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闲!”林父加重声音,深吸一口气,“有什么事回家慢慢说。”
“说什么?你哪次不是站在他们那边?有什么说的必要吗?”
“什么叫我每次站在他们那边?你自己想想你每次都做了什么。”
“那你怎么不想想每次林西都做了什么?”
“你……”林父气得不轻,顺了好几口气,“明天晚饭之前给我滚回来,有什么事当面说,谁有问题当面解决。”
“我不回……”
春阳捂住她的嘴,把手机拿远,说道:“叔叔,今晚我们在她奶奶这边。”
林父默了默,“那边东西都受潮了,我让人买点干净的被褥过去。”
“谢谢叔叔,不用麻烦了。”
林父没有坚持,说道:“你跟她说一声,可以在外面玩一天,明天晚饭之前必须回家,我给她卡里打了点钱。”
“我知道了,叔叔。”
“好,麻烦你了。”
春阳挂断电话,将手机还给林舒闲。
林舒闲嘀咕道:“我才不回去吧。”
春阳道:“回去吧,你爸应该会解决这件事。”
春阳觉得林父和林舒闲的性格很像,嘴硬心软,说不定其中有什么误会,林舒闲也不可能以后再也不回家了,不如早点回去把事情说开了、解决了。
林舒闲“哼”一声,打开收款短信,她爸给她转了五千。
得知后妈受伤不算严重,林舒闲心情彻底好了起来。
她转头朝厨房里的薛让喊道:“我想吃龙虾。”
薛让淡淡地说:“看得见门在哪儿吗?自己滚出去。”
林舒闲嗤笑一声,“不让你做,点外卖,我请客。”
闻言,薛让拴着围裙探出上身,一手拿着锅铲,一边说:“有家外卖还不错,店家现做的。”
“OK,就点那家了。”
林舒闲靠在春阳身上,问道:“春阳,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春阳思考片刻,说道:“……我想吃土豆饼。”
林舒闲难以置信看她一眼,“就只有土豆饼?”
春阳笑道:“我外婆经常烙,很好吃的。”
“好像没有土豆饼的外卖了,你要不要换成别的?”
“没关系,我吃什么都可以。”
几十分钟后,外卖送到了,薛让做的三菜一汤也好了。
春阳从中午到现在水米未进,早已经饥肠辘辘。
她们还算有良心,没有自顾自开饭,等薛让从厨房出来。
“嗯?”林舒闲往他手上看了一眼,“怎么还有菜?这么铺张浪费,不像你的性格啊。”
薛让将盘子放在春阳面前,说道:“正好还剩一颗土豆。”
春阳怔怔看着盘子里的两面金黄裹着土豆丝的馅饼,“谢谢……”
薛让垂下眸子,说道:“不用客气,我也只能做这个。”
林舒闲眼球圆溜溜地转,一会儿在春阳身上,一会儿在薛让身上,然后别过头偷笑。
“咳咳……好了,吃饭吧,饿死了!”
吃完饭,林舒闲自告奋勇去洗碗,春阳本来想帮忙,被她拒绝了,只好和薛让坐在客厅。
薛让家里没有安装空调和暖气,冬天只能靠暖风机取暖。
他将暖风机插上电,打开最大档位。
“晚上睡觉可能有点吵,我有些一次性耳塞,一会儿拿给你们。”
“不用了,谢谢。”
春阳看了看墙上的几幅画,问道:“这些都是你画的吗?”
薛让抬眸看了一眼,“嗯。”
春阳道:“这些画很好看,如果外面有卖的话,我应该会买。”
薛让的画很漂亮,不知道以前有没有学过,各种类型的画他几乎都能上手,如果把这些画拿去卖了,应该会比兼职挣钱。
薛让垂下眼睛,“卖过。”
春阳愣住了,“不好卖吗?”
薛让道:“被骗了。”
“被骗了?”春阳神色惊讶。
“嗯,画海报比这些画值钱,他们给我百分之十的定金,等我画完又不要了,然后把我的海报修改一部分,以十倍的价格卖给其他公司。”
春阳皱起眉头,“不可以告他们吗?太过分了。”
薛让道:“我没有钱,也没有时间,所以就不卖了。”
这些人太坏了,分明就是窃取别人的作品。
偏偏薛让说这些话的表情十分平静,像是早就习以为常。
薛让出神地看着墙上的画,“我也很久没有认真地画过一幅画,不知道还能不能画得出来。”
“能!”春阳坚定地说,“你草稿纸上画的随笔都很好看。”
薛让眉梢微扬,意味深长地看着春阳。
春阳窘迫地笑了笑,“我不小心看见了。”
“是吗。”薛让语气平平,听不出什么情绪。
这时,春阳问道:“那天我和舒闲听到了你和杨老师在办公室说的话。”
“所以?”薛让看了看她。
春阳道:“你还要兼职吗?期末开始没考进前三怎么办?”
薛让沉默下来,避而不答:“时间不早了,卫生间里有新的洗漱用品和毛巾,拖鞋是我妈以前的,你先去洗漱吧。”
“哦……”
可能气氛比较好,春阳不知不觉就问过头了。
薛让好像一直不太想和别人提起这件事。
春阳没再多问,去了卫生间。
等她洗漱完回来,薛让已经把卧室里的床单被褥换下来,换上了新的。
“你们睡里面,晚点我把暖风机移进去。”
春阳看了看沙发上的被子,问道:“你睡沙发吗?”
“嗯,我妈不经常在家,我把侧卧那张床拆了。”薛让道。
“暖风机就放在外面吧,你别冻着。我和舒闲两个人一起睡,不冷。”
“不用……”
林舒闲慢悠悠插了一句,“晚上把门开着,放门口正好,谁也不会冻着。”
薛让睨她一眼,说道:“不用。”
“那就放门口吧。”春阳道。
她不想给薛让添麻烦,如果他生病了,损失就会更大。
薛让抿唇,“……嗯。”
林舒闲洗漱完后,回到了房间。
“薛让,你是个小姑娘吗?房间怎么香香的。”林舒闲感叹道。
“滚。”薛让毫不客气地骂。
三人累了一天,早早熄灯上了床。
暖风机放在门口,开着最大功率,一半吹着房间,一半吹着沙发。
“唉,我睡不着。”
半夜,林舒闲叹息道。
春阳低声问:“怎么了?”
“想我后妈这事儿呗,你说我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我当时真的很想死了一了百了,你给我打电话我又舍不得挂,一边不希望你发现,一边又希望你能发现。”
“你说我到底怎么想的?”
春阳想了想,说道:“因为你的潜意识在向我求救。你是真的不想活了,但是如果有一个人能拉你一把,你就能活下来。”
林舒闲似懂非懂地点头,“好像就是这样,不过,你怎么这么了解?”
黑暗中,春阳侧过身子,和林舒闲面对面,担心打扰到薛让睡觉,用气音道:“因为,我曾经也做过相似的事情。”
林舒闲神色一怔,问道:“为什么?你爸妈不是对你很好吗?”
虽然春阳和季星月说了一些自己曾经的事情,但是那些很不好的事情,她没办法告诉季星月。
可能是想安慰林舒闲,也可能是想向朋友分享自己的过去,春阳决定把这件隐藏很久的事情说出来。。
薛让大概已经睡了,春阳不想吵醒他,声音轻轻道:“我初中发生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林舒闲问道。
“有一天学校开运动会,来了很多其他学校的学生。我被一个女孩骗到废弃的器材室里,她跟我说体育老师让我去搬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