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间耳房则给了丫鬟居住。
再往后是后罩房,住着喜鹊、梅韵、梅蕊、珍珠等已婚仆从。
因为时间赶,西跨院收拾好了,东跨院的小花园还没修完,明年再说。
至此,新家就算落成。
当天晚上,程丹若躺在熟悉的拔步床上,望着帐子的水仙花,失眠了。
风好大。
怎么还有回声?
打扫卫生要多少人?
好像又缺人了。
免费的房子住起来就是贵。
第457章 乔迁后
搬家之后, 就是暖宅,办酒席请客吃饭。
程丹若已经为搬家耗尽心神, 实在不想再折腾自己, 果断求助柳氏。
柳氏正为他们夫妻彻底搬走而失落,听说她有事相求,一面叹气:“你们夫妻年纪轻轻, 什么都不懂, 乔迁可是大事。”
一面支棱起来,“叫吕妈妈来, 翡翠把去年的宴席单子找出来给我。”
程丹若:还有宴席单子?
她忙感激道:“多谢母亲帮我, 儿媳初持家事, 难免疏漏。”
“侯爷太着急了。”柳氏在程丹若面前已无多少戒心, 抱怨道, “过了年再搬岂不从容?偏要在年前赶你们出去。”
程丹若道:“父亲也是想着年底节礼多,咱们搬出去了,年节走动方便, 不然客人上门, 连喝茶的地方也没有。”
顿了一顿,委婉道, “陛下年初赏的宅子,年前搬过去也好看些。”
夫妻多年,柳氏很清楚靖海侯的为人, 冷笑一声,也不多言,只是道:“既然你开口, 就让吕妈妈过去帮帮你。”
“幸好有母亲在。”程丹若笑道,“儿媳厚颜, 请吕妈妈替我掌掌眼,再挑些人给我。”
“就知道偏我的人。”柳氏无奈又好笑,提点道,“咱们家人多口杂的,你怎么不问问亲家母?”
程丹若道:“请了义父义母掌眼,改改屋里的陈设。”
她对古代的家居布置半懂不懂,比如案几,以宽大为好,不能太长,两边不能翘起,也不可太厚。什么木材配什么花瓶,什么帐子搭什么屏风,讲究的人家是真讲究。
程丹若没上过这种课,干脆请顾问指点,背一下原理就算自己及格了。
“亲家母为人风雅,有她指点再好不过。”柳氏是武将家庭出身,对这些也仅是略通皮毛,并不吃味。
相反,她知道程丹若请了洪夫人把关,还松口气,不必担心出纰漏。
想了想,柳氏终于寻到时机,隐晦地提了嘴:“新宅这么大,就你们两个,难免寥落,还是要兴旺些好。”
催生是意料之中的事,能拖一年,柳氏已经很能忍了。
程丹若态度端正,至少貌似端正:“是。”
柳氏忍住了建议通房的冲动,安慰自己,他们夫妻还年轻,明年,明年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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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吕妈妈和侯府的三管事操持宴席,拜托晏鸿之和洪夫人布置家居,让谢玄英定宴请名单。
程丹若忙里偷空,过问了一下生民医馆的事。
红花回禀年度账目:“勉强盈亏自负了。”
医馆本来是赔钱的,盖因药材都是平价卖出买入,几乎不挣钱,看诊的费用也不多,有时还会出现赊账逃债的情况,她们为病人的隐私,很难追讨,只好算了。
亏得及时扩展了经营项目,做些毛线活,总算有得挣,勉强填上日常开销。
当然,盈亏自负的意思是,赚的钱够红参等人日常所需,离回本还遥遥无期。
但程丹若已经很高兴了。
牧场看着就不赚钱,庄子基本自给自足,而像贵州的药行,送过来的账目还是亏损状态呢。
医馆不用她填已经谢天谢地,赚钱就不奢望了。
她又问稳婆的培训事宜,有没有招到合适的人选,上过手没有。
提起这个,红花便有些紧张了。
“七月份咱们才物色到个稳妥的人,原已含饴弄孙,可丈夫好赌,儿子不成器,只好继续做老本行。可年纪大了,精神头不济,熬不住,到咱们铺子也是图月银有个保底。”
她低声解释,“咱们医馆不像贵州,有名气的稳婆不愁生意,还有竞争,听说咱们招稳婆,还一块儿抵制咱们,怕我们合起来抢生意。”
程丹若:“……”
“不过,前两日倒是有个稳婆上门来问,说咱们这能学到本事,问我们是不是来了就教。”红花揣测道,“奴婢看着,似乎是来打探消息的,二姑拿不准,叫我请夫人定夺。”
“教,为什么不教?把东西推广出去最要紧,敝帚自珍有什么意思?”程丹若不以为意。
偷师就偷师,能传出去就是好事,她才不怕外泄。
红花应道:“是,那回头咱们就通知她。”
“别忘了核验身份。”程丹若道,“别是名声败坏之辈。”
三姑六婆的品性良莠不齐,好的有本事有口碑,差得和拉皮条没什么区别,非得打听过才好。
“奴婢打听过了,她婆婆是京城有名的稳婆,姓周,自己也颇通药理,在咱们铺子里瞧了半天呢。”红花说。
“那就好。”
程丹若留下了医案,放红花回去了。
红花坐上马车,习惯性地在街上兜了两圈,在各家医馆门前逗留片时,方才回到城南胡同。
生民医馆的招牌已经摘掉了,也没挂新的招牌,只在店门口摆了几筐毛线。
妇人和平民女子进进出出,手中的竹篮挎着各色的毛线团或毛衣。
她朝街坊们打了招呼,安安静静地坐到柜台里,接过山花手中的算盘和笔墨。
她们几个人中,二姑红参负责交际看诊,她负责写医案、做账目,五娘山茶负责保存药材,抓药核对,八娘山姜练习注射、缝合。
半年间,她们陆陆续续物色了新人。
先是卢翠翠的妹妹,她死后,家里断了银两,爹妈就想着卖孩子。这种人家是救不了的,红参也没滥好心,委托相熟的牙婆买了来。
她没提卢翠翠,只让小姑娘衣食无缺,给的月银并不多。好在小姑娘自个儿有计较,爹妈来讨钱,只说自己每月30文,私底下却塞给小妹20文,留50文傍身。
下一个是在街坊邻居口中听说的,继母不容,要嫁给个瘸子,一样出钱买了来,定下身契,按照每月的月银扣除债务,还清就还她卖身契。
再有一个,亲爹好赌,要把她卖到窑子里去,被红花半路遇见,直接买下。
还有两个则是路边的乞儿,见她们姊妹实在可怜,便认为干女儿收留。
如今几个孩子就当学徒带在身边,手把手教她们认字学医。
此外,还有招来的老稳婆留婆,她为了给儿女省钱,吃住在铺子,有余钱就给儿子补贴家用。
红花清点完上午的账目,正预备吃午膳,就见个三四十岁的妇人进了门。
她手中也挎着包袱,里头是针线。
红花瞧见她,默不作声地收了绣帕,按照市价给钱:“两钱银。”
“大妹子,之前的事……”妇人微微笑,“能不能成,你也给个准信。”
红花道:“教,只要你能学以致用,咱们没什么不能教的。”
妇人笑意更深:“您东家大气,不知我何时能过来?”
“要先看过你的户帖。”红花公事公办,“再签一个聘用的契书即可。”
妇人十分爽快:“没问题,我这就回家去取。”说罢,银子也没要,坐上青油马车就走了。
红花立即道:“二姐,一会儿寻谁做保人?”
红参道:“还是请里长吧,稳妥些。”
“也好,只要来路正经,我们也不怕教。”红花翻翻簿子,道,“附近快临产的妇人有七八个,咱们多个人手,办事也方便。”
红参笑道:“可不是,天冷才能显出暖箱的用处,今年咱们可要好好干,别辜负夫人的栽培。”
两人商议着吃了午膳,跟着继续接待客人。
进门的人里,还是以问针线的多,但也有买药吃的。医馆有安民堂的药丸、大蒜素和红枣银耳之类的滋补品,不图挣钱,就是方便街坊邻居。
下午,那妇人就带上户帖过来了。
红参叫了里长,看过户帖,确定她的身份与所说的一致,这才签订契书,雇佣对方为医馆稳婆。
她向众人介绍:“这是周稳婆家的媳妇。”又问,“咱们这儿都是称名,以后叫你什么?”
妇人笑道:“我闺名葵花,你们就叫我葵嫂子吧。”
众人互相见过,红参又带葵嫂子四处看了看,并提起了冬日生产的难题。
“快忙起来了,少不得劳动你。”
葵嫂子道:“尽管使唤就是。”
红参也想看看她的本事,数日后一位妇人发动,她婆家知道医馆接生便宜,忙请她们过去。
红参带着葵嫂子上门,教她清洗双手,煮洗针线。
之后就是葵嫂子显露本事的时候,她教产妇慢慢用力,耐心忍痛,差不多了才开始用力。
红参见她接生熟稔,不由暗暗惊奇:“嫂子好本事。”
“我是童养媳,自小便跟着家婆帮人接生,算不得什么。”葵嫂子谦虚道,“今儿也运气好,胎位顺。”
“我见过的稳婆也不少,像你这样干脆利落的也不多见。”红参试探道,“你有这等本事,何苦上我们那儿去?”
葵嫂子说:“不瞒您说,我家认得太医院的人,听说您东家对难产颇有法子,与别家手艺不同,想学这门本事,这才厚颜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