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既然羡慕,那不如让大姐也跟随妻主一起,正好大姐也没个功名,出去一趟说不定就能为大姐夫挣个凤冠霞帔。”冷山雁冷眼瞥着阮青鱼。
阮青鱼脸色瞬间一变,悻悻地笑着:“还是算了吧,我家妻主是读圣贤书的人,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去战场就是找死,哪里像小妹这样龙凤之姿,能文能武呢。就让她安心在都城待着吧。”
“小姨夫,你们是要出去玩吗?我也想去。”兰姐儿不懂大人之间的言语交锋,天真地咬着手指问。
白茶笑着说:“兰姐儿我们不是出去玩,是去办正事。”
兰姐儿睁着一双大眼睛:“那回来的时候可以给我带栗子糕、牛乳酪、藕粉糖糕吗?”
“还是让大姑爷给您买吧,我们出去有急事。”白茶无奈,都这个节骨眼了,谁还有心思给她买小点心。
“我不嘛,我就要吃就要吃。”兰姐儿一看得不到好吃的点心,立刻不满地大闹起来。
阮青鱼就在一旁看着,丝毫不阻拦,就看着兰姐儿在地上撒泼打滚。
冷山雁本就对兰姐儿没有多少感情,如今更是懒得理会,薄冷的眼神在她身上冷冷一撇,上了马车就走,白茶自然也赶紧跟上。
兰姐儿没想到自己一贯的绝技,在冷山雁面前竟然不起作用,看着马车缓慢地驶过,她懵了一下,然后真的哭了起来:“哇——小姨夫不喜欢我了。”
阮青鱼冷笑道:“之前还喜欢你小姨夫,现在怎么着?还喜欢吗?爹教你的招数,对付你娘、你爷爷还好使些,因为他们才是你的至亲,真心心疼你,你小姨夫就当你是条哈巴狗,心情好的时候给你点吃的,心情不好直接把你一脚踹开。”
兰姐儿更伤心了:“我再也不喜欢小姨夫了。”
“行了别哭了,爹带你去厨房,让里面的厨子给你做。”阮青鱼将兰姐儿抱起。
兰姐儿哭得抽噎:“可是厨子们会给我做吗?”
“你可是沈家的小姐,凭什么不给你做?”
兰姐儿嘟着嘴:“可是下人们说我不是沈家的小姐,真正的沈家小姐还没出生,我只是表小姐,不是他们的主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回乡下去了。”
“好哇,这帮下人竟然在背后这么说!”阮青鱼眼珠子一瞪:“表小姐又怎么样?真正的沈家小姐出不来了,谁是主子还说不定呢,一群见人下菜碟的下贱货,呸!”
阮青鱼抱着兰姐儿气势汹汹地跑去找胡氏诉苦。
胡氏叹气:“都这个时候了,干嘛非要争这一口气?”
阮青鱼抱着兰姐儿哭闹着,兰姐儿也有样学样跟着哭了起来:“父亲,那冷山雁就是在背后这么纵容下人欺负兰姐儿的,您可得为兰姐儿出头啊,她可是您唯一的孙女啊。”
“胡闹。”胡氏拍着桌子:“你在冷山雁身上吃了多少亏你忘了?”
阮青鱼不依不饶:“那总不能眼看着兰姐儿被一群下人欺负吧?”
“你懂什么?”胡氏从他怀里抢过哭闹的兰姐儿,一边哄一边说道:“冷山雁敢这么嚣张因为什么?不就是仗着沈黛末是位高权重吗?现如今她马上就要出征,是死是活都不一定,她要是死了,冷山雁又没孩子,这沈府不就是我云儿的?”
阮青鱼一听,顿时喜笑颜开:“哦弥陀佛,那我得赶紧去拜拜,求神保佑她有去无回。”
兰姐儿也不哭了,看着自己父亲的笑容似懂非懂。阮青鱼激动地亲了她一口:“我的兰姐儿,你马上就是真正的主子了。”
*
冷山雁买了许多东西,一回府就直接来到阿邬的房间。
阿邬正在收拾行李,因为他的强烈要求,沈黛末拗不过,也就同意了。
阿邬开心不已,匆匆忙忙地将衣服往行囊里装,但当他一回头,看见冷山雁带着白茶站在房门口,阿邬脸上的喜悦顿时被冲淡。
“郎君?”
他当即跪下,膝盖与地板之间发出重重的磕碰声:“请郎君恕罪,我不是故意不请示您的,是我才知道匈奴有十几万人,娘子的亲兵只有三万人,他们说差距悬殊太大,娘子很可能会打败仗会死,我、我一时急了,才……”
阿邬愧疚地低着头,不敢看冷山雁淡漠疏离的眼睛,干脆冲着他不停磕头:“求郎君宽恕,求您让我跟着娘子去吧!”
他的身形高大,即使跪下地上也不能让人忽略他粗犷的体型,在这个狭窄的房间里不停地磕头,卑微地恳求,生怕冷山雁雁阻止他,不允许他跟随。
“起来吧。”冷山雁垂眼看他。
阿邬愣了一下,抬头看向冷山雁,因为不停磕头他的额头已经浮现起一团不自然的红色。
他缩着身子,战战兢兢地起身。
冷山雁随意拉开桌边的椅子,手肘半撑在桌面上,宽大的衣袖错落有致地堆叠。
“白茶。”他淡声轻唤。
白茶立马打开自己捧着的包袱,摊在桌上:“听说草原白天热晚上冷,你厚衣服不多,这是郎君特意去估衣铺买的,都是上好防水的皮料子,还有可以隔水的皮靴、水壶、”
阿邬有些错愕,没想到冷山雁不是来兴师问罪的,而是给他送衣服鞋子,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因为你是临时起意,所以我来不及亲手做,只能从估衣铺给你买,本想着给你买男装,但你体格好身子壮,适合你的男装并不多,只能委屈你穿女装了,望你不要介意。”冷山雁的眸光瞥过窗台上那插着枯梅枝的花瓶,声音深沉而内敛。
阿邬感激道:“我不委屈,一切都是我自愿的,谢谢郎君宽恕。”
冷山雁缓缓起身来到窗台前,轻抚着花瓶里的枯梅枝,昏暗幽静的房子,黑发墨袍的男人侧脸艳丽清冷,玉骨薄雪般的手轻托着枯败无生的梅枝,仿若一副寂然的画。
阿邬吓得不敢呼吸,生怕被冷山雁发现这是之前沈黛末送给他的白梅花,戳穿他那阴暗下贱见不得人的心思。
他这样丑陋的人,连跟娘子并肩而立都是罪恶,更何况在心里肖想娘子。
阿邬深深地吹着脑袋,弓着身子,胸口发出咚咚咚的剧烈声响,震得他头昏脑涨。
许久,他仿佛听到冷山雁在说话。
“随军夫生活艰苦,还要成日担惊受怕,你愿意主动跟随娘子出征,可见你心思纯粹。我无法跟随娘子,所以你务必要替我照顾好她,她第一次去草原,我怕她身体不适,水土不服可大可小,严重的话可能会要人性命。”
阿邬赶紧道:“郎君放心,我身子壮,我一定能照顾好娘子的,就算我死了,也绝不会让娘子死。”
冷山雁淡淡一笑,淡白的光线从窗外渗透进来,照得空气中漂浮的灰尘如朦胧的星星尘埃,落在他的眼睫边,有一种令人琢磨不透的深沉。
“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他轻轻抬手,将那枯梅枝从花瓶里抽了出来,放在了阿邬粗砺的手掌心中:“若你能照顾好娘子,也算是有功之臣,等你回来之后,我会请娘子给你一个名分的。”
阿邬一僵,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小麦色的脸上顿时通红。
“我没……”阿邬咬着唇,想要解释他并不是因为名分才想跟随沈黛末出征,但看着手中拿一折枯枝,一股自私的贪念瞬间击溃了理智:“……谢郎君。”
第108章 我出发咯
“妻主,您的行李我已经替您装好了,都是我亲手做的,里衣都是用最好的棉布缝制的,骑马打仗辛苦一定会出汗,棉布吸水,哪怕出了汗身体也是干爽的,不会黏在身上风一吹就着凉。这几件外袍里面都是夹了白狐绒的,薄薄的一层,既轻便又暖和,不像普通的衣裳厚重束手束脚,还有这些……”
她发现这里面好多料子都是之前她跟着阿邬学说匈奴语的时候,冷山雁在一旁做针线的时候用到的。
原来他从那个时候就开始准备了。
那时沈黛末每天都要跟阿邬学到很晚,冷山雁就在一旁默默地做针线,绝不出声打扰,安静的仿佛没有他这个人一样。
沈黛末偶尔学累了,借着饮茶的功夫看向他。
就看见他就着火焰穿针引线,发散的火光在灯罩里朦朦胧胧,他的侧脸仿佛在发光,细碎的光芒从他纤长的睫毛里渗出来璀璨点点映在他漆黑的丹凤眼中,静谧又灿烂。
那一刻,沈黛末真想冲过去亲他,可惜因为阿邬在,她忍住了。
现在同样安静的夜晚,同样的灯光,冷山雁背对着她,将行李的衣裳每一件都细致的讲解,然后重新收拾好,仿佛将她当成了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孩子,低沉的嗓音,细碎的话语,仿佛无数飘落的绒毛,编织成最温暖的毯子,将她温和地包裹其中。
这一次,沈黛末直接走到他身后,沉默着拥抱着他。
冷山雁身形一僵,感受着腰间微微收紧的力量,喉咙哽咽了一下,笑着问:“怎么了?是不是我忘了什么东西?趁着现在还有时间,我派人去买。”
沈黛末摇摇头,从背后轻轻地吻了吻他的脖颈:“没有,你准备的很细致,什么都没忘。只是雁郎,我想抱抱你。”
冷山雁鼻尖一酸,颤抖着眸子轻阖,克制着自己颤抖的嗓音,点点头:“好。”
他的手紧握着沈黛末,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的插入她的指缝之中,指缝交融处他们都仿佛感受到了彼此脉搏的跳动,沈黛末禁不住拥他更紧,从他的脖颈一路往上吻着他的耳垂,另一只手,从他宽大的袖袍里慢慢深入,从他手腕一路缓慢爬升,轻捏着他紧绷的小臂肌肉。
她看着冷山雁的耳垂慢慢变红,仿佛从青涩逐渐成熟的浆果,饱满而鲜红的汁水仿佛就要从里面流淌出来。
沈黛末忍不住咬了一口。
冷山雁呼吸一紧,一股让他浑身无力的酥麻感瞬间从他的脊骨蔓延至全身,差点从她的怀里滑下去,幸好被沈黛末紧紧箍住腰。
沈黛末轻咬细吻着他的耳垂,钻进他衣袖的手忽然伸了出来,挑起他宽大的墨色外袍衣袖,攀上了他的锁骨,隔着一层薄薄的里衣摩挲着他锁骨上的咬痕。
那时之前他情到深处时,让沈黛末咬的,咬得很重,一个多月伤口才慢慢结痂,然后脱落,留下一排清晰的齿痕。
她指腹不轻不重的摩挲着,每蹭过一下,冷山雁的呼吸都跟着颤一下,仿佛电流划过身体般,令他呼吸急促紊乱。
沈黛末轻笑着揶揄他:“雁郎,你最近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去给你煮一碗罗汉果八珍汤?”
自从知道沈黛末药出征之后,雁子简直像变了一个人,心情寡欲得不像他。
冷山雁轻颤地身子被她弄得哭笑不得,原本因为即将分离而产生的离愁别绪,也淡了些。
他道:“从前我一直缠着您,但现在……我怕影响您的体力,让您精力不济,战场上不是最忌惮这个吗?”
沈黛末笑道:“我都城到边境三洲,即使快马加鞭也要足足走一个月,哪里就影响精力了?”
冷山雁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关心则乱了。
如果真能随随便便影响的话,怎么会有随军夫这种东西?军队里都是女人,都恨不得找个男人纾解。
那些随军夫有些是那些地位高的将军们在路上认识的,有些则是从家里带出去的宠侍,可以在军队里一路跟随侍奉。
但无一例外,随军夫都是将军的小侍,无论之前有没有名分,回来之后都会给个名分以做表彰。
沈黛末既然同意阿邬做随军夫,那她必不可能始乱终弃,她不是那样的人。
身为男人,看着自己的妻主身边又多了一个男人伺候,他怎么可能不吃醋不嫉妒,当他将那折枯梅枝递到阿邬手里时,他的心就像被烈火烹煮,热油泼心以般煎熬,却还要装复一副不威不怒的模样,安抚惶恐不安的阿邬。
只要沈黛末能平安,多少委屈他都能忍。
可是强撑的宽容大度让冷山雁的心又酸又涨,仿佛被青梅汁浸泡过一样,轻轻一拧,滴出来的都是酸涩难言的苦水。
他转过身拥着沈黛末,温柔而深情地捧着她的脸,颤声喃喃:“那再让雁伺候您一次。”
幽深的夜晚寂静地将窸窣的虫鸣放大,屋内的灯光是朦胧的橘红色,仿佛一场盛大的落日,光辉撒入轻薄的床幔帐子里,像乳白色的海浪涌动的浪花几乎要溅了出来。
冷山雁衣衫半褪,厚重宽大的衣裳都褪在他的手背间,单薄瘦削的后背靠着墙,冰冷的墙面与他灼烧般的肌肤触碰在一起,令他肌肤颤栗颤抖,细长媚意的丹凤眼里浮起水雾般的红。
他疯狂哽咽着喉咙,双手抱着坐在他身上的沈黛末的腰肢,他们严丝合缝的贴合在一起,仿佛生来就是一体,谁也不能将他们分开。
“妻主、”冷山雁的脸上痛苦与幸福交织,吐出水红的舌头,颤抖地瞳仁渴求的看向她。
沈黛末抚着他仰长的脖子,回吻着他,尖叫的虫鸣也掩饰不了细密而绵长的水声。
冷山雁的十指扣入她的腰间,柔软的舌尖拼命的翻搅着,细密的汗水冒了出来,连睫毛上都挂着晶莹的汗珠,将这个狭小的空间蒸腾成一个暧昧的温室。
沈黛末从他的唇中退出来,亲吻着他的锁骨,锁骨上永远无法消退的齿痕。
冷山雁不满的呜咽的了一声,眼底充盈着水光,狭长的眼眶仿佛打了一层漂亮的桃花粉掩映,令他更加艳丽绝伦,他低下头疯狂亲吻着沈黛末的额头,鬓发,仿佛要将她身上的汗珠舌忝舐赶紧,柔软的舌在她被汗水打湿的凌乱发间穿梭。
忽然他感受到一阵紧绞地快感袭来,涣散的眼神看见沈黛末发间快要滑落的玉簪,他用牙齿紧咬着簪子拔了下来,沈黛末长发瞬间泼墨垂落。
而冷山雁则咬着她的簪子,高仰着头颅,浑身肌肤颤抖着,闷绝地叫了一声,达到了顶峰。“怎么还拔我簪子?”沈黛末轻笑着趴在他的身上,垂落的长发在他身上轻轻地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