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湖先生的程朱之学也是?”
“他和顾祖禹可都有大用!额吉可知道顾祖禹是谁?”
“他编纂的《大清一统志》和《读史方舆纪要》略有耳闻。”
顾祖禹是明末年生人,多年隐居勤苦治学不理俗事。此人真的出名,是因为他历经二十多年采集正史、地志,旁及野史,参以山川考察,终于写就毕生心血之作《读史方舆纪要》。此书核心在于阐明地理形势在军事上的战略意义,以战守攻取应以分析地理形势为基础,无论起事之地,还是立本之地,都须审天下势而后定,否则就会败亡。
“可了不得!《读史方舆纪要》总论天下大势,分论各省形势、山川险易、物产户口、边腹要地设防、兵员粮饷。还有总图、京师图、九边图说、河海漕运图等,小到府州县等山川险要,还有卫、所、关城的沿革、方位……”
说到了兴奋之处,胤祾侃侃言谈竟是听都停不下来。婉绣愣是喝了一壶茶后,胤祾这才把这几位大家的能耐都说了。总而言之这几人都是早年可靠出生,在其学识里颇有建树,并非朝上那些只说不做的官臣能比。
胤祾有心向上,婉绣当然高兴。但是,“这些人都在宫外,且南辕北辙的,你哪里忙得过来?”
“这有什么,儿子一个一个的拜访就是了。”
“可这些老人家年纪似乎不轻了。”婉绣说得很委婉,她虽然不算多熟识,却也大约知道这都是到了耳顺之年的人了。
这样埋头苦干的几十年,身子多半都有劳疾。最重要的是,“你这是想着出宫几年?”
“儿子学成后就回来。”
“就在大清?”
胤祾抬眼,“额吉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都说来听听。”
“真话是天上的月儿圆。”
“假话呢?”
“想看看是不是所有的月儿都圆。”
婉绣很是欣慰,抚着他那光溜的头,“真是不中留。”
作者有话说:
原配好啊,就是年纪小啊o(╥﹏╥)o
看了一下59月初的扁桃炎月初爆发的,没想到这两天又来了(灬? ?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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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后宫大清空
圣旨很快就下到了各家秀女府中。
康熙思量后最后选了内大臣步军统领云骑尉费扬古之女为皇四子嫡福晋, 其家眷也很快进宫来了。
消息一出,永和宫里的几位近身的奴才都噤了声。别人不晓得,她们却清楚主子对于这位皇亲国戚的儿媳妇并不是很喜爱。
她们这样想, 婉绣却不是很意外。乌拉那拉氏毕竟是康熙事后特意挑的, 再加上她后来寄过去的信纸上有许多真正原因并没有指出, 只是道了句她身子微弱。
可人家生母富察氏也说了,乌拉那拉氏的身子已经养的与寻常人差不多了。
婉绣难得上心的挑了人出来, 兜兜转转了一大圈又被康熙绕回来了。才刚火热的心冷不丁的被浇凉, 让她很是苦笑。不过好在事后在细察,才发现乌拉那拉氏的玉牒虽然是在嫡福晋觉罗氏名下的,但觉罗氏身子不好, 名下的四子一女大多都是侧福晋富察氏所出。
这两人原来有些姻亲关系,年幼时也是维系不错的姐妹,婉绣最纠结的近亲血脉倒是没有想象中的那样亲近。
所以子嗣艰难, 应该就在这人的身子骨问题上。
婉绣想着又有些发愁, 她好不容易把六个孩子盘出来要当甩手掌柜, 冷不丁的又收一个小儿媳妇,真是不让人歇停。
“主子,您也不必太揪心了。既然是皇上看好的,那必定是好的。”知春拿着摇扇在侧, 她见主子愁色满面的, 便轻轻地送来徐风和慰藉。
婉绣还能说什么?她摇了摇头,其实乌拉那拉氏年纪小点,成婚晚些也是好事。就是有一点需要用心才行,“你去走一趟, 将四福晋的药单子拿来。”
“是。”
原来挑选的林佳氏和董鄂氏的画像, 婉绣也一并的收起来让人拿走。
对于这位亲家, 婉绣也对康熙的斟酌有些狐疑。不过康熙早已远在京城之外,心里再多疑虑也都留在心底再说。觉罗氏并着富察氏进宫谢恩的时候,也和婉绣透露了些许消息。
年纪不轻的费扬古在近年来战事上新伤未好又添旧伤,已经时日无多,躺在府里将养了。
若是这一回不早些定下婚事,只怕乌拉那拉氏的婚事也会跌一跌,哪怕她有几个能干的兄长。
而这一消息始终被压着,直到圣旨下达后婉绣才得以听闻。
婉绣自认不是那种精打细算的人,甚至从没肖想这样皇亲儿媳,可是被康熙瞒着消息,无论缘故是何她心里都不痛快。
直到乌拉那拉氏做了蜜糖的陪读。
这两人年岁相近,性子文静很谈得来。再加之是姑嫂关系,整日里更是形影不离成了手帕之交。
婉绣看着身形纤细,一双大而有神的鹿眼瞧着自己的乌拉那拉氏,她心底莫名的就软了下来。
乌拉那拉氏端着小食盒,“这是奴才刚从厨房里新做的奶团子,甜而不腻,还请娘娘尝一尝?”
蜜糖笑着坐了下来,“她这手艺可真是巧,女儿方才守着都馋了。额吉快尝一口,也让我沾点光。”
乌拉那拉氏秀气的笑着,唇角微抿,十分乖巧。
都是父母跟前的心肝宝贝,到了别人家里还要费尽心思去讨好。婉绣看着她袖口下遮掩的手指,“好,既然是爱兰珠做的,那就尝一尝。”
爱兰珠是乌拉那拉氏的闺名,原来是从蜜糖嘴里听过的,这也是婉绣第一次这样称她。
进宫前爱兰珠早就听嫡母和生母说了不少,不论宫里怎么说,她都不能有半点怠慢和轻信,一定要做好自己本份。与七格格交好,还要讨得德妃娘娘的欢心。
虽然圣旨是皇帝下的,可真要面对的不还是德妃娘娘?
嫁入皇家可说是福祸相依,爱兰珠这些日子过得也是小心翼翼。直到这一声称唤,她心里松了大气。
“确实不错,甜得正好。”
婉绣欣然点头,引得两人对视一笑,爱兰珠笑道,“娘娘若是喜欢,奴才明日再给您做。”
“以后就跟着小七叫吧,不必这么客套。”
“娘娘”
婉绣挑眉。
爱兰珠仍是羞涩,但也细声细语的唤了一声,“额吉。”
“好。”
毕竟有年纪摆在这里,康熙的圣旨也是压后再定,并没有定下嫁娶的大日子,所以算来爱兰珠心里也是没底的。但若是她在永和宫站得住脚,那意思又不一样了。
“至于这些吃食就不用太麻烦了,过些日子我就搬去畅春园。”
“真的?”蜜糖大惊,“那女儿也跟着去。”
“好,你要去也行。”
爱兰珠掐了下手心,却听蜜糖道,“爱兰珠去么?四哥常出宫办差,要是留在畅春园那才有意思呢!”
有什么意思?
可以多些机会相处阿!
爱兰珠登时羞红了脸,被说的哑口无言的低了头。
她这个年纪还没有开窍,对未来的夫君也没有确切的了解,只是觉得此后的人生都维系在他身上。再且是夫君的亲妹妹这样开她玩笑,到底还是有些羞态。
这份羞态过于稚嫩,婉绣看的明白,心里很是满意。
爱兰珠长相娇俏,但不过分明媚,作为童养媳确实足够了。放在胤禛跟前,也算般配。
婉绣在她绯色的面上逡了一眼,心下安慰。
跟着出去也好,人多了热闹,习书骑射对调养身子都有很好的帮助。
大军前脚一走,宫里也跟着空了大半。
胤祉因着前事,身上还带着法国国王给的亲笔通牒,康熙后来也给了一张,他便带着胤祺出海去了。此次行走准备充分,宫里派了不少奴才将士跟随,浩浩荡荡之下让马佳氏春风得意了不少。
也因为这个,私底下收好包袱的胤祾带着陪读和胤祐抬脚走的一众也就不那么出挑了。
不过出海一事,乌雅氏算是其中领头羊了。
婉绣正备着行装,等着马佳氏过来叙完话后就可启程,却发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宫中原来的老人,只要说得上话的几乎都来了。
钮钴禄氏带头,领着纳喇氏、郭络罗氏、马佳氏、李氏和戴佳氏。
钮钴禄氏和李氏来势汹汹,上门便坐到一处话语不多。郭络罗氏和纳喇氏还好,前者似笑非笑的还被纳喇氏推了一下,倒是坐在最后的戴佳氏小心翼翼的瞧着面色,低声道,“德姐姐可知道,六爷走到哪了?”
婉绣暗自数了人头,这些人底下都是有儿子的。她不想想的过分,面色却不由发苦,“胤祾只说要向几位大家上门求学,最近的应该是浙江。”
“浙江?”钮钴禄氏面色一转,“不知道六阿哥带了哪些人?”
“既然只是求学,自然就是身边几个奴才罢了。”婉绣如实回答,她瞧着李氏,“怎么问起这件事了?”
李氏笑了笑,不冷不热的,“自然是来找儿子的。”
“我若是没记错,八阿哥应该在堂上习书,怎么来我这里了?小六出宫的时候,可就带着小七走的,这还是我和成嫔有目共睹的,还有宫门处的护军一问便知,是做不得假的!”
胤祾的性子恣意快活,让他带着一众小尾巴照顾着走,只怕他愿意,婉绣也不会信。
戴佳氏讷讷点头,“小七从未出宫,我心里担忧便陪着送到了宫门处。只一辆马车,奴才们骑着马就出去了,并没有八阿哥九阿哥和十阿哥!”
“咳!”
前面听的很顺耳,直到后面却够呛。婉绣差点没气过背去,“□□十阿哥都出宫了?”
“六阿哥前天走,第二天就不见小九踪影了。”郭络罗氏叹了口气,她虽然也提过让儿子跟着出去,但是这样冷不丁的跑出去了,意义大有不同。
婉绣气笑了,“□□十阿哥才几岁?小六带出去做什么?又不是出门游山玩水。与其到我这里来兴师问罪,还不如叫自个儿奴才问清楚,看能不能得知个一二三来。”
“德妃说的本宫自然明白,可人确实找不到,时间又那样巧,来过问一句不是应该?”
婉绣说的都是实话,可架不住有人听不顺耳。李氏心疼胤禩,但她看的更明白,过来只是看一看是否有隐情罢了。
钮钴禄氏则眸子狭长,溢出一丝冷色,“德妃这是觉得,咱们宫里治不下奴才,还都冤了你不成?”
“这话可不好说。”婉绣目光打量了一番,“毕竟我势单力薄,只有这么一张嘴。”
“好!既然你不认,那就寻太后处清去!”钮钴禄氏怒极反笑,起身站了起来,纵是太后待她平平,可论说到阿哥,那是决计不会偏袒的。
婉绣笑盈盈的将人送走。
次日大早,钮钴禄氏兴师动众的前去慈仁宫。她话说了一半,被听皇太后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