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几天比我累。”
“你不是有来帮我吗?”
“真不揉?”
“不揉,揉多了你手也会累阿!”
杏仁白了她一眼,“真该让主子看看你这样,真是耍赖学了十二成,脸皮越发厚了!”
“哼,我脸皮厚是周所周知的,主子知道了又如何?”圆枣得意的笑,已经拿起筷子蠢蠢欲动起来了。
杏仁嘴里还满是油香,心里并不着急,反而嘀咕,“最近主子忙得很,怕是也顾不得咱们了。”
说起这事,圆枣皱起眉头来,“今日里通信的奴才来了,你可听了什么?”
圆枣这几日都不在前头,她心思不在这些上,自然没有第一时收到消息。杏仁不然,她摆了摆手,圆枣勾着她手指紧挨着坐,还认真的腾出右手来夹了一块肉在她碗上,“你说。”
杏仁莞尔,这才道,“这个月初太皇太后临时免了请安,承乾宫那处就闹了一场,似乎让贵人很是难堪。”
“这人肚量怎么这么小!”圆枣哼了一声,她对那边的人很瞧不起,不过这都只是她过耳一听的小事,“快吃吧,都凉了。”
“好。”
圆枣性子粗,也不善于计较这些瓜葛关系。杏仁看和永和宫没有大牵连,自然也撇过不管了。
只是不想,她才说了没有几天,新贵人却没了!
听到消息时,婉绣正和郭络罗氏一同坐在慈仁宫里陪着皇太后说话。
糖包在外面将鞭子耍的虎虎生风,几个姐妹守在一侧捧场欢呼,芽糖是里头最热情的一个。
通传消息的奴才话音刚落,皇太后的杯子就砸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最近你们都不见了……
你们都不见了……
你们不见……
不见……
不……
……
…
.
第114章 皇贵妃薨逝
皇太后不喜欢许多嫔妃。
这是这么多年来, 也是她老人家第一次这样明显的做出了自己的态度。
这说明,她对佟氏不只是不喜欢了。
郭络罗氏皱了眉,“怎么还闹出人命来了?”
“真是岂有此理!”皇太后说了一句, 往后便是密密匝匝的蒙语, 她说的又快又凶, 显然不是什么好话。
学一方语言最好的入门方式就是学骂人的话,婉绣对蒙语也走了进步, 她只要回思一遍, 没听清不明白的全都清楚了。
郭络罗氏点着头,她眉宇里尽是快意。
婉绣听着皇太后骂语,心里畅快却不像郭络罗氏那样太过露于表面。但她和佟氏自来不和, 婉绣挑着眉头的不掩好奇的听着,心想此事怕是春风吹又生,又要热闹了起来。
还好这次她插手不多。
以前的几桩事情都是在康熙默认下做的, 毕竟表面上看是她先受了委屈, 自然无需遮掩。可两人这么多年了, 康熙对她的势力和作风早就了如指掌。佟氏这个人有了太多得天独厚的优势,婉绣不想留下纰漏,做起事来不免束手束脚,但至少她不着急, 慢慢的铺张开来总算有了收获。
此事之后, 她也该关心下给予助力的婉萱。
听说她嫁人后过了一段惊心动魄的后宅争斗,喜塔腊氏没有多提,估摸着是越过越好了。
事实上,宫里如新贵人一流每年都有, 没了的也不少。哪怕她原来得宠, 可她到底底子太薄也没子嗣撑腰, 没了也就没了,不足为奇。只是坏在她没的这段日子闹得太热闹了,没得也太突然不说,竟然还是一尸两命!
新贵人有孕谁都不知道,因为月份太浅想稳固后才告知。她没了,身边的奴才在地上磕出了血,跪在太皇太后跟前哭的气都喘不上了。
大家都是宫里的女人,心知新贵人若是待这奴才不好,她也不会哭的这样真心。
众人尽都事后诸葛亮,纷纷指向了佟氏。
你看佟皇贵妃连一个小贵人都容不下!你说是小人难缠?
那为什么别的宫没有?独她承乾宫三天两头的闹出事来,堂堂皇贵妃肚量不大,治下不严,心狠手帕却连手尾都收不好又能怪谁?
太皇太后本就有些不喜,再加上此事一出就更不得了了。
婉绣看着皇太后去了慈宁宫,她带着孩子坐着车辇回去,路上没有半点耽搁。等回永和宫坐下来歇了口气,慈宁宫也下了懿旨要严查此事。
佟氏被禁在承乾宫里不能出,让奴才去乾清宫相求也都无功而返。
不过皇天不负有心人,过了两日被新贵人氏族抱腿大哭的康熙不胜其烦,亲自去了一趟承乾宫。
“玄烨,你说什么!”佟氏歪在榻上,她仰着头看着站在对面的男人。
康熙捏了捏眉骨,神色疲倦,“你好好歇息吧。”
“我真的没有做过那些事情,新贵人和我也没有任何关系!”佟氏摇头她,那张秀气的脸上满是柔弱乞怜。她伸出手来,轻轻地拉着康熙的衣摆,“我们从小青梅竹马,当年养的兔子没了我都哭了几天,你是知道的?何况我与新贵人并没关联,又怎么会做这种残忍冷血的事情?”
当年两人还年少,佟氏听闻康熙来了便特意出到院门里守着。不想她养的小兔子脱了手,在马蹄下惨绝人寰,她哭了两天,眼睛都哭成了兔子眼了。
康熙为此连着两日出宫,就为了慰藉这个善良的青梅表姐,那是两小无猜,年华正好的时候。
可惜今非昔比。
康熙俯视着身侧这个与记忆中相差无几的脸,他似乎很久没有打量过了,如今一看小女孩变成了丰润剔透的樱桃,她可口却有些酸苦,像是熟透了一样味道软烂在了嘴里。可能她早就变了,只是他念着的太多,纵的太多,一叶障目才走到了今日。
哪怕娇软可怜,但她哭得太多,仰脸敬仰的目光只会让他更加的心烦。
这颗酸苦的樱桃,也该吐出来了。
“你好自为之吧。”康熙不想连最后情面都弄得难看,不予多说扯了下衣衫要离去。他转身间动作利落,佟氏仓促慌张的去拽,一伸手拽断了香袋。
两人俱是一怔。
旁人不知道,可佟氏很清楚康熙右手边的香袋表面上怎么换,可里头却始终放着孝康章皇后送的小香袋。虽然早已没了香气,针线图样也磨损暗淡,可康熙依旧在意。
佟氏苦笑,眼睁睁地看着康熙离去,他走的时候毫不留情,连最后的温情都没有。
完了。
嬷嬷可怜她家小主子,忙上前拿着披风去披在佟氏肩上,“主子莫要着急,这都是那些人的奸计,等过几日皇上自然明白主子的心意和清白。”
佟氏抬眼,她看着天真烂漫的嬷嬷,泪珠子默然的从眼眶里夺了出来,抽噎嘶哑的道,“不会的,活人是越不过死人的。”
“主子!”
“孝康章皇后才是佟家之光,我不是。”
“玄烨的发妻是赫舍里氏,也不是我。”
“我连钮钴禄氏都挣不过,怎么还有脸面拖累佟家!”
嬷嬷大惊,她看着佟氏说着话脸上神色却大喜大悲交换,像是中了邪似的紧紧抓着佟氏的手,“格格,你怎么了!你身子不舒服,可不能气急攻心伤了身子!”
“活人是越不过死人的!哈哈哈……噗!”佟氏落着泪,大笑着咳出了血来。
承乾宫一时乱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人心惶惶,早就不成样子了。
“额吉?”
芽糖歪过头,她坐在毯子上正拿着刚得的人偶,她小手放在婉绣的手心里,“嫦娥仙子不好看吗?”
婉绣回过神来,她心情大好,伸手将芽糖一把抱在怀里。瞧着芽糖那白嫩可口的脸上猛地亲了亲,“好看,就是没芽糖好看。”
芽糖听了喜滋滋的,“我也觉得。”
婉绣眼角扫着她怀里的嫦娥,她原本想亲手画的,可芽糖想要自己画,所以人偶的五官都在,就是模样长得独特了点。
说芽糖比她好看,真是毫不虚假的真话。
“姐姐都去玩了,你怎么不去阿?”
芽糖摇头,她皱着鼻子道,“疼。”
“怎么会疼?”
芽糖伸出小手,将她的大拇指掰开露出了虎口处,放在婉绣的眼下,“好疼的。”
好疼的虎口处皮肤白白嫩嫩的,唯独有一小块是红的,表皮似乎擦伤弄得起了皮。孩子的模样各有肖似,但是皮肤却袭承了婉绣的,更何况她还小,哪怕是这么芝麻大的皮都看着很明显。
这女儿养的确实娇气。
婉绣想着,她轻轻地吹了两口气,“吹一吹就不疼了。”
芽糖吹得嘻嘻笑,像是觉得痒似的还扭了两下,“不疼了!”
说着话,便抱着婉绣亲了起来。才宝贝的嫦娥人偶也顺势的丢开,扭着身子往婉绣的怀里钻去。
刘嬷嬷看着七格格这样,只当是孩子稚气天真,笑着守在一侧没有说话。
婉绣哄着将芽糖带到院子里玩耍,出了屋子眼界阔朗,芽糖也忍不住的往花里跑。近来天气越来越冷,院子里好些家伙都进入了冬眠,换季的花儿也没来得及换开。乍一下进了个小孩子,有几朵老人家倒是悠悠地闲聊八卦。
最近宫里的事情有点多,真假的消息让人目不暇接,反不如这些老人家说得真材实料。
婉绣目不转睛的看着芽糖跑,只听刘嬷嬷低语,“娘娘,承乾宫那处身子又不好了。”
是更不好了才对。
婉绣没有解释,她语气平淡,“身子不好,自然有御医在。”
“是这个理,只是奴才担心她届时反咬娘娘一口。”
“本宫问心无愧,她凭什么反咬?”
“娘娘冰清玉洁自然不怕,只是她如今处境落魄,娘娘还是小心为上。”
婉绣点头,“嬷嬷说的是,本宫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