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僧脾气很好,被踩了一脚也不着急,动作都慢悠悠的,让纪元莫名想到树懒。
郭夫子朝他点头,那儒僧回了个佛礼。
“好怪的和尚,他过来做什么。”
那儒僧听到了,笑着道:“贫僧是来看成绩的。”
成绩?!
儒僧继续道:“贫僧今年也参加了府试。”
啊?!
府试?
那你县试也过了?!
一个和尚参加科举?
这正常吗?
别说正荣县的人了,旁边本来还在挤的书生们也停下脚步。
怎么会有这么怪的和尚。
和尚怎么还考科举。
纪元倒是从罗博士那看过一本游记,说有些和尚也可以考科举。
就被称为儒僧。
古代一些寺庙也是读书的场所,有些和尚跟着学习。
久而久之,有些和尚比来寺庙借住读书的学子还要厉害,索性出来考科举,也有僧人还俗去做官的。
眼前的人虽穿僧袍,却蓄发,想来本就不是出家人。
别人的事纪元也不好过多猜测,见眼前的儒僧面色平和,就知他不在意这些非议。
他们这边还在打招呼,前面挤最前面的人已经看到成绩了。
“没有我,怎么会没有我,再看一遍。”
一百二十个名字,确实容易疏漏。
“没有,我怎么会没考上。”
“也没有我,怎么可能。”
“都让开!我们家少爷来了!”
“哪门子的少爷,还不赶紧滚。”
“慢慢来吧,反正榜单不会跑。”
“第一是谁?!”
不知谁喊了句,挤在最前面的人下意识抬头,开口道:“不认识啊。”
“靠!正荣县的人!”
正荣县。
这名字学生们太熟悉了。
最近两三年里,正荣县在还未有科举功名的学子当中,简直声名大噪,传得神乎其神。
什么只要在正荣县过了县试,大概率能过府试。
就算今年过不了,明年也能成。
什么正荣县县学出来的学子们很厉害,还刻苦,他们刻苦在学生圈子里十分有名。
可再怎么样,他们也没有出过府案首,没有出过府试第一啊。
更别说,还有个李秀才酸诗狎妓,丢死人了。
现在呢?!
现在前者已经有了啊。
府案首。
是正荣县的人。
正荣县十二学子自然听到此话,所有人表情一震,随后把目光放在李锦,蔡丰岚,还有纪元身上。
这三人是他们学问之最。
不出意外的话,这第一就在他们中间产生?
李锦家学渊源,他父亲虽只是秀才,家中却有长辈指点,家里藏书更是罕见。
李锦读书也刻苦,否则不会留在正荣县县学。
他在乙等堂的成绩一直是第一。
蔡丰岚去年才到乙等堂,成绩却像坐了快马一般,飞快超过许春等人,稳坐了第二。
也有人说,再给蔡丰岚一点时间,说不定他能跟李锦争第一。
最后的纪元,大家都不想说了。
纪元的天分之高,世间罕见。
从他读书到如今,也不过是第四年。
第四年考过人才济济的县试,还拿了县试的第一。
如此耀眼的成绩,他若是府案首,似乎也合理?
郭夫子快步上前,他已经顾不得什么了。
若自家县学能出个府案首,那县学这几年的努力便是有成果的。
这对认真教学的夫子博士们来说,是最大的鼓励。
郭夫子看着榜上的名字,大声道:“府案首!纪元!十一岁!”
纪元不敢置信,他脸上写着真正的惊讶。
他?
府案首?!
没说错吧?
他在县试考试的时候,都能感觉到第二的李锦两人差距不大。
如今考府试,以为人才更多,难度更大,自己学问并非精通,这都能当第一?!
纪元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啊。
但看榜的其他人更是恍惚。
正荣县的人就算了。
他们县学确实很好。
叫纪元?
哪家的?
怎么从未听过。
不对,也有一点点耳熟。
等会!
十一岁?!
确定没说错!?
十一岁的府案首?!
就算他五岁启蒙,那也才读了六年书啊!
“十一岁,怎么会十一岁。”
“化远二十三年生,今年就是十一岁。”
“十一岁的县案首,这绝对不可能吧。”
在场一千六百多名考生,还有无数考生家人师长,再有围观的路人,下意识去找身边的少年。
“不是我,我就是看热闹的。”
“我刚启蒙啊!”
那儒僧看向纪元,惊愕道:“是你?”
蔡丰岚,李锦,许春等人直接护住纪元,警惕开口:“看归看,不要围上来。”
蔡丰岚今年二十。
李锦今年二十三。
许春同样是二十三。
其他同窗基本也是这个年龄,一群人把纪元护在中间,跟护崽子似的,挡出想来交好的路人。
雷捕快跟张捕快在府城不能佩刀,人却比一般人强壮,同样挡着“虎视眈眈”的众人。
儒僧还好点,其他人明显有扑过来的迹象。
单是府案首,就够人巴结的了。
还是十一岁的府案首,如果再不结交,以后就晚了!
纪元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同窗好友们护在中间,心里万分感激。
“天啊,真的是十一岁。”
“他身量比同龄人高一些,长得也俊秀啊。”
“以后必然前途无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