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思之下,确实,这些被吕德胜找上门的,都是这两三个月欺负过吕家人的。只不过左安民麾下的官员是重灾区而已。
当然也有人气疯了,扬言要报官抓拿吕德胜,但吕德胜怕吗?
“老子有免死金牌,老子有道理,你信不信,老子就算捶死你,老子都没事?”
第221章 放他离开
吕德胜这么一闹,不少官员被他弄得灰头土脸的。
也有不少人严重怀疑他是闲的,明明自打许跃被他骂得名声尽失之后,已经没人敢招惹他了。这次的事,肯定是他故意把大儿子放出去钓鱼的,太阴险了!
吕德胜这搅风搅雨的行径没有停止之势,长安城的官员小团体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
一些恐遭连累的官员率先向肇事者发难,“吕德胜这个人不简单,也不好惹,你说你惹他干啥?”
已经被吕德胜骂过一回的官员脸色很不好看。
其他官员心想,确实不简单,人家之前是先帝的宠臣,但先帝走了他还在。
不少官员在心中呐喊,先帝啊,你怎么不把你的爱卿带走啊,留在人世间祸害他们。
“不能再这么下去!”谁也不能保证自己头顶上没有小辫子,同样也不能保证自己屁股是干净的。
主要是吕德胜的嘴太厉害了,当对方缺点大到别人都忽视不了时,人家就骂。当缺点很小,不怎么看得出来的时候,他就夸。
逮住那点小毛病,把人往死里夸。被夸的人一开始还挺乐,但后面,笑容渐渐消失,主要是那夸人的词,是越听越不对啊。
有人赶紧附和,“是的,肯定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鬼知道他那厚厚的本子里都记着些什么事!
“你能拿人家怎么办?吕德胜都说了,他有免死金牌!”
其他官员闻言,脸色很不好。
确实,被他骂了的官员们心里对他恨得要死,同样拿他没办法。
大家都拿他没办法。
“那就任由他这么下去?”
就在大家沉默之时,有人状似无意地道,“自打先帝驾崩之后,吕大人都安分守己好长时间了,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这样了。”
大臣们就想啊,对啊,这人已经好久没犯病了,他到底怎么了?受什么刺激了?
有人下意识地道,“他闹这么一出,不是为大儿子出气吗?”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互间,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都是官场老油条,哪能别人说啥都信?他们要透过表面现象来看本质嘛。
俗话说,众人拾柴火焰高,大家万众一心,众志成城、群策群力,很快就有人找出吕德胜犯病的原因了。
“吕德胜请求外放。”
众人闻言,大喜过望。
还有这等好事?放他走,赶紧放!
吕德胜都成了他们的心头阴影了,放他离开长安,祸害地方去吧!
“但他这道奏折一直被皇上压着,最近好像说被左大人建议驳回了。”
原来如此!
得知原因之后,大家对左安民怒目而视,他要外放,你就放他走呗!你左安民厉害,吕德胜的刀光剑影没朝你去!你拦着他,遭殃的是我们!这就不道德了!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了,他们拿吕德胜没办法,就不信还弄不过一个左安民?!
皇宫
新帝头痛,最近来和他告状的大臣太多了!都是状告左安民的。
长安城近来发生的事他都清楚,他当然知道吕德胜这么闹腾是为了什么。
吕德胜一直闹着要外放,还指定了非得在平州或者平州附近。还说他能接受最远的地方是幽州东部,右北平郡等地。远一些,他都不干,什么冀州兖州,人家都不考虑。
人家在指定地方之后,对外放之后的官职大小不作要求。扪心自问,这要求并不过分。
这折子,他一直压着。
对于吕德胜申请外调一事,新帝其实无所谓的,他本也没打算重用吕德胜,对方既然想外放,给他一个地方官职也是可以的。
是左安民不赞同,近来,左安民建议他直接驳回吕德胜这道折子。
这两天,吕德胜又上了一道奏折,直说如果实在不行,他就辞官算了。
辞官是不可能让他辞官的。
先帝死前,下旨陪葬了一批,他登基后,遇上可气的,又打杀了一批,以致于名声不大好听。
吕德胜太出名了,先帝的宠臣,之前还与先帝及三位书院山长一起篆刻于三绝碑之上,为天下读书人所熟知。
如果吕德胜一气之下辞官,于他的名声只会雪上加霜,别人只会觉得他这个新帝狭隘,他连吕德胜这样的先帝旧臣都容不下。
张献提醒他,作为帝王,不管背地里如何,明面上的名声至少要过得去。
这些事情当然不是新帝想到的,而是张献旁敲侧击地提醒。
“皇上,扪心自问,吕大人这个要求高吗?不高吧,人家手里还有免死金牌,但吕大人一直安安静静的,并没有仗着这个就为所欲为。”
张献这话让新帝想起一件事,那就是,先帝驾崩后的这段时间,吕德胜都是安安分分的。这段时间朝堂混乱,但他挺懂事的,没在这段时间给他这个新帝添乱。
思及此,新帝看吕德胜都顺眼了。平时玩归玩,闹归闹,关键时刻不掉链子。难怪先帝宠他,太有眼力见太识大体了。
要是吕德胜知道他这想法,肯定会瞪大眼睛的。
皇上误会了,不是他不想添乱,他可想了。
但女儿流放前交待他,让他这段时间安分一点,他才苟着的,没想到还无意间刷了一波新帝的好感。
这时,新帝龙桌的正上方,摆着的正是吕德胜的申调折子。
张献在旁边伺候笔墨。
新帝拿起御笔,蘸了蘸墨,御批‘已阅,准卿之所奏’。
要用印的时候,左安民出现了,“皇上,不可啊。”
第222章 唇枪舌剑
张献:“左大人真是消息灵通。”
新帝闻言,脸微凝。
左安民冲他轻哼了一声。本来嘛,张献上位,他发现干不掉他之后,就朝他示好,想与之达成一个共识。
台面上大家和和气气的,台面下,怎么斗怎么交手不行?大家不都这样么?
偏张献这厮不肯,非要摆明了车马阵营和他干,就离谱。
不过这会不是与他计较之时,只见左安民再次说道,“皇上,万万不可放吕德胜出长安啊。”
“大胆!左安民,你在教皇上做事?!你逾越了!”
“你才放肆,皇上年轻,好说话,容易被尔等糊弄。吾身为臣子,有辅佐皇上,谏言之责。”
“可是皇上却是已经深思熟虑过,决定好了怎么做。你分明是借臣子的谏言之权,行干涉之实!”
此话一出,新帝脸色黑沉。
“张献,你不要挑拨离间!”
张献反问他,“左大人,你要不要看看朝廷上下有多少大臣弹劾于你?难道整个朝廷就你是对的?我们和皇上都是错的?”他这话,直接将左安民拉到皇帝的对立面。
现在吕德胜就是立志做一根搅棍,搅得大家心神不宁。
目前所有大臣对于吕德胜的态度就是,这家伙弄又弄不死,只能远远地送走!送走!送去千里之外,最好永远都不回来了的那种!
左安民听出来了,深恨他的险恶用心,当即表态,“皇上,臣一片冰心,天地可鉴,所言所行,皆是为了皇上为了咱们大黎皇朝考虑啊。”
张献疑惑地道,“左大人,这不是我们臣子应分的吗?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你怎么还以此向皇上邀功?”
新帝心里挺慰帖的,但一听完,看向左安民的眼神就不对了。
左安民气吐血了,他心中呐喊,张献你娘的能不能闭嘴啊槽!
新帝抬手,示意张献先不要说话了。
张献乖乖地闭嘴,但手没闲着,亲自动手给皇上添了茶水。
“皇上,真不能让吕德胜外放。”
“理由?”新帝缓缓地吐出两个字。
左安民踌躇,其实在张献上位之前,吕德胜外放,他是赞同的,毕竟他当时才上位,也担心在吕德胜这里出岔子。
但张献都上位了,身后还有吕德胜的身影,他怎能在吕德胜给自己添了那么大的堵之后让他如愿?
再加上南地来信,所言之事,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他便决定出手。
只是来信上给的理由太离谱了,如果他这时照实用了这个理由,说吕颂梨一介女流有谋反之意?将吕德胜一家子留下,是为了牵制她。会被笑的。
如果左安民找太皇太后说,一定会得到赞同的,太皇太后也觉得她身有反骨。
左安民不想用信上给出的理由,只能道,“秦家乃武将世家,如今被流放平州,焉知心中无怨?皇上不可不设防。毕竟吕德胜外放之后,就没有人能辖制秦家了。”
他不能说秦家流放的原因,只能含糊略过,直述事实。
新帝闻言,神色一凝,秦家流放的内情,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张献心中惊叹,那封信说的是真的,他们竟然真的用这个理由!料敌于先,厉害了。
张献当即就反问他,“左大人这是臆测秦家有造反之心?”
左安民:“不无可能。”
新帝抿了抿嘴。
“你这样臆测秦家不好吧?秦家世代忠良,向来深明大义,先太子在北境出事是真,先帝只是让其流放,已是宽宏大量了。雷霆雨露皆是皇恩,秦家必不敢有怨。”
“况且此次也不是秦家第一次因过被罚。没道理,之前几代都无事,到了皇上这里,秦家就要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