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着后槽牙,一脸的隐忍:“没事,退下。”
苏培盛想着大半夜的,内室也就主子爷和年侧福晋两人,应该没什么大事,便不曾多问,悄无声息的退回去,继续眯觉。
年淳雅一夜好梦,睡到第二日天光大亮。
甫一睁眼,就看到一身寝衣坐在床沿的四爷正用他那双幽深的眸子盯着她看。
年淳雅冷不丁的被吓了一跳,脸有些白:“您怎么坐在这儿?”
四爷不答,只一个劲儿的冷笑:“雅儿昨夜睡的可好?”
年淳雅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如实的点了点头:“挺好的,只是妾身瞧着爷许是没休息好,眼下还有些许青黑,可是昨晚又处理事情处理的晚了?”
四爷是个工作狂,每次去她院子里的前提,都是把当日该处理的公务密函给处理完。年淳雅这么问,也是了解四爷这一习惯的。
放在往常,四爷可能会心生感动,觉得年淳雅心细。
可经过昨夜一事,四爷的心思怎么也不会往这上面想了。
他的冷笑里掺杂了几分阴阳怪气:“雅儿竟还能看得出爷未曾休息好,可真是难得。”
被她踹下床后,四爷越想越气,本想着把人给喊起来,让她亲眼看看自己都做了什么好事。
只是转念一想,年淳雅是醉着的,就算喊醒了,人也不甚清醒,倒不如等第二日她醒了酒再算账。
就这样,四爷揣着一肚子的气,从后半夜在床边坐到了天明。
第一次,年淳雅还能安慰自己说是四爷没休息好,脾气就差,可第二次语气依旧不好,年淳雅不免就要深想。
然而她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到自己有哪儿得罪了四爷。
胳膊撑着床榻坐起,年淳雅抱着四爷的胳膊,讨好的笑道:“是妾身做了什么让您生气了吗?”
她只记得昨日被苏培盛从十福晋的庄子上叫回来之后,听到了四爷质问她的一句话,除此之外,脑子里空空如也。
年淳雅自觉寻到了真相,保证道:“昨日是意外,十福晋盛情难却,妾身这才回来晚了,没有下次了。”
四爷垂眸看着她略微凌乱的发丝,冷冷提醒:“你还喝酒了。”
“半夜发起了酒疯,对爷是又踢又打的,爷照顾了你一宿。”
喝酒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喝醉了酒,把自己做的好事全忘了,这让四爷想和年淳雅算账,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就只能唬她。
反正他说的也不全都是虚言。
年淳雅脸上的笑染上了尴尬,不可置信道:“妾身真的......”
她的酒品就那么差吗?
四爷薄唇微掀:“你若不信,大可问苏培盛,昨夜的动静,他定然也是听见了的。”
“呵呵呵呵......”
年淳雅尴尬的脚趾抠着被褥,头不自觉的低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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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上的早膳是冬季时令冬笋做成的一桌,用冬笋煲的汤,调的馅儿做的包子,还有几样当地农家拿手的笋类小菜。
被四爷忽悠瘸的年淳雅是心虚又惭愧,不止在刚刚四爷洗漱更衣的时候事事不假人手的亲自服侍,此刻用膳时也没让人布菜,仍旧是自己亲自伺候,就盼着四爷能看在她这么殷勤的份儿上消消气,不要和她计较。
对于年淳雅的讨好,四爷来者不拒,就是从一大早就开始冷着的脸,半点要融化的迹象都没有。
一顿早膳快用完,苏培盛进来,低头躬身道:“主子爷,侧福晋,十福晋派人来问,侧福晋何时过去。”
今日年淳雅起的晚,一通收拾再加上用着早膳,时间已经很晚了。
十福晋久等年淳雅不至,便让人来问个究竟。
年淳雅闻言,下意识的去看四爷。
四爷持续发挥他阴阳怪气的技能:“本以为爷已经够忙了,没成想雅儿比爷还要忙。”
得,这是还没哄好。
年淳雅忍着不舍道:“苏公公,你让人告诉十福晋,就说我昨日饮了酒,身子有些不舒服,今日便不去了,还请她见谅。”
苏培盛老实退下,将年淳雅的话如实告知。
十福晋听了传话,纳闷儿道:“昨日的梨花酿,小四嫂也没喝多少呀,怎么就身体不适了?”
身边的丫鬟解释道:“奴婢听说年侧福晋的身体本就弱,不胜酒力也是有的。”
“既然这样,那我就去看看小四嫂吧。”
十福晋一个人也是无趣,整日看歌舞,推牌九,和丫鬟们玩闹也是会厌烦的,还不如出去走走。
让人备好礼,十福晋登了门。
年淳雅为了赎罪,从早起就寸步不离的跟在四爷身边,眼看着四爷的脸色一点点的缓和了下来,年淳雅打算再接再厉。
谁知苏培盛的一声通报,让四爷又成功恢复了原样:“十福晋就没事可做吗?”
他抿着嘴,脸色很臭。
但人都亲自上门了,也不能把人给拒之门外,这不是四爷的待客之道。
然而十福晋这一上门,四爷接下来的时间就又不曾见到年淳雅。
来庄子上的第三晚,四爷仍旧是一个人用的晚膳。
憋的有气没处发的四爷索性起身去了弘时的院子,又让人把弘历和弘昼都叫了过来,一一考问三人的功课,把三人折磨的是苦不堪言。
直到奴才来报,说十福晋离去,四爷才放过他们,淡然的起身回了主院。
弘时瘫坐在椅子上,浑身透着一股疲累:“早知如此,还不如不来泡温泉呢。”
阿玛的脸真是越来越冷了。
弘昼也是吱哇乱叫:“我想放假,不想读书。”
只有弘历,虽然应付的不如以往轻松,但他却是唯一一个没抱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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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主院,内室里不见年淳雅的踪影,喊来人一问才知,人去了后面的温泉池子。
温泉池子是半露天的,周围围了一圈轻纱遮挡,年淳雅只穿了小衣,将脖子以下浸泡在温汤中,身子靠着岸边,感受着浑身上下缓缓张开的毛孔,异常舒适,仿佛身体里有一股暖流在到处游走。
耳边响起一阵细碎的布料摩擦声,年淳雅扭头,便见四爷不紧不慢的褪去衣袍,露出精壮的上半身,只穿着一条中裤,一步步的走到了她身旁坐下。
年淳雅眨了眨眼,脸上是被温汤热气熏出来的红:“爷忙完了?”
离两人半臂距离的岸上,是金风准备的水果点心还有蜜水。
四爷嗯了一声,随手拿了一块儿核桃仁塞进嘴里,“雅儿如今倒是十分讨人喜欢,就连一向挑剔的十福晋,也肯跟你一起说话。”
十福晋看起来心无城府,可心无城府的人,是不会在京城过的这般自在的。
而十福晋能和年淳雅接触的原因,四爷也清楚,无非是看年淳雅对人坦荡,没有算计,也无所求。
可即便是这样,四爷心里还是不爽,要不是十福晋把人给教坏了,带着人喝酒,昨夜他也不会平白无故的被踢下了床。
“只是这才两日,你这心思就都放在了十福晋身上,反倒是把爷给忽略了,是不是有些不妥?”
四爷一改早上的阴阳怪气,语气平和,但年淳雅竟诡异的从中听出了委屈。
年淳雅闭了闭眼,把这荒唐的想法从脑子里赶出去,一双在温泉下泡的微红的小手在四爷的肩膀上捏来捏去:“妾身服侍爷沐浴赎罪,好不好?”
水花在她的动作下溅起,又重新落回水面,泛起阵阵涟漪。
在她柔弱无骨的手抚上肩头的那一刻,四爷浑身肌肉紧绷,一股热流朝身下而去。
他倏地抓住她的小手往下带去,声音沙哑:“按按这儿。”
第83章
自从乌雅氏给四爷下药,被孙太医诊断出身子有损后,四爷和年淳雅就再未行过房事。
如今被压制多日的巨龙一朝抬头,可谓是来势汹汹,势不可挡。
年淳雅彻彻底底的把自己给赔了进去,第二日起床时的腰都是僵硬的,再也没了之前婀娜多姿的美感,直直的绷着,稍稍一动就酸疼不已。
四爷吃饱喝足,积攒了两日的郁气彻底发泄出来,心情是出奇的好,今日年淳雅的穿搭配饰,都是四爷亲自选出来的,就连眉毛也是四爷亲自画的。
他拿着螺子黛,轻轻在年淳雅浓淡相宜的眉间扫出眉形,然后侧身让开位置,好让年淳雅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瞧瞧,如何?”
这不是四爷第一次给年淳雅画眉,平日但凡四爷留宿雅园的次日不用上朝,又无紧急事务处理,就会给年淳雅画眉。
因为四爷本身会画画,第一次画眉就画的得心应手,这么多次的练习下来,只会越 来越好看,让年淳雅挑不出毛病来。
年淳雅的腰不敢随意动,只左右轻微转了下头看了看,轻哼:“金风都比不上爷这画眉的手艺。”
腰还酸疼着,语气自然就不怎么好。
四爷把螺子黛丢进珐琅盒里,大手覆在她腰间稍微用了些力道揉捏,人却低了头在她耳边轻哄:“你若是喜欢,日后爷常给你画眉就是。”
他揉捏的力道很适中,些许疼痛过后,就是舒适的享受。
年淳雅脸色稍稍好了一点,哼哼道:“往左边一点。”
那只手听话的往左按摩。
过了一会儿,又喊着往右,那只手就随之往右。
足足使唤了四爷小半个时辰,年淳雅这才作罢:“妾身觉得好些了,爷歇一歇吧。”
虽然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但比起一开始的僵直,此刻还是能轻微活动一下的。
“不生气了?”
四爷停手,顺势从妆台上捏起早就选好的珠钗簪在年淳雅的旗头上,满意的点点头。
年淳雅不情不愿的轻点头,不放心的交代:“以后爷不能再这般欺负妾身了。”
她这小身板儿,要是再多来几次,说不准腰真的要断了。
四爷含笑扶年淳雅起身,往膳厅去,对年淳雅交代的话不予回应:“待会儿用过早膳,爷带你去附近的庄户上转一转?”
“妾身不去。”年淳雅没好气道:“妾身身子疲累,只想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