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就冲到了护士跟前,看着怀里昏迷不醒的孩子嚎啕大哭,“我的小宝,小宝!小宝你醒醒啊!”
后面跟过来的同志应该是她丈夫,红着眼眶对着那大婶子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护士安抚着人,“先送去检查一下,应该只是喂了迷药,还有呼吸。”
现场乱糟糟的,有哀嚎声,有别的小孩被吓到的哭声,还有各种大声说话的声音。
一片混乱中,刚刚被摔到地上的黑衣男人忽然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把刀,抬起手就要一通乱刺。
祝安安余光瞥见一抹银光闪过,秦岙同一时间反应了过来。
夫妻俩一个伸手一个抬脚。
下一秒,‘咔嚓’两声响起,黑衣男人的哀嚎声响彻在了整个大厅,离得近的人都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腿儿。
这跟在清塘大队抓小偷的时候不一样,那会儿祝安安还注意了一点分寸,这会儿使出全力的一脚下去,黑衣男人的腿肉眼可见地不能动弹了。
有好心的同志冲上来就是两脚,“还想伤人!我让你拿刀!”
那大婶子跟黑衣男人被好些人死死压住,小孩儿也被抱去检查了。
搞了这么一出,祝安安厕所都没顾着去上,迫切地想见到自家小崽子。
她知道医院这种地方可能会发生悄摸摸偷孩子的事情,但没想到真的会遇到,都不敢想发生在自己身上会是什么情况。
祝安安两步并作一步,飞快地跑上楼,还没进病房就听到了自家小船船的哭声。
说来也奇怪,小婴儿刚生出来,各种特征都不是很明显,尤其是声音,哭声其实都差不多,但祝安安还是一下就听出来这声音是自家崽子了。
祝安安步伐又快了一点,一进门就看到自己婆婆在抱着小孩儿哄。
秦双站在旁边往外面张望,看见祝安安眼睛一亮,“我的天,嫂子你也可算回来了,小船估计是被吓到了,妈怎么哄都哄不住。”
“我看看。”,祝安安双手赶忙从婆婆手里抱过小崽子。
小孩儿哭得脸都红了,大泪珠子挂在脸上看着好不可怜。
这两天就看出来了,小船其实不是个爱哭的小孩,即使夜里醒了,只要喝完奶马上就能睡着,省心得不行。
这会儿哭成这样,估计真的被外面闹哄哄的气氛吓到了。
祝安安‘喔喔’了两声,一边摇晃着胳膊一边轻轻拍了拍小崽子的背。
大概是因为闻到了熟悉的气味,刚刚哄不住的小孩儿哭声渐渐小了,窝在自己妈妈的怀里闭上了眼。
秦岙也站在一旁,目光跟随着小船。
夫妻俩虽然都知道妈跟妹妹一定不会让小崽子离手,但是楼下刚刚发生了这种事,总是要亲眼见到才能安心。
“那偷小孩儿的抓到了吗?”,秦双这会儿才有功夫关心一下热闹。
刚刚听到外面那巨大的一声喊声,给她吓得都不敢出去,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偷她小侄儿啊。
嫂子可是交代过,不管什么时候,孩子都不能离开视线。
秦岙低声,“抓到了。”
话落又朝着祝安安道,“公安估计快来了,我下去处理一下。”
祝安安点了点头。
这边离公安局不远,公安来得应该很快,她们也算是当事人了,公安肯定要做笔录。
而且秦岙是军人,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他有义务配合,就是刚刚都收拾完东西准备出院了,这一耽搁,今天能不能出是个问题。
阮新燕也是有点被吓到,“要是来不及就再住一晚吧。”
事实上,确实有点来不及。
秦岙一出去就是大半个下午没回来,期间也有公安来找祝安安做笔录,问事情经过。
祝安安原原本本都说了,紧接着又听到公安问那黑衣男人的腿是不是她踢的?
一起来病房的是两个公安,一男一女,都挺年轻的。
男公安手里一边记眼神一边瞟了一眼面前的女同志,想到他们来的时候看到的场景,没忍住在心里咋舌了几下。
老的那个鼻青脸肿的,被打得都看不清原本的长相了。
据说是被偷小孩儿的父亲打的,每一处伤都看得出来,人真的气愤到了极致。
男的那个也没好到哪里去,胳膊断了腿也断了。
听围观的人叽叽喳喳说是一对见义勇为的夫妻干的。
男同志他在下面已经见过了,虽然没穿军装,但是那气质他一眼就认出来了,肯定是个军人,黑衣男人胳膊上的伤确实很干脆利落。
腿上就比较严重了,看得他都觉得疼。
围观群众说是女同志踢的,他上来的时候就好奇,啥样的女同志能把人踢成这样啊?
这一看,真是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他以为会看到一个英姿飒爽有点健硕的女同志呢。
结果真人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啊,很难想象她是怎么一脚把人贩子踢成那样的?
抱着小船的祝安安听到问话愣了一下,小声说道,“是我踢的,他拿了刀出来,我当时又生气又着急,下手可能就重了点,不过我这……算正当防卫吧?”
她当时确实气得要死,多少和和美美的家庭因为人贩子支离破碎啊。
有了自己的小孩儿后更见不得这些了,她那一脚可以说是毫无技巧全是感情,跟她踹野猪的时候一模一样。
女公安笑了一下,“同志别紧张,你这不仅算正当防卫还算见义勇为,我们就是例行公事询问而已。”
男公安也点了点头,“虽然他那伤得确实很严重,但是估计也……”
后面的话没说完,但是祝安安听懂了。
就是说,不管伤得怎么样,可能也等不到它长好了。
这种团伙作案,涉嫌多起的话,肯定是要吃花生米的。
两位公安又问了一些问题,祝安安都如实答了。
隔壁床一直安安静静听得津津有味的,一会儿看看祝安安,一会儿看看公安同志。
等公安走后,才拉着阮新燕说话,“你儿媳妇可真厉害啊!”
说话的是隔壁床产妇的亲妈,听到有人喊孩子丢了的时候,也是压根就没敢出去看。
虽然她们家孩子还没生下来,但要是这个节骨眼上被冲撞一下,那也是不得了。
阮新燕也没谦虚,“小安是挺厉害的。”
秦双又开始了她的表演,“我嫂子以前还打过野猪呢!”
隔壁床夫妻俩和大婶子眼睛一下就瞪大了一点,同时‘嚯’了一声。
迎上视线,祝安安礼貌笑了笑。
有了很好的听众,秦双就叽里呱啦个没完。
祝安安怀里的小船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醒了,睁着个大眼睛不哭不闹,像是在仔细听自己小姑说话一般。
祝安安被这乖乖模样萌到了,手指戳了戳小脸蛋,“听得还怪认真的,听得懂吗?”
小船:“哼~”
祝安安‘哼’了一声回应,小船又继续哼。
母子俩玩得不亦乐乎。
等秦岙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到晚饭时间了。
与此同时,祝安安才知道这还不只是一场单纯的偷孩子,居然还有私仇在里面。
秦岙回来说,那小婴儿爸爸叫韩天禄,是个出版社主编,妈妈叫石雪卉,也在出版社工作,两人是夫妻也是同事,这已经是他们第二个孩子了。
公安下午先简单审讯了大婶和黑衣男人,那大婶居然说是受人所托,要把孩子抱走卖掉或者直接弄死。
所托之人也不是别人,就是石雪卉的两个叔叔。
石雪卉爸爸是电缆厂的老工程师,从厂子成立就在厂里工作,前段时间因为抢修机器被伤到意外去世了。
厂长顾念着石爸这些年的贡献,再加上是倒在了工作岗位上,所以给的赔偿金非常丰厚,甚至还赔了工作岗位。
财帛动人心,石爸跟两个弟弟关系不咋好,他又是兄弟姐妹里面最有出息的,跟妻子也只有石雪卉一个女儿。
叔叔两家人就以石雪卉已经嫁出去,自己大哥没个继承人为由,想吃绝户。
毕竟那遗产真的是好大一笔,有房子有存款有赔偿金还有工作岗位。
一个工作就能卖四五百,石爸去世前还拿着一个月九十多的工资,算起来大好几千了。
这对石雪卉那没啥出息的两个叔叔家里来说,真的是好多好多的钱。
一来二去,闹得非常难看,石雪卉自然也不是吃素的,还把小叔家非常不检点的儿子送进去蹲篱笆栏了。
大概是狗急跳墙,石雪卉她二婶回老家的时候,无意间知道有个远方亲戚在干些拐卖的勾当。
她非但没报公安,还恶向胆边生,跟人勾结在一起。
觉得可以趁着石雪卉刚生完,把小婴儿拐走,可以给人个教训,说不定还能趁乱把石爸遗产抢到手。
为此两家人商量后,还承诺了石雪卉她二婶那远方亲戚,成了的话,钱分一半。
那人贩子也确实是个团伙,这两个人只是其中之二,其他的公安已经在跟进后续了。
据说她们就喜欢在医院妇产科这种地方跟人搭话,专挑那种陪护少的下手,说自己是哪哪哪个病房的家属。
混熟以后,人打个水或者上个厕所啥的,就说帮忙看着,等人回来一看,孩子就没了。
病房内,秦岙说这些的时候,语气气愤中还算平静,就是听的人不咋平静。
秦双一脸气炸了的表情,“这人真的太坏了!枪/毙十次都不够。”
阮新燕表情也是后怕加上心有余悸,“她还跟我说过话,就昨天我打水回来,她先是问我食堂怎么走,又说她儿媳妇也快生了,聊了好几句。”
秦岙抿嘴看了自己亲妈一眼,停顿的时间有点长,像是欲言又止。
祝安安一下发现了,“啥意思?那两人贩子不会是真的盯上过小船吧?”
秦岙扫过家里三个女同志蓦地睁大的眼睛,最终还是点了一头。
那两人贩子估计是怕死,所以交代了很多,卖同伴也卖得很快,觉得交代的线索多了,能将功抵罪。
据那老的说,她其实不想来这种军区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