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场众人明显萎靡了点。
没办法,这是会试,是一步登天的机会。
而且大家都说,只要过了会试,最后的殿试,基本不会有什么问题。
殿试主要考策论,考完直接分排名,不会有人落榜。
一定要比较的话。
有些像童试里的最后一道院试。
只要过了府试,院试基本没问题。
到这里也是,只要过了会试,殿试基本不会有意外。
第二场考试,在四月十一开始。
放在之前,大家这场考试就会很放松。
可近几年朝廷反复强调三场并重,就让考生们也不得不认真答题。
但说实话,强调三场并重,是要求同考官,也就是阅卷官的。
只不过考生们知道阅卷官不怎么看后两场的试卷,这才放松不少。
第二场考的是应用文以及律法判词,这些题并无标准的答案,也无客观要求,更无统一的标准,全看考生个人的发挥。
纪元还是写得通顺,不管阅卷官如何看,他都会认真写。
一共九道题,分两天来写。
考到第二场第二天时,席舍内的地面已经全都干了。
外面出了温和的春日暖阳,照在人身上很舒服,还带了徐徐清风。
他这处的风 口,竟然是头一个感受到清风徐来的学生。
第三场考试,一共五道题,为时一天。
早上发卷子,下午收卷子。
这些题目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甚至这日的阳光也更好了,让人很有精神。
春日好像真的来了。
四月十四傍晚,紧闭六日的贡院大门打开。
在外面围观以及接人的百姓下意识看过去。
贡院门打开了!
考生们要出来了!
礼乐队伍敲响鼓声,随着第一个出考场的学生,乐声越来越大,全都在为考生们做陪衬。
纪元走出来的时候还看了看周围。
怎么回事。
他好像头一个走出来的?!
纪元交卷子快,位置也离门口近,不留神就走了第一个。
“纪元!”
“这里!”
武营他们挥着手,也在为纪元考完而高兴:“你是第一个考完的!”
围观的所有人都看过来,只见走过来的少年面容俊朗,丰神隽上,眉宇清扬。
好一个仪表堂堂的少年君子。
等会。
能从这会试考场里出来的。
至少也是举人了吧?!
这书生年纪也就不到弱冠吧?!
举人?!
谁家的好儿郎!
“纪元。”同样来看热闹的程亦珊怎么都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可又想不起来。
等她回家之后,她爹倒是记得:“记得你有个远房堂叔在建孟府下面县城做教谕吗,就是他的学生。”
没办法,他跟堂弟写信的时候,堂弟没事就提这个学生。
原来今年过来考会试了。
此时的贡院门口,看向纪元的目光堪称热烈。
对京城熟知的人一口断言:“不是京城人士,京城若有这样的郎君,我们还能不知道?”
这个倒是,数得上的人物就那么几个。
纪元这相貌,这功名学识,若在京城当中,说不得早就进什么诗书社,成一代风流君子了。
再看他神态轻松自然,不似其他考生。
实在是不俗。
既然不是京城人。
那可能是哪个大族的子弟?
哪家大族姓纪呢?
总不会是贫苦出身,又或者云贵那边新起的小族吧?
大家想了一圈,也没想到这人是谁。
随后出来的学生们又转移了他们的视线。
看着大批学生出贡院,众人便知道,这会试真的结束了。
过来看考生的人越来越多,程亦珊跟丫鬟都担心有危险,干脆上了马车回家。
程亦珊更好奇接下来的阅卷,以及被选中印出的《会试录》,她想看看,今年的考试到底如何,会不会有名不副实的。
若她的文章放里面,又能考多少名。
“走吧,回家。”
马车里传来声音,纪元下意识看了过去,只觉得那声音自己听过。
不过很快被武营他们拉了回来:“怎么样?考了六天,什么感觉?”
“我当时考武举,只做了一日的题,我根本就坐不住啊。”
邬人豪也点头。
他也是,他觉得不如让他出去抡铁锤。
刘军还道:“做完题还不能动,一动就作废,谁能做到啊。”
他们文举还是六日六夜,真的很可怕。
跟着出来的白和尚,高老四他们精神格外兴奋。
他们两个看向纪元,似乎有无数话要说。
那个。
押题的事?!
你押得也太准了吧。
纪元倒是把这事给忘了。
他考前确实押题,但也是随性而为,并未把此事当真。
而这次押题,也确实中了。
白和尚跟高老四也是知道轻重的,他们自然不会多说一个字。
甚至当时划重点的书都被烧了,可见他们的谨慎。
直到回了住处,避开其他人,只有他们三个在场。
纪元先一步道:“运气好,此事就当没发生过。”
两人毫不迟疑,直接点头。
好,就当没发生过。
主要里面的利害关系实在不同。
可他们心里已经记住这份恩情,不管这次会试名次如何,他们都会感激纪元。
纪元此刻竟然松口气。
先不说白和尚跟高老四都是谨慎之人,平时不能多说的话,绝对不多讲半个字。
再者,今年会试第一场考试的题目,甚至还临时拟题。
这种情况下,其实就算说出去,他也不会有麻烦。
但被关注,肯定是避免不了。
纪元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干脆别提了。
高老四跟白和尚,对纪元却是无比佩服。
甚至有种,纪元想做什么,他们就一定会同意的感觉。
等他们两个去休息之后,纪元也回到房间。
他没有第一时间睡觉,反而打开窗户,摊开宣纸,慢慢做了一幅画。
从来京城到考会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