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瑾瑜:“嗯嗯,朕知晓了,有朕给你做主,不管江南那些人背后有谁,都不用手软。”
谢少虞点头。
……
江南的士绅门阀一开始还以为谢少虞此番下江南是为了赈灾事宜。
谁知道等谢少虞到了苏州,图穷匕见,连商量都没有,直接采取最简单的方法——强拆,顺带还查起帐来。
引得江南各路门阀鬼哭狼嚎。
亏谢少虞出身世家,一朝登上龙门,居然对他们如此不客气,简直是恶毒啊!
谢少虞听到这些后,并没有停下脚步,命令将士加快脚步,本着谁拦截、谁的地位高,先拆谁的田,一律六亲不认。
不管什么“劳民伤财”、“以权谋私”、“利令智昏”这些词,谢少虞耳朵都听出茧子了,浑然当做听不到。
忙了七八天后,苏州、常州的积水终于退了,让曹尚书等人松了口气,谢少虞则是加快了进度。
然后江南的不少士绅暗地里骂谢少虞更狠了。
……
霍瑾瑜听到动静,摇了摇头,“这下在江南,朕的名声超过谢少虞了。”
韩植忍笑:“那些人对璇王都是羡慕嫉妒恨,又拿璇王没办法。”
他觉得另外一方面,大概谢少虞也是为了让陛下安心,才没有顾忌他的名声。
霍瑾瑜捏着下巴,“也不能这样说,在民间,谢少虞这叫入赘。”
“即便是入赘,也有区别,入赘帝王家和普通人家也不一样。”韩植给霍瑾瑜送上茶,“不过奴才以为,璇王殿下不在乎这些,他更在乎陛下心中的评价。”
江南那群人骂的越狠,陛下就越疼谢少虞。
啧啧,看谢少虞平日光风霁月,无欲无求的模样,没想到耍起心眼来也不好惹。
这种事还是莫要让陛下知道,反正他也是猜的,省的伤了与陛下之间的情趣。
……
七月流火,江南士绅“辛苦”占的那些良田,如同阳光下的积雪很快融化了,连给他们反应的机会都不留,就只剩一片汪洋,心如刀绞,将谢少虞在心中骂了千百回。
常年被侵占水渠、河道的百姓则是拍手叫好,谢少虞离开时,更是沿途送别。
谢少虞一路没有停留,顶着烈日,在中旬回到了京城。
朝堂百官从江南传来的情况,看出谢少虞此时的打算,神情复杂。
长公主、宣王面露欣慰。
宣王:“谢少虞这小子这次做的不错。”
长公主望向对面的宋致,“你也不必担心了,陛下又不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她与谢少虞之间,现下相处的也不错。”
“……”宋致垂眸喝茶,心中叹气,正因为是陛下,他才担心。
陛下与少虞都在走一场未曾有过的道路,若是出了岔子,伤的不只是他们二人。
宣王见他面上仍有颓色,眸光闪了闪,“宋致,我看你干脆改变思路,跟着皇姐走,将陛下当成你的闺女,心情就好了,至于谢少虞这种让人烦心的闹心玩意,先扔了。”
长公主默默抬起杯盏遮住了上翘的弧度。
“霍钥,你再胡说,我就动手了。”宋致唇角微颤,颇有咬牙切齿的意味。
宣王叹气:“既然你不领情,那我就没什么说的。以后谢少虞若是不孝,你莫要找我诉苦。”
“不用殿下担心。”宋致磨了磨牙。
……
八月,乾清宫中的一株金桂盆栽盛开,馥郁的桂花香盈满殿内,让人心旷神怡。
霍瑾瑜站在窗前,轻轻托起一小簇金色的桂花,仔细看了看,“这花不错,给谢少虞送去,让他也感受秋的味道。”
“璇王一定喜欢。”韩植微笑应道。
至于花房送到养心殿那边的金桂,陛下送的与常人自然不同。
霍瑾瑜摸了摸桂花墨绿的枝叶,触手带着凉意,她随口问道:“明日的中秋宫宴都吃什么?”
“陛下上月说过,中秋宫宴要吃肥蟹,御膳房早就养了一些肥蟹,都是最新鲜的,还有一些瓜果、点心。”韩植轻声道。
霍瑾瑜闻言,微微蹙眉,面上闪过一丝遗憾,“蟹就不用给朕上了。”
“啊?”韩植有些疑惑。
霍瑾瑜转身离开,坐在御案前,顺手拿起沿海地区的折子。
沿海地区没有倭寇的肆虐后,加上大力推广海贸,沿海的港口可是蒸蒸日上,造船业更是欣欣向荣。
东海巡防的水师来报,他们遇到一伙儿逃亡的天主教徒。
据说对方原先想去探访“新夷洲”,不过中途迷失方向,就改变主意打算前往东海,想从这边探听新夷洲的真相。
霍瑾瑜:……
她明明指了路,这群信奉上帝往她这边跑干什么,不怕被揍吗?
第130章
让霍瑾瑜好奇的是,现在欧洲还处于“君权神授”的阶段,神权高于王权,国家连选国王的权利都需要教会的允许,现在教会居然发生了叛乱,看来欧洲的疫情现在很严重了。
霍瑾瑜猜得没错,现下欧洲黑死病猖狂,无数佃农、耕农……等底层百姓被感染,死了足足有一千多万人,因为黑死病传染的速度和威力,也使商贸活动遭遇到了打击,社会层面可谓是一片死水。
国家层面的战争虽然停止,单是欧洲诸国头顶上还有神权压着。
天主教会借住黑死病大肆迫害其他势力,即所谓的“异教徒”,比如犹太人还有所谓的女巫,惹得底层民众人人自危,不仅要担心病疫,还要担心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扣上“魔鬼”的帽子。
教会一昧地想排除异己,但是对于黑死病却束手无策,时间久了,大家就开始有了怀疑。
而且教会连自己的神职人员都无法保佑,大量神职人员也在死亡,这就使天主教的权威受到质疑,加上生产水平受限以及瘟疫流行,也严重削弱了教会在欧洲各地的影响力。
就连教会内部也是动荡不停,这次逃到这边的天主教徒是英国圣保罗教堂的教徒,因为权利争斗,他们被教会的一名红衣主教追杀,此番出海,一是为了逃命,二是祈求上帝赐予他们一条生路。
然后他们的船只经过迷航后,来到了东海,被澎湖水师抓住。
霍瑾瑜素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这群人来了也没有用,距离文艺复兴还有好长时间,不过若是利用巧妙,可以让他们将更多注意力放到新夷洲上,新夷洲上的土著也要早些与外界接触,这样未来才能少些头皮进博物馆的概率。
霍瑾瑜拿起朱笔,叮嘱水师将人关在澎湖就行,至于日后如何折腾,要与其他人商议一番。
她想了想,决定将这活交给谢少虞,毕竟当年的“鱼饵”是他负责的,看现在的架势,当年的“鱼饵”还不够,需要再补饵。
……
中秋当天,晌午时分下了小雨,霍瑾瑜还惋惜晚上赏不了月,谁知到了下午,云散天晴,万里无云,夜晚的月亮估计会十分圆。
傍晚,中秋夜宴在宫中举行,王公大臣基本都在场。
霍瑾瑜看着下方的宣王、长公主、虢国公、邓盟、康王、四公主等人,有些惋惜毅王不在,否则今夜的月会更圆。
今年的中秋夜宴与往年没有多少区别,最大的区别就是陛下身边多了一个“璇王”,让一些人看的泛酸,即使这么长时间,看他坐在陛下旁边,还是觉得刺眼。
与谢少虞离得不远的宋致也遭受了一波众人的眼神攻击。
他无奈地翻了翻白眼。
明明谢公在这里,老师也在这里,偏偏一个个就看他不顺眼。
褚青霞与洛平川坐到一桌,望着上首的霍瑾瑜,又看了看谢少虞,小声道:“洛大人,陛下这样算是大婚了吗?以后若是和谢大人不喜欢了,他这个璇王还能当吗?”
“……”洛平川看了看她,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实际上,不止她,朝野的其他人也不好猜,毕竟这事以前没有发生过。
“好吧,你不知道。”褚青霞了然,端起果酒抿了一口,“反正,若是谢少虞对不起陛下,我和他没完。”
洛平川:……
与褚青霞邻桌的陈飞昊听到这话,轻咳一声,低声道:“你小声点,私底下你将谢少虞怎么骂都没问题,现在是宫宴,克制点。”
褚青霞默默扭头,装作没听到,“这都八月了,居然还有蚊蝇。”
陈飞昊:……
同桌的邓盟拍了拍他的肩膀,忍笑道:“现在是宫宴,克制点。”
宴会快结束时,霍瑾瑜与众人登高赏月,离开时赏了花灯与月饼,此次中秋夜宴才算圆满结束。
……
中秋一过,京城温度就如打了霜一般,变得凉飕飕。
许多地方开始秋收,各部忙的脚不沾地。
霍瑾瑜将天主教徒那事交给了谢少虞,让他再做一个鱼饵,将新夷洲的魅力在欧洲放大,尤其现下欧洲深陷黑死病,若是出现一根救命稻草,肯定欢喜。
谢少虞疑惑:“陛下既然不喜欢那些海外夷人,为何又要将新夷洲给他们?”
“为了防止新夷洲日后便宜了其他人,可惜地方离的太远,否则朕也舍不得。”霍瑾瑜面露惋惜。
玉米、红薯、土豆、橡胶树……以及她至今还未找到的金鸡纳树,这些东西都是从美洲找到的,说它是“神眷之地”,倒也没有埋没它,如果她有移山填海的能力,就将那块地移过来了。
谢少虞:“陛下担心他们会危害中原?”
只有这个原因,才能解释陛下为何对海外如此忌惮。
“算是吧,不过现在不用担心,大概等到几百年以后吧,现在他们过不来。”霍瑾瑜倒也干脆。
可能等景朝灭亡了,估计还打不上吧。
她也没打算给欧洲使太多绊子,比起现在的英法那些中间隔着大洋的国家,罗刹国更有威胁,还有安南那边的局势。
谢少虞:……
陛下想的真是长远,他是望之莫及。
……
中秋节后,沧溟女学也如期开学,开学当天,京中众多王公家眷都出席了,长公主见四公主在公主府无所事事,将她也拉上,一起管理沧溟女学,霍瑾瑜对此也赞成。
除了沧溟女学,礼部也在忙碌秋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