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不可多言!言多必失,岂不是不打自招,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许国的一个眼神,让卫阳升心领神会了其中的含义,后背更是惊出一层冷汗:是啊,若是此刻发声,陛下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出其中的端倪?还不如先听听这个老汉到底要说什么,再做描补。
万历当然不会是傻子,能和这帮心机颇重的朝臣都能斗个有来有回的人,是不可能是傻子的,万历不仅不傻,这一段路程上的巡视各府,他其实心中已有所感,知道底下人肯定有点演戏的成分在里面,但是具体演戏演了多少,万历并不清楚,但是他心思并不在这上面,所以便懒追究而已。
现在事情已经摆到眼前了,万历自然要垂询一二。
老汉听到了万历的话,激动地有点发不出声音,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皇上!草民,草民是汤阴县石庙村的孙大力,草民只有一个儿子,一直和儿子两人相依为命,然而三月前我儿子去了一趟县城后就突然不见了,草民发动了很多村里人一起去找,也没有找到,后来无奈之下,草民只好去报官,可是等了许久也没有等来消息。一月前,我们村里有人上府城来的时候告诉草民,在府城菜市口秋后处斩的人里面,看到了我儿子的身影!可是我儿子从小到大,除了县城,哪里都没有去过,老实人一个,每日只知道种地劳作,也没有捕快来村中抓过人,怎么会被处斩?”
“皇上,请给草民儿子作主啊!草民将案件告到了汤阴县陈知县处,但是知县大人却不允许草民查看罪犯尸首,也不给草民立案,草民实在是求告无门,今日才来恳请皇上,草民一把老骨头已经时日无多了,还请让草民死个明白吧!”
孙老汉一开始说的时候还有些语无伦次,但是越说到后面越流畅,显然这番说辞已经在他心里过了无数遍,为了自己生死不知的儿子,老汉已经豁出去了所有,甚至已经有了死志。
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再让他害怕了。
所以当孙老汉恶狠狠地看向陈知县,哪怕对方是官老爷,孙老汉也恨不得生啖其肉,显然是觉得这里面有陈知县的手笔。
陈知县吓得立即“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膝行几步到了万历跟前,面上已是一片惨白:“皇上,皇上明鉴!这位孙大力确实到县衙报过案,卑职也派人出去调查过,奈何并未找到孙大力之子,那位被斩首之人绝非孙大力之子孙林,况且死者尸身已经被其家人收敛,无凭无据之下,对方不愿意再让旁人开棺验尸,这合情也合法,卑职所作所为皆有档案,还请皇上明察!”
陈知县虽然面色惶恐,但是说的话却是极为有条理,句句说在要点上,尤其是说到孙大力“无凭无据”的时候,更是加重了声音。
确实,一个被秋后处决的罪犯,陈知县是没有权力直接处决行刑的,他需要先报到府衙,再由卫阳升报到刑部批准,接着由大理寺复核,都察院监察,确认无误了,才能发还执行死刑的命令。行刑前,还需要由专人验明正身,重重关卡把控,维护《大明律》的公正和威严。
可是,现在却有人公然跳出来说,就是最为严格的死刑,都有可能将无辜之人拉出来李代桃僵,万历光是想一想,就觉得有些发指。
卫阳升本来是不知道这个老汉到底是谁,可是他说了这么一桩事情,卫阳升就知道大事不妙了,因为他大致知道这里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况且,就算他真的不知情,一个渎职之罪是怎么都逃不过的!
好在陈知县还算机敏,没有当场被吓破胆,说的一番话至少能将事情暂缓过来,只要能缓下来,后头他们就有可操作的余地。
孙老汉见这个无耻的陈知县居然还敢狡辩,他一个村野老汉,老来得子,媳妇也因为难产而死,这么多年一直和儿子相依为命,如今儿子已经失踪整整三个月了,就算他不想承认,他也不得不面对现实——他儿子可能真的被当作犯人处死了!
想到那个陌生人带着自己去看到的和自己儿子长得颇像的后生,想到他调查出来的那些后续,孙老汉再也忍不住了,哭嚎着以拳撑地,怒目而视陈知县,破口大骂:“你这个丧良心的狗知县!你以为老汉我不知道?你收了孟家人三万两银子的买命钱,孟家小子打死了人,抢了人家的媳妇,你们为了银子,抓走了我儿子,只因为我儿子长得和孟家小子很相像,你们就用我儿子的命换了孟家小子一条命!如今孟家小子还在逍遥法外,我儿子却是死了呀!是不是在你们当官的眼里,我们这些人就是贱命一条啊!贱命!”
孙老汉哭骂出这些的时候,简直是浑身都在发抖,他不管什么御前失仪,也不管那个莫名其妙的人是不是要利用自己,如今他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他就不信了,若是真的,皇帝还不能帮着他查个水落石出!
孙老汉喊完,整条街上的声音为之一静,所有人都被这个劲爆的信息给炸蒙了,就连跪在街道两旁的普通老百姓也被吓得失去了言语,原本最爱八卦的老百姓如今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若这样的事情是真的,那他们这些人,是不是有一天也会莫名奇妙消失?也会死于非命?
这实在是太过于可怕了!
人心惶惶,不过如此。
不知道人群中是谁带头,突然之间,这些被“筛选”而来的老百姓也开始跟着孙老汉磕头,请求皇帝明察。
万历眉头一皱,死死地盯着陈知县,一字一顿道:“他说的,可是真的?”
陈知县疯狂摇头,他确信自己的手脚很干净,那老头根本没有证据,一切都是他的猜测而已!
但是为什么这个老头会知道孟家?会知道自己收了孟家三万两银子的买命钱?这一切都不该是这个老头能知道的!他一无所有,没钱、没人脉,连大字都不认识一个,是陈知县最看不起的贱民,他怎么可能追查到这些?
“皇上,卑职没有做这些事!这人不知道为何血口喷人,那孟家郎君已经被处斩了,根本就不在人世了,不信大家都可以派人去查的啊!”
孟家郎君早就已经远走他乡,隐姓埋名了,他们能查到什么?
陈知县还在做垂死挣扎,秦修文看了一出大戏,站在许国身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仿佛是说给许国听,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语:“这事确实蹊跷,照理处斩之前需要验明正身,就算两个人容貌相似,但是不可能所有细节都一样啊,难道报上去的时候,就是孙林的身份信息?”
秦修文一语惊醒梦中人,许国听到这里的时候,面上依旧不动声色,但是一直绷直的嘴角抖动了两下,泄露了一丝他的不安。
第131章
这个年代没有现代的那么多人体信息追踪技术,但是也并不是真的就那么容易李代桃僵的,犯人认罪之前都会签字画押,秦修文做过一地知县,知道其中流程,别以为所谓的签字画押只是一张确认书,犯人的指纹录在上面,等到行刑的时候,会再次比对指纹。
对,没有错,在古代,人们就已经发现了指纹的奥秘,虽然只是用肉眼比对,并没有现代的精确,但是两个人又要长得相像,又要指纹几乎一致,这样的巧合,只能说是世所罕见。
况且,除了指纹外,录文书的人还会将犯人的身体特征全都记录下来,头发多少,五官形态,身体上哪里有痣,哪里有疤痕、胎记,只要是能和旁人区分开来的,都会记录下来,然后才有后面的“验明正身”。
若是这一套下来,依旧能出现李代桃僵之事,那么要么就说明一开始他们递上去的资料就不是孟安城而是孙林的,要么就是从上到下的官员都知道此事,但是对方打通了所有环节,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能促成此事。
这对许国来说有区别吗?自然有!
若是第一种,那么事情的过错责任大部分都在卫阳升和那位陈知县身上,是他们欺上瞒下、谎报事实,就是追查起来,朝廷中央里的相关审核部门最多算是被蒙蔽了;而若是第二种,事情就大条了,若是认真追查下去,顺藤摸瓜,最后扯出来一大片,那可就整个朝堂都会动荡一番,严重一点,甚至要把几个身居高位的人都拉下马。
而事情的起因,却是在卫阳升这边,他许国这位座师,能扯得清干系吗?到时候别人可不管彰德府这边如何,只会朝着最近处的许国开火,到时候许国能否承受的住,可就是个未知数了。
尤其这次万历出巡,带头负责保护万历工作的就是李文贵,李文贵对万历那是忠心耿耿,因为背后有太后和皇帝撑腰,做起事情来,那是谁的账都可以不买,现在大理寺和刑部的人又不在,显而易见若是皇帝要彻查,肯定是点名李文贵去负责此事,锦衣卫这帮子人做事,到时候后果……想到前不久那个疯了之后又死的不明不白的焦侍郎,不寒而栗。
短短一点时间,许国心中已经千回百转,扭过头去对上秦修文那张清俊的脸上露出的似笑非笑神色的双眸,许国更是心头一凛:光想着李文贵那个杀神,忘了眼前还有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祸头子!
不行,这事必须现在就得压下来!
弃车保帅,许国心中唯剩下这个词。
许国当先一步走到了皇帝的面前,面上充斥着愤怒之色,对着卫阳升就是一声怒喝:“卫知府,在你治下居然发生了如此丧心病狂之事,到底是何原因,还不赶紧让底下人将卷宗呈上来!”去拿卷宗只是个借口,话里却是有话话。
卫阳升没有想到许国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发难,同时,从许国的话语里,他已经听出了座师的话外之音——许国将事情定性为丧心病狂,那么就说明座师大人是不准备保下他们了!
卫阳升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甚至他都没有陈知县的那份敢于在皇帝面前满口胡言的胆量,因为他在其中也收受了一万两的贿赂,这事情才能办地这么顺。
可是谁能知道,突然之间就东窗事发了,若是没有皇帝的这场巡视,根本就不会被查到,甚至可以说,若不是有这个漏网之鱼的老头,这件事也不会被查到。
卫阳升根本不相信,前头几个府那边就没有什么肮脏事情,只是人家都轻轻巧巧地过关了,怎么轮到自己就这么倒霉?!
卫阳升心中叫苦不迭,但是面上却极力稳住,催促着底下人去将宗卷拿出来的时候,脑海中的想法和许国的居然同频了。
不得不说,他们两个不愧有着师徒之名,卫阳升想到的办法其实和许国是一样的,那就是将罪责全部推脱在陈知县身上,让他一个人扛下所有罪责!
一群人死不如一个人死,陈知县肯定是逃不了了,这个时候还不如识相点,别再往下拉人了!
卫阳升视线看向陈知县的时候,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目光中包含的狠厉是多么地让人心惊,陈知县瞬间就知道自己完了!
原本他敢做下这件事,就是因为走通了卫阳升的路子,又打听过卫阳升的靠山是京城的礼部尚书、内阁大臣许尚书,所以才敢在说通卫阳升后,收下了三万两银子的买命钱,否则贸贸然去做下这等贪赃枉法之事,就算是他披着七品县令的官身,只靠他一己之力,他也是不敢的啊!
陈县令先是听到许尚书出面说要严惩,又听到卫阳升说要让人搜查宗卷,已经彻底明白了过来,他头上的两座大靠山,已经准备彻底放弃他了,甚至还要用他的命来填这个窟窿!
陈县令一脸木然地抬起头,看向卫阳升,可是卫阳升只是不自在地撇过头,再看向四周,锦衣卫森然而列,一个个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仿佛地府的鬼将正在审视着他,而最上首的皇帝脸色漠然,连个眼神都欠奉,显然并不相信他刚刚的狡辩,执意追查到底!更有周遭百姓不断地磕头请求彻查的声音,陈县令胸口里最后吊着的一口气也散了,原本双膝还支撑着他跪着,如今直接一屁股跪坐了下来,俯首认罪。
“大人,不必调宗卷了,刚刚孙大力说的都是真的,确实是我调换了两人的身份上报到了大理寺和刑部,确实是我收受了贿赂三万两银子,这笔银子就藏在我书房正东面那堵墙的夹层之中,我有罪!还请皇上降罪!”
陈知县一个人扛下了所有罪责,让其他彰德府的官员都松了一口气,包括许国都心里对这个人惋惜了几分——确实是个识时务、懂进退的,只是……,哎!
人证物证俱在,同时陈知县还说了孟安城的去向,万历亲自下令将人抓捕归案,同时命人去孟家将尸首让仵作开棺验尸,确认是孙林的尸首后归还给孙大力,孟家犯下如此滔天大罪,孟家人悉数抓捕归案,交由刑部追查全部内情,而陈知县当场被摘了官帽,由一队锦衣卫押送入京,交由大理寺审理。
陈知县仿佛已经万念俱灰,只是在被锦衣卫押着走过卫阳升的时候,嘴巴张了张,比了个口型。
卫阳升看懂了,陈知县说的是“家人”。
只是如今他自身都还难保,哪里能救得了陈知县的家人,唯一还算好的消息就是皇上目前还没有直接发落他,但是他已经觉得脖子上凉飕飕了,估计等到这场大戏收场,下一个就会轮到他!
但是他依旧一脸郑重的点了点头,陈知县这才低垂下头,彻底没有了挣扎之色。
卫阳升不傻,当街断案,要的就是马上出个结果,那么多百姓看着,若是拿不出一个让人拍手称快、众望所归的结果,那么致朝廷威严于何地?致《大明律》的公正于何地?致普通百姓安危于何地?
只有像刚刚这般,快刀斩乱麻,冤有头债有主地将案子先定性下来,处置完恶人,才能保住朝廷的公信力和威严,才能让万历皇帝在百姓口中不至于变成一个昏君。
然而,外头的事情解决了,安抚住了老百姓了,关起门来继续追责的话,他这个彰德府的一把手,怎么都逃脱不了干系,现在只看许座师能否全力救他了。
彰德府的巡视不欢而散,万历连用午膳的心情都没有了,直接回了住所。
虽然案子断的干净利落,但是万历心里恶心地和吞了一只苍蝇似的!什么国泰民安、什么盛世,都是他们这些欺上瞒下的东西营造的假象!偶尔出来一趟都遇到这种惊天大案,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三万两的银子!想到这个数目,万历更是出离地愤怒了!
他自己挣钱都是一点点钱攒起来的,一份报纸十文钱!这些手底下当官的倒好,小小一个七品县令,几万两几万两的收!李文贵带人直接抄了陈知县的家,从他家中光金银就抄出来十万两!他还只是个七品!
万历心里如何不清楚没有上面人庇护,就他一个七品县令,能办成这么大的事情?可是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万历自己都要替底下的臣子遮掩,不能再将事情扩散开来,否则朝廷的声誉在百姓之间就完全烂了!
“荒唐!荒唐之极!”万历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同时一股钻心地疼传递回手掌上,郑贵妃连忙捧起万历的手,心疼地看着发红的手掌,埋怨道:“陛下,这好好的又是怎么了,发这么大的火!”
万历根本没有心思和郑贵妃说什么,直接将外面的李文贵喊了过来:“通知下去,明日卯时直接出发去卫辉府,等巡视完卫辉府,马上回京!”关门打狗!朝堂不清理一下,还真以为朕好糊弄!
李文贵是知道今日到底发生什么事情的人,闻言根本不敢触怒虎须,直接抱拳领命:“是!”
万历是真的气狠了,直接去了书房召见身边跟着的大臣,又狠狠地骂了一通,才泄了点火气。
万历气冲冲地走了,郑贵妃却并不恼,等人走了之后,才对着杨令人轻笑了一下,杨令人同样颔首,示意这次的计划非常成功。
当晚卫阳升想要拜见许国,都直接吃了一个闭门羹,把卫阳升急的团团转,但是又没有任何办法——如今皇帝身边戒备森严,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什么消息也传递不出来。
在这个时候,没有人会想着再触怒万历。
第二日,皇帝的队伍就离开了彰德府,往卫辉府方向行去,彰德府知府卫阳升带着彰德府底下所有官员前来送行,但是万历连面都没有露一下,直接就走了,实在是让整个彰德府的官场都人心惶惶。
万历是带着巨大的怒气离开彰德府的,等到次日上午抵达卫辉府的时候,这股怒气依旧没有消散。
这次和秦修文一同随驾出行的石飞羽甚至默默地给自己的上官捏了一把冷汗:听说秦大人以前就在卫辉府做过知县和通判,到时候卫辉府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到时候不会也要秦大人站出来负责吧?
朝堂关系网错综复杂,想要做一个纯臣孤臣以前是石飞羽的理想,但是现在秦修文已经给他上了几课,同时也明白自己的上峰绝非要做个纯臣孤臣之辈的人,他手底下一直在经营的关系网,此次听说能将这条路修好,卫辉府的商人功不可没,这不也从侧面反映出哪怕秦大人已经入了中央,但是依旧和卫辉府保持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吗?
收了好处,如何能不给回馈?希望秦大人做事够谨慎有章法,可别被人抓到了小辫子才好。
石飞羽都不知道,自己竟然在心底深处已经开始为秦修文默默担忧起来。
一直到一行人到了卫辉府的城门前时,卫辉府的一众官员早就在卫辉府新任知府萧永言的带领下,迎接万历等人。
秦修文坐在马上的时候就看到了萧永言,远远对萧永言点了一下头——此人乃是宋熏的门生故旧,两人早就书信来往不少时日了,只是今日才得以相见。
就和卫阳升和许国的关系一样,宋纁是萧永言的座师,同时也是宋纁一手提拔的萧永言,当时周邦彦离开卫辉府后,卫辉府的税入成绩太亮眼,朝中许多人都想安插自己的势力到卫辉府,最后被宋纁一马当先、拨得头筹,而那个时候,秦修文和宋纁关系平平,还并未有任何师徒名分。
离开卫辉府之前,秦修文还担忧过下一任的卫辉府知府不是自己人,恐怕到时候要费心辖制,谁知道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位萧永言萧师兄,如今可是真真正正的自己人。
目光再转向萧永言身后,老熟人不少,林同知现在坐上了通判的位置,自己的老下属,如今的新乡县县令汪礼远,站在汪礼远身后的孙文秀等人,还有其他几个县的知县,大部分都是老面孔,只有几位调换了人。
距离上次离开卫辉府一年都未到,他已经从上任时候的五品户部郎中摇身一变成了鸿胪寺卿,这样的升官速度,就是已经习惯了秦修文各种神奇操作的卫辉府人,都有些麻木了。
知道秦修文能耐是一回事,但是秦修文这么能耐,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比起迎接万历,许多卫辉府之人,不管是官场上的也好,还是底下百姓商人也罢,想到要再见到秦大人,心中都是激动万分,大街小巷早就已经张灯结彩,恨不得城门上都拉起一道横幅——欢迎秦大人回家!
不过还是要冷静一下,这次的主要任务是迎接皇帝。
秦修文只关注于卫辉府官场上的变化,等到万历下了马车,甫一看到眼前的巍峨城门和城墙,实在是有些被冲击到了,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这城门,居然比京城的城门还要高大,正中间两扇大门,两边各开四扇小门,如今十扇们依次洞开,就是他们的队伍并排而过,都完全没有问题!
而且这城门、甚至这城墙,一看就是新造,官道的水泥马路直接延伸到城内,从洞开的城门往里望去,城内全是一样的灰色水泥路,竟是和京城内街道一样的道路!
好一个气派的卫辉府!不知道的人,甚至以为来到了第二个京城了!
第132章
”就连万历都有点惊住了,更何况其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