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鸵鸟就大头朝下了。
同样大头朝下的秦悠狂敲鸵鸟脑壳。
鸵鸟那双黑眼里泛起泪光,紧接着一股黑气从鸵鸟眼眶中伸出来。
可鸵鸟体内像是有一股力量又将那黑气拖了回去。
尤浩戈把秦悠捞起来。
秦悠大脑充血,刚坐起来有点晕。
尤浩戈怕她从细细的镰刀柄上掉下去,扶着她靠在自己身上。
秦悠秉持乘车要扶稳的优良习惯,顺手抱住尤浩戈的腰。
为了确认自己搂的是腰,秦悠特意捏了捏。
尤浩戈:“……”
从阿依的角度看去,唔,她实在看不下去了:“你俩能不能先把正事办完?或者我下去把那几根细脖子都掰断?”
这么会儿工夫,又有几只鸵鸟聚拢过来,一个个凶神恶煞,连炸起的羽毛上都透出了阵阵黑气。
秦悠想起自己的正人君子人设,淡漠地推开尤浩戈。
尤浩戈不知在想什么,竟被秦悠这轻轻一推给推得掉了下去。
秦悠吓得一激灵,矮身要去捞人。
却见尤老师又一次砸趴一只幸运鸵鸟并附赠它一套捆绑大餐。
章老师寻着秦悠的手机信号找来时,被附身的鸵鸟都成了诡异的趴窝蛋。
章老师围着它们转了一圈又一圈,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下手驱邪。
秦悠提到刚刚所见,那鬼魅似是被困在鸵鸟体内。
尤浩戈摸摸下巴:“原来是囚魂术。”
章老师:“囚魂术是什么?我只知道困魂术。”
尤浩戈:“本质上是一个东西,都是把魂魄困在某种物体里,跟收魂瓶这类法器的原理类似。困魂术柔和一点,不会对魂魄造成损伤;囚魂术就霸道多了,被囚者若强行逃脱会当场魂飞魄散。”
章老师缩缩脖子:“听起来不像是正统术法。”
尤浩戈:“嗯,算是邪术。”
他让章老师在一只鸵鸟头上绘一道高阶清灵符,在符咒的作用下,附在这只鸵鸟身上的鬼魅能短暂地恢复神智。
他们得先弄清楚这么多鬼魅是怎么跑到鸵鸟身上的。
清灵符一成,那鸵鸟眼中的黑迅速褪去,变成了纯白。
秦悠搓搓眼睛,她以后再也不能直视鸵鸟的眼睛了。
章老师以问鬼之法询问附身鸵鸟的鬼魅前因后果。
那鬼哼哼唧唧老半天才找准怎么发音:“我们原是在荒郊游荡的野鬼,昨夜撞见一厉鬼,被其掳走硬塞进了鸵鸟体内。”
秦悠挑眉:“厉鬼?不会是胸口破了个大洞的吧?”
鸵鸟连连点头:“对对,那厉鬼厉害得很,我们还说谁那么有本事能伤得了它,结果……”
孤魂野鬼跟恶鬼厉魂之间通常是井水不犯河水,只要不涉及抢地盘。
这几只野鬼长居的荒郊很清静,它们也没料到那厉鬼甫一露面就把它们全抓了。
它们试图挣脱鸵鸟却无能为力。
厉鬼又在它们身上施加了威压术法,令它们迷失神智全凭厉鬼差遣。
秦悠:“不会所有鸵鸟都被塞了鬼魅吧?”
鸵鸟:“没有,它就抓了我们十几个。”
秦悠数了数,基本都在这了。
鸵鸟得还回去,鬼魅得救出来。
首先要做的是冲开厉鬼的术法。
这在玄术界叫破术,有些术法被破会造成反噬,比如之前扎人偶那位。
即便没有反噬,施术者也会探知到自己的术法被破解了。
想来那厉鬼就是想借这些鸵鸟鬼来拖住他们,免得他们去找它。
章老师试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
破术者修为要高于施术者才能确保破得开,章老师清楚自己不是那厉鬼的对手,想破开它的术就只能拼运气。
很显然,他运气不够。
他看向尤浩戈和秦悠:“你俩试试?你俩也不行的话咱就只能把它们送回玄易了。”
秦悠有点兴奋:“怎么试?”
章老师在地上画了个大众版破咒符。
秦悠照葫芦画瓢快把鸵鸟脑门画秃了也没见被困的鬼出来。
尤浩戈倒是一遍就画成了,可惜同样没有效果。
章老师很郁闷,这么一堆鸵鸟运回去,白校长又该发飙了。
秦悠不死心,她从包里找出各种工具,当场用早饭吃剩下的半个馒头刻破咒符。
阿依看得稀奇:“玄门已经进阶到馒头都能当法器了?”
章老师扯扯嘴角:“这是一个美好的愿望。”
秦悠刻好符咒,掰开鸵鸟的嘴把这馒头塞了进去。
同时再点一把足以熏死鬼的臭版香,往这只鸵鸟身边一插。
鸵鸟眼睛黑一阵白一阵红一阵,依稀间,有什么东西在它身上碎裂开来。
一条鬼影捂着鼻子火烧屁股似的钻了出来。
章老师&阿依:“这也行?”
~
所有鸵鸟全部找齐,章老师法器里的鬼魂数量又增加了不少。
这些野鬼原是可以放归的,可它们才被厉鬼施过邪术,自身过于虚弱,它们怕刚一恢复自由又被其他邪祟攻击,索性便自愿被收。
日后或是得超度离开,或是继续做野鬼,得等它们确认安全之后再说。
抓鸵鸟之前,他们的计划是按部就班去做出差任务。
现在,他们只想先把那厉鬼抓起来。
秦悠用龟壳占卜厉鬼所在方向。
龟壳给出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秦悠劝它:“找上那厉鬼,我们不一定打得过,那厉鬼也痛快不了,你指出正确方位才配得起你这一身花纹。”
龟壳晃了晃,似是在说:你们和厉鬼死不死的都无所谓,主要是怕你们连累我粉身碎骨。
秦悠坚定坚决地要找厉鬼。
龟壳拗不过她,只得给出个确定的方向。
小破车风驰电掣直奔城郊的一座破屋。
听附近人讲,那屋子早年间相当于义庄,谁家死了人便把尸体停在那里,七日后再行操办丧事下葬。
后来本地殡仪馆和火葬场扩建了规模,那间破屋就再用不上了。
可早年间什么样的死人都往这里停,破屋里积蓄了大量阴气,空置这些年不但没有消散,反倒愈发浓郁阴邪,经常有夜里路过破屋的人说那屋子里闹鬼。
龟壳所指,就是这间破屋。
章老师二话没说,先在屋外贴了一圈符咒。
虽然他的符咒克制不住那厉鬼,但关键时刻总能阻它一阻,为己方争取时间和胜算。
阿依摩拳擦掌要打头阵。
尤浩戈和秦悠两个不知在鼓捣什么。
阿依走到门前正要踹门。
那忽忽悠悠的木门自己开了,一道阴风猛刮出来,逼得阿依连退几步。
章老师挥起秦悠新补给他的斧头,一声厉喝,照着门内直劈下去。
木门嘭的一声关闭,石制斧头撞在厚实的门板上,两败俱伤。
章老师甩甩震得没知觉的手,正要将那卡在门板上的斧头撤回来。
木门霍地又开了。
阿依拽着章老师后退。
尤浩戈趁机将一团黑乎乎的冒烟物丢了进去。
令人作呕的臭气弥散开来,连阿依这个不用喘气的都捂住了鼻子。
秦悠用上吊绳套住门板上的斧子,使劲一扯将门重新关上。
然后她竖起一根手指,第二根。
没等数三,里面那位就受不了冲了出来。
木板门被它撞飞上天,朝秦悠砸过来。
阿依欺身上前,一脚将那门板踹得稀碎。
厉鬼墨黑的身影闪现,开局便要大开杀戒。
一辆小破车斜刺里撞过来,贴了好几道符、画了好几个阵法的车头结结实实怼在厉鬼身上,硬将它怼在了破屋的外墙上。
厉鬼狰狞厉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