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的时候他还什么都不记得,一心就是要学好点什么,不叫她因他被旁人嘲弄。
“但薛明川肯定不会讨到好处,师尊相信我,然后不要生气。”
少年压着她的手腕,一点点掰开指尖,带着她触碰他胸前交错的瘢痕。
“我有点疼。”
他惯知道怎么让她心软,低下头,乌睫一颤,眸色湿漉漉地轻声问她:
“所以,师尊可不可以亲亲我?”
“就亲我一下。”
第69章 风满日沉(八)
纸笔掉落满地, 桌面青白衣袖交叠垂落,映着窗外融融日光,像被春意揉出不平稳的皱褶。
少年少女的身影投落于墙面, 似皎白画卷一抹缱绻笔墨, 密不可分地缠绕。
“薛祈安!”
束发的木簪不知何时坠落,乌发披散, 些微遮盖少女绯红面色。
虞菀菀手抵住他的肩膀,别过脸微恼:
“你刚说过我就亲你一下!”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地步,完全出乎预料。
她只是心软一瞬, 踮起脚亲亲他。
抽身而去时,却被扣住腰肢,抱起来放在桌面予取予求。
后背抵着墙,手被紧摁桌面,他挤进她双/腿间, 低头凶残地掠夺她唇齿间每一寸气息。
分离刹那, 他往往不顾她甚至没喘到一口气, 便再度咬住她的唇瓣。
完全是要将她吞吃入腹的架势。
好像练心关这些年,憋坏的不止她一个。
唇现在都又痒又麻的。
微风穿过比指缝大不了多少的窗隙,轻轻一吹, 湿润酥痒的凉意便渗入骨子里。
唇瓣被轻轻压了压。
少年眉眼含笑, 咬咬她的耳尖很温柔笑:
“嗯,又不是我只亲师尊一下。”
虞菀菀:“……”
这话,他是不是说过类似的?
面前那张瑰丽面容染着浓烈绯意,红痣一缀,似冬末春初繁花簇簇艳放。
漂亮得不像话。
虞菀菀目光游移, 不合时宜地废料一下。
‘你不是说了最后一次吗!’
‘是我,不是师姐。’
该说不说, 幸好他现在没有他俩双修过的记忆。
不然事情就会有点麻烦……
余光瞥见被她扯开的衣袍间,偏粉的瘢痕,她抬眸怒瞪。
还没说什么,他已经很识趣的:“我明白的,不会有下次了。”
虞菀菀这才满意点,伸手把他的衣襟合拢,趁机戳了戳胸肌。
少年一抖,摁住她的手。
手感真好啊。
她喟叹,看那愈合的瘢痕更是哪哪不顺眼,埋怨嘟囔:
“你亲我,你亲我到底有什么用啊?能让你伤好吗?”
不如让她想法子给他祛疤呢。
“不能。”
他颤了颤乌睫,松开她的手背。
不待虞菀菀松口气,那只有力劲瘦的大掌牢牢箍住她后脑勺。
少年俯首凑近:“但能让我开心。”
很开心。
/
青云大会赛程十五日。
和现代的体育竞技项目很像,分上半区,各区再分小组对决,上下半局的最终胜者角逐魁首。
薛明川的事还在查着,资格嘛,毫无疑问被取消了。
这是薛家有史以来丢过最大的脸。
虞菀菀坐在上首,以杯盖拨了拨游浮的茶叶,慢条斯理抿口茶。
身侧时不时有人来:
“虞仙尊真是教导有方,弟子年纪轻轻就如此出众。”
“是啊是啊,当初谁能想到废灵根能修至如此高度。那些‘灵根定论’原来是空话!”
“还是虞仙尊教得好。”
除薛家外,各门各派的生面孔来和她攀谈两具,共同望向擂台傲然而立的少年。
不论哪门精英,最多在他手底撑五招,他连位置都很少移动。
有些招式,甚至连他们都难看清。
早知道当初测灵根,他们还是该抢这孩子的。
众人悔得肠子都青了。
虞菀菀却神清气爽。
看见身侧,薛鹤之如生吞苍蝇般难看的面色,更是“扑哧”笑出声。
今日是青云大会最后一天。
魁首已出,毫无悬念的是薛祈安。
他是上半区的获胜者,三招就赢了下半区那位获胜者。
创下青云大会有史以来最快的获胜记录。
虞菀菀这几天都来得很早,就想听听他们夸薛祈安。
每夸一次,薛鹤之脸色便难看一点。
势必有人提起薛明川舞弊之事。
姜雁回被气走了。第二日起就没见到人影。
长鲸日月盏,薛家至宝被交至薛祈安手里时,虞菀菀清晰听见薛鹤之“咔咔”的咬牙声。
她忽地恍然大悟。
长鲸日月盏本来是给薛明川准备的,但他和姜雁回都没料到薛明川会卷入舞弊风波,丧失参赛资格。
反倒是给旁人做嫁衣。
但这怎么了?
薛家对薛祈安做任何一点好事,虞菀菀都不会存任何感激之心。
她心肠歹毒她先说了。
这是薛家欠他的。
薛鹤之脸色最难看的时候,虞菀菀刷地站起来用力鼓掌。
雷鸣般的掌声紧随着响彻一片。
“好!”
“年少有为!”
“虞仙尊育人有方!”
嘈嘈杂杂间,颁奖的长老笑着将抔绚烂繁花交于少年手中,连带那只折射明朗日光的长鲸日月盏。
少年掀起眼皮,向她扬眉轻笑,身后游云恣意,他眉间也似横生股矜然傲意。
好漂亮。好漂亮。
虞菀菀欢喜地一弯眉眼。
青云大会的获胜者需要绘制画像,悬于某处供后人瞻仰。
本该离场的少年,却和身侧长老低语几句,穿过人群向她而来。
咔。
虞菀菀刚津津有味咬开个瓜子。
瓜子壳已然被顺手拿走,丢入另旁的偧斗中。
少年将那只千金难求的长鲸日月盏塞入她手中,讨赏似地一弯眉眼:
“我没给师尊丢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