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林舒闲语气变得严肃,“发生了什么?”
“那个器材室很小,放了很多杂物,几乎只能进去一个人,她一把将我推进去,立刻锁上了门,里面很黑……真的很黑。”
“我求她放我出去,她不回答我,也不开门。过了一会儿,我听到外面来了很多人……我以为有人路过,就拼命求救,结果他们只是在笑。”
春阳慢慢蜷缩着身体,“器材室的门坏了,下面有一块木板可以挪开,渐渐有人把手伸进来抓我的腿,器材室东西堆得太满了,我躲不开……他们一边抓一边笑……”
“我挣扎得越厉害,他们就笑得越开心。”
“慌乱中我抓到了一根坏掉的羽毛球拍,有人把手伸进来,我就打他们。后来,可能是动静太大,被其他同学发现了,我终于被放了出来。”
春阳揉了揉眼睛,“老师把我和那些同学叫到办公室,说他们只是在跟我开玩笑,我说不是开玩笑,而是在欺负我,老师问我‘他们为什么不欺负别人,只欺负你’。我不知道,说不出来原因,我想不通自己做错了什么。”
“春阳……你什么都没做错……”黑暗中,林舒闲的声音有些嘶哑。
春阳将被子掖在脖子上,下巴轻轻抵着被角,“那天我和你的心情一样。”
林舒闲身体靠过来,轻轻将她抱进怀里,“那群人是傻x吧?别让我遇见他们,否则一定弄死他们!”
春阳笑了笑,“但是血缘关系真的很奇怪,外婆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想在那天接我放学,在学校门口看到外婆的时候,我就放弃了所有不好的念头。”
“我很庆幸当时没有做傻事。”
林舒闲认真地看着她,说道:“那我们拉钩,无论以后发生什么,都不可以做伤害自己的事情。”
“嗯!”
其实恶心的事情不止于此。
那天把手伸进来的其中一位男生,在初中毕业典礼上跟春阳表白了。
这才是最令她恶心的事情。
深夜,运行的暖风机发出“嗡嗡”的声音,春阳和林舒闲靠在一起睡着了。
清晨,冬日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春阳脸上。
她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陌生的天花板,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
林舒闲像一只八爪鱼,双手双脚都缠在她身上。
春阳逐渐清醒过来,小心翼翼把她的手臂挪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爬起来。
穿上外套来到客厅,沙发上已经没有了薛让的身影,被子四四方方叠放在一旁。
春阳左右看了看,屋子里没有人,不知道他上哪儿去了。
春阳到卫生间洗漱,出来的时候林舒闲还在睡觉。
和赵希兰打了一通电话,回头就看见薛让提着一个篮子走了进来,身上还沾了些泥土。
春阳问道:“这是……”
薛让道:“摘了点菜,煮面。”
春阳往篮子里看了看,放着些新鲜蔬菜。
“小区里有菜田吗?”
薛让道:“天台。”
春阳目瞪口呆,那能够种菜的泥土岂不是要一筐一筐背上去?而且薛让不止种菜,还有水果……
他到底怎么做到一边兼职一边种菜学习和画画还能那么好的?
可能就像林舒闲调侃的那样,是个小天才。
吃完早饭后,春阳两人向薛让道谢,准备离开了。
薛让需要提前在家里做好饭给薛阿姨送过去,没有和她们一起出门。
出了小区,林舒闲道:“薛让不错吧?”
春阳点头,“他虽然看着很凶,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
“我觉得他以后肯定特别有出息,不知道以后哪位小姑娘能入他的法眼呢。”
春阳弯着眼睛,“应该也是一位很好的小姑娘。”
林舒闲挑眉,“你没点儿想法?”
春阳怔了怔,“什么想法?”
林舒闲:“……”
“没什么没什么,顺其自然吧。”
春阳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倒是挺认同她的话,说道:“顺其自然吧。”
林舒闲和春阳一起回了家,白天她们去了警局,被教育一番。
傍晚分别后,林舒闲还是回了家。
春阳担心联系不上她,隔半个小时就给她发消息。
林舒闲及时回复了她,情绪也没什么不对劲。
事情应该解决得还不错。
周一早上,春阳带着新的暖手宝走进教室。
林舒闲坐在位置上朝她挥手,喜上眉梢。
“春阳,我把暖手宝修好了!”
“你看!”
第25章 回了噩梦般的地方
临江市的冬天果然和小县城不一样。
到了十二月中旬学校直接取消了早自习和体育课。
春阳可以说是全副武装, 边边角角都被照顾到了,每天把自己裹得像个粽子,只露出一张雪白的小脸, 经常被林舒闲调侃像小白熊。
林舒闲在临江生活这么多年,习惯了冬天的寒冷, 春阳可不一样,第一次发现洒在地上的水可以在几秒钟内结冰,除了上厕所她连教室门都不敢出。
“小熊小熊, 吃早饭了吗?”林舒闲戴着毛线帽子, 在春阳面前晃了晃。
春阳抱着怀里的暖水袋,冻得像条呆鱼,“没有,早点摊人太多了,我不想等就走了。”
“正好, 我也没吃。薛让还在路上呢,你想吃什么,我让他顺便带些进来。”
春阳目光无神地看着前面, 呆呆道:“面包和热牛奶。”
“OK。”
林舒闲给薛让发了消息,坐在位置打个哆嗦, “校长真抠门, 说什么上课才能开空调, 冷死了。”
春阳把搭在腿上的毯子分给她一半,“是啊, 好抠门。”
这段时间春阳算是见识到了临江市的冬天, 也对校长的抠门有了新的认识。
林舒闲哼唧一声, “我听说年级前五的班级随时都能把空调开着,老师也不管, 根本就是觉得我们成绩差,不配开空调。”
春阳木讷道:“高二我一定要考进前五个班。”
林舒闲看了看她,忍俊不禁道:“冻傻了?”
春阳道:“我感觉我的脑子已经不会思考了,临江市的冬天太可怕了。”
“噗——”林舒闲失笑,“薛让那小子倒是不怕冷,晚上回去得晚,早上还去医院给薛阿姨送饭,送完饭再赶来学校。不过,冬天嘛,乐意出门的人不多,配送费也比其他时候高一些。”
春阳怔愣片刻,“他都那么辛苦了,还给我们带早饭?”
林舒闲打开和薛让的对话框,放到春阳面前,“喏!我说你也没吃,他就同意了。”
春阳叹道:“麻烦他了。”
“呵呵。”林舒闲冷笑一声,“问我要了二十块跑腿费。”
春阳笑了笑,“明天我请你吃早饭。”
“好啊。”
几分钟后,薛让一身黑色冲锋衣走进了教室。
“薛大哥,这里这里!”林舒闲朝他挥了挥手。
薛让置若罔闻,目不斜视地走到两人身后,把口袋里的早餐放在春阳桌子上,然后回了座位。
“谢谢大哥赏赐。”林舒闲不介意,美美拿走了自己那一份早餐。
“薛让,谢谢你,麻烦了。”春阳道。
“嗯。”薛让应了一声。
林舒闲耸肩,“不理我算了,你爱理不理。”
薛让不理她不是没有原因。
前两天月考成绩出来了,林舒闲排名下滑严重,埋怨找薛让复习没用,结果发现是她自己不认真审题,薛让就不愿意搭理她了,觉得浪费自己的时间。
春阳捧起滚烫的牛奶盒,将它贴在脸上,吐了口气,“好暖和。”
薛让取出缠绕在一起的有线耳机,脱下外套搭在自己肩上,往桌上一趴准备睡觉。
春阳余光瞥见他冻得通红的手,为了节省时间他应该骑电动车去的医院,然后再骑回学校,前不久她还在路上碰到过薛让,电动车上没有安装挡风被,冷风一吹不知道他怎么受得了。
让一个大冬天忙着兼职的人给自己带早餐,春阳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薛让。”春阳轻轻喊了一声。
薛让戴着耳机趴在臂弯,大约听到她的声音,慢慢将头转过来,疑惑地看着她。
春阳把新的暖手宝递给他,“你握会儿吧,太冷了。”
这是她以为林舒闲那个暖手宝坏了,重新从家里带来的那一个。
薛让看向她掌心桃子形状的暖手宝,沉默地看了几秒钟,伸手接了过来。
他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了春阳的掌心,冷得像冰块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