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抱。”
冯籍之极力控制自己微抖的腿，看着她的手，心中只有一句话，这应该是我的台词吧？
论疼，这时候应该没有人比他疼吧？他看着她只是微微破皮的膝盖，面部有些扭曲。
“自己走。”
他没有丝毫怜悯心，看着她冷酷道。
然而要想让一条鱼学会走路跟让一个婴儿学会站起来都是一样的难，田然没学会走路，反倒差点把他的裤子给拽下来了。
这让冯籍之的脸色更阴沉了。
怕自己裤子真的被她拽下来了，他这时候只能忍着痛扶着她走路。偏偏田然就跟没有骨头似的靠在他身上，最后变成他拖着她走了。
“站直，身体保持平稳，腿不要抖。”一路上，都是他强忍着脾气的声音。
第179章 深海美人鱼7
可是能这么快学会的就不是田然了,更何况她还没穿鞋，脚踩在地上只感觉到痛，没走一会儿就开始喊疼和累。
听得冯籍之现在不止是腿疼,脑壳也在疼。最后他直接横抱起她，大步朝停在远处的车上走去。
如果可以，他其实更想把她扔回海里,然而想到自己的研究,还有疼得半死的腿，最终还是把她留下了。
小型公寓里，他把人带回来后直接扔在了沙发上,自己则是去找了一颗止痛药吃。
对比起田然气色红润有光泽，他的嘴唇苍白得可怜，连带着额头上都是冷汗。如果早知道会有这么痛的话,他就直接把她抓了，而不是好声好气地跟她商量了。
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怕他死了，田然这时候也乖乖的，不说话了,不过因为人鱼需要补充水分，所以哪怕她再不想打扰冯籍之,这时候还是小心翼翼地看着他道,“饲养员，我想要水。”
她快要被渴死啦。
冯籍之现在也快要被痛死了,他发现这个止痛药没有用，该痛的还是会痛，不过到底是男人,不能说不行，哪怕痛,他也是忍着，没喊出声。
时间久了，倒也能忍受这股痛了。
听到田然的声音，他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她，很想扔给她一个拐杖自己找水去，但想到马桶里的水，还有那浴缸，怕自己家被她拆了，最后还是忍着痛，把她抱到浴室里。
给她接了一缸子的水。
“你就在这里泡着，房子里的东西不要乱动，即使要动也要问过我再说。”
“我先出去一趟，你要不想被人解剖就不要出门。”冯籍之说完，就赶紧走出来浴室，准备提取一下自己的血液拿去检测。
还有刚才装药水里面的瓶子也被他留下来了，虽然喝都喝光了，但到底还有一些残余的液体在里面，他要去检测一下里面的成分。
一个能够将疼痛转移到其他人身上，并且让人鱼长出双腿的药物，足以让所有研究员疯狂。
然而他并没有让其他人员分一杯羹的意思，因为他觉得那些人都不配跟自己相提并论。
家里，田然在浴缸泡了一会儿，确认自己不缺水之后才从鱼缸里爬出去。看到地上的水珠，湿漉漉的，她怕他等会儿回来会骂，所以在拿过旁边的白色布擦干净身体后，又擦了一遍地板。
最后连滚带爬地爬到了床上，因为她有些冷。
美人鱼不惧冷水，然而幻化成人的她却极其畏冷。
等到冯籍之从实验室回来，就看到她躺在了自己的床上，而自己的浴巾也变成脏兮兮的。
额头上的青筋直冒，头更痛了。
“我不是让你在我回来前，别乱动吗？”她不仅动了，连床也爬了。
若是实验室里的研究员看到他这副表情只会吓得要死。
然而田然天生神经大条，听到后直接略过了他刚才的话，高兴道，“你回来啦？”她坐直身体，棉被顺着肩膀往下滑。
看到她里面没穿衣服，冯籍之眼疾手快，直接用被子把她盖住，看着底下的人乱踹，他头一次觉得自己捡了个麻烦回来。
脚上更疼了。
半个小时后，田然穿戴好衣服，像小学生一样端正地坐着。
冯籍之严肃地拿着一张规则递给她，“这是你住在这里要守的规矩，给你两分钟看完，看完以后跟我重复一遍。”
田然接过去后看了一眼，抬头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但又有些犹豫。
冯籍之以为她想要跟自己讨价还价，当做没看到这一幕，直到两分钟后，他让她重述一遍纸上的内容时，就听到她说她看不懂。
“我是鱼，又不是人，看不懂上面的字不是很正常嘛。”
听到她的话，冯籍之恍恍惚惚地看她。
正常吗？好像是挺正常的。
不过即使如此，他还是没放弃给她立规则，只不过从给她看，变成了自己念出来给她听。
“1.以后在家必须穿衣服，如果你不穿，我就直接把你送回海里。”
“2.给你三天时间，你必须给我学会走路，要不然你就变成鱼，待浴缸里也不用出来了。”
“3.从明天开始我会教你识字，你必须给我学。”
……
田然又不是聋子，当然听得懂，本来是想耍赖的，但是看到他表情，到底是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了。
这让冯籍之松了一口气。
怕现在不抽，等会儿说不定她就反悔了，他这时候连忙拿出了一个采血针和负压管，想要给她抽血。
然而田然看到针就害怕。上一秒答应得好好的，下一秒就开始四处乱窜，连走路都被逼得学会了。
冯籍之连忙抓住了她。
“你忘了刚才答应我什么事了？”他神色难看道，这条鱼说话跟放屁一样，没一句话是真的。
田然心惊胆颤地看着那个针，很想眼睛一闭，立马晕过去，但是想到先前答应他的事，最终还是移开脸，没有跑，只是手臂颤颤巍巍的，一直在抖。
冯籍之看着她一直抖个不停，也没说让她不要抖，想也知道不管用，直接抓着她的手，固定住。
针拿在手上，想要速战速决。
谁想到，下一秒就听见“啊”的一声响起，冯籍之直接被这道声音吓得手一抖，钢针刚好扎在了自己的手上。
一滴血珠从指腹上冒了出来，颜色鲜红，显然是经常锻炼的人。
听这道声音，冯籍之已经麻木了，“我还没扎呢，你鬼叫什么？”
十分钟后，这血最终还是成功抽出来了，当然家里也差点泛成珍珠灾了。
一滴滴眼泪从她脸上掉下来，最后都变成了珍珠砸在了地上，一些滚入了沙发底下，一些藏在了角落里。
第180章 深海美人鱼8
冯籍之伸手接住了一颗,观察了一下，还真的是珍珠，看着面前哭得惨兮兮的人,不明白眼泪为什么会变成珍珠，她是有奇异的能力吗？
而且看这色泽和纯净度，明显是上好品质的珍珠,单颗可以过万的那种,这一地的珍珠算下去也要一百多万了。
要不是他不缺钱的话，看到这幕就该逼着她流眼泪了。
田然看自己都哭得这么惨了，他还有空观察那珍珠,直接抓起他的手，把眼泪抹在了他袖子上，这些眼泪还没来得及化成珍珠就被擦干了。
湿漉漉的袖子直接让有点轻微洁癖的人浑身难受。
“田然。”冯籍之阴沉着一张脸看着她,略微难看的脸色说明了他心情并不是很好。
他要帮她按压棉签也就算了，她居然还把眼泪抹在自己衣服上，该不会真把自己当成是她的饲养员了吧？
一想到这里，他神色更加阴沉,警告道，“我郑重强调一遍,你只是一个研究品而已,不要得寸进尺。”
只不过把她带回来几个小时，他这个房子就已经变得乱七八糟了。
田然听到后“哦”的一声,没有反驳，说不定连什么是研究品都没搞清楚。
冯籍之忍着这口气，看着一地的狼狈,再看了一眼已经止住血的手背，把手上棉签扔进垃圾桶后,就开始打扫起房间了。
当然，这些珍珠是不可能扔掉的，而是被收集起来装进了一个盒子里。
田然看了一眼他把盒子放在哪个地方，打算到时候找到程悟后，把它们送给他。
这时候冯籍之还不知道有鱼胳膊肘往外拐了，在收拾完房间后，他看了眼里头被她躺过的卧室，已经不想再睡里头了，直接拿起新的床单和被套在隔壁重新铺了一床。
刚铺完就听到她在外面喊饿的声音，因为不能真的把她饿死，只能认命地出去给她煮了些饺子吃。
当然，顺带观察一下她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
至于问她？他想都没想过。这头蠢鱼看见什么都想吃，他真怕哪一天她被人毒死了。
十几分钟后，田然原本以为看到的是十几斤肉，脸上挂满笑容，然而这丝笑容在看到面前还不够她吃一口的碗后瞬间消失，变成了不满，“你这是在虐待鱼，我想要吃肉。”她一直在饭桌上吵个不停。
冯籍之无视她的声音道，“这就是肉，爱吃不吃。”
听到这个，田然半信半疑地看着他，目光落在面前的碗里，想用手抓，结果下一秒就被身旁的人拿筷子敲了下手。
“要么拿勺子吃，要么别吃。”他无法忍受有人当着自己的面跟原始人一样，用手抓着吃，更何况这饺子刚从热锅里出来，她要想被烫死就直接用手抓。
知道自己不听话，他可能真的不让她吃，田然只能生涩地拿起勺子吃了起来。本来还有点心不甘情不愿的，然而当吃到口时，眼睛瞬间亮了。
原本以为那些熟肉已经够好吃了，没想到还有比那些肉还好吃的东西。
就是是不是太少了点啊。
一开始田然是这样想，然而吃到后面时越吃越撑。
变成人后她的食量变小了很多。
冯籍之一直在观察她，看到这一幕心里有了个底，但不得不说松了口气，真要一顿十斤肉，他还真养不起。
他总不可能天天出去买肉吧？
不过怕她吃坏肚子，或者面食不容易消化，在过了一个小时后，还是带她去做了一个x线检查，看胃排空率是多少，发现她的消化能力还行。
而且普通人类能吃的东西她都能吃。
这倒是让冯籍之有些意外。不过她都能从鱼变成人了，这一点也不让人那么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