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份有月考,十一月有岁考。
哪个都不能松懈。
对纪元来讲,十一月更多了个考试。
九月份时,他的《春秋》已经学完了。
罗博士考究了几次,知道他背得还算流利,接着还要写文章。
大课上的《礼记》也已经学完,殷博士多到丙等堂了几次,同样有意深教。
考入乙等堂,他可以的!
十月份的月考过后,十一月初一的祭文庙,新县令竟然也来了。
他说文庙祭祀是大事,这是他到任后的第一个祭祀,必要过来。
这件事倒是让原来的县丞等人有些不满。
到任?
你是提前过来,不应该来拜的。
若想来拜,也该是明年的二月份,也就是第一个任期时再说。
林县令还没走呢。
好在只是小小的摩擦,并未发生什么大事。
两个人在一起还经常吵架呢。
两个团队在一起办公,没有摩擦才是稀罕事。
纪元在十一月份明显更忙了,好在青储料完全不用他费心。
安大海跟安二娘子时时会来信说明情况。
从十月二十五开窑,陆陆续续把订单都送出去。
也按照纪元说的,头一批送到农司,也就是他们税费了。
后面的以订单顺序,往各家拉青储料。
这事也让全村养牛养驴的人户受益,拉料出去,都是租村里的牛车驴车。
估计到十一月上旬,订单就能全部完成。
还剩一点青储料,就卖给其他散户。
看那情况,可能还是不够卖。
果然,纪元十一月十五收到的信件,五十七万的青储料全部卖完了。
不仅如此,隔壁县还有人来问。
这时节已经没有青草可以吃,按理说各家的牛羊都会掉膘。
偏偏吃了青储料的没掉,隔壁县没买青储料的自然心疼,估计明年说什么都要预定了。
村里的银钱还没分,安村长跟安叔公想到纪元回来再说,反正也没几日了。
这买卖从一开始,就是纪元的手笔,他帮着整个安纪村把这事做起来,说什么都要让他露脸。
再说了,新县令来正荣县当日,就对纪元喊了句:“小神童。”
这事大家都知道啊。
让纪元来分,再合适不过。
纪元看得有些囧,不过也回信答应。
做事有始有终,他肯定不希望出什么意外。
十一月十五。
还有五日,便是岁考。
岁考第一,才能参加升堂考。
要说特别紧张,其实也没有。
从去年超过蔡丰岚做了丙等堂第一之后,纪元的排名从未往下掉过。
今年开学到现在,他一直都是第一。
甚至有些稳居第一的感觉。
但要说不紧张,却也不对。
这一年他读的书比之前多了百倍,学过的知识更是不知凡几。
但读得越多,越有种书读不尽的感觉。
圣人说,吾生有崖,而知无涯。
想来便是如此。
读得越多,人就会越谦卑。
纪元既期待接下来的考试,又觉得稍稍紧张。
十月二十,岁考来临。
岁考跟月考也不一样。
一般的月考,都是考当月学过的内容。
岁月却是把这一年的教学融合在一起。
还是那句话,划重点?没有重点。
只要这本书你学会了,就不用怕。
可谁考试不怕啊。
礼记那么多字,看都看的头晕。
也就是县学的教学严格,若换到其他地方,两年能通读,已经可以了。
一本书,涵盖了社会,政治,伦理,哲学,甚至宗教。
能通读都是了不起的事。
纪元翻开试卷,第一道题。
“道德仁义,非礼不成;教训正俗,非礼不备。”
道德仁义,必须有礼才能完成。
教导跟训诫,也要有礼才会更加完备。
“分争辩讼,非礼不决;君臣上下,父子兄弟,非礼不定。”
跟人争论,没有礼就不能分辨对错。
君臣上下,父子兄弟,没有礼就不能分尊卑名分。
第一道题,就在说礼的重要性。
更是在说这一年的学习内容,作为礼记第一章,整篇都在为“礼”定调。
以此作文章,既要说礼,又要讲礼。
这道题并不罕见,却容易落俗套。
就像很多老师说的,如果一张试卷上的题目很简单,对优等生来说,反而不好。
因为只有上了难度,才能显示出优等生的成绩有多好。
太过简单的试卷,只会让更多人都考满分。
那样就分辨不出谁是真正的第一第二。
数学考试还好,都有个对错。
若是语文考试,只能在细节见分晓了,甚至要从卷面分来分辨谁是第一。
文无第一,评第一的时候,更会纠结。
而这次的岁考第一,又跟往年不同。
这样一来,第一必须脱颖而出,第一也必须答对附加题。
就算没有附加题,也要把作文写得近乎满分才行。
纪元一瞬间看出夫子博士们的意思。
这个考究对他来说,确实不简单。
怎么才能别出心裁,又稳扎稳打?
纪元撸起袖子,旁边刘嵘看了一眼,下意识皱眉。
纪元有这个动作,就是要认真了啊?!
题目这么简单,真的用那么认真吗?
刘嵘再看看试卷,确实简单啊。
这题目都是经常会考的,更是礼记的开篇,他们丙等堂里,应该没人答不出来吧?
还是说,这题目另有什么玄机?
第44章
第44章
“道德仁义, 非礼不成;教训正俗,非礼不备。”
“分争辩讼,非礼不决;君臣上下, 父子兄弟, 非礼不定。”
礼记的开篇, 自然在强调礼的重要。
道德仁义, 教训正俗,等等,几乎涵盖了人的方方面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