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国公去世时,陛下还不知道在哪呢。
霍瑾瑜闻言,白了他一眼,“义子也一样。”
听到这话,陈飞昊可要为自己辩驳了,“可是陛下,臣对先皇可是十分孝顺,先皇多次夸奖。”
霍瑾瑜假装不解,“可是先皇揍了你许多次,这点安国就好很多,最起码他没被先皇打。”
陈飞昊无语凝噎。
陈安国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虽然见他爹吃瘪,他很高兴,但是陛下,若是他现在被先皇打,那才是活见鬼!他才不要!
众人在雪中谈了一会儿,眼看雪越下越大,众人入了城。
霍瑾瑜听闻等候检阅的士兵还没有散,当即就带着百官去了军营,与六部重臣一起检阅了大宁卫军营的将士。
等到结束时,霍瑾瑜手脚凉的已经快没有知觉了。
倒不是她今日穿的薄,而是她现在处于特殊时期,这两年的冬日较之往年也冷,今日又下了大雪,她感觉两脚像冰块,脑子只是在支配双脚麻木前行,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舟车劳顿,她这两天感冒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等到大臣都退下,檀菱将烤暖的大氅盖到她的身上,用力抱住她,“陛下暖了一些吗?”
霍瑾瑜接过韩植递过来的姜汤,先抿了一口,然后点了点头。
韩植心疼道:“等到下一次,陛下不如不来,让其他人替您巡察。”
今年的路况比昌宁二年的好,但是老天爷不配合,变着法发脾气,一会儿下冰雨、一会儿下大雪,要么就是下风刀子,陛下不仅要赶路,还要处理政务。
试问天底下哪家过年有陛下这般忙碌的?
霍瑾瑜将姜汤喝完,然后脱下靴子,直接上了暖炕,叹气道:“看来以后要注重养生了,否则老了可怎么办。”
“陛下说什么呢,您现在还不到二十,怎么就说的这么远。”韩植一时哭笑不得。
霍瑾瑜歪在暖炕上,眼眸半阖,过往她忙着赚钱修路、兴海贸、找红薯、玉米、土豆……想尽早弄出科技金手指,不让这片平行世界的国家日后步入闭关锁国的后尘,现在看来,她差点将自己忘了。
这可是古代,还没有进入现代医学,在欧洲那些贵族推崇放血治疗的现在,他们已经拥有了完整的中医体系,按理说她应该高兴,但是对于她还不够。
她虽然衣食无忧,但是说不定会感染什么疫病,就算没有这些,有时候人倒霉了,就是一个小小的伤风感冒也能将她摧毁,何况她还是女的,对她的考验更大。
霍瑾瑜想了想,打算对太医院进行改革,反正现在太医院的人服务她一个人,也没什么活干,不如找点事做,分出一个医学院,促进医学进步,造福百姓,造福她。
韩植见霍瑾瑜这样子,就知道她在思索事情,也不打扰她,安静地一旁候着。
霍瑾瑜默默将自己的点子记在备忘录上,明日就派人给太医院传旨,让他们弄出规章制度。
次日清晨,韩植去随行御医所在院子给霍瑾瑜拿药,碰巧遇上了洛平川。
“洛学士?”韩植诧异地看着他,“您这是胃病又犯了?”
这脸白的跟纸似的,实在吓人。
一手撑伞,一手拎着两包药的洛平川听到这话,下意识用手捂住腹部,虚弱一笑,“多谢韩公公关心,昨日吃的火锅太辣了,所以胃病就犯了。”
韩植了然,“洛学士要照顾好自己,否则您若是病了,陛下会担忧的。”
陛下已经不舒服了,洛平川若是病的严重了,落到陛下手中的政务就更多了。
“多谢,多谢,在下会注意的。”洛平川掩唇轻咳,“咳……时候不早了,在下就不耽搁韩公公了。”
韩植点点头,看着对方好似奔逃的狼狈身影,总感觉有些奇怪,脑海中的疑惑一闪而过,让他连捕捉都来不及。
“算了,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还是陛下要紧。”韩植叹息摇头,抬步进入院子。
想起刚才洛平川清瘦惨白的脸,他又想起顾问处另外一个知名的病秧子廖修远。
他虽然长得俊秀温润,做事能力也强,奈何身体不好,三五天就来一场小病,目前虽然大病没遇上,看着就不像长命的主。
等到过了四五年,陛下估计也不敢将他派到条件困难的地方。
和廖修远生病的频率相比,洛平川胃病犯的概率已经不值一提了。
陛下巡幸边塞之前,原想让今年的一甲三人跟着,可是担心廖修远支撑不住,就没让他来,让洛平川顶上了。
韩植觉得洛平川回去后,可以向廖修远要汤药费,毕竟是代替他来的。
他回去后,顺嘴说了洛平川的事。
听闻洛平川胃病又犯了,霍瑾瑜让檀菱挑了一些养胃的补药,让人送给洛平川,同时内心更加坚定了要设立医学院的想法。
……
除夕当天夜里又下起了大雪,早晨天亮后,地上已经铺了一层厚厚的雪。
霍瑾瑜看着地上的积雪,柔软的像棉花一般。
为了不浪费这些雪,霍瑾瑜在城门口举行了一场打雪仗,由当地的百姓参与,本地边民和草原民族都有,双方不以民族区别,而是随机分成红蓝两队,在胳膊上绑上红布条或者蓝布条。
双方各五十人,参加打雪仗的百姓都有一两银子作为参与红包。
规则一出,百姓们当然积极踊跃,最后闹腾了快两刻钟,终于选出一百个人,然后陈飞昊、陈安国这对父子也要下场。
霍瑾瑜不同意,“你们两个加起来都是五十多岁了,还和百姓争,要脸吗?”
陈飞昊:……
陈安国则是嫌弃地看了看身边的亲爹。
他爹一个人就占了大头。
“哈哈哈!”
在场的官员和百姓纷纷大笑。
……
“王爷,陛下说的没错,您都老胳膊老腿了,还是别下场了!”
听到这话的陈飞昊射过去一个眼刀子。
很好,他记下了,不管你是哪里的兵,等到陛下离开,等着他秋后算账吧。
“陛下,我觉得王爷和小殿下想参与,不如让他们下去吧,我们想看父子相杀的场面!”
“小殿下,您若是想参加,要不您给在下五两银子,在下就将位子让给你。”
“奸诈,糊弄小孩,小殿下,我只要四两就行!”
“呵!那我只要三两!”
“哈哈哈,你们到底会不会做生意,小殿下,我要二两!”
“王爷,你要是能带着我们打胜仗,我们就让您进。”
“小殿下,刚才的声音还做不做,二两已经是最低价了。”
……
听着人群里闹哄哄的声音,百姓乐不可支,纷纷起哄。
霍瑾瑜抬手,一直关注他的人下意识噤声,众人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好奇陛下要说什么。
“楚王,刚才百姓的话,你就听到了,大家可不想你占便宜。”霍瑾瑜笑盈盈道。
陈飞昊闻言,大手按住身边儿子的肩膀,瞥了一眼,“真想参加?”
“嗯。”陈安国老实点头。
陈飞昊叹气,向霍瑾瑜拱手行礼,“陛下,我愿意给参赛的百姓再加一两,可否允许我们二人参加?”
“噢——可以!可以!”
不等霍瑾瑜答话,那边的参赛百姓已经纷纷应下了。
原先大家的保底只有一两,现在一人二两,当然愿意,谁不愿意,谁就是他们的敌人,等会开打的时候,他们要将对方揍个鼻青脸肿。
霍瑾瑜一摊手,“既然百姓都同意了,朕还说什么,你们是一队,还是一边一个?”
“我要打败我爹!”陈安国带着变声期特有的沙哑,振臂高呼道。
旁边的百姓十分配合地表示,“小殿下威武!”
陈飞昊则是冷笑,“皮痒痒了!等一下,让你见识一下当爹的威严!”
陈安国冲他吐了吐舌头。
霍瑾瑜闻言,让人朝百姓借了一枚铜板,请一位老者出来抛,若是抛了正面,让陈飞昊宣红蓝方,若是背面,则是陈安国先挑选。
双方无异议后,老者激动地胡子微颤,用力将手中的铜板抛出手,看着它如抛物线掉落在地。
老者的小孙子探出身看了一下,高声道:“背面!”
陈安国兴奋地蹦起来!
在一番纠结后,选中了蓝方,红方自然是陈飞昊。
随着霍瑾瑜的一声令下,雪场上瞬间动起来,大伙儿你追我赶,各种样式的雪团在空中飞舞,有时还夹杂着不知从哪里扒拉下来的鞋子、靴子,围观的百姓也热火朝天地卖力叫喊。
霍瑾瑜坐在高台上,与众臣闲聊,指着雪场中间奔跑的陈飞昊父子,玩笑道:“众卿觉得这父与子谁能赢?”
兵部尚书捋着胡须:“臣觉得红方可胜!”
陈飞昊进入红方后,红方的百姓就立刻奉他为首领,可谓是指哪打哪,至于蓝方那边,用一句较为委婉的话来说,陈安国那边真正是当游戏来玩,虽然刚才嘴上叫嚣着要打败亲爹。
其他人纷纷附和,表示赞同。
霍瑾瑜思索片刻,喊道:“永安。”
旁边的霍永安出列,目露疑惑,“陛下小舅舅。”
霍瑾瑜指了指场中游刃有余的陈飞昊,“你去将楚王拉下来,你上去。”
“我不想玩。”霍永安慢吞吞道:“雪仗无聊。”
霍瑾瑜闻言挑了挑眉,“这是圣旨。”
“……”霍永安叹了一口气。
他命苦啊!凤儿、徐衔蝉、庞宽他们能出去看海打大鱼,他反而要跟着陛下小舅舅来边陲打雪仗。
霍永安将披风一摘,外袍也脱了,活动了脖子手腕,飞速跑到场中,扯住陈飞昊,说了霍瑾瑜的命令。
陈飞昊倒也爽快,想明白为什么陛下会派霍永安下场,将手中的雪团放到他手上,指了指陈安国,“给我好好教训一下那小子。”
霍永安抛了抛雪团,眼珠子转了转,竖起一根手指,“一百两!”
陈飞昊闻言挑了挑眉,“若是你做不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