是说想去逛逛卖西洋货那条巷子吗?就在前边儿不远,可多新奇的小玩意儿了,你肯定会喜欢的。”
见季善还要再劝她,只得低声与季善说了实话,“相公肯定趁我们都不在,在家里清理门户,杀鸡儆猴呢。可家里上下几十口子人,有胆小的肯定就有胆大的,不用重典重刑,只是小打小罚,只怕也吓不住那胆大的,下次没准儿便还会发生类似的事。我要是这会儿回去,万一相公还没忙完,岂不是辜负了他的一片苦心?他既不想我知道一些事,害怕吓到我,那我就不让自己知道,彼此都欢喜呗。”
季善这才明白了,“我就说以妹夫对你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架势,就算同意我们出来逛,也不可能同意一逛就是一整日,敢情是有原因的。你呢,也不用他明说,便这般懂他的心思,好么,我又被秀了满脸的恩爱。”
罗晨曦呵呵,“哪比得上你和师兄啊,众目睽睽之下,都要来个深情拥抱,不然你以为我早饭为什么吃那么少?真当我是留着肚子,好上了街看见什么吃什么,留着中午吃春熙楼呢,我分明就是吃狗粮早就吃饱了!”
季善表示怀疑,“是吗?可我瞧你早饭也没少吃啊。”
“那肯定是你看错了,再说我如今可是一个人吃两个人的份儿,本来就该多吃些……”
姑嫂两个斗着嘴,一路出了春熙楼,果真去西洋巷逛了一回,可惜罗晨曦口中诸如铁皮青蛙、万花筒、八音盒之类的‘新鲜小玩意儿’们,在季善看来,委实一点都不新也不奇。
不过季善也不欲扫罗晨曦的兴,还是笑着选了几样水晶饰品,又瞧着罗晨曦选了几样小玩意儿,瞧着时间已不早,罗晨曦也面露疲色了,方让人去叫了她们的马车过来,上车回了家去。
就见家里乍一看与她们早间出门时,瞧着倒是并无任何的差别,不过稍微仔细一观察,一感觉,便会发现家里的气氛还是有些不一样了,所有的下人都越发恭谨小心了一般。
季善便知道赵穆定已如罗晨曦所说那般,清理过门户,震慑过家下人等了。
面上却是一无所觉般,送罗晨曦回屋后,便也回了自家院子梳洗更衣,随即还小憩了一会儿,才又过去陪伴罗晨曦。
交二更时,服侍诚亲王妃歇下后的龚嬷嬷终于回了自个儿家里。
她二十几岁上头便守了寡,且幸死鬼丈夫好歹给她留了个儿子,她辛辛苦苦把儿子拉扯大,给他娶了媳妇儿后,夫妻两个又给她生了三个孙子一个孙女儿,如今家里还算热闹。
听得婆婆回来了,龚嬷嬷的儿媳忙带着小丫鬟迎了出来,“娘,您回来了。今儿怎么要迟些?”
龚嬷嬷“嗯”了一声,“回来了,今儿王爷有事没回府,王妃娘娘留我多说了会儿话。孩子们呢,都睡了?”
她儿媳已上前搀了她,一面笑道:“本来都说要等您回来,背今儿个夫子教背的书给您听的,后来都哈欠连天的我瞧着实在熬不住了,便打发他们都先睡了。娘饿不饿,我煨了人参乌鸡汤,要不给您盛一碗来,您热热的喝了好睡觉?”
龚嬷嬷皱眉道:“大晚上的谁喝这个,油腻腻的……你当家的去当值前,给他喝了吗?”
“喝了的,娘只管放心吧。”她儿媳笑着,待龚嬷嬷进屋坐了,便要给她打洗脚水去,“那娘就先泡着脚,我给您做个酒酿卧蛋去吧?”
龚嬷嬷这回许了,“多打一个蛋,再多放些糖,这几日嘴里都没味儿……算了,还是别吃了,吃得受不得,肯定一晚上都别想睡了。”
她儿媳又劝了一回,见龚嬷嬷都坚持说不要,只得去给她打了热水来,伺候她泡上了脚,方一拍额头道,“瞧我这记性,差点儿就给忘了。娘,今儿有人给您送东西来。”
说着起身去外面捧了个黑漆描金的匣子进来,双手递给龚嬷嬷,“是个面生的小媳妇儿送来的,我问她是谁让她送来的,她又不肯说,只说您打开匣子一看就明白了。”
龚嬷嬷随手接过匣子,面带得色道:“有什么好问的,肯定是哪个想求我替她办事的送来的,也知道我不可能送一次就答应。且等着吧,回头再送来时,肯定就会说是谁让送的了,我且瞧瞧里边儿装的什么吧,不过看这匣子,倒是个懂事儿的,肯定这礼轻不了……啊……”
她儿媳也早猜到定是有人要求自家婆婆办事儿了,毕竟龚嬷嬷可是王妃娘娘跟前儿的红人,许多在旁人看来难如登天的事儿,到了龚嬷嬷跟前儿,也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儿而已,以往自家因此收的礼也已是不计其数。
只不过龚嬷嬷的脾性她儿媳再清楚不过,在龚嬷嬷没亲自打开礼物,或是发了话让她打开瞧瞧之前,是绝不敢打开的……
不防就听得龚嬷嬷惨叫起来,随即更是把匣子如扔烫手的山芋一般,远远扔了出去,嘴里犹近乎疯了一般的尖叫着:“啊——”
她儿媳唬了一大跳,忙道:“娘,怎么了?您别吓我啊……您冷静点儿,不然孩子们肯定要被吓醒了……”
龚嬷嬷听儿媳提到孙子孙女们,惟恐吓坏了他们,总算找回了两分理智,叫声戛然而止。
然整个人却仍抖得打摆子一般,指着地上的匣子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儿媳忙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因光线昏暗,一时还没瞧出什么问题来,还是走近了几步定睛一看,才看清楚了地上散落着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立时也吓得尖叫起来:“啊——”
却是刚叫出来,便忙伸手把嘴巴猛地捂住了,也跟龚嬷嬷一样,抖得秋风里的落叶一般。
只因地上散落着的东西,竟然是几只血淋淋的人的耳朵和眼珠子!
婆媳两个的叫声早引来了家里的丫头婆子们,都在外面急道:“太太,大奶奶,出什么事儿了,我们进来了啊……”
龚嬷嬷却是猛地一声暴喝:“都不许进来,都给我滚得远远儿的!”
待喝得外面没了声息后,方颤着声音问儿媳,“你说是个面生的小媳妇儿送来的,有多面生,会不会不是王府的人?真的什么都没说,人就走了吗?那到底会是谁送来的,让我知道了,我绝饶不了他!”
她儿媳上下牙关直打战,片刻才带着哭腔道:“真的一个字都没多说,早知道,早知道我就不收,或是一定要她说了是谁送的,才收的……到底是谁,到底是谁这么恨娘……不是,是恨我们家,要这样吓唬我们?娘,不如您去回了王妃娘娘,让王妃娘娘着人查一查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吧,真是好大的胆子,肯定是府里那些个妒忌您的人干的,肯定……”
“你给我闭嘴!吵得我头痛!”
龚嬷嬷再也忍不住打断了她的喋喋不休,“什么都没弄清楚,就去回王妃娘娘,万一回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真是个没脑子的,不但没脑子,还没眼色,那地上是不是有张纸?还不快捡来我瞧瞧,指不定线索就在那上头写着!”
她儿媳经她这一说,才发现匣子旁边果然有一张纸,却是哪里敢上前去?
然对上龚嬷嬷凶狠的双眼,又不敢不上前去,只得以余光看着一步一步挪过去,飞快捡了纸后,便忙跑回龚嬷嬷身边,将纸张递给了龚嬷嬷。
龚嬷嬷接了纸,果见上面写了字,然灯光昏暗,她又老眼昏花,根本看不清写的什么,只得又骂儿媳,“你是属癞蛤蟆的吗,戳你一下动一下,不戳就不懂,多给我移几盏灯来,再把我那西洋放大镜给我拿来啊!”
“哦哦哦……”
她儿媳方回过神来,忙忙多点了几盏灯都摆到龚嬷嬷旁边,又去给她取了西洋放大镜来,从头到尾,都没敢往地上看过一眼,因此有两次都差点儿摔倒。
龚嬷嬷眼下却也顾不得骂她,就着灯光和放大镜,便忙看起纸上的字来。
亏得那些字都写得极大,也大半都是她认识的,连蒙带猜也足以猜到剩下的都是些什么字儿,足够让她明白纸上到底都写了什么,东西又是谁送来的了:“你个老猪狗不是喜欢她们的眼睛和耳朵吗,如今就给你归置起来,送到你家里,让你时时都能与它们作伴,肯定很高兴吧?下次再敢进谗言,煽风点火,助纣为虐,你收到的就不是其他人的眼睛耳朵,而是你儿孙们的了!”
龚嬷嬷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霎时把赵穆恨了个臭死,个小贱种真是有够心狠手辣的,不就是收买了他家里两个人,让她们时不时通个风报个信儿吗,他至于这么狠毒,挖人家的眼睛割人家的耳朵呢,他还不如直接要了人家的命……不对,小贱种既这么狠,她们两个肯定早已没命了吧?
那,那他肯定也敢要她儿孙们、甚至是她的命的,只要惹着了他,他有什么事儿是做不出来的,他那个长相就不是什么善茬儿了,——可关她什么事,她就是个下人而已,还不是只能顺着主子的话说,主子高兴听什么就说什么,不高兴听的一个字都不敢说,说到底与她何干啊?
凭什么这样对她,凭什么这样吓唬威胁她啊,还不是柿子捡软的捏,有本事他直接恐吓王妃娘娘去啊,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当天夜里,龚嬷嬷便发起高热来……
次日季善与罗晨曦仍是吃过早饭便出了门,把朱雀大街一带又逛了一遍,照样买了一堆需要的、不需要的东西,午膳则是在吉祥福用的,让季善又赞叹了一回。
下午罗晨曦还想带季善去逛天桥下、琉璃厂等地儿,“那里的小玩意儿更多,也更热闹,关键各色小吃数不胜数,善善你一定会喜欢的!”
让季善好说歹说劝说了,“那不行,你如今怀着身孕呢,哪能去那样人多口杂的地方,万一不小心磕着碰着或是冲撞着了,可该如何是好?那我可就没脸见妹夫了,还是等回头我让你师兄陪我去,不然就等你将来生产完了,我们再一道去吧,就算这次你师兄……我们以后又不是不来京城了,多的是机会哈!”
只得与季善一道打道回府,梳洗后小睡了一觉,之后便是一起清理这两日的“战利品”,倒也没比逛街少多少趣味。
第三日,姑嫂两个则去了潭拓寺。
因为罗晨曦说她如今虽什么反应都还没有,但心里其实一直很不安,因为压根儿就还没做好当母亲的准备,觉得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呢,谁知道马上就要变成‘孩儿他娘’了,心里着实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就怕自己万一……保不住孩子,等不到孩子平安出生;或是好容易孩子平安降生了,却不知道该如何照顾教养他/她,如何当一个好母亲。
偏赵穆看起来已经很紧张了,且一直都很紧张,自知道她月事迟了,可能有了身孕起,整个人便一直像一张拉紧的弓一样,一刻都不曾松懈过。
她哪里还敢表现出自己的紧张来,岂不是让他更紧张么?
季善这才知道,原来罗晨曦大大咧咧,兴高采烈的外表下,还有这般细腻的心思,还有这么多的不安与顾虑。
加之她心里也一样的为沈恒担心,虽然这两日看起来一点不紧张,甚至又是买买买,又是吃吃吃的,都当她高兴得不得了。
但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晚上她根本就睡不着;这两日逛街时,也好几次都差点儿没忍住,让罗晨曦带了她去贡院附近瞧瞧,哪怕什么都看不到,能离贡院近些,她心里也能好受些。
姑嫂两个在潭拓寺上了香,又求了签,都觉得安心了不少,方逛了一回潭拓寺的后山,还吃过寺里的斋饭后,打道回府,在家里等候起沈恒与孟竞考完回来。
丁有才早带着焕生和杨大等人去贡院外面等着接人了,却是一直到酉初,才终于接了满脸憔悴疲惫的沈恒与孟竞回来。
季善知道他们连日都累坏了,也不多问‘考得怎么样’之类的话儿,只安排他们吃了饭,便各自回房更衣梳洗,拥被睡下了。
第278章 不请自来的再见
沉沉好睡了一夜起来,沈恒恢复了精神。
见季善眼圈下反倒有淡淡的青影,不由心疼道:“善善,不是跟你说了,让你该吃吃,该睡睡,在家里安心等着我回来么?结果你黑眼圈比我还重,可见半点没将我的话放在心上,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
季善听得笑道:“我这几日日日跟晨曦在外面买买买吃吃吃,不知道多开心,晚上睡得也好,之所以有黑眼圈,还不是因为你昨晚一直打呼噜,结果你倒贼喊捉贼,反倒怪我没把你的话放在心上,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啊?”沈恒这才笑起来,“原来都是我的错呢?我平日一般不打呼噜的啊,肯定是昨晚太累了。那今晚你好生睡,不然下午睡个午觉也使得。”
季善道:“下午再说吧,如今白日还是天短,下午睡了,晚上可就睡不着了。对了,你这次考得怎么样?”
沈恒道:“我自己感觉考得还不错,文章做得应该没跑题,也自我感觉颇有几句佳句。但这种事儿看的可不是自己的感觉,而是看考官大人们的感觉,还是等放榜吧。”
“倒也是,这次相当于没有客观题,只有主观题了,的确不到放榜,说什么都是白搭。”季善点头,“那如今就安心等放榜吧,正好趁这几日好生歇息一下。”
沈恒“嗯”了一声,“我昨儿回来的路上和彦长兄也是这么说的,听他说来,倒是感觉不大好,我待会儿找他聊聊去吧。”
季善应了,正好罗晨曦打发小丫头子过来问沈恒醒了没,“少夫人说若是大舅爷醒了,就请大舅爷大舅奶奶一道过去用早膳。”
夫妻两个遂收拾一番,去了罗晨曦院里。
就见赵穆也在,一见二人进来,便起身笑道:“兄长嫂嫂来了,快坐。”
待二人坐了,又问沈恒:“兄长此番会试感觉如何?定然蟾宫折桂,金榜题名吧?”
沈恒摆手笑道:“如今还不敢妄言,但我自己感觉还行,且等放榜吧,若实在天不遂人愿,也只好三年后再战了。倒是妹夫今儿不用进宫当值么?”
赵穆道:“我今儿的晚班,得酉末才进宫交班儿。兄长既感觉还行,那定能八九不离十,我们可就等着吃兄长的喜酒了。兄长嫂嫂,快趁热吃早膳吧。”
一面给罗晨曦夹了个水晶蒸饺。
少时饭毕,沈恒便与赵穆一道,往外院找孟竞去了。
余下罗晨曦这才坏笑着,低声与季善道:“昨晚师兄回来了,照理善善你该可以睡个安稳觉了,怎么我瞧你眼圈倒比前两日还黑些,咳……莫不是,昨晚上你和师兄那个啥小别胜那个啥,所以……”
话没说完,已让季善啐断了,“你想什么呢,他昨儿累成那样,站着都能睡着了,怎么可能?果真是已婚妇人尺度大,都跟着学坏了哈,也得就注意胎教才是。”
“胎教?”罗晨曦狐疑,“那是什么?”
季善挑眉,“顾名思义,就是孩子还在你腹中时,就得注意教育他了。比如给他读书,弹琴啊筝啊什么的给他听,尤其等满了四五个月,他会动了以后,你就更得注意胎教,哪怕你私下里与妹夫说话儿时,也该注意着点儿了。”
季善道:“我骗你干什么,我就算要骗你,也只会骗你别的,不会拿这个来骗你啊,就跟我让你坚持喝鲜羊奶是一样的道理,总之都是为了你好,为了孩子好。”
罗晨曦自然相信季善不会骗她,不由就想到了赵穆偶尔与她说的有些只适合他们夫妻两个私下里说和听,旁人断不能听去的话儿,脸霎时发起热来,看来她得让相公嘴上把个门儿了……
只这话不好意思与季善说,遂忙咳嗽一声,岔开了:“对了善善,师兄和你说过假使他今科能中,中了之后的打算吗?若他名次靠前,就可以考庶吉士,考中之后,便能留在京城,等满了三年后,指不定就能直接去六部观政了,那自是前途无量,师兄可说过他要不要考?”
顿了顿,“当然,考不成或是考不上庶吉士也没关系,还是照样可以外放,为百姓做实事,将来一样前程大好,端看师兄自己的选择了。”
沈恒还真与季善说过这些。
毕竟都知道“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所谓的庶吉士,说穿了就是翰林,沈恒志在科考,自然也是展望设想过的。
可罗府台一心为罗晨曦将来留个万一的退路,沈恒“子随父志”,当然也与罗府台是一样的想法,所以更属意的也是外放,毕竟庶吉士岂是那么好考的,他可不敢妄自托大。
只现在显然不是与罗晨曦说这些的时候,季善遂只笑道:“如今说什么都还为时过早,总得真把大雁打下来了,才能决定到底该煮着吃,还是炖着吃吧?不然煮熟的大雁都能飞了,何况还是没打下来的?且等放了榜后,再随机应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