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时日,姜家和萧家接连出事,姜沐言又才刚嫁进萧家,萧老夫人也担忧她扛不住病了。
但她回过头时,却见姜沐言小脸红润,不像是病了的样子。
反倒是萧南瑜,低头盯着姜沐言的腹部,蹙着眉头,一脸的深沉与凝重,一副姜沐言的腹部出了大事的模样。
活了一辈子人生阅历众多的萧老夫人,电光火石间灵光乍现,不约而同的和萧南瑜想到了一处。
她的大曾孙凭空消失了。
萧以星又一口咬定他回去了。
回哪里去了?
莫非是回到姜沐言的肚子里去了?
“快!请府医!”一刹那间,萧老夫人当机立断,拉起姜沐言的小手就往她院子带,“阿言,到祖母院里坐坐,让府医给你把把脉,好好地瞧上一瞧。”
说不定真怀上了呢?
她可是听说了的,洞房花烛夜那晚,小夫妻两个折腾的连喜床都给换掉了。
少年人血气方刚的,面皮又薄,萧老夫人想提醒又不太好意思提醒,再者这几天忙着大事也没时间提点萧南瑜。
但新婚夜动静弄得那么大,新娘子的肚子也应该要有点动静的吧?
萧老夫人悲痛沉重的脸上难得展露一丝喜悦,看得宋令贞有些莫名其妙。
“母亲,这是怎么了?”宋令贞疑惑不已,如果姜沐言身子抱恙,萧老夫人怎么也不该是喜悦的,她又去看姜沐言,“阿言,你身子可有哪里不适?”
第149章
姜沐言面对宋令贞的疑惑与关心, 她耳根微红,神色尴尬。
因为就在刚刚的一刹那,在萧老夫人一脸喜悦的让府医给她把把脉时,她后知后觉的领悟了过来。
先前萧南瑜也提过一嘴, 要请府医过来给她看看。
萧老夫人这是和萧南瑜想到了一处去。
也怀疑她有了身孕吧?
可是……
姜沐言简直是哭笑不得。
前两日才成亲, 就算有了身孕, 这么短的时日,把脉也不可能把的出来吧?
“母亲, 祖母应该是误会了。”尴尬不已的姜沐言,低声对宋令贞道。
“误会?”宋令贞显然还没明白过来。
“不管是不是误会, 让府医给你瞧瞧身子总归是好的。”
萧老夫人见宋令贞不懂, 也不解释,拉着姜沐言的手不松,非要带她回院让府医瞧瞧。
老夫人如此这般, 姜沐言也不好拒绝,便只能跟着她去了。
宋令贞看不懂她们祖孙在打什么哑谜, 目光一转落在萧南瑜身上。
萧南瑜登时心领神会, 不需要她开口,便微微偏头轻声道:
“母亲,舟舟回去了,祖母应该是怀疑他去转世投胎了,所以想让府医看一看,言言有没有怀孕。”
宋令贞犹如醍醐灌顶一样, 美眸一下就亮了起来,并立马扭头去看姜沐言。
姜沐言被萧老夫人拉着走在她前面, 她看不到姜沐言的腹部,从背后看去, 姜沐言小腰纤细,半点不似有孕在身的样子。
但宋令贞转念一想又想到,才成亲没两日,就算有孕也不会这么快显怀,腰肢纤细也正常。
再转念一想,她又清醒了几分,压低声音对萧南瑜道:
“你们二人成亲不过两日,就算阿言此时已有孕在身,府医把脉也把不出来的,至少也要有孕一个月后才能查出。”
宋令贞以为小年轻夫妻不懂这些,便细心的解释了一番。
“想想也是这个道理。”萧南瑜在心里轻叹一气,道理他都懂,但他就是不死心,“就当给言言请平安脉吧,查探一番也无妨。”
虽然萧南瑜是这样安慰自己和宋令贞的。
但几人聚到老夫人的院子,待府医到来后,他却是一下坐直了脊背,眼睛盯着府医给姜沐言把脉的手,一副严阵以待的郑重模样。
他很严肃。
萧老夫人和宋令贞也目光灼灼的紧盯着。
府医被几人弄得差点汗流浃背,以为萧家新进门的大少夫人的身子出了什么大事。
可他屏息静气的把脉半晌,大少夫人的身子骨没有任何问题。
健健康康,脉象强劲有力,体质绝对好。
府医怕自己诊错,把着脉仔仔细细来回三遍,这才小心翼翼的收回手。
“回老夫人,大少夫人身子康健,并无不妥之处。”
府医起身,恭敬行礼回复上座的萧老夫人。
“就这样?”萧老夫人没听到自己想要的回答,下意识反问了一句。
府医这下不懂了。
什么叫就这样?
身子康健还不够吗?
府医垂眸斟酌着用词,思索自己该怎么样回复。
坐于一旁的萧南瑜却是等不及了,直言道:“王大夫,可有把出喜脉?”
“……”王大夫目光刷一下扫向萧南瑜,震惊之余,眼神略有些无奈,“大公子,您才成亲不过两日,要想把出这喜脉,怎么也得一个月后。”
成亲两日就想让他把出喜脉,这不是为难他吗?
除非姜沐言和萧南瑜在成亲之前,就已有过肌肤之亲……
大胆的念头一升起,就被王大夫在心里急急否定。
以他对萧南瑜的了解,那等毁人清誉之事,萧大公子是断断不可能做的。
不过萧南瑜这么一问,王大夫便也明白了,今日萧家主子为何全都目光灼灼的紧盯他了。
萧老夫人想抱曾孙他能理解。
但这也有点太着急了吧?
哪有人成亲两日就开始把喜脉的。
萧南瑜不懂就算了,但萧老夫人和世子夫人身为女子,又是过来人了,还能不懂这个?
这不胡闹吗?
萧老夫人自然也知晓,自己在胡闹。
可两个大曾孙都能从天而降了,姜沐言有孕之事再玄乎一点,她也是能接受的。
“那便一个月后再诊脉吧。”萧老夫人难掩失落的说道。
其实不只萧老夫人,萧南瑜和宋令贞包括姜沐言,听到没有把出喜脉,内心也都有些失落。
萧以舟到底是回了哪里呢?
这一日,京城上下似乎只有镇国公奉旨领兵出征一件大事。
此后两日,京中也是风平浪静。
只是这份平静之下,似隐含着一股风雨欲来的雷霆之势。
就连缠绵病榻的燕帝,似也有所感。
他瘦骨嶙峋的病容上,双目浑浊的望着窗外的皇宫景色,内心隐隐有些不安。
这种不安在镇国公出征的那一天,就开始暗暗滋生了。
但他仍旧自信的认为,在他的周密计划下,绝对不可能横生意外。
镇国公离京带走萧家大部分男丁和府兵,萧家在京中的力量削弱很多。
且早在镇国公离京当日,他就暗中加派人手看牢了整个镇国公府。
萧家留京的三个郎君中,也就萧南瑜让燕帝稍稍不放心些。
但暗卫这两日回禀,萧南瑜乖乖待在府中,并未有异常之处。
自镇国公离京后,镇国公府大门紧闭,上门的宾客也全都拒之门外,不曾接待过任何一人,萧南瑜也一步不曾踏出过镇国公府。
此事倒也不算异常。
府中主事的男丁全上了战场的情况下,镇国公府的大门往常也是关的多,开的少。
风平浪静。
一切似乎都很平常、正常。
可就是因为处处都正常,燕帝心中的不安才更甚了。
他总觉得自己似乎漏算了什么。
可到底漏算了什么,他从午后思忖到夕阳下山,也未寻找到一丝蛛丝马迹。
入夜后。
萧南瑜换上了一身玄黑色劲装,姜沐言看着他眉宇间的沉凝气息,心里惴惴不安。
他要去干什么,姜沐言心知肚明。
哪怕有一半的几率是死路一条,他若败,她将给他陪葬,她也没法去阻止他。
不能阻止,也阻止不了,可她脸上的担忧也遮掩不了。
她担心的不是自己,担心的是萧南瑜的安危。
早在嫁入萧家的那一刻,她和他的性命就紧紧捆绑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