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蓉只想嫁到谢家享受一辈子尊荣,根本不想管沈家的事。沈家上辈子放弃了她,她心里恨他们还来不及,怎么会想要救他们?再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救。
可此时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必须哄住了刘氏才能得偿所愿,便找出个缘由,“我猜测,恐怕是那位……容不得沈家。”
她指了指上面,刘氏瞬间就瞪大了眼,皇上容不得沈家?为什么?
沈云蓉眼中含泪,“我入宫为妃,本以为是皇上看
重父亲,给沈家脸面,实则恐怕是皇上在迷惑父亲,伺机整治父亲。一朝天子一朝臣,父亲是跟着先皇的老臣,皇上自然看他不顺眼,想换上自己人。若说要救沈家,怕是得父亲早日致仕方能避开吧?”
刘氏心惊肉跳,越想越觉得极有可能。皇上登基不过数年,已经有几位老臣致仕了,他们退了后,位置上都换成了皇上的心腹。那在皇上眼中,沈修远岂不就是不识时务,硬要占着礼部尚书的位置不让?
刘氏心计都在内宅,对朝堂之事懂得不多,此时越想越怕,又不知该如何同沈修远提起,所谓梦境,沈修远是决不会信的,反倒有可能恼了她们,不能说。但若什么都不做,难道要眼看着家中落魄吗?
沈云蓉握住她的手道:“所以我才要去谢家,谢琨将来会升二品、升一品,还会封侯。让沈云萱做侯夫人,她根本不理会沈家,换了我则不同,我一定会护住你们,叫谢琨帮扶二哥和三弟。在我梦中,谢琨就提拔了沈钧,让沈钧也做了将军。”
“沈钧?”刘氏终于把注意力转到沈钧和沈云萱身上,一想到她和她的子女那般悲惨,沈钧和沈云萱兄妹却那般风光,她就恨得牙痒痒。
凭什么?她哪里不如方氏?她的儿女哪里不如方氏的儿女?他们凭什么是这样的结局?
沈云蓉听她不甘的呢喃,轻声回道:“就凭谢琨啊。沈云萱的荣光是谢琨给的,沈钧的官职也是谢琨帮扶的。娘,谢琨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只要我嫁到谢家好好对他们,享受荣光的就是我们了!”
对于沈云蓉所说的梦境中而言,竟然真的是这样,一切的源头都是谢琨。她们也许别的没有办法,但让沈云蓉嫁给谢琨赌一赌还是做得到的。
刘氏越想越可行,若梦境都是真的,她阻止不了沈家败落,最起码谢琨会成为侯爷,能够照拂他们母子几个,不至于如丧家之犬一般逃离京城。
若梦境有真有假,谢琨没能晋升,帮不到他们,那他们沈家也未必会落魄,她想办法劝说沈修远早日致仕,督促沈铭用功读书,看着沈钰不要出事,不就行了?
预知了全家的悲惨下场,刘氏此时已经不嫌弃谢家配不上沈云蓉了,只觉得沈云蓉嫁过去赌个未来是最好的选择,一口答应会说服沈修远,把沈云蓉嫁去谢家。
但对于送沈云萱入宫,她是很不乐意的,“沈云萱成为侯夫人都不肯对娘家伸把手,可见冷心冷肺。若她入宫侥幸得了恩宠,还不得往死里作践我们?不成,不能让她入宫。
这两兄妹在你梦里那般风光,把我们踩在脚下,我非要让他们吃吃苦头,给他们找个好去处!”
沈云蓉看她咬牙切齿,就知道她是想给沈云萱找个表面光的烂人,让沈云萱有苦说不出。而沈钧如今还在乡下,想收拾他易如反掌。
但沈云蓉不甘心,她上一世曾经多张扬啊?时不时就叫沈云萱入宫给她行礼,对沈云萱说了那么多嘲讽的话,最后她却进了冷宫,活得还不如一只蝼蚁,怕是被沈云萱看尽了笑话。她就想让沈云萱也体验体验冷宫的日子!
至于沈云萱会得恩宠?不可能,皇上才是真正冷心冷肺的人,看人的目光都毫无温度。说不定她猜的都是真的,皇上就是容不下沈家,不然上一世沈家怎么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再说从小到大,只要她和沈云萱一同出现,引人关注的都是她,她都得不到恩宠,沈云萱怎么可能得到?沈云萱入了宫,一定会像她那般,在三年后被打入冷宫!这是她们沈家两姐妹的命运!
沈云蓉没发现,她内心是有些疯魔的,带着一股执念想要和沈云萱调换人生,想要荣华富贵的同时,更想让沈云萱去体会冷宫的凄惨。要是沈云萱不入宫,这些还怎么实现?
所以她认真地劝说刘氏,“我们已经知道皇上要这样对付沈家,就该顺水推舟,让沈云萱进宫不止是皇上在迷惑沈家,也是我们在让皇上放松警惕。如若不然,谁知道皇上又会用什么法子来收拾沈家?万一他找人打断二哥的手呢?断了二哥的官路,比外放做个小官还不如!”
这话让刘氏不得不在意,轻易改变,万一结局变得更糟呢?沈云蓉的梦境有太多说不清楚的地方,让她有一肚子心计却无处施为。若直接将沈云萱和沈云蓉调换,沈家女还是一个进宫、一个去谢家,并无改变,再加上护好她两个儿子,似乎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刘氏犹豫不决,想得头昏脑涨,仿佛有一把悬在头上的刀,随时都会落下来,她疲惫地摆摆手,“我头疼得很,你先回去,且容我想想。”
沈云蓉道:“娘您一定要尽快做决定,迟则生变,我们谁也不知道会变好还是变坏啊。”
她已经摸清了刘氏害怕的事,此时也是用这个来提高刘氏的危机感。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刘氏有多在乎两个儿子和自己的地位,刘氏一定会同意的。
重生三日,直到今日沈云萱才松了口气,心头大石落定。
当天夜里,沈云萱睁开眼,眼神清明没有一丝睡意。她撩开帐子下床,守夜的青兰立即为她披上外衣,扶她坐到了软榻上,低声道:“小姐,人来了,就在后窗。青菊她们都已经歇下了。”
“嗯,”沈云萱拢拢衣服,“让她过来吧。”
“是。”青兰悄声走到后窗,很快就领了一个丫鬟进来。
丫鬟白着脸,哆哆嗦嗦地跪在沈云萱面前,还未开口,眼泪就落了下来,看着可怜极了。
沈云萱玩味地笑了笑,“芍药,别装了,我若不知你是什么人,也不会找上你。说吧,都听到什么。”
芍药是刘氏的贴身大丫鬟,闻言神情顿了顿,知道这招在沈云萱面前行不通,心里越发恐慌,再不敢耍花招,膝行到沈云萱跟前小声把沈云蓉和刘氏在房里的对话复述了一遍。
沈云萱放在桌上的手指无声敲动,默默思索。她之前的猜测得到了验证,沈云蓉真的重生了,而且真的想和她调换人生,还想出这样一个理由说服刘氏。
不得不说,沈云蓉这步棋走对了。刘氏这个人做过许多坏事,偏又有些信佛,沈云蓉这番梦境预警,刘氏就算怀疑也不敢赌,只会顺着沈云蓉的意思去做。
反正只是两个女儿,就算梦境是假的,在刘氏眼中,沈云萱在宫里也是需要家族帮忙的,不会撕破脸,更不会打压沈家,他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而沈云蓉过得好不好,那都是沈云蓉强行求来的姻缘,怨不得人,更影响不到沈家。
再者有刘氏伯娘噎死这件事,刘氏多半是信了梦境的。
这三日沈云萱也一直在思考未来的路,现实同她想得差不多,沈云蓉一定会抢走谢琨,那刘氏一定会给她另寻个表面光内里烂的人家。她可以使手段硬嫁进谢家,那势必在婚前就和沈家撕破脸,对她在谢家的发展不利,且,谢家也不值得,又不是什么香饽饽。
至于她自己选个更好的人家,她倒是知道几个,可谁能保证她知道的是真的呢?就她自己被人人羡慕,惹得沈云蓉来抢,内里还不是有数不清的辛酸?
既然谁家都差不多,为何不进宫?
在确定沈云蓉和刘氏那边的情况之后,沈云萱已经做出了决定,她要进宫。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她去谢家或别人家,大致也就是重复上一世的荣光。记忆之书中有那么多未来的好东西,可令无数百姓保住性命,衣食富足。若她只是个贵夫人,能做的事有限,否则恐会引来
灾祸。可若她有一日能在万人之上,那她便有机会造福百姓。
“豪门沈云萱”重生后投资了许多有潜能的人,让那个世界的商业推进了一大步;“影后沈云萱”重生后只拍女子为主的影视,对那个世界的女性的事业影响极大。她拥有她们的知识和眼光,又怎能畏首畏尾,只享受荣华富贵?
再说荣华富贵上辈子她就享受过了,已经过了几十年无忧无虑的生活。这次本就是多出来的人生,何不搏一搏?也算不辜负这一场机缘,不虚度这一次新生。
在沈云萱沉思的时候,跪在地上的芍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她没想到这个没多少存在感的大小姐竟是装的,私下这么有气势,还知道他们家所有事,一下就抓住了她的命脉,让她不得不听沈云萱命令行事,冒险窃听刘氏和沈云蓉的谈话,再冒险深夜过来告诉沈云萱。
她看走了眼,刘氏和其他人也都看走了眼。她想到刘氏准备送沈云萱入宫,沈云蓉还笃定沈云萱不会受宠,那母女俩恐怕是要失望了,沈云萱藏得这么深,又知道了她们的打算,将来如何还真不好说。
许久之后,沈云萱才对芍药道:“你回去吧,之后若还是这些事,便不必来报,发现异常再来,小心行事。”
芍药低声应了,随即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沈云萱一眼,忐忑道:“大小姐,事成之后,您、您真的不会把奴婢一家发卖吗?”
沈云萱又笑了一下,看着她道:“你调换刘氏的贵重之物,你父兄又中饱私囊在铺子里做假账,坑的是刘氏和沈府,与我有什么相干?只要你好好为我办事,我自然不会管你们。”
沈云萱一句威胁的话都没说,却又什么都说了。芍药知道事情暴露会是什么下场,父兄定会没了性命,娘怕是要卖去做奴隶,而她多半会进烟花巷。所以她只能听沈云萱的,还得把事情给沈云萱办好。
回去的路上,芍药想到沈云萱说的那句“与我有什么相干”,有些不解。沈云萱再聪慧,将来进了宫或嫁了人,不也得靠娘家吗?竟然这么不在意沈家?若是她,抓住了夫人身边的蛀虫,恐怕会和夫人换些好处,顺便拉近关系,毕竟将来这沈府还要靠夫人生的二少爷继承呢。
越是这样越让人害怕,沈云萱不依靠沈府,就说明沈云萱还有别的依仗,而则依仗,他们阖府都不知道。一阵风吹来,芍药狠狠打了个冷颤,打定主意决不能得罪沈云萱,还要让沈云萱对她满意,别把她的事说出来才行。
芍药一家的事,是沈云萱上一世暗中对付沈家的时候发现的。不止芍药,还有府中其他人,只要她想,有不少可以为她所用。但如今还不需要,这三日她只让青兰去接触了芍药,知晓刘氏的动静就足够了。
上一世刘氏收买她身边的青菊,这一世她威逼刘氏身边的芍药,算不算一报还一报?
沈云萱笑了笑,不在意地抛开思绪,让青兰早些休息。
青兰扶她躺回床上,给她盖好了被子,犹豫一下还是有些担心地问:“小姐,可需要想法子破坏她们的计划?她们这般算计您,恐怕还会做出对您不利的事。”
那两人自然会,她们就看不得她好。但如今急的是她们,她自然不会让她们事事如意。
沈云萱笑说:“我心里有数,她们占不到便宜。你只需小心,不要将此事告诉任何人。”
“是,奴婢知道了,您的伤还没好,快些睡吧。”青兰知道沈云萱是有成算的,也就放了心。而且这几日,她隐约觉得沈云萱处事更有章法了,大抵是吃了亏,成长了吧。
青兰心疼沈云萱,轻手轻脚地把帐子放下,睡到外间守着,一夜都不曾翻身,生怕吵醒了沈云萱。
又过一日,刘嬷嬷带了郎中来,一进门就见沈云萱在吃燕窝,立时笑开来,“看大小姐胃口不错,显见是大好了!谢天谢地,夫人这几日吃不好睡不下,一直担心大小姐呢,这不,还叫老奴请了京里有名的郎中来给您瞧瞧。”
沈云萱拿起帕子按了按唇角,笑道:“让母亲担心了,我服了药又用了些上好的补品,身子已然好多了。”
刘嬷嬷乐呵呵地,看着很是慈祥,说了几句吉利话,忙让郎中给沈云萱诊脉。
郎中是京城里最有名的念慈堂的伍郎中,沈家不请太医的时候,便常请这位伍郎中。伍郎中捋着胡须,细细诊脉,片刻后皱眉道:“贵府小姐伤到后脑,脑中似有血块未散。但最重要的是受了惊吓,影响了心脉,若不细细调养,恐会有碍。”
刘嬷嬷和青菊脸色都是一变,青菊急道:“怎么会?之前那郎中明明说我家小姐服三日药便好了,小姐看着也没事了啊。”
伍郎中脸一板,开始收拾东西,“若你们不信,便另请高明吧。”
青兰立刻道:“伍郎中莫气,青菊只是太担心小姐,说错了话。之前那位郎中哪有伍郎中医术高明?没看清楚也是有的,还劳烦伍郎中细细说来,我家小姐该如何调养才好?”
伍郎中道:“小姐气色不大好,便是因着内里亏虚,此时感觉好多了,不过是因为进补得当。若想调养好,之后不可大喜大悲、大忧大怒,还要用上好的补品进补。”
刘嬷嬷皱眉道:“竟然这般严重?”
伍郎中边开方子边道:“若方便,贵府请太医来为小姐调养,许会有更好的办法。”
刘嬷嬷知道刘氏的打算,过段日子便要送沈云萱进宫了,哪里能让太医来看?万一太医把这些记录在案,宫里不就知道沈云萱脑袋里有血块还伤了心脉?到时就算调养好也进不了宫了啊!
此事事关重大,刘嬷嬷叫人送走伍郎中,忙拿着方子去禀告刘氏。方子上写的可都是极上等的补品药材,放在平时,刘嬷嬷不用请示,都知道这么好的东西不可能给沈云萱用,但今时不同往日,要想让沈云萱进宫,就必须尽快把她的身子调养好,这事还得刘氏决定。
果然,刘氏一看那方子就不痛快了。好药材有时在外面使银子也买不到,都被各家珍藏着,以备不时之需,还是送礼的佳品。她平时自己有什么不舒服都舍不得用,哪舍得给沈云萱?
她又一次动了念头,干脆谁也别进宫,把沈云萱随便嫁个什么人算了。
“娘,您考虑得如何了?”沈云蓉走进来随口问了句。
刘氏没好气地道:“你的规矩学哪去了?怎么次次不叫人通报就闯进来?”
沈云蓉表情一僵,她上辈子最后一次见母亲时还是妃子,母亲还要按规矩向她行礼,沈家人都算是她的奴才,她哪里会记得在沈家守规矩?
可如今她还只是沈家一个女儿,只得低头道:“女儿心里急切,失了分寸,娘别怪我。”她挥退下人,凑近了低声道,“娘,女儿又做那个梦了,这次梦到二哥郁郁不得志,一辈子被打压,到死都只是个七品小官。而爹死得也是不明不白,似乎并不是病逝那么简单。”
刘氏瞬间捂住胸口,心跳极快。皇上竟这般容不下沈家?除此之外,还能如何解释沈家父子的遭遇?
不过她很快想到蹊跷之处,“你不是说,谢琨提拔沈钧做将军了?沈钧不也是沈家人?他怎么没事?”
“他有事。我梦到了,他当上将军才几年,就受了重伤不能劳累,自然也不能做官,归隐山林了,还不如二哥呢。”沈云蓉刚刚说的那些是编的,故意吓唬刘氏,但关于沈钧的倒是真的,这么一想,沈家男丁全都落魄,说不定真和皇上打压有关。不过有没有关系,只要能让刘氏怕就行,她就能如愿了。
刘氏当然怕,这些事越听越心惊,刚刚还不愿意给沈云萱的好药材,此刻再肉痛也不得不掏出来了。
这时外头传来行礼问安的声音,是沈修远回来了。他今日休沐,出门会友,回来后听见下人悄声议论沈钰把沈云萱吓病的事,还说已经好几日了还没好,就直奔刘氏这来了。
进门后,他皱眉坐下,严肃问道:“钰儿把云萱吓病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没告知我?”
刘氏忙道:“谁在老爷跟前嚼舌根子了?这等小事哪里能打扰
老爷办差?我都处理好了。”
沈修远不信,处理好了,怎么会有下人在园子里议论?他虽没抓住是谁,但沈云萱一向老实不惹事,这次能让下人议论起来,便说明事情有些严重。
沈修远不说话,只看着刘氏,刘氏渐渐顶不住沈修远的威严,低声把当日发生的事说了一遍。伍郎中的诊断不好隐瞒,她便也说了沈云萱需用好药调养的事。
一个小姑娘,用这么多上好的药材调养,可见身体有多不好。他的幼子竟把他的长女欺负成这样,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要被参一本治家无方?
沈修远这日会友本就不顺,此时再一听这件事,火气上涌,起身就大步朝沈钰的院子走去。
刘氏看他怒气冲冲,急忙追上去说她已经罚过沈钰了,沈钰已经知错了。但沈修远走到半路怎么也要去看一眼,谁知他到了沈钰的院子,竟发现院中一个人都没有,下人识字的替沈钰抄经,不识字的陪沈钰切磋武艺,沈钰拿着红缨枪耍得一头汗,房间都被布置成演武场了!
沈修远额角直跳,质问刘氏,“这就是你说的惩罚?”
刘氏这几日烦心梦境之事,根本没关注过沈钰,哪能想到沈钰这次这么不着调?当即厉喝一声,“钰儿!还不过来向你爹认错?就算你想当大将军,也不急在这一时,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沈钰是被宠大的,看见他们黑脸也不怕,随手丢开红缨枪,上前道:“爹,娘,我知错了,下次再不敢了。”
沈修远高声道:“下次?你害你姐姐伤了身子还不知悔改,真有下次是不是要直接害死你姐姐?”
沈钰被他吓了一跳,不满道:“爹你忙了这么多天,怎么一看见我就骂我?她不就是摔了一跤,能有什么事啊?是不是她跟你告状说我坏话了?大不了我现在就去假山摔一跤,把伤还给她行不行?我倒要看看摔一跤能伤什么身子!”
沈钰说着就要往外走,刘氏却知道这下坏了。沈云萱是真的摔伤了,脑袋里有血块的事可大可小,之前还有人因为血块瞎了、死了,更别说受惊伤了心脉,沈云萱的亲娘就是因为这个死的。沈钰把沈云萱害成这样,传出去是要影响沈家名声的,沈钰这么不在乎肯定戳到沈修远的肺管子了。