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看柳别鸿对她们的态度……
织愉随意想了想,便不愿再废脑子。
柳别鸿与她无关,她懒得费心。
回去路上,命人打包好桑泽城中第一酒楼点露楼的特色菜肴。
织愉乐乐呵呵地回仙府品尝美食去了。
她买了很多,打算叫谢无镜一起来尝尝。
回到主院,只见香梅在院中洒扫,钟隐在等她回来。
一见她,钟隐笑着迎上来,“你今日回来得早,还出去吗?”
“不出去了。”
织愉把吃食收进储物戒,四下张望,“谢无镜在房中休息?”
钟隐的笑淡下去:“他出去了。”
织愉:“他如今灵脉被封,一个人出去做什么?”
钟隐嘟囔:“我怎会知道。”
织愉看向香梅。
香梅:“仙尊自有他的事,我也不知。”
织愉无语:香梅的态度好嚣张啊。
谢无镜更嚣张,一声不吭地自己跑出去,一点做阶下囚的态度都没有。
是她给他自由过了火。
等他回来,她一定把他……把他……
各种刑罚在脑中过了一遍,却没一个是她舍得用在谢无镜身上的。
算了,他也需要为他的日后做准备。
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了。
织愉吩咐香梅去做午膳,在长廊坐下,拿出话本翻阅。
钟隐坐到她身边,想和她说话,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就这样静静地坐着,注视她垂眸翻书的模样,不由得想:
为什么他与她之间,好像只要他不挑起话题,他们就没什么话可说呢?
可她和仙尊在一起,两个人似乎总有说不完的话。
明明仙尊那样寡言少语,情绪淡泊。
想着想着,钟隐不禁出神。
良久,他手掌盖在织愉正看的书页上,“你就打算看一下午话本?你要在桑泽城待一段时间的吧?不去了解一下桑泽城吗?”
织愉以前每去一个地方,都是谢无镜和她说当地的风土人情、奇闻异事、错综人际。
谢无镜不在,她听谁说呢?
织愉问钟隐:“你了解桑泽城?”
钟隐道:“略知一二。”
织愉放下话本,从储物戒里拿出打包回来的泽生糕,配上桑泽茶。
吃糕饮茶,作出洗耳恭听之状。
*
桑泽城中,一处雅致别院坐落隐匿阵法之中。
别院后山,便是梦神山的五侧峰之一。
谢无镜立于院中,负手眺望梦神山主峰上在日光下犹如梦幻华影的隔世梦花树。
翠娘在他身后,禀报完此次她私自来桑泽城的目的,道:“未曾想公子也会来此。”
谢无镜给她一道口谕化作的灵令:“如有需要,可联系奉仙族协助。”
翠娘接过收起,“多谢公子。自宝燕重伤,我就一直心神不宁,想早日了结旧怨。这是我的私事,该我自己处理。这道口谕,请允许我留给宝燕。”
谢无镜:“既给了你,你可随意处置。”
翠娘再次道谢,思忖片刻,犹豫:“公子此次是特地为陪夫人而来吗?”
谢无镜轻轻摇头,像是刚将思绪从隔世梦花树上收回来,“我有一件事要问你。”
果然,他不会平白无故施恩。
翠娘疑惑:“公子请说。”
谢无镜:“南海鲛族的换血之术,你可知晓?”
翠娘是医修,对各种医理都有涉猎:“略通一二。说是换血,实际上,应是换髓。不过这只是传说中的邪术,古往今来,我未曾在记载上见人用过。”
这种邪术,他了解得不比她少,怎会突然问她?
翠娘心中疑惑更甚。
就听谢无镜道:“倘若,用此法将神髓换给凡人,此凡人可有机会化仙?”
“什么?”
翠娘惊讶地睁大眼睛,怀疑自己听错了。
谢无镜:“神族陨灭后,凡界独成一方世界。任灵与妖魔等界气脉如何改变,凡界始终变化不大。”
“现在的凡人,与神族时期的凡人无异。那时的凡人能承接神族血脉,如今的凡人未尝不可用神髓替换凡髓。”
“也许在当下,凡人无法成神或成真仙。但能让她与仙同寿,未必不可行。”
他既是在说自己的揣测,也是在询问翠娘如此做法,可有违医理,能否行得通?
翠娘被惊得思绪混乱,缓了好一会儿,认真分析:“如公子所言,这么做未必不可行。只是……”
翠娘顿了顿,抑制住讶异的变调声音:“公子哪来的神髓,要换给什么人?难不成是夫人?”
谢无镜遥望山上隔世梦花树,不语。
翠娘观他神情冷静,更觉心中惊骇:“难不成慈琅公子所说不该存在于灵云界的东西,就是神髓?若有神髓,您为何不自己用,为何要换给那个女人?”
“难不成,您还奢望她因您满足了她的欲求,对您回心转意?”
“那她曾经对您的伤害呢?您难道要抛之脑后吗!”
第79章 七日成仙
翠娘越说越激动,气愤得忘了自己的身份。
她代入了自己,沉浸在过往痛苦之中:“难道您要像我一样,被最亲近的人害得失去一切,才肯认清现实吗?”
“曾经的我,还有年少尚懵懂的您救我一次。如今您若是落得那样的下场,谁又能救得了您呢?”
翠娘深吸口气,合眼,泪珠滚落:“更何况,南海国的换血之术乃邪术,早已失传。就算您知晓方法,也拿来了神髓,您身为仙尊,在灵云界本就受天道限制。若施展邪术,恐会遭天罚,您……三思啊!”
她向谢无镜伸出苍老的手,像在看一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
颤抖的手终是没有碰到他便收回,翠娘重重叹息:“您有问过夫人愿意冒这样的风险吗?”
“我自不会在没有换血把握前告诉她此事。”
谢无镜的声音无悲无喜。
任她说了这么多,也无法动摇他的想法。
翠娘甚感哀戚。不过她听出,他还没有彻底下定决心这么做,还有转圜余地。
翠娘顺着他的视线,望向梦神山。
隔世梦花树在日曜下生辉。
她脑中忽然浮现出隔世梦花树的传说。
翠娘自认曾是这世上最执迷不悟的人,此刻自然明白另一个执迷不悟之人在想什么。
她问:“蚕神蛊化出的蝶,也无法斩断您心中的念想吗?”
谢无镜:“她体内有奇毒,蚕神蛊却无法查出,说明蚕神蛊不过如此。”
翠娘喉间一哽,几乎无话可说。
是蚕神蛊不过如此,还是你不撞得头破血流不死心?
沉默许久,她问:“所以您想要开启隔世梦花阵?隔世梦花阵追溯的往昔之因,就能让您醒悟了吗?”
谢无镜:“我要一个确切的因果。”
一个不曾被她遮掩过的因果。
只有看到她这么做的因,他才能继续往前走。
不论这因结出的果是苦是甜。
*
“……柳别鸿生母不详,有传言,他是前桑泽城主与外面一女修有过露水情缘留下的孩子。而石露曾是前桑泽城主哥哥的炉鼎。在桑泽城主哥哥死后,二人不知怎么勾搭上了。”
钟隐与织愉大致说了些桑泽城的民风与美食,就开始说柳别鸿的事。
最主要的是他对桑泽城的特色,也并不了解。
对于城主家的传言,倒是听不少人说过。
织愉全当奇闻异事听,但听到这么复杂的关系,还是惊讶得吃泽生糕的动作都慢了下来。
柳别鸿说与石露难以断绝,难道就是因为他们这错综复杂的关系?
钟隐接着道:“前任桑泽城主夫人得知此事后,就将石露赶出了城主府。石露走后,柳别鸿很快又接回一位炉鼎,就是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