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滚啊!”
他心烦意乱的摆摆手:“大公主想跟谁交朋友,那是她的事,我只要一个能继承绥安侯爵位的孩子,她自己生也行,抱养别人的也行。”
想了想那是自己跟老马的大女儿,也怕她真的不喜欢那个绥安侯,就又加了句:“只要是我的外孙,就行。”
女官会意的点点头:“奴婢马上叫人给大公主发信。”
朱元璋又拿起第三份奏疏。
女官神色稍有些复杂的解说道:“沂王殿下下落不明,宗正寺犹豫着,您给他定的婚事,是不是还要继续筹备……”
朱元璋:“???”
头顶缓缓出现三个问号:“下落不明?”
几个意思?
在咱的地盘上,咱的儿子丢了?
“王府管事的长史怎么说?!”
女官:“……并不知情。”
朱元璋勃然大怒:“刚吃饭不干活的废物,先把他拉出去把皮扒了!!!”
侍从瑟瑟发抖着出去了。
案上总共就三份奏疏,排除掉宁嘉长公主府上状况未名、大公主处两眼一抹黑、沂王下落不明之外,所有事情都快刀斩乱麻的得到了完美的处置(不是)!
朱元璋想到此处,不由得失笑起来:“标儿也真是,有什么大不了的?居然会为此头疼……”
女官欲言又止。
朱元璋却很高兴,隔着窗户偷偷摸摸的瞧了健壮的好大儿一会儿,吩咐下去:“再有这种事,都报到我那儿去,标儿毕竟是小辈,有些事情不好处置,但我不一样!”
女官等人闻声下拜,他随意的摆摆手,没有打扰儿子的意思,怀着一种“咱今天帮了儿子大忙!”的充实感,雄赳赳气昂昂的回到了自己的寝殿。
坐下没多久,第一波往宁嘉长公主处的侍从们回来报信了。
朱元璋喝着茶,懒洋洋的问:“打完了?我妹子怎么说,和离不和离?”
侍从面有难色:“回禀皇爷,奴婢到了长公主府上,宣读了您的旨意,也叫人押了驸马过去,只是长公主死命拦住,不许人行刑……”
朱元璋一口茶顺着嘴角流了出来:“啊?”
不是老妹,不是你想找人替你主持公道,修理你那个不成器的驸马吗,哥哥我点人过去,你又上赶着拦着?!
侍从见状忙低下头,道:“长公主哭着说,她才刚刚被诊出了身孕,而驸马向来文弱,三十板子打下去,怕是会直接没命,总不能叫孩子刚出生就没了父亲吧……”
朱元璋:“……”
朱元璋木然的擦了擦嘴角,木然的笑了一下:“噢,那倒也是。”
有点憋屈,但是还算说得过去。
“罢了,”他百无聊赖道:“随她去吧。”
带着点不爽的吃了晚膳。
准备睡觉。
泡脚。
喝枸杞人参养生酒。
盖上被子,准备睡觉。
却又有近侍小心翼翼的来报:“皇爷,沂王殿下的长史有所招供,不知您是否要听……”
朱元璋尽管困得要命,但听到之后还是围着被子坐起身来了。
好歹是原主的儿子,那也就是我的儿子,总得尽点心吧?
他打个哈欠,道:“讲。”
近侍遂道:“那长史说,沂王殿下的具体下落他其实并不知晓,但是却知道他偷偷离京是做什么去了……”
朱元璋茫然的抬起手来,做了个暂停的动作:“啊?”
他很不解:“沂王不是被人绑了,是他自己偷摸离开了京城?”
亲王无诏离京是大罪,妈的到底要我说几遍才能懂啊!
近侍很肯定的给出了肯定的答案:“是,沂王殿下偷偷离开了京城——他是为了去找他偷偷离京了的通房。”
不只是朱元璋,空间里的笋人们几乎同时发出了茫然的一声:“啊?”
近侍继续道:“那通房据说极为得沂王殿下的宠爱,日前您下旨为沂王殿下赐婚,沂王殿下前去宽抚,道是未来王妃是个好性子,会好好待她的,此女大为伤心,趁夜逃走,沂王殿下这才察觉到她才是自己此生最爱,于是抛下一切,毅然决然的追了过去……”
朱元璋弱小可怜又无助,倍感无力的发出了一声:“啊???”
李世民:“卧槽,冲冠一怒为红颜,亲王无诏不得出京都忘啦?!”
李元达:“卧槽,冲冠一怒为红颜,一点面子都不给未来王妃留啊?!”
刘彻:“卧槽,冲冠一怒为红颜,家里的老登都忘到十万八千里之外啦?!”
嬴政:“……”
嬴政咬牙切齿:“……你们恋爱脑是真难杀啊!”
第372章 你们恋爱脑是真难杀啊2
朱元璋围着被子坐在塌上,弱小可怜又无助。
啊这……
这位野生的儿子,你的行为咱真的很难评!
近侍低眉顺眼的站在一边,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皇爷做声,终于小心翼翼的开了口:“敢问皇爷,此事该当如何处置?”
朱元璋回过神来:“告诉宗正寺,婚事就不必筹备了,叫尚宫局把宫里头筹备的那份聘礼送到未来王妃手里便是了,此后她可自行婚嫁。”
又忍不住想:至于那个野生儿子,大概也不是什么野心勃勃的主,老朱我心慈手软,可不是那种心狠手辣的老登,因为儿子偷偷摸摸离京就要杀他……
朱元璋被自己感动了,心里异常满足起来,继续吩咐下去:“沂王年纪轻轻的去了,倒也可惜,只是事已至此,朕也没什么办法,叫宗正给把丧事办了吧。”
怕为此浪费钱,又赶紧补充了一句:“只是朕白发人送黑发人,难免伤怀,丧事就不必大办了,对外发个讣告就行,不要铺张浪费!”
近侍听得呆了:“啊?!”
朱元璋微微眯起眼来,杀气腾腾的看了过去:“嗯?!”
近侍马上垂下头去:“是,奴婢这就去办!”
这才对嘛。
朱元璋心满意足的躺了回去。
想去追求爱情,那就尽管去嘛,老朱我又不是什么魔鬼,非要包办婚姻、棒打鸳鸯。
只是你这沂王的身份既然已经成了你们之间爱情的绊脚石,那就干脆挪开好了。
尊重,祝福,锁死。
……
得到皇帝的命令之后,沂王的死讯很快被公布了出去,朝臣们去吃了个席,回到家里小声议论几句,这事儿就过去了。
而宗室内部消息灵通的,却对此毛骨悚然。
沂王哪里是病亡,这是被死亡啊!
还得是老爷子,出手就是杀招!
被生活磋磨到死,这可比直接被暴怒不已的老爷子拎回来剁掉来的痛苦多了!
什么,你说生活当中也有风花雪月,沂王在民间未必过得不好?
乐。
骗骗别人也就算了,别把自己给骗了。
皇太子饶是被自家倒霉弟弟搞得头疼不已,闻讯也不仅专门往老爹处走了一遭:“爹,你这……”
朱元璋才不同他啰嗦,眼睛马上就瞪了起来:“你要是不满意,那以后这种糟污事咱就再也不管了!”
皇太子马上转到了另一个话头上:“说起来,北边屯田的事情,还是得跟您商议一下才好……”
朱元璋心满意足的眯起眼来。
这才对嘛!
……
皇太子监国当差,朱元璋在宫里躺平,修身养性,偶尔抄抄佛经,往大公主处传讯的亲信还没有送回消息来,倒是宁嘉长公主的近侍女官哭哭啼啼的去找尚宫诉苦了。
“这日子实在没法过了,长公主有了身孕,便与驸马分房而居,驸马他,他居然把那个外室接到了府上!尚宫大人,您得跟皇爷说说,叫他老人家给长公主做主啊!”
尚宫面带微笑的看着她,点点头,将此事告知朱元璋。
朱元璋躺在摇椅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转着脖子上的佛珠,听完头都没抬:“叫人去给驸马三十杖,问她愿不愿意和离。”
尚宫把这话传了过去,没多久,就得了回信。
“长公主说,也不能真的把他打死啊,还能叫孩子没出生就没了爹吗?长公主挑了个婢女开脸,给驸马做了妾侍,想着若是如此,也算是有人与那外室抗衡。”
朱元璋:“……”
妹啊,听哥一句话,你的苦难都是你应得的,自己受着,听话啊。
朱元璋听完狞笑了一下,强迫自己心平气和的在摇椅上转佛珠:“噢,那倒也是。”
然后告诉尚宫:“这种小事,以后就不要再来烦我了,随她去!”
尚宫心绪复杂的应了下来:“是。”
……
如是过了一段时间,大公主那边终于又有了消息。
“皇爷,公主说她自有分寸,会尽到国朝公主和绥安侯夫人的责任的,请您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