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铮可有来咱们府里?”长青忽然问。
话题转得太快,许杏下意识的摇头:“没有啊,他不是回北疆去了吗?也没来告辞什么的,咱们也没那么深厚的交情。”
“他和宁哥儿告辞了,他俩人差着那么多岁数,又是文武殊途,竟不知是怎么那么要好的。”长青神色莫测。
第205章 谢氏进京
“不管怎么说,他跟咱们欣姐儿又没有什么联系,咱们也不能多想什么。”许杏经过了一开始的惊讶和疑虑后,现在已经能用平常心看待林铮可能对自己的女儿有意思这件事儿了,“孩子还小,就让他们这样吧。”
长青看了她一眼:“你转变得倒快。”
许杏也不否认:“我本来就是个没什么立场的人,谁对我女儿好,能让我女儿过上好日子,我就偏着谁呗,再说了,毕竟是八字没有一撇的事儿,总不好杞人忧天不过日子了吧。”
“你倒也洒脱。”长青道,“对了,过些日子,十月初八,是陛下万寿,有西凉使团进京朝贺,我得忙些日子。”
“陛下万寿?我倒是不知道。”许杏道,“那我就少出门,省得有什么事。”
长青赞成:“陛下仁爱,那年旱灾的时候,因着北方大旱,南方又洪水,陛下便说两年不庆祝万寿,省下的银子用于赈灾和灾区百姓修筑水利,皇后娘娘也响应,千秋节一并不庆贺,今年的中秋咱们不也没有进宫赴宴嘛。正好如今两年期满,今年的万寿节又逢陛下四十整寿,自然是要大庆的。”
这么一说,许杏就明白了,可是这种举国欢庆的大型活动时期,安保工作最是紧要,这就是在京城当地方官的难处了。她有些担忧:“你整治了这好几个月,总算京城内外安稳了许多,这遇上这样盛事,却又是半分纰漏都出不得的。”
“正是,我已经吩咐下去,开始挨家挨户的排查整顿,若真有不轨之人,我们在明,他们在暗,也是无法,只好尽力而为吧。”长青神色凝重,“好在礼部、鸿胪寺那边负责的官员都是熟悉的,礼部是段侍郎主管此事,鸿胪寺则是当年的凉州知府孟裕安,至少人事上不会有人使绊子。”
许杏并没有感觉到轻松多少:“那也很不容易。除了严查人员,还有火灾、踩踏、盗窃、拐子等等的隐患,还要防备到时候天公不作美,若是初雪来得早,还要防雪灾和地面湿滑……”
“你啊,想得竟比积年的老官吏还多,放心吧,我有数。”长青总算有了一丝笑意。
京城里如今就是外松内紧的状态。百姓们不知道官员们的担忧,日子照旧,甚至因为即将到来的大日子而很有些兴奋,毕竟这样盛大的热闹也是有几年没见了。至于心怀鬼胎想要浑水摸鱼的歹徒,不是露出了马脚被关进了大牢,就是被一轮一轮的盘查弄得不敢有什么小动作。
“这样的时候,他们竟也来添乱。”潘夫人除了孝,在府里办了个小型的赏花会,算是重新开始交际。现在毕竟是特殊时期,她也没有大办,而且她自己的儿子们年纪都小,没到相看媳妇的时候,因此邀请的不过是关系亲近的夫人太太们,算是许久不见了,大家聚聚。都是官夫人,几句闲话就说起了如今京中的情势,许杏这才知道,钱塘谢氏的嫡支也进京了,来了一大家子的人。
“建昌公主打过了头阵,接下来不就该见真章了吗。”有人嗤笑,“理由都是现成的,他们母子出孝了,族里让他们这一支的亲长来给他们操办除孝。”
“他们在钱塘生活多年,在钱塘守了两年孝,最后剩这几个月还非要到京城来守,守完了不回去除孝,还要让亲长再进京来办?打量京城里的人都是傻子呢?”
许杏听着,也觉得这个事儿有点儿扯,实在是一个十分拙劣的借口。谢氏一族当年是迫不得已也好,激流勇退也好,总之是势头败下来了,如今不过是不愿意偏安一隅、又想回到权力中心罢了。他们若是大大方方的争,怕引起皇帝的戒心,若是继续沉寂下去,又不甘心,才会用这样的方式回来。可是这既要又要的做派着实是难看了些,对不起他谢氏百年大族的名头。
谢氏如何,说到底与她没什么太大关系,她也不关心,只是担心一点,不知道谢家进京,会不会也成为京城的一个不安定因素,毕竟这些天来,长青明显瘦了一圈,气色也不好看,夜里睡眠都不安稳,真的是太操心了。她只盼着这些不安定因素越少越好。
作为顺天府尹的妻子,许杏还是听说了很多事情的,最近最热闹的自然就是谢家了。建昌公主和儿女的除孝仪式办得很隆重,甚至在京中广发请帖,大宴宾客,在宣告建昌公主和孩子们强势回归京城贵族的社交圈的同时,谢氏一族也摆出了王者归来的架势,一时之间风光无限。
“戴着孝的时候就敢随便上人家府上去送晦气,如今出了孝,可是不得了了。”段二夫人来串门,也跟许杏说起这事儿,“我婆婆是最重规矩不过的人,早就嘱咐了,不叫我们去凑那些热闹,依我说啊,你也离得他们远些,省得沾上是非。”
许杏倒是不担心:“多谢你提醒,不过我且还入不得他们的眼呢。”
段二夫人撇嘴:“都说谢氏乃是士族中的士族,可我瞧着这做派竟和暴发户一般,倒还真配得上建昌公主。你不知道,建昌公主急着除孝,还有一个原因,她到现在还没进过宫呢!皇后娘娘说了,她有孝在身,还是闭门守孝为好,驳了她进宫请安的折子。她进不了宫,那谢家的明珠就只能在谢府蒙尘,入不了娘娘和陛下的眼。”
许杏关心的却是:“说来说去,孝期到底满了没有啊?”
段二夫人没撑住,笑了出来:“你这人当真有趣,恐怕满京城里也就你一个人在琢磨他们是不是真的守完了这个孝。总归大差不差吧,毕竟他们的‘大局’为重嘛。”
许杏深以为然。
谢家嫡支老太爷和老夫人都健在,刚刚到京城。谢大老爷倒也有官身,是永州知府,并没有进京,他的女儿谢瑾是跟着二婶建昌公主一起来的,已经进京好几个月了。这一次大房来的是谢大夫人并两个儿子儿媳,三房和四房都是举家前来,再加上老太爷的两个侄子和四个侄孙,光主子就有二十多个,另有仆妇、门客、护卫等人,浩浩荡荡的一百多口人,住进了和公主府相隔一条街的谢府老宅。
“要说起来,京城里这样的大户人家也不少,别的不说,那几家侯府和国公府,家家都有这么大的规模,可我心里就是不踏实,总担心他们会出什么幺蛾子,这个节骨眼上,又是半点差错都出不得的。”许杏很发愁。
段二夫人了然:“这倒是,有什么事都得你家范大人担着,要不说京官难做呢。”她的丈夫段文斐如今在工部督造监做个主事,每日看看图纸瞧瞧工程,虽说没什么大出息,可是也是个五品官,还不惹是非,省心得很。
谢家的风头出得太足,甚至盖过了西凉来使入京这个原本应该成为焦点的大事件。但是,尽管不受关注,西凉使臣还是递交了国书,住进了鸿胪寺专门准备的使臣官邸。
许杏本以为这些都跟自己没什么关系,还在盯着西山的果园。同贵来说了,胡大福找到了几个附近村里懂得种植果树的老农,许了工钱,让他们负责果树的移栽、扦插等工作,现在正在紧锣密鼓的搭建着种葡萄的小支架,明年开春就能用了。
“早结果早受益啊。”许杏叹口气,跟同喜说话,“这花果山啊,一想就觉得极好,可是前期投入多,还要等许久才能见收益,着实是不容易,还真不如买个宅子放着收租,至少每个月都有银子入账,还省心。说起来,曲牙人往府里递消息了吗?可又有宅子铺子出来吗?”
“递是递了,可惜算不上好消息,”同喜道,“您跟段二夫人喝茶的时候,曲牙人递了消息见我,跟我说,如今恐怕一座宅子铺子都没人转手了,谢家一进京就开始买,都快把市面上看得过去的产业买空了,说是给两位姑娘办嫁妆。”
许杏都给听笑了:“他家大姑娘要参选,就是今年的事儿,这便罢了,二姑娘是谁啊,公主的那个女儿?才多大点儿人?亲事定了吗,就开始办嫁妆?”
不对,谢二姑娘相中的可是林铮呢。
呀,自己这是要跟公主抢女婿的意思吗?许杏的笑容僵住了。
同喜低着头斟茶,没留意她的表情,听见许杏问,就说:“可不就是她,跟咱们欣姐儿一般年纪,就知道成日往靖北侯府跑了,可惜林大公子根本不在京城里,就连世子夫人也回了北疆,听说谢二姑娘还去了崔府好几回,要跟崔世子夫人处好关系呢。”
许杏捋了一下,才明白,崔世子夫人就是刚出嫁的林锦,谢瑜小姑娘还真是……勇敢追爱啊。
她只觉得有些发愁,为女儿发愁。
可是很快,她就知道了,真正要发愁的可不是这一桩事。
第206章 宫宴惊心
暂时没有合适的产业投资,许杏也只好继续琢磨她的小山,看看还能弄出什么来。水果这些东西最少得两年才能见收益,别说今年了,明年也不见得能多收几两银子,好在现在几处小作坊都还有不错的收益,鸭蛋也销量稳定,胡大福家的来说还打算再多抓些鸭子呢。
“折腾了一大圈,连铺子带作坊,还有宅子,一个月才能收入二百七八十两银子,还比不上甘州的酒坊一处呢。”许杏直叹气,“可也没有什么好法子,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同喜就劝她:“您也别太着急了,还是得多些时间陪着正哥儿才好,毕竟他还小呢,您又向来对孩子们都上心,过得个一年半载的,哥儿满了三岁,能离得开您了,您再操心产业的事儿也来得及。”
“你说得也是。”许杏的几个孩子都没有用奶娘,而是她自己带大的,当然,有丫鬟们搭把手做杂事,她也还照顾得过来,孩子们跟她的感情都很亲密,她也确实不想为了银子忽视了孩子。
西凉使者入京,打的是给陛下庆贺万寿的旗号,但是也是有目的的,据说是想要请大越朝出兵,帮他们讨回被北蛮一个部族占领的三座城池。
可是大越朝上下也不是傻子,谁知道西凉人是不是打着鹬蚌相争渔人得利的算盘,毕竟那三座城都不跟大越朝接壤,打下来了也不归大越朝,而且放任北蛮这个新近崛起的小部族和他们的王廷争斗,那才是对大越朝最有利的。因此鸿胪寺、礼部和兵部的官员们跟西凉使者基本上天天在一起讨价还价。
这说的都是军国大事,一句闲话都没有,更没有什么送公主来和亲或者求娶越朝公主的事儿,甚至整个西凉使团就没有一个女子。
“这家国天下,终究是男人们说了算的,哪能把希望寄托在一个女人身上。”长青这么说完,就觉得不对了,连忙觑着许杏的脸色找补,“我的意思是,军国大事肯定是两国的君王和文武大臣们博弈协商来定夺的,靠公主和亲也太草率了。”
许杏听着确实觉得别扭,不过这世道就是这样,女人连自己的命运都掌控不了,更没有指点江山的可能,而且长青后来的弥补之语就已经是顾及到了她的感受,她便也没有一定要讲男女平等这些空话,而是岔开了话题:“那这些谈判跟你没什么关系吧?”
长青见她没有生气,心里暗暗松了口气,道:“是,我只负责京城的治安和秩序,保证使团的安全就好。上午我见到了孟大人,听说快要谈好了,等陛下万寿过完,使团就要离京了。”
“客走主人安,赶紧走了,你这身上的担子也轻些。”许杏道,“下午的时候宫里来了一个公公,还有两个嬷嬷,教了一下进宫的礼仪,我又去找刘嬷嬷讨教了一下,唔,我那两箱子诰命服终于派上用场了。”
长青微笑:“那身二品诰命服还是你自己挣的呢。”
“要不是你当着这个官,我花上一百万两也弄不来这身衣服。”许杏摇头,“不过说实话,我心里很紧张,很怕在宫里出什么差错,欣姐儿都比我沉稳多了。”
“她是自小有刘嬷嬷教导,礼仪规矩都熟,自然不紧张。”长青宽慰她,“你放心,只要不是特别失礼,这样的大日子,想来也不会有人找你麻烦的。”
许杏不能说她从前看过的小说和电视剧里的宫宴都是是非之地,出什么乱子的都有,只好自我宽慰,她又不是什么待嫁的小姑娘,身份也是不高不低的,没人会针对自己。至于欣姐儿,她年纪还小,虽说自己这个做母亲的觉得她哪里都好,可是也终究是个普通女孩儿,应当不会被人盯住。
初次进宫,欣姐儿确实很镇定。坐在马车里,她拉着许杏的手道:“娘,您别担心,我一定谨言慎行,不会惹事的,宁哥儿在三才书院读了这么些日子的书,规矩也是极好了,都不会有事。”
陛下的万寿节确实是举国同庆的大日子,宫宴的规模也是十分宏大,在京城的所有四品以上人家都带着家眷进宫了,当然,像正哥儿这样的奶娃娃是不来的,省得哭闹起来,御前失仪。
许杏他们的马车停在宫门口,然后一家四口经过侍卫查验后就要步行进去。下了马车,许杏倒吸了口气,这宫墙外头密密麻麻的马车,简直比后世的大型停车场还要壮观。不过到了这里就要注意言行了,她没说什么,一家人沉默着进了宫。
长青的三品官职不算很低,但是宫宴上,一品大员、超品公侯、王爷郡王比比皆是,他们这一家子就十分寻常了。在宫人的带领下落了座,他们就安静的等着开宴,反正皇帝皇后也不会叫他们过去说话。
等了得有半个时辰,帝后相携而来,后面跟着四五个高位嫔妃,而大殿上首离御座最近的地方也坐上了权臣皇亲们。
接着,训练有素的宫人们送上了美酒佳肴,所有人恭贺皇帝万寿之后,宫宴也就开始了。
许杏坐得远,看不清上首的帝后五官,只看到一片明黄的华贵之气,就连陪坐下首的几个妃子,衣饰也是华贵雍容,尽显奢华。就这还是节俭爱民的呢,也不知那些穷奢极欲的皇帝们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许杏心想。
西凉使臣也到了,坐在特别为他们安排的使臣区。大约是协议即将达成的缘故,他们只是坐在那里吃酒吃菜,并没有什么挑衅、比试之类的花样。
长青见一切都很正常,多少也放了心,尽管在宫里的事情不归他这个顺天府尹管,他也希望一切顺利,少些麻烦。许杏低头吃了口菜,又看了看一双儿女,小声道:“家里我让他们预备了宵夜的。”
宫宴上确实有展示寿礼的环节,终于能够进宫的建昌公主给皇帝送上了一盆价值连城的宝石树做寿礼,她着力要推销的谢氏明珠谢瑾则是送上了一幅亲手绘就的千里江山图长卷,赢得了满朝文武的交口称赞,就连皇帝也十分欣赏。
并没有大臣家的姑娘们歌舞助兴的环节,果然小说里都是胡诌的,许杏心中好笑。
本来以为就这么混过去了,可是忽然有人叫她:“范夫人,范小姐,皇后娘娘和淑妃娘娘召见呢。”
许杏很是意外,立刻去看长青,见他也是一头雾水的样子,便不多说,深吸口气,拉着欣姐儿的手跟着宫人往正殿上首去了。
按照宫里嬷嬷教的礼节跪拜问安之后,上头有人说了句“免礼吧”,许杏母女才站起身来。
“这就是陛下亲封的‘昭义夫人’呢,竟是这样年轻!”一个很娇软的女声道。
“妹妹不知道吗?范大人原就是少年进士,年轻有为,范夫人自然也是年轻的。”另一道女声响起,听上去却带着几分刚硬清脆。
她说完这一句,又对许杏微笑道:“范夫人不必紧张。方才陛下说到这几年朝廷不易,幸好有各位大人戮力同心,咱们才能有今日的盛景,也就说起了于朝廷社稷有功之臣,淑妃妹妹就提起了你来。”
许杏明白了,这是皇后。真是坑啊,明明就在几步之外了,她还不能抬头,连说话的人是什么身份都得靠猜。不过这不是吐槽的时候,她连忙屈膝行礼:“娘娘们的称赞,臣妇愧不敢当,不过是国难当头,有钱出钱、有力出力罢了。臣妇是大越朝子民,受陛下恩泽,自当尽自己本分。”套话她也是很会说的,忠君体国嘛。
果然,上首的皇帝哈哈大笑,连连赞好。
“范夫人真是巾帼不让须眉!”淑妃娇声赞叹,接着把话题转向了欣姐儿,“这是范大人的掌上明珠吧?果然是好模样好规矩,难怪我那嫂嫂爱得什么似的,给我写信都说直想把这孩子领回自家当个孙女呢!”
空气突然就凝滞了一瞬。
淑妃是姓郑的!
许杏只觉得心口处被人猛地塞进了一团火,烤得她心肝肺都要炸了,嗓子里更是火辣辣的,说不出话来。
“看来表嫂在西北待得久了,太过想念家中的孙儿孙女们,才会看见个好姑娘就爱得很。”皇后娘娘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打破了尴尬,“范小姐虽是模样出挑,可终究还小呢,想来范大人和范夫人可舍不得她。”
许杏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座位上的,直到长青借着宽大的袖子遮掩,用力握住了她颤抖的手,她才回过神来,马上转脸去看身侧,欣姐儿正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
许杏的眉毛都憋红了,她嗫嚅着:“你听见了吗?方才……”
长青神色严肃,摇头:“回家再说,你累了吧,先喝杯茶。”
宫宴散后,许杏紧紧拉着欣姐儿的手,快步朝宫门口走去,就连上马车都不肯松手。等进了马车,她一把抱住女儿,把人整个搂在怀里,咬牙道:“娘会保护你的,谁也抢不了你去!”
一边说着,她却是泪流满面。
她好好的女儿,难不成非要嫁到郑家去?可那郑家又是什么好人家?谁稀罕当那份皇亲国戚不成?可是,如今已经被郑家人强行扯上了关系,女儿清清白白又如何,自己夫妻没有跟郑家议亲又如何,淑妃这句话放在这里,日后恐怕不会有人来提亲了,谁会跟郑家抢媳妇?那不光是淑妃的母族,还是太后的娘家、皇帝的外家!
不嫁到郑家,就嫁不出去,当一辈子的老姑娘。
还真是郑家人一贯的做派。
第207章 另外一面
欣姐儿很懂事,也听明白了淑妃的意思,却并没有很慌张,而是老老实实的窝在母亲怀里,轻声说:“娘,我不怕,我谁家也不去,就在咱们家陪着爹娘,照顾弟弟。”
许杏越发心乱如麻。
长青和宁哥儿也在马车里。宁哥儿一开始还有些懵懂,可是看到从来都言笑晏晏的母亲抱着姐姐哭起来,也知道是发生了大事,一句话也不敢多问,直到长青开了口:“你先别急,还有转圜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