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锦捏紧拳头,大声朝着小黄喊道:“小黄咬住她,不要让她跑了!”
李婆子一惊,没想到这孩子竟有这样的魄力,敢反过来逮她,见着那扑过来,朝着她龇牙咧嘴的小黄狗,立马拿篮子挥赶。
她不敢继续在南街待着了,怕动静闹得太大,引得附近的街坊出来,那样就不好跑路了。
李婆子大骂道:“该死的贱蹄子,我好心好意想给你饼子吃,你倒是拿狗咬我,好歹毒的心肠!”
阿锦瞧她倒打一耙,气得怼回去:“你才不是好心,你想拿帕子捂我嘴,我还抓我不放。你就是郎君说的拐子。”
“呸呸呸,说话这么难听,谁是拐子了!真是老婆子的好心全都被你这贱胚子给糟蹋了!”李婆子骂完,见有人过来了,就想着要跑了,“我才不与你胡扯,要是被你的狗咬着了,岂不是亏得很。”
说罢,她就撒腿想开溜。
阿锦不肯让她跑了,但一时半会又找不着话头把人留下来。
她焦急跺脚,伸手就要去拉人。
李婆子扬起手臂要去打她,阿锦身体条件反射地抬手格挡,挡住后就出拳。
好巧不巧,正中她的腹部。
李婆子痛得急忙捂住肚子:“哎呦!!!”
阿锦呆了呆:……
她打伤人了。
……
很快,街坊里有人出来瞧情况了,见到是阿锦跟一个陌生的婆子,那人就过来询问发生了何事。
李婆子见有人来了,捂着发痛的肚子就要跑,结果还没走出两步,一条黄狗就朝着它狂吠。
那街坊察觉不对劲,立马大声地喊了几声,接着便拦住她不让她离开。
“你这老婆子是从哪里来的,怎么到我们南街来欺负个小孩儿,莫不是什么拐子吧?”
李婆子听后,赶紧摇头否认:“我哪里是什么拐子,就是无心地走到这儿,见到那孩子想起我那苦命的孙女,就想拿个糖饼给她吃。结果她倒好,反过来欺负我是个老婆子,还打我,拿狗咬我,我惹不起呦,才害怕的想离开的嘞。”
她说得如泣如诉,眼泪啪啪地掉了下来。
街坊听她这话,顿时觉得这婆子说得挺对。
他有些责备地对阿锦道:“这婆子不过是好心,阿锦你怎么这般无礼。”
阿锦瞪大着眼睛,抿着嘴巴道:“不是这样的……”
李婆子见有希望,立马“哎呦哎呦”地捂着肚子喊疼,说她肚子疼得厉害,恐怕是要不行了。
街坊一听还了得,急忙地就要带着他去寻许黟。
“许大夫医术高明,让他给你瞧瞧,可别伤了骨头。”
李婆子肚子那阵痛早好了,这会不过是为了逃脱,哪敢真的去见那什么许大夫,便说她回去躺躺就好,不用看什么大夫。
“不用不用,你这后生心善,老婆子谢过你好意了,就是这娃儿把我给咬伤了……”
李婆子意有所指,拐不到人,她也不想对方好过,高低得捞一把。
“你得赔我些钱,要不然我就去报官府去,便说你这孩子放狗咬我这老婆子!”
说着看阿锦唰地一下变白的脸色,又神气来。
这孩子说的话,谁又会信呢,只要她说得严重一些,就不怕她家长辈不敢老老实实地赔她钱。
街坊也是一愣,没想到这婆子嘴脸变得这么快。
就在他有些不知怎么办时,一阵脚步声往这边过来了。
忽然,蹲在小女孩旁边的狗猛地跑了过去。
原来是许黟。
许黟见阿锦遛狗这么久没回来,有些不放心地出来寻她。
正巧就碰到李婆子讹人的场面。
“郎君。”阿锦见到他,瞬间有了主心骨,抛下李婆子就小跑着来到许黟面前。
许黟见她没有受伤,提着的心落回实处。接着便问她发生什么事。
阿锦没有隐瞒和添加,把刚才发生的事一句不落地讲给许黟听。
讲完,她有些无辜地紧紧盯着许黟说:“郎君,我觉得这婆子就是你说的拐子,便想要留住她,但她骂我,还要打我,我才给了她一拳。”
许黟摸摸她的脑袋,轻声说他知道了。
而后,他就来到李婆子的面前,淡定问道:“婆子你说自个住在南街水井巷,不知是哪一户呢?”
李婆子愣住,缓了一会儿才说:“怎么,你这小郎君莫非还要追打到我家里不成?”
旁边的街坊一听,立马解围:“婆子你误会了,这小郎君就是我跟你说的许大夫,阿锦便是许大夫家里的女使,你要讨公道,正好可以跟许大夫讲嘞。”
李婆子:“……”
许黟眼神淡淡地看着她,继续说:“阿锦说,你刚还拿了帕子想捂她嘴,这话本里说的蒙汗药左不过是用山茄花或乌头制成药粉,涂抹在帕子上面,你说要是这帕子里查出有药物的话,婆子你该怎么说。”
“你……”李婆子被他震住,心慌了好几拍,但她做惯恶事,胆可不是吓大的,很快镇定下来,“小郎君无凭无据的,就想这般污蔑我这个老婆子,我可不乐意!。”
说完,她摆出勉强的神态,“罢了罢了,我也不要你赔我银子,你让那丫头跟我赔不是,我也便不再纠缠。”
李婆子晓得这姓许的不好对付,打算以退为进了。
但……
许黟怎么可能放过她?
一想到阿锦差点就被这样的恶人拐了卖到哪里去,许黟眼底缓缓升起冷意。
他目光扫向周围,在角落里瞧到了那张帕子。
他漠然走过去,从怀里掏出干净的帕子,隔着它将那张脏兮兮的帕子捡起来,举到李婆子的面前。
许黟:“婆子,你既受了这般委屈,怎能一走了之。”
第55章
见到许黟拾到帕子, 李婆子惊恐不已,她摸向空了的袖袋,才想起刚才与阿锦争执间, 帕子竟意外掉落了。
“你……你这后生在胡言论语什么,我听不懂你说的话……”
李婆子喘息声粗重,没有了之前的镇定。
只见这会,周围的街坊邻居都出来瞧热闹了。李婆子心慌得不行, 拔腿就想跑。
站在她旁边的街坊没想到会是这种意外, 这年月,谁不厌恶拐子。此时, 他也清楚晓得, 这婆子就是那拐子了。
“你别跑……”街坊想要去拦住她。
哪想到这李婆子还会一些拳脚, 她适才是着了道才中阿锦一拳头,这会哪会被这拦路的街坊给抓住,趁着他不备, 用力撞开他便要跑……
这时, 许黟上前来了。
李婆子也不怕他,这小后生看着瘦瘦高高的,指不定比她还弱呢。
她一拳“喝”地出去,没打到人,反而被许黟轻飘飘地抬手将她的拳头拦下,动作飞快地擒拿住她的肩膀, 紧接着,一道强劲的力道从她肩骨里传来。
“啊——”
李婆子痛呼, 肩膀处痛得整个人没了力气, 软软地倒下来。
许黟松开她的肩胛骨,冷淡地看着她装死。
“婆子你跑错方向了, 县衙不在那边。”
李婆子哪还有之前那样的嚣张劲儿,哆哆嗦嗦地睁开眼,求饶地说她错了。
“我只是瞧着那孩子面相好,才生出这样歹毒的念头,以后万万不敢了。”
“好后生,行行好吧,你就绕我这回,往后我定会吃斋念佛求佛祖原谅,断不会再做这种事了。”
李婆子老泪众横,句句说得掏心掏肺,仿佛真的在万般忏悔。
后头出来瞧动静的街坊一听,心头跟着软下来,还有的劝说许黟,说人哪有没做过坏事的,她不没干成嘛,得饶人处且饶人。
“许大夫,我见她不像是那等恶人,怎么还要去报官府呀?”
许黟看着说话的人,言简意赅道:“婶儿,坏人是不会把心眼写在脸上的。”
“这……”那人听到这话,有些不知怎么说回去,就说,“这婆子看着是知天命的岁数了,总要积阴德吧,要是伤了死了,那不是损人的福分。”
许黟这次没回答。
因而有人在旁边劝解,李婆子看到有机会逃,就淘淘大哭着说她多不容易,日子过得有多辛酸,还说她如今就孤寡一人了,死了也是一了百了,不如就让她撞墙去吧。
闹出这般大的阵仗,阿锦小小的个头在人群里瑟缩着肩膀,垂着小脸不敢去看许黟,总觉得是她惹了祸,给郎君招来麻烦。
“郎君,我……”她眼眶红彤彤的,嘴角翕动,想说她不是有意的。
许黟拉着她到身边,安抚地拍着她的肩膀,低声道:“阿锦,不用怕她,郎君会保护你的。”
周围的街坊邻居们依旧在议论纷纷,许黟全然不在意。
他询问刚才帮忙抓人的街坊大叔,问他家里可以绳索。
“这人我今日是要送去衙门的,她看着不像是初犯,更像是老拐手,兴许手里头还有没卖出去的孩子,得把她交由官府定夺。” 许黟对他说。
街坊大叔也觉得该如此,他刚就被这李婆子给骗着过,这会见她哭得凄惨,却没有了之前的隐恻之心。
“许大夫等会,我去拿绳索来。”街坊大叔没废话,直接去了他家里。
很快,他就拿着一捆绳索出来。
这下子,李婆子的心直接跌落谷底,嚷嚷着“杀人啦”“要啥老婆子啦”。
喊着还从地上爬起来,想趁乱逃跑出去。
许黟一脚踩中她的腿肘关节,她呼痛的跌倒,腿部又酸又麻,一时半会有些爬不起来。
许黟用的力道很巧,不会真的伤着她,又让她没了逃跑的机会。
他拿着绳索把她捆起来,这时,李婆子还不死心:“后生,你会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