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说他是情绪内核稳定的最佳伴侣,也可以说他让你看不透,你把不着人家的脉,不好控制。
到底好与不好,并非外人的客观评价,完全取决于受着的主观感受。
这就好比被武松壁咚与被武大郎壁咚是很难画等号的!!!虽然都是“未经本人同意”。
当然,就算同样是被武松壁咚,金莲与林娘子的反应肯定也大不相同,金莲是得偿所愿,因为她拥有的是武大郎。
林娘子定要甩一巴掌再狠骂登徒子,你一草莽如何与人家八十万禁军教头的夫君相提并论。
宋景茂的这种不爱解释在秀娘那里是完全过不了关的,你必须要钉是钉铆是铆同她解释清楚,否则揣着糊涂过夜她睡不着觉,当然你也别想睡。
何氏显然没有这样强烈的好奇心,她能感受到宋景茂真实情绪是愉悦的就好了。
上前为景茂盖好棉被,何氏熄灭了屋中烛火,折腾一天一宿,景茂需要休息,她亦是一样。
宋景辰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话让他大哥脑袋转过弯儿来,他正坐在书案前,认真回复吴婉清制茶过程中出现的一些问题。
就像一位负责又充满耐心的好老师,如同萧衍宗教授他时一样,对自己学生的问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知夏进来催促,“少爷,时候不早,您该睡了。”
“知夏姐姐先睡吧。”
“您当心着凉。”知夏上前替他披了件衣裳,坐到一旁无声陪伴。
景辰抬头朝她笑了笑,“你去睡吧,我很快就好。”
“少爷又是在忙生意上的事吗?”
“不是,吴姑娘向我请教制茶的一些事情,我正给她写回信。”
“吴姑娘很得少爷喜欢呢。”知夏笑道。
景辰抿唇笑了笑,没有回答。
他自己亦不能很清晰的明白什么叫喜欢,什么叫爱,什么叫很喜欢,什么叫很爱。
但他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夜已深,知夏服侍景辰睡下,熄灭桌上烛火,站立了一会儿,轻轻地退了出来。
一夜无话,翌日清晨吃过早饭,景辰去景茂屋里转了一圈,见大哥体温降下后没有再烧上去,放下心来,令人备车,同秀娘一同赶往外公住处。
随着宋三郎的升迁,许家的地位自然也水涨船高,在京城置办了大宅院,许大郎同许二郎也都娶妻生子,且所娶娘子的出身亦都不错。
爹娘做豆腐卖豆腐,许大郎同许二郎本来就是秀娘看大的,如今许家的一切又都沾了秀娘的光,秀娘在自己娘家的地位自无需多说。
听到景辰同秀娘一块儿过来,许大郎、许二郎连同老婆孩子全都迎出来了。
景辰先是扶着秀娘下车,随后向两位舅舅问好:“大舅舅,大舅母,二舅舅,二舅母,景辰有礼了。”
许大郎同许二郎那能受他的礼,大外甥可是二品大官呢,忙上前扶住他,宋大郎哈哈笑道:“一段时间不见,辰哥儿这个子又长高不少。”
说着,让几个孩子过来见过大哥哥。
几个孩子规规矩矩上前行礼,一看就被母亲教养得很好。
许大郎、许二郎的媳妇儿都是秀娘给精心挑选的,许家这辈儿也就这样了,但后面小的还有希望,她不得不为许家筹谋。
许大郎家两个小子,许二郎家一个闺女。
秀娘不稀罕两个臭小子,就只抱许二郎家的小闺女,因为这小闺女眼睛长得同自家姑姑一模一样,看到她秀娘就仿佛看到当初的自己。
小姑娘也灵透,知道家里大姑最大,爹娘包括爷奶都得听大姑的,顺势搂住秀娘的脖子奶声奶气撒娇:“大姑。”
把秀娘稀罕得不行,亲了亲外甥女的小脸蛋儿。
宋二郎看见自家姑娘会来事儿偷着乐,丫头又怎么了,关键咱家丫头会长呀,偏偏长得不像爹不像娘,就最像她大姑,大姑又没闺女,这不就跟亲闺女一样嘛。
自家姑娘穿金戴银,脖子里的金项圈,手腕子上的玉镯子,一身行头都是大姑给买的,这一声“大姑”可太值钱了。
景辰见俩个小表弟眼巴巴瞅着妹妹得宠,弯下腰一手
一个给抱了起来。
宋大郎忙训斥让俩小的赶紧下来,景辰笑道:“舅舅是担心景辰会摔到你的宝贝疙瘩吗?”
“那能呢。”许大郎干笑。
景辰笑道:“景辰是您亲外甥,又不是什么外人,舅舅、舅母们每次都这般见外拘束,景辰都不敢来了。”
许大郎憨厚地挠挠头。
秀娘在旁边道:“这能怨你舅舅、舅母吗,还不是你成日里忙,来得少,你若天天来,你看你舅舅、舅母他们还会拘束不?”
景辰脸一红,他确实来得不算勤,主要每次来了外公外婆连同舅舅、舅母们都兴师动众的,一屋子人陪着他一个人尬聊。
许二郎见景辰脸红不自在,忙出来打圆场,“宋家家大业大,大姐自己忙起来都好些日子来不了,何况辰哥儿管着上善楼又管着南城那一大摊子事儿,忙着呢。”
正说着,景辰外公被外婆搀着,一瘸一拐出来了。
秀娘见状大步上前朝老头儿嗔怪:“爹,您出来干嘛,景辰又不是外人。”
景辰忙放下俩个小娃,快步上前搀扶住老头儿:“外公,您快去屋去,外面冷。”
老头儿看见自家大外孙心里高兴,想要摸摸景辰的头,外孙太高,他够不着,改为摸了摸景辰的胳膊。
老头儿惊呼道:“乖娃,你咋穿这单薄哩,快,快进屋来,别冻着你。”
老头儿不知道景辰身上的夹棉外袍填充了最细腻的棉花,又用银鼠皮做内衬,狐狸镶边儿,御寒效果极好。
其实这样的衣裳秀娘也给二老置办了,但人家死活就舍不得穿,就在衣柜里放着,说是不像自己能穿的衣裳,穿上浑身不自在,非要等到景辰娶媳妇儿再拿出来穿。
秀娘知道自己爹脚烫伤得严重,朝旁边许二郎道:“二郎,你背咱爹进屋。”
二郎正要上前,景辰道:“我来背外公。”
“可使不得,可使不得!”一家子齐声阻拦。
可景辰已经把自己外公背起来了,老头儿惊呼一声,在大外孙的背上如坐针毡,挣扎着要下来。
景辰道:“外公,您再挣扎咱爷俩就都摔了。”
老头儿不怕摔到自己,却怕摔到金贵的大外孙,不敢动了。
秀娘笑道:“爹,您就让辰哥儿背吧,哪个老头儿有您福气大,被二品大官背着呢。”
“你这闹心的闺女,不怕折了你爹的寿。”
“您胡说啥呢,景辰可是您的亲外孙。”
许家两个妯娌不由低头掩着嘴唇轻笑,自家这个大姑子在娘家霸道是霸道了点,但是对爹娘孝顺,对两个弟弟亦是爱护有加,对她们两个说话不客气,但也不会欺负。
最主要是对家里的外甥外甥女是真好,大郎家两个男娃都给安排到了宋家的族学里去启蒙,女娃也给请了女先生来教识字。
能摊上这么个权势滔天的亲戚,谁家不羡慕他们宋家。
一开始她们想不明白,大姐这样的出身咋能在宋家那般说得上话,后来她们想明白了,大姐人家会生呀,有辰哥儿这样的好儿子,大姐的地位能不稳吗。
说话的功夫,景辰背老头儿进了屋。
第289章
宋景辰陪着老人说话的功夫, 老爷子又念叨起他那会着火的石头,说那石头烧起来红乎乎的,就像把铁烧红了一样,可比柴火弄灭之后灰不溜秋, 一层灰沫沫子。
说若是这样的石头捡回来烧火做饭也好, 取暖也好, 岂不是一文钱都不用花?
又说等他腿脚利落了, 得去找找还有没有。
许大郎哭笑不得,道:“爹,这石头若能点着, 谁还烧柴火呀,直接烧石头多好, 您定是眼花了,景辰在这儿呢,咱先把这石头的事儿放一放——”
“等一下,舅舅。” 景辰突然出声。
外公的话让他想到了煤炭, 大夏朝其实有煤炭, 但因资源有限, 开采难度又大,所以被朝廷严格管控, 仅供朝廷使用,多用于冶炼兵器等, 普通老百姓难以接触到。
别说是普通老百姓, 即便是他之前听娘亲说起此事亦很难一下子联想到煤炭上去。
主要这得来的也太容易了些,比在大街上捡到一袋金子的机率都低。
“舅舅, 你能不能带我去咱们家烧木炭的土窑。”
许大郎:“啊?”
一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还是秀娘先开口:“辰哥儿,你不会真信了你外公,真以为有什么会着火的石头吧?”
“娘,石头不会着火,但有一物形似石头却并非石头,此物可燃,儿子听外公所讲有些同书中描述有些相像,想去看看。”
景辰这话一出口,老头儿顿时激动了,他明明说得都是亲眼所见,可家里人没一个信他的,非说是他老眼昏花,还得是自家外孙念得书多,懂得也多,比他们都有见识。
老爷子急切地拉住景辰的胳膊道:“辰哥儿,那是什么东西?”
“外公,是好东西。不过现下我还不能确定,若是亲眼见过能确定了,我再来告诉您,免得您白高兴一场。”
“好好好,我就知道定是个好东西!”老爷子像是立了大功般眉开眼笑。
景辰心想,若真是煤炭的话,外公还真是立了大功。
电光火石间,他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有一个神奇的地方,那里随便挖一挖地下都是煤!
都——是——煤!
景辰被自己突如其来的念头吓一大跳。
毕竟大夏同华夏只是时空不同,貌似地貌是一致的,各地叫法不同而已!
景辰忍不住抚住自己胸口:好家伙,难不成老天爷还真是派他来改变世界的,他脑子里是真有货呀。
按捺下激动,景辰交代许家人此物事关重大,不可将此事宣扬出去。
许二郎忙拍着胸脯保证道:“辰哥儿你放心,既然是好东西,咱自然不会傻到说出去,白白让别人家落了好。”
景辰哭笑不得,道:“二舅心里有数就好。”
事不宜迟,景辰吩咐阿福驾了马车,随同两位舅舅出京城赶往许家庄。
等到了许家庄后山,找到老爷子为烧制木炭所挖的土窑,许大郎许二郎齐下手,用铁锹将土窑往深里挖了一阵没什么收获,景辰又让往周边挖。
一直挖到天色渐黑,许家兄弟俩包括阿福在内累得满头大汗,景辰朝着许大郎要铁锹,“舅舅你歇会儿让我来吧。”
许大郎哪舍得让细皮嫩肉的大外甥干这等粗活,连连摆手不准景辰下手。
景辰道:“舅舅让我来吧,算命的说我是有福之人,说不定我手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