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芝就该被她踩在脚下!
她稳了稳心绪,走上前,眼睛依旧盯着江芝:“芝芝,你来这里怎么不跟我说一声?你是不是还生我的气?都是我不好,都怪我上次病的太突然,没想到我婆婆突然就这样闹到你们家去了。芝芝,你大人有大量,可千万别再跟我生气了。我那时是真的不知道。”
说着,徐翠就开始拿袖子擦泪,竟真被她挤出了几滴眼泪。
“.......”
江芝这段时间忙于赚钱,都快把徐翠这号人给忘了。
她根本不看徐翠,更懒得看徐翠周围的几个小姐妹纷纷围着徐翠,惺惺作态地开口安慰。
她悄悄退后几步,转头跟子城对视一眼,子城抱着筐子,点点头。两人默契达成一致,同时拿起了自己的筐子,飞速开始收割韭菜。
以至于徐翠哭诉说完自己这些天的说烂了的台词,终结于一句:“都怪我当时太傻太天真,芝芝,我代我婆婆给你赔不是了,你就原谅我们吧!”
她泪眼朦胧,说完这句话,久久没人回答。耳边只有“刷刷”手薅韭菜的声音。
“.......”
徐翠愣了一秒,而后扒开人群看去,只见江芝弯腰不抬头,干活干的飞起。
她气炸,气堵在喉咙,半响顺不下,整个脸都涨成猪肝色:“芝芝,你在干什么?”
江芝弯腰干活,懒得搭理她。
去他的对照组,只会耽误她赚钱的速度。
可是,她不理人,人却上赶着找事。
江芝拔完手上这一把韭菜,抬头就看见自己被徐翠和她一圈小姐妹团团围住。
“有事?”她话音刚落,就看见子城抱着筐子冲过来,跟个小炮弹似的。
江芝扶了把子城,没让他乱动。
“江芝,你也太过分了吧!”这次说话的不再是哭哭啼啼的徐翠,而是徐翠姐妹团的成员石花莲,“翠姐都道过歉了,你这人怎么还不讲情分!再说了,那事儿本来就不是翠姐做的。”
“就是,就是,一点儿礼貌都没有。”同行的女孩很快接上,“别人说话的时候,你听都不听!怪不得是出了名的搅家。一看你就除了撒泼,什么都不会。”
“怪不得你能嫁到邝家,一个狗崽子,一个搅家精,真是配的不行!”
这话一出,围着他们的姐妹团瞬间“咯咯”地笑作一团,笑声刺耳,令人作呕。
江芝眼神瞬间凌厉,眼神直直看向最后说话的石花莲,竟生生把她看得倒退两步。
石花莲是石二柱的妹妹,因为邝如许的关系,江芝鲜少跟她一般见识。但现在,她在心里默默给邝如许赔了个不是。对不住,她手痒了。
“你,你看我干什么?我说的不对吗?”
“对你个头,”江芝上前一步,拽着她的领子,脸都要跟她贴上去,寒声道:“有病麻烦你滚去看,少来我这耍疯卖蠢。”
动作干净利落,江芝再次在心里感谢大哥小时候逼她学的这些。
“你干什么!救命啊!”石花莲惊恐出声,不断挣扎,非但没挣开,反而被江芝拽的更紧,终于开始怕了,“江、江芝.....”
石花莲腿都软了,江芝面带讽意。敢当她面说这种话,她还以为是个多有种的。
江芝余光扫见扫见徐翠几人暗暗使着眼色,看着竟要围着扑上来。她瞬间松了手,把石花莲往前一推,迎面撞上几个人,摔做一团。
徐翠跑的快,没被牵连,连声指责:“江芝,你太过分了!你这样我们回去了肯定要告大队的!”
“告呀,”江芝甩了下袖子,不躲不避走过去,看着摔做一团的人,居高临下,轮告状谁都没她熟练,“我回去还告大队呢!看看这是哪儿几家的大闺女,没出门子就开始学人长舌妇编排家长里短。大队再不管管这个,以后传出去了咱们大队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姐妹团确实有不少都是没结婚的。结了婚的小媳妇都忙着孩子跟家里活,也不会过多跟徐翠纠缠在一起。
不少人听到这个脸都有些白了。
“我在外面的名声一向不好,多个不懂礼貌也没什么,”江芝眼睛扫过不少都站不起来的姐妹团成员,目光依旧凌厉:“但你们刚刚编排人长短,说人夫妻婚事,欺凌弱小,持强凌弱!这是典型的思想作风有问题!是破坏咱们大队的内部团结!要真是这样,那我必须要手写个举报信,送你们大队都出名。”
“也不知道会不会牵连家里?到时候,说不定以后开大会的时候,咱们几个都还能坐在一起。也算个缘分。”
神他妈的缘分。
谁不知道每年开大会的时候,邝家人都要上台念一遍检讨。也就这两年,大队长看邝统年纪大,又怕邝深砸了场子,才改了改规矩。
他们可要不起这缘分,几个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姐妹团成员吓得脸都白了。
徐翠没想到江芝这么会说,一个又一个大帽子扣下来。她几度打断都没有成功。好不容易等江芝说完了,她上前两步试图拽着江芝胳膊,逼着江芝看她。
江芝条件反射连退数步,像是徐翠身上带着瘟疫般。她伸手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服,看也不看她,没多少歉意道:“你也知道我出了名的娇气,碰不得脏东西,会生病睡不着觉。”
“......”
“你说谁脏东西呢?”徐翠没敢真的跟江芝撕破脸,脸色像吃了苍蝇般难看,“江芝,我真没想到你会这样说我?你真太让我伤心了。”
“我又没说你,你上赶着认什么?难不成你自己心底也知道你是个见不得人?还是,”江芝顿了下,轻声道:“你自己身上带着些什么见不得人的脏东西。”
徐翠惊了下,瞬间以为江芝知道了系统。而脑子系统也开始发出“滴”地警报。
她面露疑色,又惊又俱,直直看向江芝:“芝芝,你这是什么意思?”
“嗯?”江芝看徐翠惴惴样子,突然有了两分畅快,“没什么意思,这不是你自己上赶着认得吗?放心,我都知道。”
“你知道什么?”徐翠脸上出汗,手不动声色握成拳,不断地试图靠近江芝。
带着子城,江芝不会犯险。徐翠不值得,也不配。
她笑的轻松:“你承认了什么,我就知道了什么。刚刚你不还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承认自己是个脏东西了吗?安心,我们都听见了。”
“.......”
徐翠一颗心被江芝三言两语搞得七上八下的,最后甚至觉得江芝这样说倒也不错。
她不想再跟江芝绕这个,看向自己身后抱团,远远躲着江芝的一群人,又迎上她们带着祈求的目光。再次皱了下眉,心生不耐。
但这些人是她带出来的,还指着她们挽回自己名声。徐翠不可能让江芝下山告大队,当下,也只能忍着江芝,强挤出了一个笑。
“芝芝,你可能误会什么了。他们没编排你们家长短,也没说你们夫妻婚事什么的。你误会了。”
至于欺凌弱小、恃强凌弱,徐翠看了一眼至今不敢上前,被吓得腿都软了的姐妹团,还真有点说不出口这几个字。
“又是个误会?”江芝面露嘲笑,毫不掩饰。
徐翠的脸色霎时非常难看,上个误会已经被传到大队皆知了。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再传出去了。
她强挤出笑:“对,这真的就是个误会。”
“哦,那我明白你意思了。”
徐翠没想到江芝这次这么通情达理:“真的?”
“嗯。我明白了,背后说人的长舌妇、编排人夫妻婚事的碎嘴子、欺凌弱小的恶毒妇人不是她们,而是你,对吧?”
“江芝!”徐翠脸色铁青。
江芝都已经指名道姓了,这乌龟他祖宗都忍不了。
“你不是这个意思吗?”江芝颇为无奈,“而且,刚刚不还是说都是你的错,说你傻,让我不要跟你一般见识吗?”
她很是大度:“我同意了,你放心,我从不跟傻子计较。”
“江芝,你!”
徐翠被江芝三言两语激的上头,委屈都装不下去了,完全不顾系统发出的“滴滴”地警告声音,一门心思想着手撕了江芝。
只不过,她上前两步就被小姐妹们拉住:“好了好了,咱们也赶紧去拽韭菜吧,这马上天都黑了。”
“对对对,咱们先干活,先干活。”
“干活,干活。”
都不是个呆的,现在谁都看出来了江芝不好惹。嘴上像是安了个刀,谁碰谁都被戳几个血窟窿。
最关键的还是,江芝娘家硬,底气足。她们刚刚犯了把柄,现下更怕的是江芝找她们的事儿。哪儿还敢让徐翠再上去把这事闹大。
徐翠被人半哄半劝地拽走。江芝大获全胜,自是鸣笛收兵,揉了把子城的脑袋,带他继续干活。
这块地不小,被邝统连着薅了两天,又加上江芝跟子城又拔了一下午,还剩下不算小的一块地。
地方已经被人发现了,以后估计也是薅不到。江芝颇为遗憾地叹口气,不过她也不贪心,把筐子装满了就准备走。但小崽子却是个护食的,还在死命地薅,筐子都快溢出来了。
这盖子都盖不住,一下山,走路晃荡,都是会掉下来。
明摆着无用功。
江芝拦着了他,又劝又哄,才把紧抿着小嘴的子城带走。
这次,再也没不长眼地敢过来找不痛快的,姐妹团里的人一个个都恨不得缩成鹌鹑,唯恐再被江芝看见。
江芝心情美妙,带着崽子,顺着来时的路往下。刚走到缓坡,脸色难看了一路的小崽子突然捂着肚子,“哎呦”地叫了两声。
“怎么了?”
“肚子疼。你先下山吧,我去找个地方...方便一下。”最后几个字,小崽子说的有点飘,像是有些不好意思。
江芝怎么可能把他一个人扔着,拎起他背上的筐子,想帮他卸下来:“没事,你去吧,我在这等你。”
子城下意识地握着肩带,眼睛不敢看江芝:“我,我背着筐子去。”
江芝察觉不对,按着他肩膀,先把筐子给他取了下来。子城挣扎了两下,又怕伤着“身子不大好”的江芝,没敢再动。
“你要去干什么?”江芝拉他坐下,没动他筐子,怕他心里不舒服。只见小崽子眼神飘忽,想着都不是件好事,“你跟我说说,咱们一起去做。多个人,你也多个帮手,对不对?”
子城抿着嘴,没有吭声。
小家伙心思太难猜,但是下午又没其他事。她想了下,问:“你是不是还在生徐翠她们的气?要不,我们回去再把她们收拾一顿?”
子城眼睛微微动了下,但还是不吭声。
当下,江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没想到,这孩子还是个气性大的。
她问:“那你想怎么出气?”
子城小脸沉着,一直没说话。江芝也不急,脸上挂着柔柔笑意,看向他,静等一个回答。
最后,还是子城先憋不住了,他年纪小,吭哧半天,才说:“反正,你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同意?我是你婶娘,肯定偏着你。无论你做什么事,我都会站在你这边。而且不会告诉你爷你奶以及你小叔,这是咱们两之间的秘密。”
“我们都经过一个下午的同心协力,你还不相信我吗?那我可太难过了。”
江芝脸色垮了下来,拽了拽他的小衣服,眼睛带着几分伤心难过:“你真的不相信我么?”
“.......”
年仅九岁的小子城哪儿听过这么多的花言巧语,也没见过这么不像长辈的长辈。家里长辈从小姑到爷爷,都没这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