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傅岳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没了,想他刚才有多震撼激动现在就有多失望!
此时他更是难以控制心中的怒气,一把便将画作重重地摔回了托盘之中,看着傅静便沉声道:“好啊!好样的!这么多年你不回来,一回来就给了我这么大一个惊喜!我真是该好好谢谢你!”
这样的语气,这样的脸色,任谁也能看得出来傅老爷子这是勃然大怒啊!
这样的神色,不由得让傅静想起了当初她被赶出家门时的情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傅岳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脾气。不由得颤声问道:“怎、怎么了?”
傅岳脸色铁青,不由得背过身去,要不是眼下这种场合他早就要给傅静两巴掌了。
傅岳不说话,一旁的傅凌雪却是开口道:“小姨,这就是你不对了。怎么说今天也是爷爷的寿宴,你哪怕再恨他老人家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送一幅赝品上来啊。”
“赝品?!”这话一出就连一旁的左方旭都倒抽了一口凉气,这寿宴上送赝品可是大忌啊!
此时的傅静当下更是大脑一片空白,这画是温莨准备的,怎么会是赝品?!
“不可能!你别瞎说!”傅静目光狠戾地瞪向傅凌雪。
然而对方却是浑然无所畏惧,她啧了两声,而后开口道:“小姨,你说你这画不是赝品,那你可知这幅画的真迹价值几何?”
傅凌雪言罢,不等傅静开口便掷地有声地开口道:“这样一副神作,哪怕是五六亿那也是有价无市的!你这五六千万只怕是一个角也买不下来吧!”
五、五六个亿?听到这话,此时的傅静脸色已经是一片惨白了,那可不是五千万也不是六千万,而是五六个亿啊!
温莨哪怕背靠穆家,这也不是她能出得起的!难道这真的是一幅赝品?可温莨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想到这,傅静不由得回想起了刚刚温莨对待傅岳时的那个态度,任谁也能看出她对傅岳是打心眼里的不喜欢,而且她刚刚还问起了傅老爷子的身体状况……
想到这,傅静此时的脸色已然是一片死灰了……
一旁的左方旭在听到傅凌雪这话之后,顿时便目露凶光,他边摇头边开口道:“好你的傅静!你这是要气死叔叔啊!你就是故意的对不对!”
傅静张了张口,然而却已然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此时就连一旁的傅娴也是心中不悦,她不由得站起身开口道:“不知廉耻的东西!你以为这是哪,敢在这撒野?”
说罢,她看向一旁的傅凌雪,“按照字画行业的规矩,发现假画要如何处置?”
傅凌雪看了自己亲妈一眼,开口道:“自然是当场销毁!”
听到这话,傅娴见老爷子没有任何表示,便冲左方旭使了个眼色,左方旭就是那傅娴身边的一条狗,自然对她唯命是从。
于是三步并作两步便走到了那字画旁,此时的傅静自然也明白了左方旭要做什么,但这事她没有问清楚温莨之前是绝对不能断定一切的。
于是便连忙冲了过去,她本想抢下那副画作,然而却还是晚了一步。
那左方旭拿到画作看着她冷笑一声,“今天算我替□□道了!”
随着他话音落下,只听见撕拉一声,那幅《日照夏山图》便应声裂成了两半……
而此时,宴客厅外。
温莨刚刚挂断电话,这陈庭刚刚打电话来说有重要事宜和她说,而且还非得当面说,听那边的情况事情应该挺急的,但是温莨现在无法脱身,便只能让他移步酒楼了。
估摸着宴会结束,他们也能抵达了。
温莨挂了电话刚要进屋,然而那门口却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温莨定睛一看,来者正是耿存剑耿院士还有他的得意门生。
原来这耿院士原本也收到了傅岳的邀约,只不过平日里他肯定是不来的,这回之所以到这来一来是因为温莨在这,二来则是想和傅岳交代一下那画作的保养事宜。
那幅《日照夏山图》乃是他的绝世珍藏,不过比起敬辰的一条命,这些也都是身外之物了。何况那傅岳虽然不得他喜欢,但好歹也是个爱画之人,在他手里必然能得到妥善保管的。
而之所以没有提前和温莨说,就是怕她知道价值之后不愿意要。
想到这一行人打了招呼,耿院士便开口道:“那幅画作温小姐可有送出去?”
温莨闻言点了点头,“已经送出了,多谢耿院士。”
耿院士闻言不由得点了点头,两人说说笑笑便一起进入了宴客厅。
然而这一行人刚进屋便刚到了左方旭毁画的那一幕,一开始耿院士还没有多想,只知道这氛围似乎不太对劲,然而随着两人越走越近。
那画上的笔迹清晰可见之后,耿院士只感觉四肢百骸都一阵发凉,在原地愣了两秒之后,他便再顾不得其他步履阑珊地冲了过去,在确认眼前这画就是《日照夏山图》之后,他便一嗓子哭嚎出了声,“夏山图!!我的夏山图啊!你个狗.娘养的!”
第94章 穆家人登场
这耿院士身居高位自然不是左方旭这种人能结识的, 于是此时哪怕人家站在他面前,他也不认识。
左方旭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破口大骂, 一时之间只感觉火冒三丈,刚要开口质问,那傅岳闻言却是猛然转过了身,在看清楚来人之后,他只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往脑袋上冲去,顿时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耿、耿院士!是你?”傅岳不由得惊诧出声。
那耿存剑此时将那画作捧在手中,愤怒之色溢于言表, 此时听见傅岳开口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傅岳的鼻子便骂道:“傅岳啊傅岳!真是瞎了你的狗眼!亏你还自称古玩行家,这么一幅稀世画作在你眼前被毁,你竟然还如此无动于衷!”
傅岳听到这话整个人都不由得浑身一震, 由于没有亲眼见过真迹, 加上刚才的种种他几乎是认定了这《日照夏山图》就是幅赝品!所以在左方旭撕掉画作的时候也丝毫没有加以制止的意思。
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人可是耿院士啊!别人不知道但他却是心里门清, 这些年《日照夏山图》正是保存在耿存剑的府上, 一直由他收藏着,只有他!对这《日照夏山图》是绝对不会看走眼的!
眼下对方亲自登门, 如果真的是幅赝品,何至于如此激动啊!
此时傅岳看着眼前的画作,脸色一瞬间由红转白,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几乎是下意识的便开口道:“这、这是真迹?”
耿存剑听到这话, 几乎是用尽力气将手中的拐杖狠狠砸在了地面, “你说的这是什么屁话!我耿存剑是什么人难道会拿一幅假画出来忽悠人?!小温是我耿家的恩人,要不是看你是她亲外公,就你这种人怎么配拥有《日照夏山图》!我真是瞎了眼了!”
此时此刻, 听到两人的对话,在知道眼前这幅古画很可能是真迹之后,一旁的左方旭早已是双.腿打颤,他不由得转过头以一种求救般的目光看向身边的傅娴,然而此时傅娴和傅凌雪的脸色同样是一片惨白,毕竟比起左方旭的无知,她们更加知道这幅画对于傅岳来说意味着什么……
一旁的温莨此时心中也是不由得惊涛骇浪,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刚出去接了个电话竟然就发生了这么多事,而且更让她震惊的是此时耿存剑的态度。
毕竟耿院士修身养性,要不是真的惹怒了他,怎么可能发这么大火。
她不由得狠狠皱眉,而后看向一旁此时正扶着傅静的温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温擎看着眼前的情况心中疑惑万千,但这种时候也不纠结,当着众人的面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听完温擎的描述,温莨只觉得心中怒火升腾,这傅家人简直是欺人太甚!而且她也没有想到这耿院士竟然会给她准备这么一幅稀世珍宝!
在听完温擎的描述之后,傅家人脸色都是极其古怪,但这温擎可完全没有添油加醋眼下这满堂的宾客可都是见证。
此时的耿院士也是逐渐冷静了下来,今天毕竟是傅岳的生辰宴,如果是从前也就罢了,但现在他知道了这傅岳可是温莨的亲外公,所以他也不想砸场子,让温莨下不来台。
想到这他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冲温莨说道:“小温,这画我已经转让给你了,公证书都已齐全。我已经无权过问,要如何处置此时全凭你说了算吧。”
纵使他对这画有万般惋惜,但温莨毕竟是温莨的亲外公,他原本赠出这画也是为了报答温莨的救命之恩,所以只要她发话哪怕这事就这么算了,他也不会有什么怨言。
听到这话,温莨还没有开口,一旁的傅娴便深吸了一口气,眼下画已经毁了,说再多也没有用,于是她便看着耿院士开口道:“耿院士,这件事情就是个意外。谁也没有想到这样一幅真迹会出现在这。”
说完她不由得扫了眼温莨,微微皱眉道:“这样吧,我们傅家愿意出三倍价格作为赔偿金,至于画作后期的修缮费用也一并承担了。这么处理你满意么?”
这话是冲着温莨说的,明明做错事情的是他们傅家人,而此时傅娴这话语之中竟是处处透露着高人一等。
三倍,那就是将近二十个亿了!一旁的左方旭闻言不由得松了口气,他们温家只怕现在的资产都不过十亿,这么好的条件开出来他们这一家三口没理由不接受的。
然而温莨闻言只是嗤笑一声,而后便冲着一旁耿存剑的得意门生说道:“麻烦借手机一用。”
看到温莨这个举动,一旁的傅娴不由得眉头一皱,沉声道:“你要干什么?!”
温莨扫了她一眼,那目光看在傅娴身上仿佛在看一个傻子,她不由得反问:“干什么?!”她微微一顿,而后理所当然地道:“当然是报警了。”
说罢,她看向一旁的耿院士学生,开口问道:“咨询一下,这种情况得判多少啊?”
身旁的女人扶了扶眼镜,而后公式化的回答道:“三年以上八年以下,但按照这种情节相当严重的没有十年下不来,而且赔付也一分都不能少。”
听到这话,耿存剑不由得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他果然没有看错人!
然而一旁刚刚还在清醒的左方旭却是顿时双.腿一软,差点便栽倒在地。
十、十年?不、不不不!他可也是傅家的一份子啊,在这S城之中谁人不敬他三分!荣华富贵想之不尽,他怎么能去坐牢呢?而且还是十年!
这话一出,人群之中也是不由得一阵抽气声,谁也没有想到这傅岳这个外孙女竟然如此硬气,一回到傅家就要把自己的亲舅舅送去吃牢饭,而且还是在傅岳的寿宴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不是赤.裸裸地在打他傅岳的脸吗?
此时一旁的傅凌雪也是觉得这温莨是不是疯了,而且这撕画的点子毕竟是她和她母亲出的,此时这左方旭要真去坐了牢,他们以后怎么在这S城抬得起头来做人!
想到这,她不由得喉间微动,而后开口道:“姓温的,你可想好了!这可是二十亿,是你父母奋斗了大半辈子也攒不下的家业。”
听到这话,温莨直接嗤笑一声,“二十亿,很多么?不如待会等警方来了,你们把这二十万交给他,看看他们是会放人,还是会把你们一起抓进去喝喝茶呢?”
听到温莨这坚决不肯妥协的话,一旁的左方旭俨然已经三魂丢了七魄,他几乎已经能预想到自己带着镣铐走进监狱的样子了!
“不、不!我不想坐牢!”
他呢喃着,连忙上前几步一把便抓住了温莨的袖口,竟是当着众人的面直接跪了下来,“我不想坐牢!温莨、不,侄女!我求求你,你放过我吧!我再怎么说也是你舅舅啊,你放过我这一次,让我干什么都行,别让我去坐牢,求求你求求你!”
这左方旭平日里看着嚣张跋扈,但其实就是个软骨头,一听说要坐牢便什么体面都顾不上了,此时当着这么多年的面竟然跪下来求温莨。
然而温莨看着对方期盼的目光,却是一挥手便仿佛衣袖被弄脏了一般用手拂去尘埃,而后便看着跪在她面前的左方旭一字一顿道:“一个马上就要蹲大牢的人当我舅舅,你也配?”
这话一出,左方旭像是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他低头大口大口喘着气,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过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傅娴和傅凌雪,“姐、凌雪!你们想想办法,帮我说说话啊!”
一旁的傅娴和傅凌雪眼见着木已成舟,此时看着跪倒在地上的左方旭竟然都是不约而同地偏过头去,显然已经不打算出手了。
那左方旭再看向身居高位的傅岳,只见对方更是连口都不打算开,此时正瘫坐在椅子上闭目不语。
见此情景,左方旭在万念俱灰之后终于彻底失去了理智,他不由得一伸手指向了站在一旁的傅娴和傅凌雪,而后冲着温莨道:“是她们!都是她们指使我的!是傅娴!是傅凌雪!她们不懂装懂才害了我!我只是听了傅娴的话,该坐牢的是她们,该坐牢的是她们!”
“你!”听到这话,一旁的傅凌雪看着在场众人或揶揄,或指责的目光,只感觉多年的骄傲都在此刻被打的粉碎。
此时浑身的血液都往头上冲去,像是再也按捺不住了,她不由得看着左方旭沉声道:“舅舅,这画是你撕的,我们何曾说过一言半语指使你!你可别血口喷人!”
听到这,温莨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意,如果可以她都想鼓掌叫好了。
“不愧是一家人啊,狗咬狗真精彩!行了。”说到这温莨顿了顿,“今天毕竟是傅老先生的寿宴,剩下的去牢里说,说不定能给你量刑呢。”
言罢,温莨拿起手机按下了110,拇指刚放在拨号键上,然而就在这时一个颇具威严的女声却是猛然在身后响起。
“你敢!”伴随着声音的响起,一个身着旗袍,鬓边发白的年长女人在儿媳妇的跟随下走进了门,此人便是傅岳的亲姐姐傅英。
这傅英年轻时也是个狠角色,此时即便年龄上去了,但身上透露着的那股子威严却仍旧丝毫不减,只不过这些年她老人家养尊处优显少露面,这次要不是听到了下人的汇报儿子出事了,她也不会出老宅,到这种场合来。
这傅英不论是在外人眼中还是在傅家地位都颇高,果然见她来了不仅是旁人纷纷让道,就连一旁身居高位的傅岳也是连忙站起了身,冲着傅英道:“姐,你怎么来了。”
傅英走上前来瞥了他一眼,而后沉声道:“果然不是自己的亲儿子,就能坐视不管呐。傅岳啊傅岳,做姐姐的可曾亏待过你?”
饶是平日里被万人瞻仰的傅岳,此时听见这话呀只能叹息一声,沉默不语。
傅英见他无话可说,便在儿媳妇的搀扶之下,在他的位置上坐了下来,那左方旭见到自己亲妈来了,连滚带爬便凑了过去,近乎哭嚎道:“妈!他们要让我去坐牢,您可不能不管您儿子啊!”
傅英瞥了他一眼,说了句不成器的东西便再也不看他。
她动作不疾不徐,身旁的儿媳妇似乎是也觉得有她在一切都有恃无恐,自己的老公都要被抓去坐牢了,还有闲情逸致给老太太倒茶。
等一杯茶放在了她面前,这傅英老太太端起茶杯摩挲了一下之后,这才转过头看向温莨,“温莨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