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州和谐的气氛被打破,一想到耕牛被扣,心里就难受得要命。
几个养殖户更是愁眉苦脸,赶紧去衙门等消息。
这都是什么事啊。
本以为养牛的买卖很顺利。
大家都等着挣银子了!
谁料会发生这种事。
衙门这边脸色同样严肃。
这一年多来,宁安州衙门算是顺风顺水。
就算出了橡胶被扣的事,那也是没什么问题的,还给了他们囤货的时间。
等到橡胶买卖再次开放,日子更是不错。
现在稻鸭鱼的耕种方式,也被很多地方效仿。
唯独出了这事。
耕牛。
其他的事就算了。
耕牛他们是真的着急。
就算现在再把橡胶扣了。
说实话,着急的也不是他们,而是外面的货商们。
可耕牛不同。
这东西,确实是本地需要的。
刘同知带着这个消息,急匆匆去往知州府。
再看纪大人的脸色,显然他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刘大人默默闭嘴。
跟纪知州认识也有一年,少见知州这么不高兴。
知州府里。
纪元依旧是一身浅绯官服,腰间的金饰显得格外闪耀,甚至有些刺眼了,如同他现在的表情一样。
还是走到这一步。
扣他的耕牛。
眼看本地百姓要翻耕,要准备明年的耕种,现在却玩这一手。
“对方这么做,就是知道,不会影响其他货商。”
“就是咱们跟养殖户着急。”
之前的橡胶牵扯太广。
耕牛的牵扯就小了。
再者对方还扯了个自以为很聪明的理由。
怕他们把牛羊这种战略物资卖给隔壁的景国。
景国听了都要打一个问号。
就以腊蛮人那么爱耕牛的性格,自家的耕牛都不够用,还卖给他们?
这完全是无稽之谈。
刘同知道:“大人,我们应该怎么办?”
应该怎么办?
纪元算着时间,缓缓道:“等。”
不对,只等也不行。
还要推波助澜。
纪元道:“发文书给滇州府城,武新府的衙门。”
“咱们先告个状。”
告状?
之前橡胶的事闹那么大。
宁安州都没有发文书出去。
毕竟这一弹劾,那就是跟镇南关彻底撕破脸。
“这,这要是真的对上,我们有胜算吗?”
“还是说拉着橡胶下水,不给我们过,我们就不卖橡胶!”
纪元看了看刘同知,再看看其他官员,好笑道:“制作橡胶的方法,真的完全密不透风吗。”
也不是。
而且泡胶这一步,很多人已经猜到了。
就是怎么合成橡胶,大家还不清楚而已。
纪元道:“不能学镇南关。”
如果真的一刀切,发疯了的货商们,大概率会自己学习制作橡胶的方法。
用钱砸,让人研究,都是有可能的。
只要技术在,便不是密不透风。
到时候,宁安州失了人心,也失了买卖。
何必呢。
所以镇南关扣的事一发生,纪元就让人安抚橡胶商人,布料商人,承诺道:“只要那边不闹,这两项买卖照常,宁安州不做那种胁迫人的事。”
纪状元一诺千金,他这么一讲。
来往货商们果然松口气。
原本还怕扣牛的事影响其他买卖。
看看人家宁安州,看看人家纪状元。
怎么人跟人这么不同啊。
是啊,人跟人,就怕对比。
宁安州这边的衙门还道:“一码事归一码事。”
“镇南关的百姓跟大部分兵士还是很好的。”
那潜台词呢?
谁不好呢?
人心本就偏向宁安州,如今更是偏了。
这份偏,以后就会有大作用。
而如今,宁安州跟镇南关的矛盾正式摆在明面上。
谁也没想到,宁安州的做法是,告状。
告到省会跟副省会。
请两位知府评评理。
啊?
这。
这合适吗。
要说最近宁安州跟镇南关之间的事,他们不知道呢?
太知道了。
甚至一些买卖,就有他的身影。
还有一些消息灵通的,更知道朝廷的意思。
总之,纪元的这份奏章,还真的被受理了。
那滇州府的知府,甚至拍案叫绝,看着纪元的文章欣赏得不行。
说什么,不愧是状元的文笔,不愧是状元的文章,这文辞飞扬,实在让人喜欢得不得了。
甚至还让大家传看。
怎么说呢。
这文章把事情讲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既有事实,也有依据,甚至还有感情。
从如何对百姓,讲如何做公务,再讲圣人之言,圣人之行。
总之一句话。
好文章。
好骂战。
放在翰林院的弹劾文章里,都算是上乘了。
“一年多没见,纪元的文章又精进了。”
说话的人面容严肃,摸了摸自己白花花的胡子,忍不住又把手头的文章看了一遍。
哪是看弹劾的文章,分明是在欣赏文笔。
滇州府知府坐在下位,恭敬道:“徐大人,您认识纪状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