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娇娇面露惊讶神色,“相公怎么不多留留蒋管家,妾身还命人备了上好的碧螺春跟点心呢。”
蒋管家的眼神在林娇娇身上一扫,视线重点停留在了她的胸脯上,他笑道:“不忙不忙,改日再来喝茶也是一样的。”
谢易道眉头微微皱起,送了蒋管家走了后,见林娇娇在书房收拾东西,立刻不悦地呵斥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林娇娇若无其事撒娇道:“相公怎么这么大火气?可是国公爷给您脸色瞧了?妾身这不是瞧您桌上东西多,太乱了,所以想帮忙收拾收拾吗?”
她温声软语,又轻柔地靠在谢易道身上。
谢易道便是有多大的火气也去了三分,脸色稍微好了些,“国公爷那么器重欧文,怎么会给我脸色看。我不高兴的是你穿的这般不得体。”
不得体?
林娇娇暗暗磨牙。
这个银枪蜡烛头,分明是瞧见那蒋管家色眯眯盯着她的胸脯看,才发作的。
可笑。
他对着蒋管家这个奴才,屁都不敢放一个。
对着她,倒是敢说三道四了。
“好,是妾身不对,妾身往后不多出来见人,有漂亮衣裳也只穿给相公瞧,可好?”
林娇娇坐在谢易道腿上。
她的手不着痕迹捏了下袖袋,察觉里面有个东西,眼里掠过一丝暗光。
第80章 入宫的第八十天
◎入宫的第八十天◎
殿试的名单七月上旬张贴了出来。
陈珂、赵希仓一群人是榜上有名, 赵希仓被点为状元,陈珂是榜眼。
琼林宴结束,司空霖看向燕北, 揶揄道:“听说陈榜眼是贵府的女婿?”
燕北抱着手臂,硬邦邦道:“皇上,八字没一撇,不过是妹妹救过陈榜眼而已,小定都没过,不能说是女婿。”
“哦,既是如此,昨儿个有人瞧上了陈榜眼,那朕去做这个媒?”
司空霖戏谑地说道。
燕北脸色一僵, 眼神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皇上怎么想起说媒了?”
“这不是陈榜眼太抢手了吗?朕听说孙驸马家也对陈榜眼另眼相待。”
司空霖说道,“说起来孙驸马的妹妹也还没婚约呢。”
燕北的脸色更臭了。
他瞧不上陈珂那书呆子是一回事, 但自家妹妹分明是看上那呆子了,那呆子也还算可以,至少没什么沾花惹草的事, 就是木讷了些罢了。
“皇上, 其实家里头的事末将不太清楚,不过陈榜眼这人是还不错。”
以燕北的脾气, 能说出这番话,足可见陈珂这人是没得挑剔的。
就如同婆姑看新媳妇不顺眼一样, 父兄也多半看自家女婿、妹夫不太顺眼。
司空霖笑了下, “既是如此, 那朕回头是不是可以盼一杯喜酒了?”
燕北:“……”
他无奈地朝司空霖投去一个求饶的眼神, “末将还有些事要办,先告辞。”
燕北抱了抱拳,急匆匆走了。
聂青青刚好过来,燕北冲她行了个礼,匆匆离去,聂青青看了看他身上银灰色盔甲,目光都忍不住被吸引住。
司空霖重重咳嗽一声。
“咳咳。”
“皇上您身子不舒服啊?”聂青青打量他一下,关心地问道。
“朕身体好着呢!”
司空霖没好气,他看了聂青青一眼,总感觉这个人简直就是木头脑袋,冥顽不灵,“这么晚了,你过来做什么?”
提到这儿,聂青青才想起正事。
她脸上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道:“是林采女的事,林采女好像疯了?”
聂青青本该歇下了,可外面冷宫的人来报信,说是林采女好像疯了,太后那边早就下钥,又不敢惊动旁人,聂青青如今是妃位,这后宫出事,论理找她也是应该的。
聂青青呢,一方面虽然知道林采女这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可又觉得自己现在是妃位,确实也该管一管。
“疯了?”
司空霖嗤笑一声,脸上露出不屑神色,“林采女那种人,谁疯了她都不会疯的。装疯卖傻她倒是有本事。”
“话虽是如此,”聂青青道:“但是她毕竟是后宫妃嫔,便是宫女生了病也能请太医给瞧瞧呢,不如找太医给她看看,免得这事传出去,叫人说皇上您刻薄。”
司空霖有些诧异。
他若有所思地看向聂青青,上下打量。
聂青青被看得浑不自在,噘嘴道:“您为什么这么看我?”
司空霖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搭在桌子上。
“没什么,既然你都决定好了,那就这么办吧。”
他只是没想到,聂青青看着笨呼呼的,遇事居然还是有几分大局观的。
聂青青眉眼立刻露出笑意,她福了福身,“是,臣妾这就带人去看林采女。”
太医署当值的是李太医。
听闻是要去给林采女瞧病,李太医神色浮现出一丝诧异神色,但没说什么,让小太监收拾了药箱就跟着过去。
宫里头早已下钱粮了。
可聂妃正当宠,后宫众人又怎会拦着她,值夜的小太监拿了钥匙来开门,对聂妃道:“娘娘其实明日来也是一样的,里头是一个罪人,哪里值得娘娘半夜三更地过来?”
聂青青没说什么,只是笑着示意招财打赏了这个太监。
那太监得了赏,果然没说什么了。
冷宫比聂青青想得更萧条,但是除了脏了些,环境可比聂青青原先在家里住的好多了。
“奴婢给聂妃娘娘请安,聂妃娘娘吉祥。”
白玉、白芷听到动静,忙出来,瞧见是聂妃带太医过来,赶紧跪下行礼。
“起来吧,不必多礼,你们采女可还好?”
聂青青问道。
白玉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
白芷则是低头道:“我们采女今儿个早晨开始就有些疯疯癫癫,闹了一整日,这会子倒是不闹了,躺在床上,就是、就是模样怪了些。”
“怪,是怎么个怪法?”
论理,聂青青过来,以林采女今日的份位都该出宫迎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有白玉白芷两人出来。
但聂青青也不计较这些。
林采女就咎由自取,已经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跟她计较没必要。
白芷摇头道:“奴婢不好说。”
“那就进里面让太医好好瞧瞧吧。”
聂青青想了想,说道。
许姑姑给招财进宝使了个眼神,让他们多留意着些聂妃娘娘,有什么异常要赶紧保护好娘娘。
招财进宝两人自然会意。
招财道:“娘娘,奴才们提着灯给您照明吧,省的碰到什么东西摔了。”
“也好。”聂青青看了眼黑漆漆的屋子,心里也有些害怕。
招财跟进宝提了羊角灯走在前面开路。
屋子里有了亮光后才渐渐清晰,布满油渍的桌子,缺了条腿的椅子,地上还算是干净,就是不知怎么回事有些食物残渣。
白芷忙道:“不是奴婢们不尽心收拾,今儿个采女不知怎么回事,把饭菜都砸了,还闹着要吃土,奴婢们压不住她,忙活半天到这会子,这才没空收拾。”
她说着,赶紧去拿了笤帚跟簸箕过来,把饭菜收拾了。
林采女躺在床上,聂青青跟太医们过去的时候,就瞧见她直勾勾地双眼看着天花板,整个人一动也不动。
“林采女?”
许姑姑喊了一声。
林采女没动静,倘若不是她的胸膛起伏,看上去就像是一具尸体。
白玉苦笑道:“采女从刚才开始就是这样,奴婢们怎么喊都没反应。”
“李太医?”聂青青看向李太医。
李太医颔首,拿过医箱,取出一方帕子覆盖在林采女手腕上。
他把了片刻脉,摸着胡须,若有所思,“林采女是受刺激,乃是癔症,是由于情志不疏,气机郁滞引起,也就是俗说的心病。”
“这病要不要紧?”聂青青听得半知半解。
李太医愣了愣,思索道:“要紧倒是不要紧,微臣开个方子,先吃个两三日,再看看情况。”
“那就好。”
聂青青心里松了口气,再怎么说,林采女要是被打入冷宫没多久就出事,外面不定要怎么胡诌些难听的话来污蔑皇上了。
李太医开了方子,对白芷白玉道:“药太医署每日都会送来,今儿个也晚了,喝不得药,你们只记住三碗水煮成一碗,一帖药可以煮三回。”
“是,奴婢们都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