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鲜血顺着他手腕滴了下来。
萧太傅瞬间紧张:“四皇子!”
其余四皇子党也担忧的看着。
四皇子面色发白,紧咬着牙关不松手。
李明嫣看着这一群大臣和满手鲜血的四皇子,蓦的笑出声:“瞧你们紧张的,本公主还不至于六亲不认。”
她手一松,剑哐当一声砸在了地下,面上又恢复了柔和带笑的模样:“四弟既然想见父皇,那便进去吧,至于其他大人,还是散了吧。”
她说完,让开了一条道,示意对方可以进去了。
四皇子拧眉,盯着李明嫣看了两秒,然后迈步走进了长庆殿。
李明嫣紧跟着他身后走了进去。
萧太傅还有其他大人想进去,就被御前侍卫给拦住了。
众人只能看着寝殿的门又重新关上。
四皇子一进去,立刻有太医上前给他包扎手心。他急于见建宁帝,本不想理会。
李明嫣温声道:“还是包扎一下吧,免得冲撞了父皇。”
四皇子想到近一年来,建宁帝暴躁的脾气,终于耐着性子等太医包扎完。
等太医包扎完,他才继续往内室走。
榻上的建宁帝听见声响,睁眼问:“是明嫣吗?”
李明嫣温声应他:“父皇,是儿臣。”说着走到塌边,扶起建宁帝。
建宁帝靠坐在床边上,拧眉揉着额角:“外头怎么吵吵嚷嚷?”
李明嫣立刻道:“是萧太傅带着几
个大臣闹着要见父皇,儿臣出去打发他们了。”
建宁帝的脑袋又开始疼了,他瞥见站在那的四皇子,冷声问:“你怎么在这?谁让你进来的?”
眼见着他要发怒,李明嫣连忙道:“父皇,是儿臣让四弟进来的。他跪在那已经有好多日子了,瞧着实在可怜……”
建宁帝这才勉强压住了怒火。
四皇子瞧着这一来一往,心下凉沁沁的。但有些事还是不得不谏。
“父皇,卫大人因贪污户部的银子才被贬,如今只是把该找回来的银子找回来了。直接将他官复原职实在不妥,而且萧大人在职期间并无过错,无端被顶替多少有些寒了老臣的心,请父皇收回成命!”
“并无过错?”建宁帝睨着他:“在职期间不思进取,不想办法充盈国库,还劳你一个皇子两下江南,这还是没有过错?”
四皇子努力替他说话:“父皇,充盈国库并不是官员的职责。且,国库空虚,是卫大人之过,卫大人不该起复!”
“你在教朕做事?”建宁帝操起床头矮几上茶碗就砸了下去。
茶碗砸在了四皇子的腰腹,茶水顺着他藏青的衣袍滴滴答答的往下淌。
建宁帝额头青筋凸凸的跳,又开始剧烈的疼。
李明嫣连忙上前帮他揉按额头,并轻声安抚道:“父皇,您息怒,太医都说了,您最好不要生气。”
建宁帝胸口起伏,指着四皇子骂道:“这一天天的,巴不得朕死,这能不生气吗?”
“你母妃想害朕,你也不想朕好过,只是个官员的认命,就劳你们一群人来逼朕!”他将矮几上的东西全都扫了下来。
碎石茶壶噼里啪啦砸了一地……
四皇子撩开袍摆,干脆利落的跪了下去:“父皇息怒,是儿臣错了,您千万保重身体,儿臣这就让外面的大臣回去。”
他认错太过干脆,李明嫣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她这四弟倒是比那三弟会看眼色。
建宁帝这才平缓的呼吸,闭眼骂了声滚。
四皇子恭敬的行了一礼,起身往外走。
汪全立刻过去送他。
待两人走到外间,快到寝殿门口时。四皇子才压低声音问了一句:“汪公公,父皇身体到底如何了?”
汪公公眼
眸微闪,欲言又止,正要开口说话,就听见李明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汪公公,父皇睡着了,你进去守着吧,本公主送四皇弟出去。”
“是。”汪公公心头一凛,庆幸自己方才没有乱说话。
他快速退了下去。
李明嫣淡声提醒他:“四弟,父皇的身体状况你也瞧见了,还要单独向汪总管打听做什么?”
四皇子看着她,眉头拧得死紧:“皇姐,我并未得罪过你,当初卫家和你母后的事也是阮贵妃牵的头,我母妃只是顺从。你为何处处针对我们?”
“你母妃只是顺从?”李明嫣嗤笑:“淑妃可不是为他人做嫁衣的性子!”
“你少推脱责任,我母后和卫家的事,你们谁也脱不了干。阮贵妃和三弟已经遭报应了,总不能厚此薄彼,放过你们!”她对应的四皇子一字一句道:“况且,和亲的路上,你那样照顾本公主,本公主当回敬一二。”
一句话成功让四皇子如芒在背,他咬牙:“是三弟同你说的?和亲刺杀,并不是我指使的。”
李明嫣打断他的话:“好了,本公主没空听你解释。以后少到父皇面前晃,以免你死的太快。”她唇角带笑,看着他还在渗血的手心。
寝殿的门打开,四皇子撑着脸走了出去。
萧太傅见他出来,立刻迎了上去,小心问:“怎么样了?”
四皇子摇头,淡声道:“都先散了吧。”
萧太傅压低眉眼,朝其余大人摆手。其余十几个大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先散了。
待只剩下四皇子和萧太傅,两人出了宫门。萧太傅才继续问:“如何了?”
四皇子抿唇,小声道:“父皇看着状态不太好,再继续进言只会适得其反。先静观其变吧,户部如今是萧家的户部,就算卫博霖回来,也未必能掀起风浪。”
萧太傅沉着脸:看来要随时做好皇帝有意外的准备了。
四皇子先把萧太傅送了回去,然后又折返回了自己的王府。
回了府上后,他就借口养伤,暂时先待在王府不出了。
七皇子听闻他受伤,急匆匆的就来了,看到他受伤的手,恼道:“皇姐太过分了,父皇寝殿前也敢拔剑!”
四皇子倒是没多在意自己的手,他提
醒七皇子道:“近日你也莫要进宫了,在我想到法子破局前,更别去招惹皇姐。”
七皇子愤愤不平,想到近日来李衍的避而不见,又骂道:“亏得父皇那样疼十一,十一就是不肯帮忙,连我的面都不肯见了。我瞧着他同皇姐就是一伙的,当初若不是他把皇姐迎了回来,哪里会有这么多事!”
四皇子眼神暗了暗,最后还是道:“他既表明了态度,你就别去找他了。”
七皇子咬牙:“那母妃怎么办?难道就让母妃一直待在冷宫受苦?”
想到淑妃,四皇子心里也不好受,但又无可奈何。
“父皇还在气头上,母妃那你先别管了。冷宫现在看管不比从前,让人注意点就行。”他思虑片刻道:“卫博霖那边近日恐会作妖,你避着他一些。”
七皇子又憋屈的回去了。
他也确实按照四皇子所说的,没有进宫,没再继续去找李衍。
但一想到淑妃,他就难受。
他一难受,就跑去酒楼喝闷酒了,喝到有些难受时,就见一辆马车从街道上过。
车帘子掀起一角,卫博霖那张沧桑的脸露了出来,又很快消失了。
七皇子压低眸子:卫家的人出门不坐卫府的马车,而是坐不起眼的青棚小马车,如此低调,难道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付了酒钱,带着人跟了出去。
那青棚小马车从南城门出发,一路往十里坡去了。马车里的人下来,提了一打纸钱和黄纸到了四座坟前,开始烧起纸钱。
山风刮过,黄纸的灰尘被吹得四散飞扬。
卫博霖坐在坟前一坐就是一个时辰,不说话也没什么表情,就搁在那擦拭墓碑。
看这天,夜里就会下雨,墓碑肯定会脏。
七皇子搞不明白有什么好擦的。
大长公主一家都死了那么久了,估计早就投胎去了。
七皇子身边的侍从却有些可怜起这卫尚书了:当初风光无限的卫家人,死后无一人祭拜,前几年还被盗墓贼光顾了。若不是长公主回来,估计墓碑都找不到了。
流放回来,家里空荡荡的也挺惨。
主仆几人又守了一会儿,临近天黑时,终于见卫博霖动了。他重新坐上了马车,没有回城,而是直接去了南城的
一处别庄。
别庄内外都有护院把守,卫博霖在里面待了一会儿,等到天将将擦黑时,他才从里面出来。
待卫博霖走后,七皇子又盯着那别庄看了许久。
卫博霖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做什么?还一呆就是一个时辰?
里面是藏了什么东西,还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七皇子心里痒痒的。
他硬生生等到了子夜,里面的人放松了警惕,才爬树进去了。
别庄不大,他很轻易就摸进了卫博霖待的院子,然后从窗户里面翻进了房间内。在房间里找了一圈,终于在一座博古架后面发现了一个密室。
他让护卫注意着外面,然后自己进了。进去后,就发现十几个大木箱子。
他将木箱子打开,霎时间被一片金灿灿的光晃花了眼。
里面全是金银珠宝、玉器古玩还有字画,有几样是他特别眼熟的,他曾在父皇的私库里见到的东西。
他瞬间激动了,把所有的箱子都一一打开。十几箱全是金灿灿、明晃晃的,全是大内私库的东西。
就是父皇曾经丢的私库。
卫家居然还私藏了父皇的私库!
他是知晓当初私库丢失父皇有多生气的。
卫博霖和皇姐这下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