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黑市交易
普通的干辣椒一般都是二荆条、七星椒，辣度一般，平时炒菜放几个有可能都吃不出味道。
叶娇这次为了能让黄豆辣椒酱口味更佳，选用的则是又香又辣的辣椒王，她也不敢确定是否适合孕妇。
“正好！正好！”红衣婶子眼睛都亮了，赶忙说道：“我女儿现在就嫌弃辣椒不够辣呢！”
叶娇打开玻璃罐子，用干净的勺子舀了一些倒进婶子自带的小碗里。
现在黑色交易可没有塑料袋、塑料盒这些东西，但凡是买吃食，那都是买家自家器具的。
婶子想要买辣椒，就带了个编织跨篮，篮子盖了布，里面还装了其他东西。
婶子从拿起一小粒黄豆放到嘴里，果然又咸又辣！
虽然自己被辣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脸上的笑却越来越灿烂。
“好吃啊！这味道真是又咸又辣，很上头！”
即便没带回家，她此刻都可以肯定这绝对就是她女儿想吃的东西。
但是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谨慎地询问能不能先买一点回去让女儿尝尝。
“这个没问题，就是……我们这次出来的匆忙，没带可以装辣椒酱的东西。”叶娇有些为难。
婶子直接把碗递过去：“就用我的碗装就成。我女儿家离得不远。”
刚说到这句，害怕泄露了地址的婶子就不再往下多说了，转了个话题，道。
“要是我闺女爱吃，下次我肯定跟你多买点。”
“成！一周后我还来这里，如果你想要，还是这个时间点来这儿等就成。”
一周后，最新一批的黄豆辣椒酱应该就能吃了。叶娇算计了一下时间，许下下次见面的承诺。
如果在国营饭店遇到的那个大叔靠谱的话，她手里最近的这两批辣椒酱都不愁销路。
如此一来，叶娇顺利卖出一小碗辣椒酱，赚了五分钱。
而由于刚刚婶子对辣椒酱的赞美，也吸引了一些好奇群众的注意。
她走后，便有人来询问：“这个酱能先尝尝不？”
“能！”
在这里卖，叶娇也不盼着一整瓶都能卖出去了，散装卖也不错。
经过三三两两路人的品尝，叶娇和张翠翠这边的生意一下子就红火起来。
她负责卖辣椒酱和收钱，张翠翠则在一旁打打下手，卖力宣传，顺便从旁边人那里用辣椒酱换了一些油皮纸回来。
很快辣椒酱就卖完了，叶娇没有直接算钱，而是拉上张翠翠赶紧出了巷子。
刚刚她们两动静太大了，叶娇也有点害怕被人盯上。
直到离开大河镇，走在去往下河村的小路上，叶娇才拿出一把碎钱来和张翠翠一同清点。
“五分……五毛、六毛。一共卖了六毛五呢。”
张翠翠此刻也看不出一开始的害怕来了，反而对去黑市赚钱有些跃跃欲试。
“娇娇，要你把你做的辣椒酱都拿到那巷子去买，咱们家哪还用下地辛苦赚工分啊。”
叶娇不知如何回答。
要是真这样，陆家上下七口人怕是很快就要在牢里相看泪两行了。
“妈，这事可不能乱说，现在国家还是不让私自买卖的。”
张翠翠却对金钱上了头：“这个我知道，可我看那巷子里人来人往的，大家都买来买去，也没见谁出事啊。”
“出事的都被抓进去了，当然看不到。”
为了打消张翠翠财迷的心思，叶娇故意利用自己知青学霸的身份，讲述被抓后的严重后果。
这招果然有用，张翠翠一听私自做买卖被抓住后还要遭批斗，立刻打消了做大做强的念头。
苗伟从叶娇手中带走辣椒酱之后，又将北河市周边管辖的大大小小乡镇全部走访一遍。
两天后，回到北河市的苗伟，听闻现在的领导班子对于致富根本没有任何头绪，便将叶娇做的辣椒酱交给了办公室主任。
“这个辣椒酱给机关食堂用用看。”
办公室主任纪连明几天前听说空降市长时，就非常不高兴，他本来以为前任市长高升，原来的副市长可以顺利上去，而他这个办公室主任也能再往上走一步，说不准可以混个常务副市长当当。
没曾想上面直接空降了一个市长过来，其他人一点挪位置的机会都没有。
他们北河市现在就是苗伟这位市长最大，因为现任一把手的市委书记已经临近退休，基本不管事，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干休所，很少来市政府。
纪连明心里不高兴，但苗伟毕竟是市长，他只是个主任，也不敢多说什么，只阴阳怪气地来了一句。
“苗市长这两天原来是去搞辣椒酱去了。”
苗伟平静地看了他一眼，道：“好了，我这儿没什么事了，你出去忙吧。”
说完就不再理会纪连明，低头翻看文件。
纪连明气结于胸，闷声回了一句：“好的，那我先回去了。”
他低头出了市长办公室。
至于辣椒酱嘛，纪连明根本没当回事，吃饭的时候顺手就给了食堂里的大厨。
胖胖的大厨一开始根本不明白怎么回事，直到他尝到了辣椒酱的味道……
很快，机关食堂所有菜品全部用了叶娇的辣椒酱。
纪连明再次来到食堂吃饭时，由于饭菜过于好吃，忍不住夸了胖厨师两句，没想到对方却说。
“这哪是我的功劳啊，这明明是您给我的辣椒酱好吃。”
纪连明一愣，这才想到前一天才给出去的苗伟带来的辣椒酱。
“这些都是用那瓶辣椒酱做的？”纪连明感到不可思议，但他此刻依旧摸不准这新市长是个什么意思。
回到办公室时，干事小李将广粮公社申请建黄豆食品厂的报告拿过来。
满心都是新市长到底要做什么的纪连明看都没看，直接驳回。
“主任，这……”小李还想再帮老村长争取下。
结果纪连明直接将他堵了回去：
“广粮公社治下只有一个下河村最喜欢种黄豆，那么小一个村建什么工厂？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别以为随便打个经济报告就能占我们社会主义的便宜！他们那儿的黄豆有什么加工的必要性？
每次不都是直接发酵做肥料当化肥用吗，就这还想建厂？简直是胡闹。”
第16章 转头就被打脸
小李看出纪连明情绪不佳，识趣地退了下去。
结果几分钟之后，苗伟通知全体领导班子开会，会上，苗伟并没有直接下达指示，而是问了大家今天的午饭好不好吃。
“好吃，虽然还是平时那几道，但似乎加了其他东西，味道更香了。”
“对，尤其那道小炒肉，又香又辣，特别下饭。”
“我看着似乎是加了一种辣椒酱啊。”
众人纷纷表态，唯独纪连明此刻沉默了下来，因为他似乎明白了苗伟的计划，但依旧有些摸不到头脑。
“大家都觉得好吃？”苗伟问。
众人纷纷点头回应。
苗伟得到肯定答案，这才开始讲述辣椒酱的来历，并且拿出刚刚纪连明看都懒得看的广粮公社的建厂申请，申请上面写的建厂地址赫然是在下河村。
纪连明一看，直接坐不住了，脸上开始冒虚汗。
这新上任的市长不会是想拿他开刀吧？
“这份建厂申请我看了，写的很好嘛。辣椒酱大家也吃了，也很好吃，那大家觉得这个项目前景如何？咱们食堂要不要也采购一批？”
苗伟都这样说了，下面的人自然一致同意。况且这辣酱是真的好吃。
这边纪连明担惊受怕地开着会，那边小李已经将建厂被驳回的消息告诉了跟着公社书记一起来市里的老村长刘天河。
这次新市长过来，他们下面的人都赶着来开会，不求市长记住他们，至少要让他们下面的干部记住市长的样子，否则走在路上认不出本市市长，也太丢人了。
刘天河一听领导们竟然还在用老眼光看待他们村的黄豆，也有点急了。
他想解释两句，却被小李拦住。
“要不你把你们建厂计划再写仔细点？之后再过来试试？这次，这次就先算了吧。”
刘天河一听这话直觉里面有问题，但现在也不好多问，看小李干事的样子是绝对不可能告诉他实话的，只能叹了口气。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这边，已经到了深城，正在火车站蹲点等公交的陆乘在叶娇想到他的瞬间，突然打了个喷嚏。但这个人抱着自己的包，依旧一脸的美滋滋。
看的张兆和大牛连连称奇。
“咱大哥真的是变了！”
“可不是么，就结个婚，陆哥跟突然变了个人似的，一脸妻奴样儿！”
刘大牛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嘴唇，眼巴巴地看向陆乘怀里的包。
“等会儿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吃到大嫂做的鸡肉干和辣椒酱……”
闻言，之前愤愤然的张兆也变了个模样，一脸谄媚地凑近陆乘。
“陆哥，你看这儿马上就要到饭点了，我们要不要先去买点馒头回来吃？”
叶娇准备的三十个馒头早就被他们三个壮小伙子吃光了，那瓶辣椒酱也只剩下一个底儿。
张兆和刘大牛都眼巴巴地想着这个底儿呢。
“先干正事，回头再吃。”
陆乘在这三人小队伍里，说话还是非常有分量的，听他这么说，两人再不敢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