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禄少卿郭林之侄,郭浩。
见赵鲤还是没记起,黑火一散又重聚写到:于清,游船,郭姓公子。
沈晏的提示如醍醐灌顶,赵鲤猛然想起。
阿润还是于清时,被丈夫送上了一郭姓公子的游湖以供淫乐。
眼前这人,就是当日逼得于清从游船船舷一跃而下那个淫虫!
若是赵鲤没记错,这淫虫在赵鲤失智的那段时间里,被沈晏提进了诏狱。
据说是送给老刘的徒儿练手审问了,掐指一算已有两三月。
当时这郭姓青年的伯父,早已被罢官在家。
想来到底是小徒弟嫩了点,光顾着上刑竟没有审出这桩事情。
赵鲤长叹一口气,正想告诉姜婆子这桩事,让她稍感安慰时。
屋中骤然爆发出一阵哭声。
朦胧的烛光下,姜寒跌落床下,身上薄纱撕开了大片。
她撑着绵软的四肢,硬挣扎开来,僵着口舌道:“我不是。”
屋中燃烧着气味浓烈的熏香。
盖因秘药的缘故,姜寒说了一句话便头晕目眩。
兀自晕眩时,被几只手提起。
身上薄薄纱撕扯开来。
赵淮眼睛直勾勾,喘气声又粗又急促。
一双手抚摸娃娃一样摸在姜寒的头顶,顺着她的发丝。
却听一声极细微的声响。
却是姜寒将尾指卡在床的雕花缝隙中,用劲一折。
十指连心的痛苦,让她短暂抗拒药物。
“我是好人家的女孩,是那人将我虏来!”
这一声喊,条理已经足够清楚。
屋中一静。
见跌坐尾指折断的姜寒,几人神情惊疑不定,俱转头来问这姓郭的青年。
他们的郭贤侄却是一笑:“诸位叔伯不必担忧,自放心耍玩便是。”
“她已见过你们的样子,事后我寻个宅子安置便罢了,好打发。”
这姓郭的劝着诱着,就是想寻到这些人的一些把柄。
赵淮神色剧变,他正是将要升迁的节点,哪敢被人拿住错处。
不由连连摆手向后退去,脚后跟撞上了雕花床边。
姜寒哭着扯住他袖摆哀求:“求您饶了我,我绝不会将事情说出去。”
赵淮垂眼看她,却看到了姜寒身上扯烂的红纱。
他一激灵忙将袖摆扯回,牵动姜寒断指叫她疼得惨叫一声。
姜寒这声叫极为凄厉,赵淮本就心虚,急去捂她的嘴:“你别叫,被人听见了。”
他一把年纪又饮过酒,遇事就是个只知道慌乱的废物。
手忙脚乱下,竟将姜寒口鼻一起掩住。
呼吸不得的姜寒在他手背上抠抓,留下不少抓痕。
赵淮吃痛便收手,绝境之际,姜寒朝门跑去。
只跑了两步,便被人扯住头发拽回。
那姓郭的青年眼珠咕噜噜转:“诸位,可不能叫着小娘皮跑了。”
屋中呆站的几人,已在酒力和屋中熏香的作用下,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闻言,赵淮一激灵,率先倾身上前,按住了姜寒口鼻:“别叫了,我们给你钱,只要你别声张我们定放你走。”
有他带动,几人纷纷上前压住姜寒挣扎的手脚。
待到屋中动静平息。
赵淮满身是汗松开手时,看见的是一张双眼圆瞪铁青的脸。
“死,死了?”不知是谁惊疑不定说了一声。
屋中烛火忽而一晃,燃烧到了尽头。
第1084章 井底
“她死了!”
围在姜寒尸身旁的几人,个个惊慌朝后跑去。
姓郭的青年郭浩,一撩袍角蹲身查看。
双指在姜寒鼻下一探,嘿了一声:“真死了。”
屋中又是一静。
片刻后也不知是谁先开的口,几人相互推诿攀咬起来。
“赵兄,方才可是你先动手的。”
赵淮涨得脸通红,急道:“你也用手按了她颈子。”
……
几人的攀咬之词,丑陋又荒唐。
姜婆子神情麻木坐在地上,仿若一个木头人。
记忆中,几人相互指责了一阵。
不知是谁先开的口:“我们,我们也不是故意的。”
“大不了赔偿便是。”
这句话已经难以追究是谁说出来的。
赵淮却是长出一口气,像是找到了什么脱罪的借口:“是啊,我们也只是失手。”
他的话引得几人附和。
郭浩莫看年纪不大,在他伯父的庇护下五毒俱全,垂头掩去讥嘲笑意。
他道:“是啊,就是银子的事,再说……这河房里少一两个人算什么事。”
赵淮几人沉默不言,似在思忖。
片刻后,几人做出了不出意料的决定。
既然,河房之中失踪一个人不算什么,那不若……
没关紧的门缝,风挤压进来,呜呜风声如鬼哭。
赵淮在衣袍下摆细细擦了双手,又用汗巾擦去额上汗水。
他听见郭浩满口应承:“诸位叔伯放心,我定好生收尾。”
说罢,郭浩扯了床上艳红菱花被,将姜寒尸体盖住。
“这便好了。”赵淮长出一口气,他嘴角不自然地抽搐。
见状着贴心的郭贤侄又宽慰道:“您放心,只是一次意外,此事绝不会再有旁人知晓。”
他故意拖长的尾音上扬,竟似在笑一般。
“畜生!”
姜婆子看着他们,本就哭得视线模糊的她,再流下眼泪来。
赵淮几人脚步踉跄离开。
宅中只余下郭浩一人。
他脸上笑容忽而一收骂道:“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这群老不死的。”
他嘴上唾骂不已,弯腰用那条红被将姜寒卷起,扯了条系床帐的络子拴紧。
“来人。”他喊了一声,一个五短身材的随从进来。
见地上条状的被子,这随从一点不惊讶。
郭浩手一指道:“抬到后院去。”
随从沉默将地上卷成卷的被子扛在肩上。
他们朝着后院去。
郭浩一指后院的井道:“扔进去吧。”
“也不差这一个了。”
扛着尸体那随从闻言犹豫了一阵,他说:“近来总有传闻说这偏院不太安宁。”
郭浩拿眼一斜他:“怕什么?”
“回头你去请张纸符贴在井台上便可。”
“过段时间,小爷我说不得便不住这破宅了。”
他想到美事嘿嘿直笑。
那随从不敢违逆了他的意,一弯腰将肩上扛着的尸骸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