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皎点了点头,忐忑地看着冯飒,虽然她回学校读书的决心很坚定,但还是会怕被人泼冷水,尤其是她在意的人。
冯飒却一脸赞赏:“好,这才像我妹。”
选定了自己的路,大步往前走就是,何必管旁人怎么说。
大舅妈说:“皎皎聪明着呢,不是个糊涂孩子,你尽管去读书,其他的都别想。”
大姨附和道:“对,皎皎你也别有啥心理负担,只管好好学习,家里的事还有我们呢。你要是不放心珍儿,大姨来帮你带孩子,反正你哥死活不愿意结婚,我说想抱孙子孙女,那小兔崽子让我去当月嫂。”
说到最后,大姨怨念从生。
薛皎差点被水呛住,屋里其他人也被逗笑了。
薛珍趁着大家都在笑,挤到薛皎身边,“妈妈,姨妈送给我一个小车车。”
周嘉致也挤过来:“小姨,我也有,我可以教妹妹骑车。”
薛青山把车提过来,薛皎这才看见,是一款儿童自行车,带辅助轮的。
望着女儿欢喜的笑脸,薛皎有些懊恼,她怎么没想到。
珍儿虽然是王府郡主,但真要比吃的用的玩的,跟华国的普通小孩都没法比,也就穿的可能贵一点。
周嘉致是个急性子,提到学骑车,一刻都等不了,现在就要拉着妹妹下楼学骑自行车。
薛皎看女儿一脸心动,显然对骑车这事很好奇,就答应了。
哪怕是在小区里,大人们也不敢放两个孩子单独在下面玩,肯定要有人陪同。
冯英问女儿:“皎皎要不要下去溜达两圈?”
天天在家里憋着也不好,还是要多见见太阳。
薛皎今天一天没出门,闻言点头:“我去换件衣服。”
阮慧咳了两声,“阳阳,你给皎皎带的礼物呢?”
薛皎惊讶地看向顾冬阳:“什么礼物?”
顾冬阳摸了摸鼻子,“不是礼物,我妈乱说的……”
阮慧哼了一声:“一大早出门,问他去哪,说是去买东西,问半天才知道是给你买的,老大一箱,沉甸甸的,也不知道买的什么?”
薛皎好奇心起,衣服都不换了,拉着顾冬阳问:“是什么?让我看看。”
顾冬阳:“放你家书房了。”
薛皎跑进去一看,角落里确实堆着一个挺大的纸箱,薛皎蹲在箱子旁边,仰头问:“能拆吗?”
顾冬阳:“拆呗,本来就是给你买的。”
薛皎高高兴兴打开纸箱,看见厚厚的教辅资料和各科试卷,笑不出来了。
没有不想学习的意思,但这是一个学生的下意识反应吧,很少有学生看到这种礼物,能欢喜地笑出来。
顾冬阳补充道:“我问过一中刚毕业的学弟,这些都是用得着的。”
薛皎:“这、这一箱都是吗?”她要写到什么时候。
“不是。”顾冬阳翻出一摞笔记本,封皮各有各的花哨,“我记得你以前挺喜欢这些的,顺便买了几本。”
薛皎摸摸笔记本,她的审美变了,但没全变,这些漂亮的笔记本她现在看见还是很喜欢,用好看的本子写笔记,心情都会好一点。
未来的书山题海已经可以预见,一时半会儿不急着开始,薛皎回卧室换了衣服,出去遛小孩顺便遛自己。
跟她一起下去的是顾冬阳、爸爸还有大舅,薛皎现在出门,必有家长陪同。
他们一起去了小区的一个活动中心,这里有一些公共健身器材,还有一大片空地,平时小区的老人小孩也喜欢来这里活动。
周嘉致兴致勃勃地要当小老师,薛皎干脆不掺和,自己找了个太空漫步机上去踩着晃悠,就是那个两个踏板,踩上去荡来荡去的玩意儿,薛皎也是听小区的老人讲才知道叫这名,还挺潮。
薛珍的新车有辅助轮,安全性比较高,学起来也简单,腿有劲能蹬得动脚踏板,手能把控好车把方向就够了。
薛珍不光脑子聪明,运动天赋也不错,周嘉致讲了一遍,她骑上车就会踩了。
不到五分钟,已经能绕着这片空地转圈。
[天人这自行车着实方便简单,三岁小童亦能驱使。]
[天女娘娘乘车时,吾曾看到过成人骑此车,只是车体更加高大,也无后侧两小轮。]
[我倒是觉得那两个小轮挺好的,之前天人的两轮车看得我都害怕,就那么两个轮子,怎么不往旁边倒呢?]
[这车比天人的汽车、火车简单,人力驱使,脚踩则轮动,实在巧思。]
[简单?可有人能仿?吾乃萧山钱七,愿悬赏千两百银!]
[萧山钱氏?大族啊……]
[钱七好阔绰。]
[吾乃海东廖十一,亦悬赏一千两百银,若有人仿出天人自行车,可传信海东廖氏,领此赏银。]
[吾乃……]
一石激起千层浪,萧山钱七开了个好头,各个大族不差钱的子弟们纷纷带名号加赏金,不知是真想要自行车,还是凑热闹趁机出个名。
总之,不过片刻,仿版天人自行车的悬赏金额已经被这些人加到万两有余。
普通的平民百姓已经不敢贸然吱声,都被这越涨越高的悬赏金给吓到了。
要知道,在丰朝,一个普通的五口之家,不算裁减新衣和人情往来,一整年的口粮加油盐酱醋酱茶、柴火,开销也不过二十两左右。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当即有人表示:
[吾观那自行车结构并不复杂,或可一试。]
[之前见过天人的水龙头,吾曾在家中仿制,屋顶置一水箱,水龙头已可出水,吾有心得。]
[二者怎可相提并论?水龙头有何难。]
[吾观天人自行车,车架简单,难在那链条。]
[链条也不难做,只是材料难寻,天人不知道哪来这么多铁可用,或许不是铁,乃其他金属。]
[有铁又如何?链条结构精细,一处咬合不上,整段链条都得重打。]
[真不知天人养了多少铁匠,才有这般多的铁器可用。]
[换种材料呢?不用铁。]
[不用铁用什么?]
[你们单说车链难,那轮子难道简单吗?天人的车,车轮都不知道是用什么制成的,我看天女娘娘坐在车中,几乎没有丝毫颠簸。]
[这不是因为天人的路修得好吗?]
[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那车轮看起来像是裹了一层什么,鼓鼓胀胀,非铁非木,不知是何材料。]
薛珍刚学会骑自行车,正是上头的时候,一圈一圈骑得停不下来。
薛青山和薛皎大舅护在孩子身边,一个劲儿地夸赞,周嘉致给妹妹鼓掌擦汗,小嘴叭叭夸个不停。
他们越是夸,薛珍越不愿意停,到后来累得腿没劲蹬不动了,竟然站起来蹬,把薛皎笑得不行。
最后薛珍体力耗尽,实在骑不动了,才答应让舅公扛着她的新宠小车车回家去。
第二天周日,𝒸𝓎薛珍的结核菌皮试可以出结果了,薛青山开车,一家人又去了一趟防疫中心,确认薛珍的皮试结果是阴性,可以打卡介苗,当场补了一针。
薛珍没哭,出来妈妈奖励她半盒冰激凌,剩下半盒是薛皎的。
这东西在丰朝有类似的,叫冰酪,但口感没冰淇淋细腻,口味也没这么多。
薛珍一吃就爱上了,不光是她,跟着一起吃了冰激凌的丰朝百姓们也爱上了。
就跟西瓜一样,这冰淇淋吃起来如此凉爽,跟炎热的夏天是多么般配呀!
在丰朝,夏日只有贵人才用得起冰,只有豪门大族家中才有囤冰的冰窖,普通的老百姓哪在炎炎夏日感受过这种清凉,天人的生活,实在太幸福了。
他们跟着天女娘娘沾点光,也能尝到天人才吃的东西呢,看弹幕上说的,他们丰朝的贵人们吃得都没这么好。
这让一些老百姓心中升起一股奇异的满足感,最起码在天人通感这件事上,贵人,哪怕是皇帝老爷,都和他们没有任何差别,都是一样的时长,不会比他们多哪怕一秒。
周日下午,薛皎在家刷了一套数学试卷,试卷由顾冬阳友情提供。
虽然她在丰朝的时候,无聊到给自己出题做,但她是想到什么出什么,或者学着教辅资料上的题,变换题型出同一个考点的题,给自己出一整张试卷这种事她没做过。
薛皎的大脑,还没强大到这种程度。
明天就要去参加入学考试了,她有点紧张,忍不住先刷了一套数学题,想看看自己的水平。
毕竟数学题是有标准答案的,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考多少分一目了然。
知道女儿要做卷子,还定了时间,薛青山和冯英都不敢去打扰她,薛青山把薛珍带出去骑车,冯英在家守着女儿。
薛皎书桌一角放着计时器,严格按照考试时间做试卷。
这段时间丰朝人也跟着薛皎看过一些她的书,然而,看不懂……
丰朝的读书人早就发现了,天人的文字与他们像也不像,系出同源,但笔画过于简单,在他们看来,有种缺胳膊少腿的感觉。
对照着店铺招牌,连猜带蒙,他们能辨认出一些天人的文字。
但是薛皎看的那些书,他们又没办法放大,看得模模糊糊,本就不怎么熟悉的天人文字连成一片,还有大量的图,似乎还有番文书、算书。
丰朝的读书人只能感叹,天人学得真杂。
薛皎做的这套题,丰朝能看懂题目的人都寥寥无几,只有极少数人对一些题目起了兴趣,匆匆抄录下来细细研究。
更多的人,看着看着不由自主打起了哈欠,天人的文字这般排列组合,不知有何魔力,莫名催眠。
计时器响起,薛皎放下笔,皱眉看着试卷。
太久没这么完整的做过一套试题了,时间分配的不好,题没写完,最后一道大题第一问还在计算中。
而且她当初带去丰朝的课本和教辅资料也有限——是的,哪怕她背了整整一书包十几斤的书,对于一个高中生而言,只是其中一部分罢了。
这套题里面的一些考点,薛皎带的书本和教辅资料里没有,她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涉及到这些考点的题目,她做了一些,有的实在记不起来公式,只能放弃。
买来的试卷附带参考答案,薛皎暂时没有再去做没写完的题目,先翻出参考答案开始打分。
没做的题目当然没有分数,这部分加上最后一道大题十二分,一共扣去三十九分。
薛皎对照着参考答案回头看,有些懊恼,有两道没做的题,看见答案她又想起公式了,如果记得公式的话,她是能解出来的。
还有一些印象比较模糊的,有对有错,错的加在一起扣了二十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