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葛仲点头,“你心里有数就行。”
邝深看向童枕:“你今天休息下,明天去找高峰,徐根生外头是不是欠的还有钱?你放出风声,这钱咱们帮他们要。”
他哥这是要收拾人了。
童枕挺欢快地应了声:“哎。”
安排完徐翠,葛仲又提了几句邝如许。
“看样子,石家也只是要钱。但现在人和孩子现在都被接回家了,估计也翻不出什么花了。”葛仲不是很着急,没少听家长里短的事,“这离年头也没几天了,现在离婚也不好离。可以再等等。”
反正工地上的活也没几天了。
邝深沉默了瞬:“这事我知道了。”
葛仲也知道他时间紧,没费话:“我说真的。你家那口子现在已经开始雇人轮班蹲石二柱了。款儿着呢,你真别着急。”
邝深这几天跑的时间太久了,就是江华再照顾,他也该先回工地了。
“她倒敢做。”邝深灌了口凉水,脸上终于见了点笑,“我先回工地看看,何良柱要是来找你了,你别拦他。”
邝深跟葛仲也都是听颜凛简单复述了下,谁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能有什么事,颜凛带不少人呢。”葛仲不以为意摆摆手,“要真出事,那也是石二柱出事。你放心走吧。”
邝深算下了工期,也就几天了。
他现在已经超假期几天了,得先回去销假,不能让江华难做。
邝如许既然在家里,身边又有江芝,应该没事。
想到这,他怔楞了瞬,而后兀自笑了。
他不得不承认,江芝确实在无声地同他一起扛着肩上的重担。
她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好。他想,他该承认的,葛仲说的没错,自己确实娶到宝了。
邝深拿水冲了下脖子,要不,晚上还是回去看看吧。
当天下午,江芝饱饱睡过一觉,然后拿着家里盆跟吴宁一起约着继续去洗衣服。
路过草屋,江芝摸着藏在袖子里藏着的血包,深深叹口气。
希望颜凛那能一切顺利。
下工哨响起,大队部检查的人都在地头上走,聊闲的人纷纷下地。
张二娘在地里干活,想起还在家里下不来床的媳妇,眉头紧皱着,只觉这个媳妇不是个好的。
她心里隐隐偏向了春荷娘提的建议。
转眼过了有半个多小时,江芝意思意思冲了下衣服。
“宁宁,我去趟厕所。”
“你去吧,”吴宁按着嘴唇往上顶,暖暖冻得通红的鼻尖,“我给你看着。”
“麻烦了。”
江芝道谢,脚步匆匆,走的飞快。
“怎么样?”
她绕到旧木屋后面,看颜凛蹲在窗口,高锋跟她一起蹲在旁边,树上有人正半趴着望风。
不远处的草垛里,还有两个大小伙子安分蹲着。
都是江芝的人。
这么多人,一会儿光是吓都能把石二柱给吓死。
“差不多了。”
颜凛做了个手势,高峰起身,“我去控门。”
他绕到门前,手紧扣着门锁,而后颜凛又做了手势,草垛里的人悄悄走到江芝旁边蹲着。
“一会儿你们就喊大队长喊人救火,记着没?”
两人点头,树上的人也下来一个。
江芝继续安排:“你一会儿就往昨天给你说过的大队部那跑,喊的声音大点记着没?”
“记着了。”
万事具备,江芝跟颜凛对视一眼,先让三个喊人的往外退。
退到指定位置后,江芝一摆手,瞬间就响起了撕心裂肺的“着火”“救火”的声音。
都穿着打满补丁灰布来及的衣服,头发脏乱,低着头把消息满村乱传。
屋里打得火热两人隐约听见声音,春荷皱眉,推了身上的人。石二柱精虫上脑,还想继续。
“好像有人来了?”
石二柱屏息一听:“离得远呢?不是咱们这。心肝儿,咱们继续。”
春荷脑子沉的不行,身上那点抗拒的力气还不够石二柱助兴的。眼看着两人就要开始,颜凛默念了声佛,划着火柴,点燃了自带的干草。
风一吹,烟瞬间就起来了。
这比喊什么都管用,地里的庄稼汉终于都被惊动,纷纷放下手里的家伙式往这边赶。
有的就近拿水,就连河边的吴宁也听见动静,扛着盆就随着烟赶过来。
江芝虽然不知道火怎么起来了,远看着不远处已经有人来。她又拿了捆草垛,帮着燃起来。
火起来,烟顺着就开始飘。
石二柱听见外面动静,这才开始慌起来,扒拉往身上穿衣服,窗户被颜凛开开,烟顺着跑进去。
这下,真着火了。
石二柱衣服都来不及穿,推着门就想出去。
门被高锋紧紧扣着,石二柱拍着大门。
“哪儿个兔崽子在外面玩你爷爷!快开门!我看见你了!”
高锋吸引他注意力,捏着鼻子:“孙子哎,爷爷今儿是来教你做人的。”
“你大爷的!你知道我家里几个兄弟吗?等我出去了,看我不打死你!”
石二柱把门拍的震天响,颜凛从窗户里探出个头,冲着春荷打手势。
春荷艰难起身,只裹了个自己大衣,其他衣服都是江芝给她的。
都是不能带走的。
她拿裤腰带帮了个腰,头重脚昏的往窗户那边走。
头刚伸出去,整个人就往下倒。
颜凛念了声佛,忙把她接着。
“难怪你看这么久都没反应,”春荷身上带着暧昧痕迹,极浅地笑了下:“原来你是个和尚啊?”
颜凛捏着她鼻子,避免她吸入烟,得了江芝手势,抱着春荷先退出去。
江芝弯腰拿个木棍插在窗户上,而后跟树上剩的那个人跳下来,灭了大半的火。
“人快到了。”
“你跟高锋按原计划退。”
“是。”
江芝没多耽误,绕着刚出草垛,迎面就遇见抱着水盆的急冲冲吴宁。
“怎么了?哪儿着火了?”她先身夺人,“我刚刚听见有人喊着火了?”
“就是着火了,还冒着烟呢。”吴宁急的不行,“快来,就在前面草垛那儿!那一片都是草,烧起来可快。”
江芝把手里剩的半截木棍随手塞袖子里,跟着吴宁一起往前跑。
他们跑到地方的时候,刚好看见赵武带人把光着的石二柱按着。
“怎么回事?”
吴宁凑近问她娘,她娘打了她胳膊一下,骂着让她走。
别看这肮脏事。
大队长还没来,四下都是人议论声。
石家兄弟多,此刻都围上去,说是误会。
捉贼拿脏,女的都跑了,这捉奸捉的也不彻底。
更何况,石家还是村里的大户,赵武刚想往后退,旁边何良柱拿水桶的手就是一晃悠。
“这,这还是等大队长来再说吧。”
“说什么说!我儿那是被人欺负了!黑心哟,这么冷的天也不让我儿穿个衣服,你们这是想让我儿冻死啊!”石婆子扑在石二柱身上撒泼哭喊,“没天理了,我也不活了,杀人了!丧天良的东西!我儿咋就这么命苦啊!”
石二柱还命苦?
那邝如许可不该就撞死了!
“我打死你这个搞破鞋的!”
江芝从吴宁手上拿过盆,挤出人群,迎面就给石二柱倒上了,盆直接砸在石二柱背上。
就连石母都避不及。
一盆冷水浇下去,脸上带灰的石二柱直接懵了。
“你他妈干啥呢?”
石家剩下的四个兄弟就把江芝给团团围住了。
“你们干吗呢?搞破鞋还有道理了?我们家如许哪儿一点对不起你们家了!”江芝一点儿都不带虚的,木盆从石二柱背上甩到地上,发出一声清响,“怎么着,你们家有个搞破鞋的不算,还准备上手打人啊?”
大老爷们都是第一个批冲进去的,屋里弥漫着味道,光着的石二柱以及地上床上散落着的衣服,无不显示着刚刚的糜,乱。
对上邝家,他们家是虚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