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又觉得自己多讲了,眼前的徐大人是翰林院的御史中丞,又是礼部的侍郎,正三品京官。
当年纪状元可是在翰林院做事,两人说是同僚都不为过。
滇州府知府懊恼。
他许久不见京中来的大官,脑子怎么都没了。
说起来,他也是难受。
虽说是一省知府,可如今的滇州府渐渐没落,反而是武新府像是真正的省会。
这些牢骚就不说了,滇州府知府依旧恭敬。
被称徐大人的这位京官,便是朝中派来巡查的官员。
他原本的官职就不低,如今特事特办,拿着圣旨前来,身份更是尊贵无比。
毕竟他代表的是皇上。
从五月皇上震怒,到秘密派人过来,这路上四个月的时间,他们从马车换船只,再换马车,速度比一般要快很多。
故而徐大人来了之后,并未第一时间调查,而是要歇一歇。
今年六十二的他,确实有些折腾不起。
徐大人依旧严肃,但他也没计较滇州府知府像是说了废话,反而讲:“同纪元认识,倒不是在翰林院。”
不是翰林院?
是有私交?
徐大人嘴角稍微带了些笑:“那时候,他还在建孟府府学读书,还不到十二。”
具体的事徐大人没讲,只说当时认识。
他也确实认识。
那会他觉得纪元是假神童,故而有了试探的心思。
最后就不用说了。
纪元,是真的神童。
从连中三元到如今把宁安州治理得井井有条。
都说明了此事。
这位徐大人,正是当年在建孟府做监临官的考官。
当时的他对纪元就很欣赏。
之后纪元去了京城,两人私交也不错。
今年镇南关出事。
他正好被皇上派过来调查镇南关的情况。
“虽有些私交,可事情要秉公办理。”徐大人直言,“不管谁有过失,必然严惩不贷。”
这,这还用说。
肯定是镇南关那位镇南将军的过失啊。
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对方那点小心思。
就是看宁安州赚钱了,所以眼红妒嫉。
可镇南关的镇南将军,在此地多年,其实并不好动。
特别是他手底下的三万兵将,甚至是他叔叔当初就带着的。
当年那些兵将,不知道有多勇猛。
如今滇州府的太平安稳,不都是当年打下来的。
那景国近些年发展得不错,依旧不敢靠近他们,不就是因为当年的镇南关将士彻底打服他们。
所以不管从哪个方面看,人家镇南将军,确实有这个底气。
说白了。
纪元这边占理。
镇南将军是真的有军功。
两者对比,就看巡察使徐大人觉得那边更好动。
其实最合适的方法,确实是宁安州跟镇南关合作,大家一起赚钱。
那可是三万兵将。
要说朝廷能动吗。
是可以的。
但损失必然不会小。
只动镇南将军?
这位可是上个镇南将军的侄子,是真正的祖上有福德照着。
哎,这些事,果真一团乱麻。
如今扣牛的事。
还是宁安州让让步,大家这事也算过去了。
说到底。
当年宁安州的腊蛮人确实承了镇南关的恩情。
镇南将军一直觉得自己有理,也是因为这事。
不过滇州府知府却不敢说这话。
还是要看朝廷的想法。
看这位徐大人的想法。
如今的情况,纪元也已经知道了。
如果是那位老镇南将军在,纪元还真愿意给钱。
可这位的话,躺在祖宗的功劳簿上,也太久了吧?
只是这话到底不好听。
算起来,宁安州确实欠镇南关的。
这里的腊蛮人,也确实是当时的镇南兵将保护下来。
虽说五十年过去。
宁安州之后也送了不少米粮物资过去。
可对方旧事重提,他们也不能说什么恩情已经还过了。
那些恩情,是怎么还都还不清的。
也是因此,纪元愿意带着镇南关赚钱。
甚至当初镇南将军一句话,他便带着人马过去。
他能过去,便是能谈。
若不是条件太苛刻,对方狮子大张口。
事情也不会到今日的地步。
算了,这些糊涂账怎么都说不清楚。
两个地方如今都是天齐国的地盘,离得又那样近,说是唇齿相依也不为过。
还是好好看看,怎么彻底解决眼前的麻烦吧。
纪元算了算时间,开口道:“当年跟着征战的老兵,应该还在吧?”
到今年算起来,正好是五十年整。
一般的兵将也就是一二十,二十出头。
若有六十多,七十多的老人,也很正常。
宁安州的刘同知倒是知道一些:“好像还在,基本都是镇南关的人,在镇南关本地生活。”
“他们日子过得如何?”
日子过的如何?
这倒是把刘同知都给问到了。
刘同知今年四十多。
他出生的时候,宁安州已经是天齐国的了,也没有经历过五十年前的战事,对此是不熟悉的。
猛然一问,大家都不知情。
“这些事下官不太清楚。”
“但宁安州并入天齐国的前十几年里,宁安州每年都会给大量物资送到镇南关将士手中。”
虽说救命之恩怎么还也不为过。
可这些物资的输送,也确实是当地人有来有往。
纪元叹口气。
他也是太着急了。
明知道宁安州快速发展会引来嫉妒,却也依旧做推手。
如今了解里面前前后后的事。
才知道,如今宁安州跟镇南关的局面,并非一句话可以解决。
几十年前,不管镇南关为何而战,但到底是为了宁安州死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