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晨曦听得缓缓点头,“也是,如今说什么都是白搭。那这几日便让师兄好生歇息一下,把京城内外都好生逛逛,指不定就是接下来你们要长住的地方了,肯定得先把地皮子踩熟了,对不对?”
季善失笑,“才说了如今说什么都是白搭,结果马上晨曦你又来了。不过明日我们是要出城去望一望夫人,之前说了要去看她的,结果一直不得闲,总算如今相公考完了,再不去可就真要食言而肥了。”
罗晨曦道:“裴二夫人和裴二爷对善善你都不错,是该多去瞧瞧裴二夫人才是,别弄得跟我一样,‘子欲养而亲不待’。亏得我明儿也要去七嫂子家吃喜酒,她家长孙满月,不然你不在家,没人陪着我,我肯定得无聊到度日如年。”
季善笑道:“说得我没进京之前,你就不过日子了一样,不还是过得挺好的吗?”
“那不一样,你人不在京城时,我知道自己怎么望也是白望,少不得只能逼自己适应了;可如今你人不是就在京城,就在眼前吗?那我当然用不着委屈自己了啊。”
“这小嘴儿怎么越来越会说话儿了?还真是甜言蜜语哄人于无形呢,平日你就是这样哄妹夫的,才能哄得他那般爱重你吧?”
“你平日怎么哄师兄的,我就是怎么哄相公的,反正我差你都差远了……”
翌日,季善与沈恒用过早膳,便坐车直接出了城去,至于裴钦,考虑到他有自己的事情,总不能每次都麻烦他,便只打发人去给他送了个信儿,说他们夫妇今儿探望裴二夫人去了,并未再让他陪同前往。
一时出了城,就见上次还一片荒芜的道路两旁俱已是一片新绿,一副春回大地,万物复苏的样子,看着便让人的心情忍不住明媚起来。
季善因笑道:“不怪晨曦想出城踏青,这样的景色,城里哪里看得到?等待会儿太阳出来了,一眼望去全是嫩绿色,根本望不到头,真的光想着都觉得好看,觉得心旷神怡了。”
沈恒笑着点头,“是啊,生来便住在城里的人可能还没这种感觉,像咱们这样生来便长在乡间的,一段时间不到野外来逛逛,看看山水看看草木,便心欠欠的,总要看到了,才觉得亲切,觉得又活过来了。”
夫妻两个说着闲话儿,心里都是轻松而自在,不知不觉便已抵达了目的地。
门房的人听得是‘沈举人携太太来探望裴二夫人’,因范妈妈早就交代过那是裴二夫人娘家的亲戚,又给了厚厚打赏的,自不敢怠慢,忙忙便有人往里禀告去了。
不多一会儿,便见范妈妈带人满脸是笑的迎了出来,“小姐姑爷可算是来了,夫人日日都念叨着,记挂的不得了呢,总算今儿把小姐姑爷盼来了。”
季善笑着与范妈妈问了好,“您这一向可好?夫人也好吧?”
得了范妈妈的肯定回答:“都好,夫人也好,老奴也好。”,才随了范妈妈一边往里走,一边继续道:“这程子相公忙着备考春闱,我忙着照顾他,才没能来探望夫人,好在前儿相公总算考完了,昨儿歇息了一日,今儿我们便来探望夫人了。后边儿应该就能过个三五日的,便来一次了。”
说话间,一行人已抵达了裴二夫人的翠微阁,远远的就见裴二夫人已等在院门外了,一见季善与沈恒走近,便满脸是笑迎上前道:“善善、姑爷,你们来了,快屋里去坐下喝杯茶,歇一歇吧。”
因见季善穿的正是她亲手做的衣裙鞋子,脸上的笑就更盛了,又庆幸自己目测得没错,善善穿着还挺合身,那回头可以继续做了。
大家鱼贯进了厅里,季善与沈恒先给裴二夫人见了礼,彼此都落了座后,季善方笑着又给裴二夫人解释了一遍这程子没来探望她的原因,“……所以实在不是我出尔反尔,还请夫人千万不要见怪。”
裴二夫人忙道:“我猜都猜得到你们没来的原因,姑爷春闱可是大事,自然要先办大事,过来我这里什么时候不能来了?”
又问沈恒,“姑爷考得怎么样,应当十拿九稳吧?”
沈恒笑得谦逊,“如今说什么都为时过早,得等放了榜才知道,毕竟主要看考官大人们的感觉,而非看我自己的,多谢夫人关心。”
裴二夫人娘家便是读书人家,岂能不知道科考这个东西,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的?
因笑道:“这倒是,那便安心等放榜吧,横竖姑爷还年轻,若今科能中,当然最好,若实在天不遂人缘,又三年后再战便是了。再多三年的打磨,下次姑爷便定能得偿所愿了。”
沈恒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多谢夫人鼓励。”
季善待二人说话告了一个段落,才笑着与裴二夫人道:“夫人气色瞧着比上次好了不少,如今天儿渐渐暖和了,就别老是待在屋里看书作画儿了,最好多到外面走动,多晒晒太阳,于您身体肯定大有裨益。”
又与范妈妈道:“劳妈妈让厨房多给夫人炖骨头汤,加点当归勾起党参什么的,又好喝又滋补,于夫人这个年纪的人再好不过了。”
范妈妈见季善满眼都是对自家夫人由衷的关怀,眼睛都笑得快眯成一条缝了,“我记住小姐的话了,一定会照办的。夫人就是胃口不大好,不过这程子倒是吃得好,睡得也好,所以气色瞧着也好不少呢,都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大家吃着茶,闲话着家常,气氛正好得不得了,裴二夫人也正问沈恒穿多大的鞋,“我回头好给姑爷也做两双鞋,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吧,知道旁的你们都不会要,也只有这个……”
就有小丫鬟进来屈膝禀道:“夫人,三姑奶奶带着表小姐,给您请安来了。”
满屋子无形的温馨瞬间被打破,大家脸上的笑容都变得勉强起来。
范妈妈看着心里很是不豫,自夫人搬到别庄来后,三姑奶奶一个月也来看不了夫人一次,结果早不来晚不来,偏今儿来了,说一切只是巧合,而非刻意,叫人怎能相信?
范妈妈便笑着与裴二夫人道:“夫人,您和小姐姑爷继续聊着啊,我去去就来。”
她非得立时把人给请走不可,一年里夫人与小姐姑爷也见不了几回,拢共相处的时间也不过就那么一点点,她决不允许旁人来扰了这难得的时光。
裴二夫人却是淡淡道:“让她进来吧,不然众目睽睽之下,让人看见了少不得猜疑说嘴,何况她还带着孩子呢,总不能让那么小的孩子一路颠簸着过来,连口水都没的喝,便又一路颠簸着回去。”
范妈妈想到孩子总是无辜的,自家夫人又向来疼爱孩子,不怪狠不下那个心来,况事情若真暴露了,自家二爷五爷也免不了被连累。
只得道:“那我去迎三姑奶奶吧,只是……”小姐与姑爷该怎么办,怕是未必愿意见到三姑奶奶吧?想问季善与沈恒要不要回避一下。
裴二夫人却已道:“善善和姑爷又不是见不得人,纵要回避,也不该是他们回避,倒显得他们心虚一样,再怎么着,该心虚的也不该是他们。直接把人请进来便是了。”
范妈妈便屈膝应“是”,却行退下迎人去了。
裴二夫人这才看向季善,有些小心的笑道:“善善,我不知道她会来,我当初刚搬过来时,便说过不用她时常过来,她也有自己一家人了,当然凡事要先顾自己的小家,谁知道她偏今儿……我待会儿会很快打发她的。”
一开始她还想过,若善善跟裴瑶能好生相处,彼此将来也好多个照应,也是好事儿,可既然善善明确表达过她的不喜欢不情愿了,她自然不会勉强善善。
季善迎上裴二夫人满脸的小心翼翼,暗叹了一口气,笑道:“我和相公也是临时决定过来,她事先不可能知道,可见应当的确只是巧合,既是巧合,如何怪得您?您快别自责了,就像您说的,我和相公又不是见不得人,她也不是什么洪水猛兽,见着就见着呗,什么大不了的事。”
虽然她真的再也不想见到裴瑶,但她也不忍让裴二夫人为难,更不愿回避,倒像是她怕了裴瑶一样,也只好再打一回照面了。
笑容这才重新回到了裴二夫人脸上,“那就好,那就好……”
说话间,外面已传来了范妈妈的声音:“夫人,三姑奶奶到了。”
随即便见范妈妈引着一身天水碧妆花褙子,头戴金步摇,怀里还抱了个二岁左右,扎了两个小揪揪,生得玉雪可爱小姑娘的裴瑶进来了。
那小姑娘一见裴二夫人,便奶声奶气的道:“外祖母,淼淼想您了……”
裴二夫人便是心里再与裴瑶回不到过去了,也没法儿拒绝这么可爱的孩子,没法儿对这么个可爱的孩子摆脸色,因笑着起身上前,伸手自裴瑶怀里接过了孩子,“外祖母也想淼淼了,我们淼淼真是越来越乖了……”
裴瑶这才笑着屈膝给裴二夫人行礼,“母亲不知道,昨儿淼淼就与我说,好久没见外祖母了,真的想您老人家了,让我今儿一定要带她来看您,我拗不过她,只好回了长公主,一早便带着她过来了。倒不想竟这么巧,还遇上了善善妹妹和妹夫,可真是太难得了。”
一面说着,一面又给季善见礼,“善善妹妹,好久不见,你和妹夫都别来无恙吧?我听说春闱刚结束,妹夫也参加了吧?那母亲和我们大家伙儿可就等着吃妹夫的喜酒了,是吧母亲?”
季善实在不想与她说话,可伸手不打笑脸人,又还有孩子在,只得起身回了个欠身,淡笑道:“多谢徐少夫人关心,我和外子都很好。”摆明了不想多说。
裴瑶却是看不出来一般,笑着又道:“看善善妹妹的气色,的确挺不错,那母亲和我也可以放心了。如今春回大地,京城渐渐暖和起来了,三月三女儿节更是马上到了,我们府里每年三月三都要举办女儿宴,很是热闹,善善妹妹到时候可愿意去热闹热闹?若是愿意,我就提前给你送帖子去,到时候再派人去接你,好不好?”
季善笑容就更淡了,“多谢徐少夫人好意,只是非亲非故的,我就不去给徐少夫人添麻烦了。”
“看来善善妹妹跟我一样,其实也是个爱静的?那要不我到时候单独……”裴瑶还待再说。
裴二夫人已打断了她,“善善不得闲,瑶儿你就别为难她了。时辰也不早了,范妈妈,让人传膳吧,早些用完了膳,也好让你三姑奶奶早些回去,不然等进城时,天都快黑了,淼淼这么小,万一冲撞了什么,可如何是好?”
范妈妈自然也看出季善的冷淡了,笑道:“是,夫人,我这就让她们传膳,只是少不得要委屈沈姑爷单独坐一桌了。”
沈恒笑道:“我怎么都行的,范妈妈看着安排便是。”
范妈妈便忙吩咐人摆起午膳来,本来只预备了一桌的菜,毕竟沈恒是当女婿的,与裴二夫人当岳母的之间用不着那么多忌讳,坐一桌足够了。
可如今多了裴瑶,沈恒再同坐一桌就不方便了,只得把菜肴又现分做了两份,单独给沈恒摆了一桌。
大家很快都落了座,若只有裴二夫人在,季善肯定不会管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但这会儿多了裴瑶,她便不止一次庆幸起大户人家都有这条规矩来。
不过饶是如此,一顿饭依然吃得季善很是膈应,余光瞧着裴二夫人放了筷子,便也跟着放了筷子。
只苦了沈恒,明明还没吃饱,可旁边桌上的女眷们都已放了筷子,他也只好跟着放下了。
范妈妈忙又吩咐人撤起残席来,裴二夫人待丫头们上了茶来,便笑着与裴瑶道:“如今你和淼淼也看过我人了,饭也吃过了,就收拾收拾回去吧,路上慢点儿,大人受得住颠簸,孩子可受不住。”
裴瑶忙笑道:“不急,难得今儿善善妹妹与妹夫也在,我再多陪母亲和善善妹妹说会儿话,再回去也不迟的。若实在说得晚了,不回去也没事儿,横竖母亲这里什么都是现成的,只打发个人回去禀告长公主和大爷一声也就是了。”
说着问腿上坐着的女儿,“淼淼,我们今儿不回去了,就留在外祖母这里,好不好啊?再让这位漂亮的姨姨也留下,你喜欢吗?”
淼淼能懂什么,拍着手奶声奶气道:“好,那不回了,漂亮姨姨也留下……”
裴二夫人只得笑道:“长公主与三姑爷都在府里呢,你岂能不回去,那可就有违为人妻为人媳者的本分了。我瞧淼淼都揉几次眼睛了,怕是困了,你这便带了她回去吧,下次等天儿暖和些了,再带她来也是一样的。”
裴瑶一连被逐了两次客,笑容终于有些维持不住了,抿了抿唇,道:“其实……其实我是有话想单独与母亲说,不知母亲可否给我一点时间……不过善善妹妹也不是外人,那我就、就直说了啊。我家里、家里长公主前儿说,要给大爷的两个通房停药了,可、可都知道庶子生在嫡子之前,是乱家的根源,所以我就想请母亲……”
话没说完,脸已是涨得通红,为自己不得不当着季善和沈恒的面儿,说自己如此难堪没脸的事儿,偏她若不现下说,母亲根本就不会给她单独与她说的机会。
可惜她都已经如此难堪的自曝其短了,还是没能让裴二夫人心软心疼,不等她说完,已打断了她:“府里的事我自搬出来那一日起,便早说过通不管了的,你要么回去找你二嫂,不过这事儿她一个小辈也不好管。那你就去找你大伯母,找你祖母吧,你虽是二房的,却也是侯府的三姑奶奶,你祖母也向来看重你,定不会不管的,你且放心回去吧。”
“可是您才是我母亲,这事儿只有您出面最名正言顺不过啊。”裴瑶急得还待再说,“大伯母到底只是伯母,祖母又一直病着,我……”
奈何裴二夫人再次打断了她,“府里的事我早通不管了,我又一直‘病着’,在别庄‘静养’,这要是去了长公主府,不就都知道我这‘病’原来真有隐情了?你只管回去这样与你祖母和大伯母说,她们不会不管的。去吧,孩子还在呢,你别当她小,什么都不懂,她比你想象的机灵多了,下次万不要再当着她的面儿说这些。”
说完吩咐范妈妈,“好生送了三姑奶奶出去。”
范妈妈便上前笑道:“三姑奶奶,老奴送您出去吧。”
裴瑶眼睛都红了,“母亲,您真不管我了吗?我……”,却见裴二夫人只一味的挥手,“去吧,去吧。”
只得抱起淼淼,一个字都没再说,分明负着气头也不回的往外去了。
范妈妈见状,忙跟了出去。
裴二夫人这才吐了一口气,笑着与季善沈恒道:“今儿太阳倒是好,善善,要不我陪你和姑爷去园子里逛逛吧?园子里有一堵月季搭的墙,足有十几丈,如今各色月季都开了,瞧着还不错。”
第279章 怨恨 坏心
沈恒想着他们今儿这一趟就是为了让裴二夫人开心的,这会儿若说不想去逛园子,想回去了,岂不是太扫裴二夫人的兴了?
因忙赶在季善之前笑道:“若夫人觉得不累,不用歇中觉,我们当然愿意夫人陪了我们去逛逛。就是方才、方才我没吃饱,夫人能不能让人备些点心送过去……”
季善如何不明白沈恒为何要抢在她之前开口,这是惟恐她张口就说要走呢,晲了他一眼,才笑着也与裴二夫人道:“夫人,我方才其实也没吃太饱,您最好让她们多备些茶点瓜果什么的,我们逛累了,便在花墙前坐了,一边晒太阳,一边吃东西,肯定很惬意。”
裴二夫人见夫妻两个都不与她见外,就跟平日里裴钦到她这儿来,张口就是要吃这个那个的时一般无二。
脸上的笑容霎时蔓延至了眼角眉梢,嗔道:“你们小两口儿也真是,既没吃饱,就继续吃啊,满桌子的菜呢,来了我这里,还客气不成?不过也怪不得你们,毕竟……不熟,放不开也是有的。那我让厨房重新给你们做几个菜,不然就各下一碗面,你们重新吃一顿吧?点心瓜果也就是个消遣垫补,能顶什么事儿?”
季善摆手笑道:“重新吃一顿就不必了,瓜果点心足够了,其实也不是没吃饱,就是还差那么一点点儿而已。”
沈恒也道:“是啊,就欠一点点,若再吃一顿,晚上可就吃不下了,这会儿又没有旁人了,我们不会再与夫人客气的,您就放心吧。”
裴二夫人闻言,这才不再坚持让人给他们重新做饭,转而吩咐起备哪些茶果点心来,“豌豆黄、玫瑰酥还有佛手酥都备一份,再有枣泥糕、核桃糕、南瓜饼、栗粉糕、如意果……茶就要大红袍,行吗,善善、姑爷?这两日新鲜瓜果少,也就柿饼、冻梨、橙子……”
一副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搬出来,让季善与沈恒都尝尝,惟恐饿坏了他们的架势,看得别说季善了,就是沈恒心里都热乎乎的。
另一边,范妈妈追上裴瑶后,见她眼睛比方才还要红,淼淼似是感知到了母亲的难过与激动,窝在她怀里动也不敢动,也是一副怯怯的样子,到底十几年的感情,也不可能真就装看不见。
只得小声道:“三姑奶奶别气了,夫人也不是不想管您的事儿,而是真不方便管。夫人要是一回府,太夫人一直都病着,夫人不留下侍疾吧,旁人说着不好听;可留下吧,太夫人又未必愿意看到夫人,万一再发生跟上次一样的事儿……最好的法子,便是夫人也一直在别庄‘养病’,大家互不相见。”
“但您这不是那些个妻妾争风吃醋的小事,而是一个不慎便会嫡庶不分的大事,别说大夫人了,便是老爷和侯爷知道了,也定不会袖手旁观的。所以您只管安心回去,如实禀了大夫人,大夫人一定会为您出这个头的!”
裴瑶闻言,深吸了一口气,才低道:“我其实理解母亲的难处,这不是做儿女的受了委屈,就算已经七老八十了,只要母亲还在,第一反应便是找娘吗?不过我方才已经想明白了,我也是这么大的人了,哪能事事都再指望父母亲人们替我出头呢,还得靠我自己去处理,等实在处理不好了,再求助父母亲人也不迟,不然我一辈子都历练不出来。”
范妈妈忙点头道:“是这话,家务事本来就是这样,最好先自个儿解决,夫妻都是床头打架床尾合的,可若动不动就把娘家人扯进去,三姑爷和长公主心里肯定都不高兴,时间一长,就真是对三姑奶奶不利了。三姑奶奶之前不也说,是长公主想给三姑爷的通房停药,那三姑爷是什么意思呢?三姑爷那样一个聪明人儿,又自来爱重三姑奶奶,只要三姑爷不同意,想来长公主也勉强不得他,您说是不是?”
裴瑶道:“相公倒是不赞同长公主,可这内宅的事儿,本来男人家也不该管,长公主又是尊长……不过妈妈的话也有道理,只要相公说什么都不同意,长公主也是没法儿,我现在越发明白了,多谢妈妈。”
顿了顿,“妈妈不用送我了,这马上就到二门外了,我也不是不认得路,您还是回母亲身边服侍着吧,母亲跟前儿可离不得你,且今儿又有……客人在,您还是尽快回去帮着母亲待客吧,真的,我又不是外人,您还跟我见外不成?”
范妈妈见二门的确已近在眼前了,又担心季善万一真不高兴了,便也提出要走,裴二夫人跟前儿连个帮她打圆场的人都没有。
犹豫片刻,见裴瑶始终一脸的真挚,到底笑道:“那我就不多送三姑奶奶了,三姑奶奶路上千万小心。”屈膝一礼,转身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